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茹闻讯赶过来的时候,现场只有楚摘星一个人是站着的。
另外四个其中三个都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两个受伤轻的还能捂着伤处哼哼唧唧叫嚷,至于受伤最重的那个,已是是不能动弹了,正在被楚摘星用脚尖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你不是说要打死我吗?来啊。”
很好,摘星没吃亏。陈茹接到消息之后是一刻都没敢歇,她的住处又距离这里比较远,所以赶到这里已是呼吸不稳,背有微汗。
她给自己擦汗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完全是关心则乱了。就摘星那一身法器,只要不是那几位师兄师姐亲自出手,她完全能横着走。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别人是绝对欺负不了她的。
只是这个欺负的程度,是不是有些过了?
陈茹看着楚摘星一脚踩断了倒在地上小胖子的左手,“爹爹说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用这只手打的我,那我就断了它,这很公平。”
巨大的疼痛感令死鱼一般的小胖子也弹了起来,因痛苦睁大的血色双眼里全是对楚摘星的恨意:“你……你不就是仗着……这一身衣服吗?小爷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这身衣服,衣服给扒了,让你跪在小爷身下求饶。”
小胖子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最后竟变成带着几分淫|邪与贪婪来。
感到一阵恶心的陈茹别开了脸,也熄了为这人求情的心思。
这种人渣,真是死不足惜。
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种话,用脚后跟想都能知道接受的是哪种教育。这么看来,连她生活的陈家都算是片净土了。
陈茹决定了,只要摘星没打死他,她就不会插手干预。
陈茹能听懂这话,但楚摘星听不懂,只是觉得这人怪可怜的,打输了之后居然发疯了。
而且现在都打不过自己,还谈什么以后?以后她只会变得更强,变得比师姐还要强,她对此有着充沛的信心。
但她从小就因为痴傻被人嘲笑,所以是绝不肯对她认为的疯子动手的。于是她移开了自己脚,不做任何留恋的抽身而去。
师姐说过,要当好孩子,要管住脾气,不要随便打架生事,因此她拿到自己想要的公平之后就可以走了。
楚摘星这一做法成功被人误解了。
先前还气若游丝躺在地上的小男孩就像满血复活了一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坐着,指着楚摘星的背影得意道:“孬种,怕了吧。你现在要是回来乖乖给小爷我磕三个响头,说不准小爷我心情好还能饶……”
话音未落,小胖子满口的牙混着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了青石地板上分外显眼。却是那个陈茹先前忽略掉的那个一直靠着墙角,熟练给自己包扎的男孩动的手。
速度好快,虽然比自己还差了一截。但是从他目前受伤的状态来看,全盛期应该与自己不相上下,甚至略高于自己。
当然,这是在她不调动体内血脉之力的前提下。
陈茹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对方实力,下意识把楚摘星护在了自己身后,免得这尚不明敌我的男孩背后偷袭。
不过这个男孩却丝毫没有搭理她和楚摘星的意思,只是戟指着那个胖男孩不客气的说道:“把你的狗嘴给我闭上。”
那胖男孩原本就是回光返照才能说出来两句囫囵话,现在被一拳打掉了半口牙,满口的血让他已经连吞咽都费劲了。
但在恨意的支撑下还是吐出几个含混的字眼:“注……鱼,你有本事,就把……把老子另外一条胳臂,也给,也给废了!”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奇怪的要求,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如你所愿吧。”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孩露出一个畅快至极的笑容来。
然后双手拿住胖男孩那条尚算完好的右臂,猛地一掰。胖男孩的右手瞬间就半垂在了地上,露出一个巨大狰狞的伤口,暗红色的创面上还能看得到雪白的骨刺。
这下胖男孩是再没有力气破口大骂了,因为接二连三的剧痛让他直接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嘶,陈茹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真下狠手了啊。使的劲再大一点恐怕能把那小胖子的右臂给直接扯下来。
陈茹想蒙住楚摘星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这样血腥的画面。却发现一眨眼的功夫楚摘星就已经不在自己身后了。一找才发现楚摘星整个人正蹲在假山上看得津津有味呢,和旁边那几个同样是蹲在假山上看戏,却看得快要吐了的弟子形成鲜明对比。
得,完全是白关心了。还是孟师姐看得准啊,摘星的接受力,真是超乎她想象地高。
极度的纯粹,也是一种恐怖。
陈茹原以为这出好戏就到此为止了,毕竟当初徐教习说过,诸弟子在修行期间可以相互切磋,这也是小胖子今天带着跟班进行围殴的借口,但是也再三强调过绝不能弄出人命。
不过看着那个男孩非但没有住手,反而狞笑着再度挥拳,陈茹突然有种自己与他神魂相连的感觉。
他就是自己,自己就是他。
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这个男孩非但不会住手,还会一拳一拳将面前这个胖男孩锤成肉泥。
那是痛苦到了极点才能酝酿出的滔天恨意。
虽然被孟随云点拨后,陈茹心中的恨意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浓郁,无法自控了。但当见到与自己气质相仿的人时,陈茹还是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不计后果,只做你想做的。杀了他,圆你心愿。
可惜那一拳还是没能砸下去开个满堂红,因为徐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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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延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倒霉蛋,完美的乐极生悲演绎者。早知道王璋当初和他抱怨外出探寻搜索无聊又危险时自己就该主动建议和他换换。否则也不至于现在一个头能顶两个大。
当初在拣选之时死的那一个还能被他硬拗成意外,那现在就是无论怎么狡辩都无法掩盖的失职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几个只学了基础吐纳心法的孩子打架能惨烈到这个程度?都快赶上一些体修做生死搏斗了!
他要是再慢一步,那个穆伟才的现在已经在幽冥地府准备投胎了。
现在的小孩子武德都这么充沛的吗?说好的往年想要挑起这些浮羽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之间的争端还要花一些手段的呢?全部都是假话吧!
他们是直接跳过矛盾切磋阶段直接进入生死仇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状态了啊!
遇到差点打出人命的这种事情,他万万是不敢自作主张的,赶紧修书一封发给孟随云,详陈经过并主动请罪要求辞去这个教习之职。
这职位爱谁当谁当吧,反正他不伺候了。再这么下去,他就要被这群孩子给折腾死了。不搞事情则矣,一搞事情就是奔着人命去的,这谁受得了啊?
结果回信到的时候差点没震得他一屁股坐地上去。信中不仅对他的请罪根本不搭理,甚至附上三瓶丹药,吩咐他设下擂台或者比赛,让这些小崽子们打个够。这些丹药是治伤用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吊命。尤其备注了让楚摘星卸下浑身法器再打。
以往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都是把这帮小崽子好好养着,最多是搞一些小摩擦考验一下个人的品性。
他算是看出来了,孟师姐不是不想搞出人命。恰恰相反,这位师姐是巴不得弄出几条人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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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段的时间的想处,董成已经被孟随云彻底折服,然而联名签署这份信件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师姐,这样真的好吗?说不定真的会弄出人命的。”
每一个拥有灵根的弟子都是宗门的宝贵财富,谁知道万一哪天就有人突然崛起了呢。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纵然师姐有金丹修士兼掌门亲传双重身份,也一样是会被责难的。
孟随云把信封好后道:“距离百宗大会只有不到十五年的时间了。金丹修士尚且有你我和碧涛峰那两个,那筑基期的修士呢,师弟你作为下代掌门,心中可有中意人选?”
董成被问得一愣,半晌后才苦笑道:“师姐,我倒是觉得你比我合适做这掌门继承人。”他还在考虑眼前的事呢,师姐就已经在为以后的百宗大会做准备了。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见孟随云不接话,他只能把话说下去:“师弟是虽是天灵根,却是土系的,土系灵根一向以进境缓慢,扎实厚重著称。师弟也正合此道,适合做擂鼓人而不适合做掌舵人。
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有所突破挑起掌舵人这付担子。至于碧涛、赤焰、青木、地坤四峰的筑基期弟子,那还不如指望师弟呢。”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们必须现在就抓紧培养弟子。不仅是咱们这次从浮羽界带回去的这一批,宗门里的弟子也得动一动了,成天打着闭关清修的旗号,尽养出些鱼腩来。至于具体的方案,得你再想想告诉师傅。”
董成满口答应了下来,紧接着又感觉到了不对劲,大急,“好。不过,我想?师姐,你不帮我吗!”
“掌门继承人是你,又不是我。”孟随云乜他一眼,毫不犹豫拒绝了。
董成:我这破嘴哦,就不该嘴欠。这下好,把师姐得罪了,师姐不搭理了吧。
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意欲离去的孟随云:“师姐,你说的这个弟子直接互相竞争比拼的方式真的有用吗?”
“应该有吧。”
“不是,什么叫应该有啊!师姐您能不能给我个准话?”
“反正在我家,这个方法还是挺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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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后的第三天,楚摘星没有受到除关禁闭外的任何惩罚。
但关禁闭对她来说完全不是惩罚,毕竟前一个多月里,她也只出过那一次门,结果就被挑衅了。
对于打架这件事,楚摘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她自认为可以接受除了离开师姐的一切惩罚,但是她很肯定是绝对不会到那个地步的。
被人挑衅了还不还手那是懦夫行为,而且她也赢了。
当然没有惩罚那是最好啦。
就在楚摘星满心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的时候,徐延再度传令让所有弟子都来前厅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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