孟柏冷哼了一声,腰间的长剑已然出了鞘,“你们还真是不怕死,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喻白洲一听就知道是孟柏,今天他是来谈和的不是吵架,他耐着性子同人解释出声,“之前阿婆的事情,白帝城与我们之间多有误会,我们这一次前来主要是想跟白帝城说明一下事情的原委。”
“我昨晚在王家都看见他了!你还要为他狡辩不成!”孟柏感受着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脖子,长剑指向夙钰,“鬼狡猾如狐,善于诓骗世人,我今天便要替天行道宰了这只鬼!”
长剑铮铮然,朝着夙钰直袭了过去。
喻白洲暗叫不好,耳朵里辨别着方向默念法诀将符纸丢了出去。
符纸带了灵力将孟柏的长剑打开,喻白洲见机大喊出声,“别打了!我能抓住那只鬼!”
孟柏将人一把推开,“滚开!”
天气依旧寒冷,雨落于地面结成冰让地面变得湿滑。喻白洲被推的一个踉跄,脚下不稳,跌倒在地上。
泥水溅在身上,让人看上去狼狈至极。
夙钰看着四周的指指点点,目光落在孟柏身上多了一丝狠戾,他一手掐住对方脖子,逼着人倒退了数步,“你找死!”
“夙钰!别杀他!”感受到夙钰的杀意,喻白洲撑着手臂起身。
孟柏再怎么脑子不好使他也是阿婆的孩子,是个人!他被推事小,可若是夙钰杀了孟柏,就彻底回不了头了,他得阻止他!
言灵咒下,夙钰腕上金环收紧,他低咒了一声将孟柏甩开,转过头去,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雨中摇摇欲坠的喻白洲。
夙钰一个纵身上前,伸出的手刚碰上喻白洲的衣角,哪知却让一人抢了先。
立于廊下白衣之人长袖轻抬,抢先一步将喻白洲护下。
鼻息之间,清檀香扑鼻,手掌下贴靠着的胸膛内是跳动着的是心脏而不是冰凉的躯体。
不是夙钰。
喻白洲正思索着来人是谁,头顶就响起一道低呵声,“黎秋!”
吐出的声音如高山之巅的沁冷积雪,喻白洲听着耳边锁链声晃动,冷光下剑尖直指夙钰。
孟柏收了长剑捂着脖子一脸惊喜,“大师兄!”
孟柏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委屈,似乎在控诉刚刚夙钰的恶劣行为。
喻白洲这时候才知道,立在他身边的人,就是他此番要找的对象。
清渊面色冷然的扫过孟柏脖子上的伤口,“竟然敢伤我白帝城的弟子!”
“是孟柏先出手的。”喻白洲抓紧了身侧之人的衣服,皱紧了眉头,“他只是在护我。”
夙钰盯着喻白洲身侧一身白衣之人,冷笑了一声,“白帝城的人最是眼瞎心瘸,跟他们废什么话,走,我们离开这。”
“等等。”喻白洲松开手,冲着身侧之人行了一个人礼,“您可是白帝城的大师兄?可否能听我……”
清渊伸手将人拉起,看向喻白洲时眸色缓和了少许,“小洲,你不记得我了吗?”
喻白洲:“欸?”
这个声音,难道是……
看着喻白洲伸出手摸向对方的脸,夙钰忍无可忍迈步上前,“主人!”
黎秋握着手中的长剑未松,剑尖抵在夙钰的脖颈处半丝未松。
夙钰眸色渐冷,“滚开。”
黎秋一言未发,却也一动未动。
现在倒是什么鬼都敢拦他了!
夙钰眯起了一双眼睛,就在他准备冲着黎秋出手,就听见喻白洲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渊哥!”
吐出的声音带着浓郁的喜悦,与初见到他时的警惕害怕完全不同。
夙钰看着扑到对方怀中的喻白洲,抽回了手拢在袖中攥起。
自多年前一别,喻白洲从未想到自己能在这里见到清渊。
重逢的喜悦涌上心头,喻白洲有些不敢相信,“渊哥,真的是你吗?”
“是我。”清渊将伞握在手中抖了抖,撑开在喻白洲的头顶。
他低头将喻白洲被雨水打湿的长发从脸前拨开,“那日一别竟是多年未见,没想到你竟是在这沧城之中。若非此次机缘巧合停留在此,怕是又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
孟柏瞪大眼睛,“大师兄,你们认识?”
清渊嗯了一声,“认识。”
丹阳突然想起什么,惊呼出声,“大师兄房间里放着的木雕兔子该不会是……”
清渊:“是他送的。”
“木雕兔子?”喻白洲一脸窘迫,“那东西你怎么还没扔?”
“喜欢。就一直收着。”清渊伸手牵过喻白洲,“外面冷,走,我们进去说。”
喻白洲被扯的向前走了两步,脚步突然顿住,“等一下。”他松开清渊的手,看向身后的夙钰,“渊哥,阿婆的事情跟我们无关,他是我契约的鬼,你快让人放了他。”
夙钰看着冲入雨中向他而来的人,握紧了执伞的手将面前的长剑打开。
清渊抬袖将灵力打在夙钰身上,“你们何时契约的?”
“渊哥!别伤他!”喻白洲一把将夙钰扶住,皱紧了眉头,“是,几天前。”
夙钰唇畔溢出来血来,视线从清渊身上移开落在了身侧喻白洲身上,“主人,我没事。”
“世间之鬼多狡诈之辈。”清渊一步一步的冲着喻白洲走来,“小洲,我看得出,你与他契约多日并不信任他吧。”
喻白洲攥住夙钰的衣服,低下头没说话。
“白帝城的首座大弟子。”夙钰将嘴角的血抹掉,轻笑了一声将喻白洲扯到身后,“我与主人之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夙钰拉过喻白洲的手,“看来白帝城并无合作之意,告辞。”
清渊握紧伞柄,“小洲,老夫人的事情我已知晓,你不想抓鬼了吗?”
喻白洲攥紧了手,脚步慢慢顿住,“抓。”
恶鬼盯上了他,盯上了沧城百姓,无论如何他都得将那鬼抓住。
喻白洲松开了夙钰的手折回走向清渊,“渊哥,我们现在就谈一下关于那鬼的事情吧。”
夙钰:“主人,白帝城的人不可信。”
“放肆!”清渊灵力打出,“主人还没说话,何时轮到一只鬼做决定?”
喻白洲看着被逼退数步眼看要出手的夙钰,制止出声,“夙钰住手!周府与王家的事情官府已交由白帝城处理,我们需与人仔细商量。况且渊哥为白帝城大弟子,我信他。”
是啊,信清渊而不信他。
对于喻白洲而言,他不过是个认识了几天的鬼,连老鬼都不如。
夙钰攥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
喻白洲:“夙钰……”
“小洲,你太宠他了。”清渊重新将伞打在喻白洲的头顶,看向夙钰,“此鬼戾气甚重,你们刚刚结契,若不管教日后恐成祸患。你难不成又忘了之前那只鬼的事情?”
喻白洲咬紧了唇,“没忘。”
“人鬼殊途,鬼死后,本能会让其恶念放大。你刚契约有些事还不懂。”清渊抬手揉了揉喻白洲的头,“我多年前契约黎秋之时,也是花了一段时间才将其驯服,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
喻白洲点了点头,“多谢渊哥。”
清渊:“我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喻白洲咬紧了唇,“当年若是没有你,我……我早就该死了。”
“既然你信我。”清渊将伞微微扬起,视线落在雨中着了一身碧衣薄衫的鬼身上,“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喻白洲看向雨中身形单薄的夙钰摇了摇头,“他是我的鬼,我会自己管教的,多谢渊哥。”
心情本十分复杂的夙钰在听见喻白洲的话后,握紧了腕上的金环,霍然抬头看向他,
喻白洲从烫人的视线抽出,清了清嗓子,“渊哥,我们进去谈吧。”
清渊多看了夙钰一眼,眸色渐冷,“好。”
喻白洲跟着人边走边道:“霍乱沧城的那只鬼其实是从乱葬岗内出来的,我与他打过一次照面……”
*
院外,雨还在下。
看着喻白洲进了屋,夙钰重新将伞撑在头顶,迈步走到廊前。
一双手将他挡住,夙钰转动了手中的伞柄,唇畔浮过一抹笑意,“这么凶,原来是只厉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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