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池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名字。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了一个很陌生的环境,房间的装修和摆设非常奢华,而且还很喜庆,好像是婚房。
嗯?谁的婚房?
“滚!”
身后传来一道蕴含着怒意的低沉男声,谢春池扭头看了过去,一打眼就被对方的样貌惊到了。
男人有着一张极为英俊的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极为冰冷,看起来就像影视剧里专门干坏事的斯文败类。
剪裁合体的纯黑色礼服衬得他肩宽腿长,将近一米九的身高配上他明显经常锻炼的身材,给人的压迫感很重。
谢春池下意识放轻了呼吸,直愣愣地盯着男人看了能有一分钟,总觉得这个大帅哥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对方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金丝眼镜,试探着叫出了一个名字:“季轻寒?”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熬夜看的那本小说里的大反派就长这个样。
作者在那本书的前期曾多次细致地描写过这个大反派的外貌和气场,尤其是他那副金丝眼镜,每次大反派干坏事的时候都会给眼镜来个特写,再加上作者文笔挺好氛围渲染得太到位,大半夜吓得人心里直发毛。
谢春池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大反派特别像电视剧里的那种高智商变态杀人犯,搞得他都快对金丝眼镜有心理阴影了。
男人阴沉着脸,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谢春池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心想这人不会真的是季轻寒吧?
他难道真的这么倒霉穿进了书里?
谢春池平时是不爱看网络小说的,同学给他推荐这本书的时候强调说里面有个炮灰跟他同名同姓,让他赶紧全文背诵并默写,省得穿书之后两眼一摸瞎。
谢春池只当同学是在拿他寻开心,不过刚高考完确实需要放松一下,所以他就随手点开了那本小说。
看着看着发现居然是本耽美,他总感觉自己一个直男看耽美小说有些别扭,可又很想知道小说里那个谢春池的结局,一不小心就熬了个通宵。
书里的谢春池因为嫉妒主角受被季轻寒喜欢,三天两头地去找主角受麻烦,结果每次搞事都是他自己被打脸。
可他作为恶毒男配,越是被打脸就蹦跶得越欢,好像从来不知道累一样,次数多了谢春池都替他觉得脸疼。
关于他的最后一个剧情是主角受和他一起被绑架,主角攻跟季轻寒前后脚赶来救人,绑匪恶趣味地让他们二选一,两人都毫不犹豫地选了主角受,于是他被当场撕票,死得非常惨烈,看得谢春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剧情,谢春池又是害怕又是愤怒,怕的是自己这一穿书也会有个不得好死的结局,怒的是书里的谢春池太蠢,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明明是被谢家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娇气小少爷,就算不学无术也能舒舒服服地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可他却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无论如何也要去给大反派当替身,最后连小命都给作没了。
书里那个谢春池喜欢季轻寒喜欢得命都可以不要,穿书而来的谢春池却只觉得变态大反派看起来就很吓人,想活命还是得离这个人远一点。
他还记得作者写过季轻寒做的那些坏事,大反派第一次出场就架空了亲爹的权力,以铁血手腕接管了整个季家。
然后季轻寒把亲生母亲强行关进了精神病院,物理阉割了同父异母的弟弟,还不给人打麻药,差点把弟弟活活疼死,紧接着他又逼得后妈跳楼自杀,后来还囚禁了主角受,差点把主角受搞得精神崩溃,活脱脱一个法制咖。
要不是结局的时候季轻寒被主角攻受联手搞破产,并且接受了法律的惩罚,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谢春池都想反手一个举报,让网站把这篇三观不正的文给锁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真的会穿成了强行嫁给大反派的短命炮灰,而且这场婚姻还是书里的谢春池设计陷害季轻寒才争取来的。
原主在自己的十八岁生日宴上叫人给季轻寒喝的酒里加了料,然后不要脸地爬上了季轻寒的床,还特意让外人撞破了这场“酒后荒唐”。
谢家为了保住小儿子的名声,不得不硬逼着季轻寒把人娶了。
季轻寒应该是很不情愿,连婚礼都准备得特别敷衍,结婚当天还差点追着白月光跑了,原主以死相逼才勉强把他留下来。
谢春池当时看到这个剧情的时候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差点以为自己搞错了书里的谢春池的性别,不然原主一个男的为什么能嫁给季轻寒。
回头翻了一遍原文他才发现是同性可婚背景,作者可真是撒狗血小能手。
以季轻寒的能力,肯定已经查清楚了那晚的真相,现在被逼着娶一个讨厌的人,他心里说不定正在琢磨着怎么把人弄死。
书里没细写这一段,谢春池只能自己瞎猜,越猜越觉得自己要完蛋。
看着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一步步向自己逼近,他紧张得连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谢春池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喜欢把手藏进口袋,结果摸到了一叠硬邦邦的纸。
什么东西?
谢春池伸手把那叠纸掏出来,发现居然是一套高考模拟卷,他顿时有些傻眼。
为什么他的试卷也跟着他一起穿过来了?
季轻寒此时已经来到了他面前,面上毫不掩饰对他的嫌恶,语气很不好地说:“我让你滚,没听到吗?”
谢春池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忽然想起这篇文的作者还有一个恶趣味,那位太太很喜欢写酒后乱性的梗,每次写到有人喝醉都会顺手拉个灯再写个香艳的事后。
可能是因为网站不让搞黄色把作者给憋变态了,不管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感情,关系是不是糟糕得随时会弄死对方,总之就是要在醉酒后滚一滚床单,可能上一秒还在打架,下一秒就抱在一起接吻去了。
按照作者一贯的尿性,今晚他可能就会晚节不保。
不行!他一个清清白白的直男为什么要平白遭受这种事情?
谢春池一着急,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哆哆嗦嗦地把手里那叠模拟卷展开,抖着手举到季轻寒面前,声音发颤地说:“我、我的试卷还没写完呢!你、你不要耽误我考清华!”
卧室里瞬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谢春池颤抖着移开一点眼前的试卷,偷偷瞄了季轻寒一眼,就见大反派忽然勾起一抹凉薄的笑,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就你?”
谢春池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气鼓鼓地问:“我怎么了?我就是要考清华,不行吗?”
季轻寒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连之前的暴戾都消失不见了。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了谢春池片刻,然后道:“所以你现在要去写试卷?”
“对、对啊,我要写试卷,好好学习才能考清华。”
谢春池说着,满心戒备地往后挪了挪屁股,生怕季轻寒会在恶趣味作者的操控下要强行跟他滚床单。
没想到季轻寒只是戏谑地说:“那你写啊,我看着你写。”
谢春池立马拿着试卷一路小跑到卧室里的小沙发旁边,一点都不讲究地往地毯上一坐,当真趴在茶几上摆出了要写试卷的架势。
他的余光瞥见季轻寒长腿交叠地靠坐在沙发里,点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隔着那片白色的烟雾变态兮兮地盯着他,好像是在确认他是真的要学习还是在撒谎骗人。
谢春池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比前两天高考的时候压力还大,握着笔的手心里一片黏腻,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好半天都没写出来一道题。
“不会么?”季轻寒突然问。
谢春池吓了一跳,手里的笔都没拿稳,一下子甩飞出去了。
他连忙爬过去把笔捡起来,季轻寒的目光落在他翘挺的屁股和细痩的腰肢上,眼里升起一阵厌恶。
又是这种勾引男人的小把戏,当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谢春池低着头不敢去看大反派的表情,握着笔战战兢兢地说:“我会写!你别在这里碍事儿就行了。”
季轻寒闻言,目光挑剔地审视他片刻,皱着的眉头忽然又松开了些。
现在这个谢春池,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你继续,夜里不准弄出声音,不然就滚。”
他的语气太冷,谢春池被吓得可怜兮兮地缩了缩肩膀,耷拉着脑袋闷声说:“我知道了。”
季轻寒掐了烟,转身去了浴室。
谢春池的视线一直没敢从试卷上移开,耳朵却有意无意地听着季轻寒的动静。
等季轻寒洗完澡要去睡觉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地往那边扫了一眼。
房间里果然只有一张床,他可没那个胆子跟季轻寒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是这个小沙发只够两个人坐的,原主买的时候还幻想过跟季轻寒挤在一起看电影,为了能离季轻寒近一点,他特意选了个尺寸最小的双人沙发,根本没法躺下去睡觉。
看来今晚只能睡在地毯上了。
不过有季轻寒这个危险份子在,就算给他一张舒服的大床他也睡不着。
谁知道那个变态会不会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想杀个人玩玩,要是死了能穿回去倒还好,穿不回去的话他不就白白丢掉了一条性命吗?
谢春池越想越害怕,最后他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只能集中精力去写试卷。
这套卷子刚好语数外和理综都有,谢春池硬是写了整整一夜。
他困得不行,写完最后一题就不自觉趴在茶几上睡了过去。
季轻寒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看到他乱糟糟的头发和眼下那片明显的青黑,又瞥了眼被他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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