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辰也没有想到,短短时间内他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夜情,离婚,鸠占鹊巢。
他是那只鸠,最离谱的是,鹊是他前夫闻誉的白月光。
白知秋才是贺家真正的少爷,如果不是抱错孩子,说不定现在和闻誉结婚的人就是他了。
老天真是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所幸现在还有拨乱反正的机会。
贺星辰和白氏夫妇离开贺家的时候,才想起来他忘记告诉贺氏夫妇离婚的事情。
不过,好像也没必要再说了。
这样只会让他们更不放心他。
就先瞒着这件事吧。
白氏夫妇原本还想以他们抚养过白知秋向贺氏夫妇索要巨额抚养费,却被贺星辰阻止了。
这一会儿他们还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一百万对他们来说又不算什么,难道我们替他们白养儿子了吗?白知秋吃饭上学,哪样不是钱?”
贺星辰不想说话,贺家从小到大在他身上花费的钱财和精力更是无法估算,他们给了他最无私的爱,是他怎么也还不清的。
“走吧。”
他甚至不敢回头,就怕看到贺母含泪的双眼。
同一时刻,贺母在贺家哭成了一个泪人,伤心极了,贺父则是在她身旁柔声安慰。
“别担心,星辰现在二十三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他和闻誉结了婚,再怎么样也不会吃苦的……”
贺母还是忧心忡忡,“就怕闻家知道星辰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轻看他……”
贺父安慰道:“不会的,闻老太太那么喜欢星辰,她喜欢星辰又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的人。”
贺母听到这里,心里总算没那么担忧了,对贺父叮嘱道:“我们绝不能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贺父自然是言听计从,“好,听你的。”
看着这个画面,白知秋的眼睛微微刺痛。
贺星辰就算没有贺家少爷的身份,还有闻家这一桩好婚事,依旧可以锦衣玉食地度过下半辈子。
天生的好命,不像他。
从小白氏夫妇就对他非打即骂,甚至还想把他卖掉,最后是因为发现无法生育,才勉强留下他。
但他的待遇并没有因此变好,白氏夫妇更是变本加厉地对待他,他拼命地想要脱离白家,又费尽千辛万苦查到了亲生父母。
结果他回到这个家,等来的不是亲生父母的欢喜,而是他们对养子的依依不舍。
他这个亲生孩子,到底还是比不上那个养在他们身边的冒牌货。
可那又怎样,属于他的东西,他就一定要拿回来。
贺母情绪稳定下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亲生儿子,语气愧疚地说道:“对不起知秋,妈妈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刚刚回到家里,可能还有点不习惯,有什么缺的少的一定要和妈妈说。”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白知秋笑了笑,只是那笑并没有落进眼底,仿佛戴上了一层无形的面具。
……
贺星辰来到了白氏夫妇的住地,这是一幢破旧的小楼,看上去颇有些年头了,满是岁月斑驳的痕迹,让人怀疑它会不会下一秒就支撑不住地倒塌。
原来白知秋就是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他心想,这原本应该是他生活的地方。
白母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星辰,这就是我和你爸住的地方,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都是我们没本事。唉。”
贺星辰抿唇道:“别这么说。”
虽然白氏夫妇是他的亲生父母,可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他们,今天是第一面,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
“爸妈”两个字,他还没有办法那么快顺畅叫出口。
白父接收到白母挤眉弄眼的暗示,立刻跟着附和道:“星辰,我们住惯了这种简陋的地方倒没什么,只是听说你和闻氏总裁结婚了,有钱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我们也不想给你丢脸啊!”
白母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仿佛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似的,“对,爸妈的要求也不高,贺家是五层大别墅,我们就住个三层小别墅就行了,你看怎么样?”
听着白氏夫妇你一言我一语,贺星辰心中有些不适,皱着眉头道:“我和闻誉已经离婚了。”
白母顿时眼睛一瞪,声音一下子就变得尖利起来,“什么?你怎么能跟闻誉离婚呢!闻家那么有钱……”
“我和他本来就没有感情,离婚对彼此都好。”贺星辰神色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又顿了顿才道,“我有些累,可以先进去吗?”
白母眼珠子一转,想到闻家那样庞大的家底,想必贺星辰分了不少的财产,离婚似乎也不是坏事。
她态度转变,“走走走,你可别嫌弃爸妈住的地方破。”
贺星辰走进白氏夫妇的房子,里面格局很小,是两室一厅的设计,墙体都已经发黄,东西也是随处摆放,将空间挤得满满的,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头顶悬挂的老式灯泡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低头还能看到几只蟑螂从他面前嚣张地爬过。
贺星辰:“……”
的确是要给他们换个住处,但三层的小别墅却不是现在的他能负担得起的。
他卡里的钱都是贺家的,改天要还回去,不能动。
他得另想办法才行。
这时候他难免就想到了闻誉的那份离婚协议书,那句“我不缺钱”现在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他怎么敢的啊!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白母给贺星辰安排了次卧,那是白知秋住过的房间,那里久未住人难免有些潮湿味,但却是整个房子里最干净整洁的地方。
贺星辰打开窗户通风换气,收拾了一下东西,才往床上一躺,整静自己脑子里纷乱的思绪。
真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离开了贺家,他什么也不是。
但没关系,他还年轻。
……
深夜,贺星辰翻来覆去。
坚硬的木板床硌得他怎么也睡不着,而且不知道是过敏还是怎么回事,他总感觉身上有些发痒。
贺星辰也不知该说自己是娇气还是矫情,实在睡不着只能起来,悄悄地出了门。
这片居民区连路灯都没有,只有月光可以照明,不过他一个大小伙子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贺星辰随便走了走,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好朋友打来的电话。
他刚接通,对方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星辰,快出来喝一杯!今天我做东!”
贺星辰想到自己的一堆破事,正要婉拒对方,可不知想到什么,他鬼使神差地改口,“行啊,地址发我。”
喝酒是一种发泄方式,酒精更是助眠的好东西。
贺星辰到了酒吧,其他人已经在等着他了,纷纷笑说他迟到了,罚酒一杯。
给他打电话的人名字叫陈向东,是陈家的三少爷,平时和贺星辰的关系也算是比较好,这一会儿开着玩笑道:“一杯怎么够?起码三杯!”
要是换成平时,贺星辰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赖掉这三杯酒,可今天他却是二话不说就喝了下去。
陈向东愣了,其他人也愣了,多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贺星辰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怎么了?一个个跟斗鸡眼似的看着我。”
“你这架势我看着害怕啊。”陈向东回过神来,笑嘻嘻地说道,“气势汹汹的,难道今天酒神附体了?”
他开着玩笑,气氛很快又恢复了热闹。
贺星辰也笑,只是笑不到心里,仿佛只是做了一个笑的表情。
酒过三巡,陈向东悄咪咪地凑近贺星辰,低声问道:“星辰,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贺星辰看他一眼,平静地回答道:“没有,你乱想什么。”
陈向东不相信,继续追问道:“我看你今晚不太对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星辰无从和他说起,无奈地说道:“我很正常。”
陈向东一副看透他的样子,“你就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了?”贺星辰惊讶挑眉,陈向东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
陈向东撇撇嘴道:“不就是那个白知秋的事吗?圈里人都传遍了,他是闻誉的白月光,前不久刚从国外回来,估计就是回来和你抢闻誉的。”
贺星辰:“……”
哦,原来是这件事。
不过陈向东想错了,他不会和白知秋抢闻誉,也没有资格抢。
贺星辰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陈向东却是一脸同情道:“我懂,我懂。”
贺星辰:“……”
你懂什么啊懂?
这家伙肯定又在瞎脑补了。
算了,还是喝酒吧。
贺星辰的酒量不差,那天喝醉是偶然事件,今天他没打算喝醉,可是因为心里有事,不知不觉还是喝多了。
散场的时候,陈向东好心让司机把贺星辰送回去,还大舌头地叮嘱道:“他住在水月湾,你一定要把人送到家里才走,听懂了没?”
“是,三少。”司机答应了,接下来便按照吩咐把醉酒的贺星辰送回了水月湾。
门禁的指纹锁没换,贺星辰因为酒精而变得迟钝的脑子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下意识地就输入指纹,晕乎乎地顺利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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