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有人喜欢。

    还能有谁喜欢, 可闻时野既然喜欢,为什么还不在昨天那么关键的时候护着心中人,庞瞳瞳的话又是真是假……

    可是还不等他容理清思路, 闻时野已经踱步过来。

    男人的面色很不好,嘴巴绷得和拔不出的刀剑一般紧,眉首拢合,一边整理着略显折痕的衣袖,一边加急了步履。

    安清看他过来, 给他递了酒。

    闻时野推手拒过:“不喝。”

    容舒望伸手:“我喝吧。”

    “我喝。”不等容舒望接过酒杯,闻时野又反悔接过。

    安清好笑地用目色揶揄他,闻时野只当没看见。

    容舒望将空着的手收回。

    现在他已经看不见陶凌了。

    其实他刚才还挺紧张, 混乱中想到如果闻时野把陶凌带过来,他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是从容,还是冷淡。

    还好闻时野没带人过来, 也没提被陶凌缠住的事。

    不然,他可能维持不住自己的体面。

    现在已经到了十点二十,安清明天还有会, 先行离开。

    闻时野被人拉住谈业务, 容舒望送安清上车。

    安清的秘书已经等着了。

    看安清上车, 容舒望温言道:“安老师到家以后发个讯息。”

    安清捋了捋不曾凌乱的头发:“我都多大人了,舒望就放心好了,待会酒会结束,记得让阿野他送你回去。”

    容舒望点点头。

    安清看着他清润不争的模样, 觉得他乖, 不免心生稀罕,同时有些担心。

    舒望估计没见过那对母子的套路。

    那些无脑渣Alpha最容易上套儿。

    安清有意庇护:“如果那个陶凌碰瓷你, 你不用给他面子,对付这样的绿茶,直接戳破他的体面就行。而且酒会上的话,听几分就行了,尤其是有关陶凌家母子的,舒望你不必信。”

    安清说得是酒会有关闻适之和陶觅水的声色传闻,容舒望却联想到的是庞瞳瞳的话。

    安老师是在暗示他庞瞳瞳的话不可信么……

    其实庞瞳瞳说照片和录像是闻时野底下的人放出来的,容舒望本就怀疑,现在听了安清的话,左右有了数。

    所以他点头顺应了下来。

    目送安清的车离开,容舒望还在琢磨,看来安老师是真的不喜欢陶凌,闻时野多聪明一个人,自然不会因为陶凌的这件事让安老师更加讨厌陶凌……

    所以这能解释为什么昨天的事情闻时野不去帮着陶凌压下。

    容舒望终于理清了思路,安清的车也彻底消失在篱墙外。

    收拾好心情,容舒望踱步转身,忽然耳边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隐约夹杂着气躁地怨怼声。

    “连我的酒都不喝!都怪这个容舒望!”

    这是……有人在骂他?

    容舒望停下脚步,想着换条小道离开,不想被那人发现。

    “是谁在那里!快出来!”

    陶凌气势汹汹跑过来,他心情本就不好,天知道他知道时野哥会过来,他有多高兴。

    但时野哥居然带着容舒望一起参加酒会,这是时野哥第一次带人才加酒会,听着宴会上那么多人夸容舒望和时野哥天造地设,陶凌险些在醋缸里酸死。

    看到这人是容舒望,陶凌昂首挺胸。

    他今天经过了精心打扮,活脱脱就像豪门出来的小少爷,但可惜脸稚嫩了些,说话什么的反像只小斗鸡:“是你?”

    容舒望笑笑:“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前没见过面。”

    陶凌“嗤”了一声:“你现在在网上多红啊,谁不认识你,就连今天酒会不也来了这么多人主动巴结你。”

    容舒望见他说话含针带刺,不由皱眉。

    陶凌在网上温柔娇俏,现实一碰就炸,闻时野喜欢这一款反差小辣椒么?

    容舒望手插兜儿,没注意到这个姿势和闻时野又几分相似:“你倒是和网上的人设不一样。”

    陶凌面露不喜:“网上人设?呵,我还有什么人设,签了大导的片子,现在颗粒无收,平白无故还染上去黑色场所的恶名。谁有你这么好命……”

    容舒望挑眉:“是有人逼你去的么?你大可以不去,现在还要风行娱乐给你擦屁股。”

    这如果是他上辈子公司的艺人,直接雪藏处理,哪有还有公开出来的机会。

    连最基本的公民准则都做不到,还谈什么艺德。

    陶凌这样没有契约精神的人,他这辈子都不会雇为员工的。

    陶凌的脸涨红了起来,他陡然被戳破心思。

    的确这样,他不过想着好不容易脱离他妈的管控,可以在国外好好玩玩,哪里知道会被雷鸣带到非法酒吧,还被人报道出来。

    但这不是容舒望可以提的。

    容舒望他就不配。

    果然他还是不喜欢容舒望。

    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触他霉头,他平素最不喜有人提到网上的人设,乖都是装给他妈和网友看的,在容舒望面前,他自然不需要再装,反而方才被闻时野冷落的糟糕心情,全在容舒望面前暴露出来。

    “不要仗着安清阿姨喜欢你,你就在闻家横着走,你有靠山,我也有,你能参加的酒会,我也能参加,我不怕你。”

    容舒望看了眼手机,已经十点半了:“说好了么?”

    陶凌看他不生气,弯眉吊起:“没说好,容舒望,我告诉你,你的东西我都会一一抢过来。”

    容舒望收回手机,忽就一笑。

    抢他的东西,腺体都已经给他了,现在难不成还抢他的至清工作室?

    他也就只有这个工作室了。

    容舒望自然不在他面前受着这委屈,看都没多看他一样,转身就走。

    月色下,青年的背影很冷傲。

    好像陶凌就是什么不入眼的垃圾一样。

    陶凌被刺痛到了,容舒望这样的傲气做给谁看。

    如果没有时野哥的帮助,他的知情工作室能开得如此风风火火么……

    都是需要依靠别人才能混出一席之地的omega,谁比谁高贵。

    这些负面想法在陶凌胸腔生根发芽,转瞬间破土长成浩如烟海地邪恶藤条。

    陶凌自然不会简单地就放他走,带上酒水,他飞快扑过去。

    危急时候,容舒侧身躲过,甚至反擒了他。

    “啪”的一声,水晶杯盏应声而碎。

    这下子看着脚边猩红的酒液,容舒望的好脾气彻底消失殆尽,面如寒冰。

    陶凌动手想打他,到底不敌经常锻炼的容舒望。

    当下他被容舒望擒拿住手腕,狠狠压在喷泉沿台,侧脸都被压红了,却因为无力反打回去,只能瞪圆了眼怨觑容舒望:“容舒望,你放开我!”

    如果眼刀子可以杀人,容舒望已经在陶凌的眼神下死了千百回。

    容舒望却毫不在意:“我劝你老老实实远着我,今晚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如果你不想被它出现在网上的话,就给我安分点。”

    语罢,他松开擒住陶凌的手,像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用纸巾擦手。

    看陶凌气到涨红了的脸。

    他轻轻将纸巾丢入垃圾箱,夜凉如水,他的声音却远比夜色更寒寂:“输给你这样的人,简直丢我的脸。”-

    闻时野是在一棵长青树下的长椅处找到青年的。

    清朗的月色给容舒望打上了一层柔光,此刻青年脑袋往后仰着,单手搭在眼睛前,不见来人。

    闻时野靠近了些,同时也放轻了脚步,方才找不到容舒望的烦躁随之消散:“这是酒喝多了?”

    容舒望半阖眸,看着地上的交叠起来的人影,默然颔首:“嗯。”

    其实没喝多,他只是脑子还乱着。

    方才明面是也陶凌落荒而逃,实际的输家却是他。

    他冲着陶凌什么气,人家是有底牌的,而他没有,还是他修为不够,才会被陶凌几句话轻易影响了心绪。

    可有些念头越往下压,就越会反弹。

    比如刚才闻时野和陶凌说了什么,再比如闻时野现在把他定位成什么身份……

    春夜的鸟雀忽鸣,叽喳声里,容舒望乍然言道:“你的品味还真是差劲。”

    闻时野一时间二张摸不着头脑,他这么就品味差劲了?

    是他今天的穿着没有达到符容舒望的品味?

    但今天酒会里的那些人都说他和舒望穿得很搭配……

    闻时野惑然,但不敢具体问询。

    而容舒望也仅仅丢下这句话,随后开启寡言模式。

    闻时野和容舒望二人都静默不语,闻时野却很喜欢这样静谧的夜晚。

    不算明灿的路灯只到人膝的高度,此刻无声在方圆一米拢成晕黄的实体光圈。安静,寂寥,仿佛所有的喧嚣都聚合在灯红酒绿处,只给外面余留宁和。

    如此静静地独处着,就好像他和容舒望已经消磨了所有不合的棱角,成为了共白首的老夫夫。

    这样真好。

    闻时野沉浸在难得的好氛围中,挑眉看过去时,忽闻青年的呼吸很是急促。

    闻时野觉得不对劲,用手背贴贴容舒望的脸颊,却被青年滚烫的热度灼到:“舒望,你怎么了?脸好烫!”

    “烫么?”容舒望脑子昏沉,他摸摸自己的脸,却碰到了闻时野不曾收回的手。

    容舒望动作都迟缓了起来,白瓷一样的脸现在又红又灼,甚至他呼吸的频率都加快了好些,这不是正常情况下的舒望。

    闻时野第一反应是有人给他下药了。

    “我送你去医院!”

    “啊……”

    不等容舒望反应,闻时野已经将他拦腰抱起。

    一路上,男人的步调飞快,语气也很急:“难受得厉害么?除了脸烫还有什么感觉?是不是身子疲乏么?四肢绵软无力?浑身燥热?”

    容舒望整个人不算清醒,耳朵也嗡嗡地闹着,只觉得在这个时候问话不停的闻时野很烦,他怎么会有那么多不良症状了。

    他摸摸后颈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酒喝多了,微醺里产生了幻觉。他竟然觉得后颈有些难忍的酸麻。

    但他……

    不是已经没有腺体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闻时野:老婆你怎么了啊!别吓我啊!

    容舒望脑子热到快坏掉了:没事,好像就发情了……

    感谢营养液:时光若不老我们就不散 5瓶;

    有多多评论嘛~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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