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扫地僧啊……傅泽不免对即将拜访的, 隶属特殊部门的人物, 有了诸多猜想：精明稳重, 胸有成竹的中年人, 要么平易近人，要么便不苟言笑。
怀揣着这样的形象描摹, 傅泽在顾唯昭按下一户人家的门铃后，恭恭敬敬地双手交握，摆足了晚辈的架势, 结果门一开，看见了一个穿着毛绒睡衣, 脸上还带着被枕头压出来的睡痕的青年。
“你们找谁啊？”青年打了个呵欠, 精神不佳地问了一句, 待他看清两人的脸时，眨眼间便来了精神，“怎么是你们？”
傅泽一脸茫然：“你，你认识我们？”
“怎么不认识。”青年嬉笑道, “你们可是我们重点观察对象呢。”
说着，他让开了位置：“无事不登三宝殿, 进来说吧。你们先坐会儿, 我去洗漱就来。”
坐在沙发上，傅泽见青年溜进了盥洗室，立刻转头问顾唯昭：“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特殊部门的人？！”
“对啊。”顾唯昭点头，“不过我也以为是个中年人……但仔细想想也很正常, 现在社会发展日新月异，自然也需要更多新鲜血液融入各大部门，才能紧跟时代步伐。”
确实。傅泽点头，之前是他太刻板印象了。
没等多久，青年就一脸爽朗地走出来，并倒了两杯水过来：“不好意思，家里只有白开水。”
“没事，健康。”傅泽接过杯子，煞有其事地回答，“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傅少爷真会说话，但尊称就没必要了，叫我秦哥就行。”
坐在两人对面的青年一下就被逗笑了，随后收敛神色：“二位来得这么匆忙，是有什么急事要报告？”
提及正事，傅泽和顾唯昭对视一眼，掏出一个U盘：“最近我正打算投资一部电影，事前做背景调查的时候，一不小心查出来一些东西，觉得不太对劲，所以打算交给专业部门的人看看。”
“戏凌云那部啊？”秦哥接过U盘，玩味地笑笑，从茶几底下翻出来一个待机状态的笔记本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又在键盘上敲了一会儿，最后才点开U盘文件，仔细查阅。
越看，他脸上的玩味笑意越浓厚。翻到最后一页看完，他合上电脑：“有点意思，我们都没查出来的，你们居然查到了。啧，二位有没有考虑多个副业？五险一金包吃包住，朝九晚五双休，就是得看情况加班。”
傅泽：“……暂，暂时没有。”
顾唯昭：“不好意思，没有这个意向。”
秦哥一脸遗憾，将U盘拔下来后放进衣兜，又从茶几抽屉里翻出两份文件和两支黑色签字笔，还有一盒印泥，一起递到傅泽和顾唯昭面前：“那你俩把这保密协议签字画押——不好意思说顺嘴了，签字按手印，就可以离开了。”
傅泽和顾唯昭照做，又接过对方递来的湿巾擦手：“戏凌云的话，之前我们调查的时候没什么问题，但他和刘导一起出了国，这之后……我们就不能确认了。”
秦哥比了个OK的手势：“懂了，二位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错放一个坏人。这时候也不早了，要留下来吃饭吗？我家里方便面还挺多的。”
傅泽嘴角抽了抽：“谢谢秦哥好意，但待会儿我们俩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那我送送你们啊。”
傅泽这次也不好再拒绝，就这么被对方一路殷勤地送到了小区门口，中途被迫听了花式的安利，想法设法地劝他和自己做同事，就连小区里的扫地僧们都看不下去了，一改来时的防备，纷纷用可怜的目光看向傅泽和顾唯昭，脸上写满了“这俩倒霉孩子，咋就是来找这货”的怜悯。
艰难地坚持到上了车，直到车开走后，傅泽才如释重负，头疼地瘫在椅座上，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劫难似的，显得精疲力尽，有气无力地说：“这秦哥这么热情，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是第一次和他现实里接触。”顾唯昭也有点心有余悸，“之前和他只在网上聊过，打字用词极为精简，我本以为是个冰山，谁知道现实里却是个话唠。”
“接下来去哪儿？要送你回家吗？”顾唯昭问。
“不回。”傅泽摇头，“送我去节目组吧。”
“戏凌云和时见钦不是已经离组了，你也没有要天天盯着的人，怎么还要去。”顾唯昭指腹摩挲了一下方向盘，状若不经意地问。
傅泽本想解释，却猛地回过味来——
顾唯昭这是，在吃醋啊？
他顿时坐直了身子，故意回答：“你怎么知道没有。”
还真有？顾唯昭有些笑不出来了：“是选手？之前你说过的，难得的好苗子中的一个？”
“一个哪儿够啊。”傅泽否认，又煞有其事地说，“不少呢，我想想有多少来着……嘶，算了，太多了，待会儿让罗助理给我把花名册发过来，我挨个儿重点观察好了。”
都多到要用上花名册了吗？！顾唯昭震惊又委屈，简直像是喝了十年老陈醋般，心里酸得要命：“是吗？也给我一份，帮你参谋参谋。”
他这幅一本正经要替自己排忧解难的模样，瞬间让傅泽再也憋不住，手肘撑在车窗边缘，捂着嘴，在副驾驶上笑得浑身微颤。
顾唯昭见了，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笑得无奈：“阿泽你……”
“我错了我错了，你老老实实开车，安全要紧。”傅泽见他老往自己这边看，立刻提醒，“到节目组再跟你解释。”
他可不想再出一次车祸。
顾唯昭也知道傅泽的担忧，安安静静地开车，没有再说一句话。
到了节目组，车刚停好，傅泽正要解开安全带，手就被按住了。
“干，干嘛。”傅泽心头一跳，下一瞬就看见顾唯昭从车后座拿出两条一模一样的围巾，拿起其中一条，给他系上。
“说了好几次了，不穿高领毛衣就得戴个围巾，这么冷的天气，你想进医院？”
听着顾唯昭温言细语的数落，嗅着对方身上的冷香，傅泽像是卡住发条的玩偶，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直到那双漂亮的手在系好的围巾上压了压，离开自己身上时，才得以重新恢复活力。
他没说话，只默默地把围巾往上拉了拉，试图挡住微红发烫的脸颊，背对着顾唯昭下了车，并飞快地往室内跑。
要命了，这人怎么突然又狗起来了！
傅泽没跑多远，就被顾唯昭轻松追上，对方脸不红气不喘，闲庭信步般跟在旁边：“跑这么快做什么，锻炼身体？”
“不，不可以吗！”傅泽理不直气不壮地回怼。
“可以，当然可以。你今天就是围着节目组的场地跑上三圈，那我也陪着你跑完。”顾唯昭认真点头。
哪个傻子会围着这里跑三圈啊！
傅泽没好气地想，眼见前面有了摄像机，便提醒：“一会儿可别什么都乱说，录音和录像在呢，你就是我一个好朋友，懂？”
“阿泽这话说得，我都迷惑了。”顾唯昭垂眸一笑，“难道在阿泽心里，我们俩不是好朋友的关系吗？不是这种关系，又是什么关系呢？”
傅泽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卷土重来，甚至蔓延至脖子根：“……你闭嘴。马上就进摄影棚了！”
“好的，我都听阿泽的。”顾唯昭心满意足地收声，像是助理一般稳稳地跟在对方身后，一言不发。
见状，傅泽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这才领着人走进摄影棚。刚一进去，他就听见里面此起彼伏的哭声。
在旁边等了许久的陈导见到他进来，立刻跑过来：“傅少爷，您来得刚好，第一轮淘汰刚录完。”
“那就好，我还担心自己迟到呢。”傅泽点头，接过对方手中的麦克风，“视频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您直接上去就是。”陈导说。
于是傅泽“喂喂”两声，试了下麦，成功地让还沉浸在别离情绪中的练习生们茫然抬头，四处张望是谁在说话。
在这样的氛围下，傅泽往舞台上走，顾唯昭没有跟上，站在原地目送。直到此时，陈导才发现顾唯昭的存在，顿时瞠目结舌：“顾——”
顾唯昭扭头，食指竖在唇前，微笑着摇头。
陈导立刻捂嘴，表示明白。
现在还在录制环节，可不能让其他人听到顾唯昭来了，分了心。
更何况，看起来顾唯昭像是傅泽助理的模样，万一这两人玩了什么情|趣，被他打扰了，那岂不是死定了？
舞台上的傅泽浑然不知台下发生了什么，拿着麦克风，对一脸懵逼的练习生们微微一笑：“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对吗？”
“不用着急，先看看大屏幕。”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大屏幕上便出现了一段精美的视频。
“淘汰了，你甘心吗？”
“你真的觉得自己不如别人？”
“如果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展现出自己与众不同、优于常人的一面。”
“你会抓住它吗？”
这句话过后，屏幕归于黑暗，又逐渐从中浮现出一行银白色的字来。
“ZE娱乐，随时欢迎你们。”
寥寥数语，便拨动了练习生们的心弦，尤其是被淘汰的那一批，脸上更是带了些急切与不敢置信。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是想的我想的？”
“可是戏影帝都走了，傅少爷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呢？”
“那万一人家不是冲着戏影帝来的呢？你忘了第一天录制的时候……”
“有道理啊！傅少爷突然出现，还特意放这个给我们看！我觉得，我们还有戏！”
“救命，我们真的不是在做梦！”
此起彼伏的激动讨论让练习生们的神态变化越加丰富，场上所有的摄像机都对准了他们，恨不得把每一个人的微表情都记录下来，只有后期的表情是痛苦中带着喜悦。
痛苦，是因为遇见了接下来的工作量；喜悦，是即将到来的三倍加班费。
亲手营造了这一切的傅泽，在视频结束时，才重新拿起麦克风，微笑着与练习生们对上视线：“有什么想问的？”
练习生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人大胆举手：“我有问题！”
傅泽点头：“你说。”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麦克风，这名练习生紧张地问：“傅先生，像我这样没有任何特长，被淘汰了的，也，也能来吗？”
“为什么不能。”傅泽反问。
“可是，我也不是特别好看，唱歌跑调，跳舞也不协调，写词作曲都一窍不通……”练习生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可怜巴巴地闭了嘴，一脸的懊恼，像是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举手，简直是出来丢人。
傅泽见状，温言细语地说：“这不重要。”
练习生惊讶地张嘴：“啊？”
“现在没有，不代表你真的没有。也许只是没有发现，但没关系，ZE会帮你发现。”
“只要你是真的金子，我们就会帮助你发光。”
傅泽微笑：“毕竟我们ZE，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舞台之下，陈导和李制片人窃窃私语。
“你说ZE缺导演吗？”
“我觉得缺，可能还缺个制片人。”
旁边的顾唯昭：“……”
作者有话要说： 傅崽：我钱多（骄傲）
顾狗：酸成狗.jpg
年终好忙啊呜呜，什么时候放假啊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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