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旁边的几个女生都有些不愿走开。
这可是跟目前男单青年组最有潜力的一哥搭档，她们都希望自己是被选上的那个。
“总教练……”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省队的总教练江涵迈步走了过来，朝着他们点了点。
就如同陈又打听到的消息，江涵原本是打算让周容秉和沈秋组队双人滑。
这两个孩子都是单人滑里条件比较好的苗子，按照目前国内的技术水平，男单和女单短时间内都很难在国际上突破出来。相反，双人滑则是夏国目前最有优势，也最有希望在a级比赛上拿奖的项目。
只是，他看了眼老陆。
他手底下就两个孩子，许清染前脚刚被家里带回去，这会儿又把沈秋调去双人滑。
换做是他，心里也会有些郁郁。
江涵犹豫了瞬间，“老陆——”
陆荣凡跟总教练共事多年，听到他开口，陆荣凡瞬间明白总教练此时心里的想法。
他倒并不觉得有什么，若是换一条路能让他的学生有更好的发展，能为国家争光，那他也是高兴的。
陆荣凡视线扫过其他的运动员们，于是将目光落在了沈秋和周容秉这两个孩子的身上。
“我和明教练，还有江总教练商量过了，决定让容秉和小秋你们两个组队双人滑。距离下个赛季还有三个多月，希望你们能在国内的测试赛之前磨合出默契。”
言下之意，这是要送出国参加国际比赛了。
这话一出，谁不羡慕？
沈秋刚想开口，被一道声音抢了先。
“可是教练，沈秋她凭什么？”
有人提出了质疑。
周容秉的实力毋庸置疑，毕竟是男单青年组一哥，拿过全锦赛冠军，甚至在上个赛季的世青赛还差点拿了奖牌。
可是沈秋凭什么得到这个名额？她才不过进省队半年！
说话的人是省队女单的运动员，名叫江茜，说起来她还是江总教练的女儿。因此她也更加不服气。
她的实力不比沈秋差，她爸宁愿把这个机会给沈秋，也不给她！
江茜又看向旁边的周容秉，“周师兄你也愿意跟她搭档吗？你的实力我们大家都知道，可沈秋她哪点配得上你，她刚才练跳跃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她……”
“江茜，别胡闹！”江总教练严厉地出声道。
江茜不服气，“我说的难道不是吗？既然是代表省队，代表国家出去比赛，难道不应该靠的是实力吗？”
“周师兄明明实力很强，若是被沈秋拖了后腿……”
陆荣凡心想，沈秋的实力比江茜好多了，至少在他们省队花滑女单青年组里算比较拔尖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两周没上冰，她这次回来，水平居然下降了这么多。
不过他相信，多练一两天，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她现在还没到发育关，技术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丢掉？
“我们考虑的是各方面的综合因素。”陆荣凡只是这么回答。
事实上，除了技术之外，沈秋娇小的身型也是很适合跳双人滑的。
和单人滑、冰舞不同的是，双人滑在动作上需要男伴将女伴的身体托举过头顶，因此女伴都尽量要娇小一些的，男伴则需要高大有力的。
江茜显然并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还想要说什么——
沈秋站了出来：“教练，我想选单人滑。”
众人错愕，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周容秉也抬头看了过来。
“沈秋，你——”陆荣凡只当她是因为他这个教练，还想劝她。
沈秋接着说道：“我不习惯和别人配合，单人滑就挺好的，而且谁说我国单人滑就不能在国际比赛中突破？今后我不仅要拿奖，还要拿世界冠军呢！”
陆荣凡前一秒酝酿的感动情绪刚被憋回去。
下一瞬听到她后面的话，他胸腔里的热血突然就涌动了起来，差点没忍住为她鼓掌称好。
好啊！
孩子有目标是好事啊！
即使这个目标在目前看来有些遥远，可似乎也不是难以实现的。
陆教练在这一瞬间竟有些期待了起来。
或许是他在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坚定。
又或者是他太想要这样一个好苗子，想要一个能够撑起他们国家在花样滑冰赛场上的弱势。
而其他人就没有他这么乐观，只觉得沈秋这一番话实在是——
一记惊雷！
先是拒绝了和男单青年组一哥组队的大好机会，还说要靠单人滑拿世界冠军。
而在这之前，她才因为几个简单的二周跳跃无数次摔倒！
众人都觉得听起来有些好笑。
江茜嗤笑了一声，只觉得她是在妄想，“嗤，你该不会以为世界冠军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拿到的吧？”目前国际上的女单是什么水平，而她又是什么水平？她怎么敢想？
对于江茜语带嘲笑的话，沈秋并不在意，她浅浅勾唇：“谁知道呢？梦想总是要有的，没有拿冠军的梦想，每天又苦又累地忙着训练是为什么？”
这……
众人都被她说得有些自惭形秽。
他们做运动员的，谁不想站在领奖台上听国歌？为国争光？
可以他们国家的几个花滑项目，除了双人滑之外，其他的在国际上实在是太没有一争之力了，导致于他们对世界冠军这么梦想，甚至都不敢想。
江总教练满意地点了点头。
作为省队的总教练，他比陆荣凡看得更广，希望省队的其他孩子们在沈秋的激励下，奋力追赶，使得省队乃至国家的花滑水平更进一步飞速提高。
至于沈秋当众驳了他的想法，江总教练倒是没有说什么，出于尊重本人的意见，他最后也没有强行让他们二人组队，只把周容秉单独叫去了办公室，不知道会给他安排别的女伴，还是就这么在男单，直到女主出现。
不过这也跟沈秋无关了。
接下来的时间，沈秋在陆荣凡教练的指导下，总算把几个二周跳都练出来了。
她还想继续跳三周。
陆荣凡制止了她，“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每个人的体力都是有限的，更何况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他看沈秋已经够拼的了，光是今天这么多次摔倒，身上已经添了不少伤，他可不想她再伤了脚踝。
沈秋也没再坚持。
陆荣凡把她叫到了身旁，看了眼手上的记录板，这上面记录了沈秋加入省队以来的一些数据。
他看着这些数据，又想起来沈秋今天的动作，似乎比以前有些不同，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雅。
她以前的动作也好看，毕竟从小练芭蕾，有舞蹈的底子在。
可今天的她，浑身上下却隐隐多了几分无形的气质。
要知道，花样滑冰是一项具有艺术表演性的运动，裁判在打分时按照技术动作分和节目内容分相加，最后得出节目的总分。而在节目内容上，若是肢体美感表现出来，自然会在表演分上得到加分。
半晌，陆荣凡语气郑重道：“你真想滑到世界冠军的领奖台上？”
沈秋点了点头。
她这么想倒不是为了国家的荣誉。
她的意识里是一个从古代穿过来的人，如今的她对于为国争光没什么概念，只不过她是一个只要做一件事情，就要把它做到最好的性格，既然她决定滑下去，那就要滑到最高的那个位置。
不过陆荣凡也提醒她，“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除了天赋以外，更重要的是要付出比别人百倍的努力和辛苦。”
自己的学生有这样的想法他当然是非常高兴的，又或者说求之不得，但同时，他也要让她知道，没有哪一个世界冠军是轻松就能拿到的。
更多的花滑运动员是即使付出了百倍的努力，也达不到那个位置，最后还落得一身伤病。
就如同他一样。
沈秋看着这个中年教练，即使把沉重的现实摆在她面前，他的眼底依然隐含了对那个答案的期待。
她轻笑一声：“我不怕苦。”
“好！”陆荣凡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道，“沈秋，我期待在世界冠军的领奖台上看到你！”
沈秋心说会的。
于是，这天下班后，陆荣凡脸上的气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不少，当然，这是兴奋引起的，搞得门卫的大爷却以为这位中年单身教练第二春要来了。
“小陆，谈对象了？这么高兴！”
陆荣凡冲着门卫大爷笑道：“比谈对象更让人振奋！”
“喝，什么事也说出来让老头子乐呵乐呵？”
陆荣凡并没有马上夸下海口，大腿一跨，骑着共享单车出了训练中心大门，回头吹了个口哨，“您以后就知道了！”
夏国作为一个纬度跨越大、冰上运动普及率并不算高的国家，在花滑史上从未出现过长期制霸冰场的选手。
因此即便是现在正做着世界冠军教练的美梦，陆荣凡也从未敢想过，未来的沈秋会在花滑这条路上创造出前所未有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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