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厂长看着几个穿着俭朴手里拿着麻袋的人，沉声问道，“我问你们，7月16日那天你们有没有拿到货？”
“有啊，我拿到了一百件。”其中一个很快便说。
“没有，我来得晚没拿到。”另一个摇摇头也说。
“我也拿到了，两百件，登记员见我辛苦亲自给我搬出来的呢。”
前几个这样一说，于厂长看沐蕴的眼神也有些变了，林三立脸上眼里的紧张更是立刻便没了，反而是有些洋洋得意的看这沐蕴，那眼神简直是要多蠢有多蠢。
这还有好几人都没开口呢他就这么断定，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拿到货了，如果沐蕴没有记错的话，后面可是有几个那天没拿到货的小贩呢。
“我没有，那天那个登记员说没有了，可我明明还看到墙角堆着好一些货呢，他就说没有了，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就只能空着手回家了，结果第二次来他也是这样说，明明还有货，他愣是要说没有了。”
另一个人也狠狠地点点头，接着说，“对对对我也是，我还看到他后来剩下的那些货给了别人，我当时还气不过跟他争辩了几句，他还想叫人打我呢！”
这时候站在办公室的其他工人也都神色各异的看着林三立，还有人在小声嘀咕，“林三立他们一家都好像在做生意，就连他小姑都有时候见她来厂子里拿货……”
林三立直接恼羞成怒，大声吼道，“你们胡说，明明就没有这样的事，你们是不是跟这个女的一伙的！”
沐蕴不禁摇了摇头，怎么会啊，这个人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吧，这不摆明了狗急跳墙了吗？
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于厂长又不是个傻的，自然是明白其中的猫腻，接下来只要将她放了，她就太平无事谢天谢地了。
至于这个蠢货，善恶终有报，报应来咯，他自己报的警刚好带他自己去公安局，美哉。
于厂长也怒了，憨厚的脸上浮现着怒意，“林三立，你给我闭嘴，还嫌你丢脸丢的不够吗？你私自扣留公家的东西，用于私人牟利，收受贿赂自己跟警察同志解释去吧！”
刚好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同志也走了进来，“你好，请问谁报的警。”
于厂长有些脸上挂不住，清了清嗓子，指着林三立道，“他报的，将他带走吧，侵犯公家财产谋取不正当利益。”
沐蕴噗呲一声差点笑出声来，她怎么还不知道于厂长有多喜剧人的潜质呢。
这年头侵犯公家的利益那可是大罪，警察同志也不含糊，看了一眼林三立，直接拿出了一副银手镯，“带走，带回去好好调查。”
林三立整个人在警察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地，被两个警察架着走出的厂长办公室。
于厂长转过身，对着一名工人道，“刘工，你私底下好好查查看，还有没有像林三立这种中饱私囊的人，抓住一个绝不姑息，虽然说现在政策开放了，但我们也绝对放任不管，也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剩下的几个来拿货的小贩也都被带了出去，沐蕴是被抓进来的没有于厂长放话，谁也不敢动她，沐蕴都快被绑了一两个小时了也不见有人给她松绑，她也不敢出声，蹲在原地腿都蹲麻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于厂长到底想要干嘛，有些乏力的叫道，“那个于厂长，能不能给我松个绑？”
于厂长端坐在办公桌前，放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正色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绑你？也不应该让你蹲在这里丢脸？”
沐蕴立马便接话，“不不不，我有错，该绑。”
“你知不知道你错哪了？”
“知道。”沐蕴点点头，姿态放得很低，“我不该私自爬进来，还冒冒充您亲戚，更不该那天占您便宜，但我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家里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
于厂长有些失望的摇摇头，“错，这些都是小错，你错就错在你明知自己犯了错，你还跑，你还明知故犯，今天又想如法炮制第二回，这叫什么，这叫偷，你这样的行为和林三立有什么区别，你能保证你运气一直能有这么好吗？”
沐蕴其实也知道自己这事儿确实办的不地道，被于厂长这么一说才猛地反应过来，原来自己错的这么离谱。
心里不觉的惊了惊，幸好自己是碰上了于厂长这般不计较的人，换做是旁人恐怕早就将她当成小偷，送警察局了。
于厂长从第一回见沐蕴就知道，这姑娘是个头脑灵活的，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出来自己拿货做生意，实在是难得，但就是脑子有时候转不过弯儿来，见沐蕴这样反应心里也欣慰不少。
“姑娘，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君子爱财但取之有道，你脑子聪明活泛，应当是比我还要知晓其中的意思。”
“对不起，确实是我做错了，谢谢您愿意跟我说这些。”沐蕴点点头，明白了于厂长跟她说这些话的用意。
于厂长将绑住她的绳子松了开来，拍了拍沐蕴的肩膀，“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不过是看你有几分聪明劲儿，赶紧走吧，以后可别再爬狗洞进来了。”
沐蕴操着清脆的嗓音，信誓旦旦的道，“好嘞于厂长，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爬狗洞，我以后走正门进来。”
于厂长也被沐蕴一本正经胡扯的话给逗笑了，“嘿，你这小滑头反应还挺快，赶紧走吧，要不然一会儿那边放货你又该抢不到了。”
于厂长真是个大好人，掐着点给她放水，临走前沐蕴好像想起点什么，又鬼头鬼脑的从办公室门后探出头来，“于厂长，你们那批新出的手套今天给放货不？”
虽然这么问有点过于厚颜无耻了，但沐蕴还是想问问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
于厂长有些奇怪的看了沐蕴一眼，但还是照实道，“不会放这一批，这才刚生产出来，数量也不多，能不能卖出去都两说，到时候让我们市场调查员先去卖卖看，再考虑要不要批量生产吧。”
沐蕴顿时便来劲儿了，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卖东西这我在行啊，于厂长要不你将这一批手套交给我吧，我帮你去卖，顺便还可以帮你考察考察市场。”
于厂长笑了笑，还是无情的打断了沐蕴的念想，“你这姑娘说什么胡话呢，卖东西和考察市场可不一样，你别闹。”
沐蕴穿过来之前那可是妥妥的学霸级人物，大学时也曾经跟着老师做过一些市场调研，对于考察市场熟悉的不得了。
她点了点头，掰着手指头慢慢道，“考察市场不就是考虑它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有多大，需求量有多高，东西该定价多少合适，顾客买了我们的东西以后会有什么评价这些吗？”
于厂长听到沐蕴一字一句的话，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都到沐蕴的跟前，有些激动的问，“你真的懂这些？”
现在就算是一个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也不一定知道这些，他们厂每次一出新品都要到城里请专业的市场调研员花大价钱进行市场考察，最近那个调查员却说自己病了，没办法来了，他们正发愁这个事儿呢，没想到沐蕴居然会，这可不就真的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了么？
沐蕴点点头，谦虚的说道，“学过一些皮毛，”
于厂长拧眉，似乎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这个市场调研可不仅仅只局限于一个小地方，我需要在整个坞城都要展开，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沐蕴哪里会忙不过来，沐蕴简直求之不得，她之前因为时间问题，只对临水镇进行了小规模的调查，记录的数据也是比较片面的，她要将批发这个生意做大，就需要对坞城的每一个地区的集市都了如指掌，这不正是一个考察全坞城的好机会吗？
她有预感，接下这个活儿对她以后的批发事业将会是一个莫大的帮助。
沐蕴沉思了一会儿后，便爽快的回答，“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个个地方去考察肯定是非常慢的，但我有更加快捷有效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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