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天下第一大宗,也不过如此,他搜刮了玄元宗的库房,竟然根本没有找到多少金银财宝,除了一些漂漂亮亮的珠子,就是各种金属,或者是一些破烂。
玄元宗宗主要是听到这样的评价,估计会一口血吐出来,毕竟玄元宗的宝库,不知道被多少人觊觎着,里面不只有天底下最多的天材地宝,还有各种高级法器。
金银珠宝那种东西,只有凡人才会在乎,怎么会放进玄元宗的宝库里?
但他不知道,他只听到了那一声充满了嫌弃的好穷,当时就气的想要和谢朝拼命,但是他打不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朝怪怪的,没有杀死在场所有人,但是能活着的话谁想死呢?
因此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眼睁睁的看着谢朝拖着一个麻袋走了,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里还充满了嫌弃。
玄元宗宗主在他走后突然想到谢朝进了宝库,当即脸色剧变,拔腿就往宝库里冲,他已经做好了宝库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的准备,结果冲进去一看,除了四面墙上照明用的明珠,和一些根本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什么都没丢。
玄元宗宗主:??
他真的已经看不透谢朝了!
——
江恬去了一趟金丰幸存者基地。
因为谢朝说他已经安稳了下来,很快就要有房子住了。
从这里面可以得到一些消息,分析完的结果就是谢朝可能已经到达了金丰幸存者基地,因为目前为止只剩下这么一个基地了,而且在外面根本不缺房子,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撬开门就可以住进去。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谢朝来到了金丰幸存者基地,并且在这里住了下来。
江恬抵达了金丰幸存者基地外面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卷毛在门口,和守门的人说话。
她戴了个墨镜,穿了一件有兜帽的外套,鬼鬼祟祟的凑过去拍了拍小卷毛,小卷毛让吓了一跳:“嚯!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恬推了推墨镜淡定的道:“你们基地最近这两天里,有没有搬过来一个青年……”
小卷毛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然后道:“现在仅存的幸存者基地就是金丰幸存者基地了,哦还有一个很小的,但他们那边也撑不住了,这两天正在往我们这边转,加上一些其他基地里面逃亡出去的,还有一些原本住在城市里,但是城市里的物资被掏的差不多,携家带口来投奔的,这两天少说也有个几千人进了金丰,你说的是哪个?”
江恬:……
她面无表情的比划:“个子可能比你高一点点,可能是个残疾人,但我也不知道是残疾了哪一部分,还有可能带着小孩,而且不止一个。”
“你这问我也没有用啊,跟我过来吧,进基地之前都是要登记,而且要做一次身体检查,这些都会留下档案,你过来自己翻吧……”
小卷毛本来只是想把江恬领到档案室里,让她自己翻,结果被拉了壮丁走不了了,只能跟着干活,苦涩的很。
档案上记载的还挺详细的,是什么样的能力者,或者是普通人,年龄姓名性别,还有一些基础的情况都有。
残疾人还是有的,数量不算多也不算少,江恬第一遍先把残疾人给筛选了出来,然后又把男性筛选了出来,最后对着那一堆档案发呆。
这个瞎了一只眼,那个少了一只耳朵,这个断了一条腿,那个没了一条胳膊。
但这里面没有一个是带着好多小孩的,甚至连带一个的都没有,江恬一张一张的翻着档案,最后目光在其中一个档案上长久的驻留。
档案上写着,谢潮,26岁,有一只眼睛在战斗之中损毁了,无能力。
她知道她的网恋对象的名字叫谢朝,朝阳的朝,而不是潮水的潮,但在这一瞬间仍旧感觉到了一点激动。
因为在这一摞档案里面只有这一个,是相对符合谢朝的情况的,或许这是个化名,也有可能是填表的时候工作人员听错了。
“这个人在哪?”江恬抽出了那张档案递给了一边的小卷毛,小卷毛的眼神当中立刻充满了会意:“你想进去见见他?还是想把人带回你那?”
“先偷偷看一眼吧……”江恬不太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她要找的人,有可能谢朝进入基地的时候记载的名字根本就不是谢朝,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他还是挺不容易的。
“那你把自己藏好别被他们发现了异常,我带你去逛逛吧。”小卷毛意气风发,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情突然就变好了起来,可能是终于get到了江恬身上像人的那一部分。
江恬就这么跟着小卷毛混进了基地里,因为小卷毛的地位特别高,所以江恬哪怕没有经过体检之类的,也能跟着进来。
这期间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上报给一把手,也就是俗称报备一下。
当初会让小卷毛过来和江恬交涉,就说明金丰幸存者基地的高层不是那种腐朽的烂木头,相反的他们胆子挺大,做决定也快,也敢冒险。
但是因为另外两个高层是没有和江恬接触过的,就没有贸然过来,只是给一路开了绿灯。
江恬来过金丰幸存者基地,不过之前都是以红眼小蜘蛛的身份来的,从来没有仔细的观察过金丰幸存者基地的情况。
这次过来之后就好好的看了看,现在正是农忙季,很多人都在地里忙活,游手好闲的人也不多。
小卷毛还在一旁道:“这两个月就是基地里最忙的两个月,但产出的粮食足够整个基地里所有的人吃上半年。”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并没有多提,两个人就继续往前走了。
那个名字叫做谢潮的男人,是两天前来到金丰幸存者基地的,独身,虽然瞎了一只眼睛,但是长相十分的俊秀,再加上他的残疾是眼睛,而不是胳膊腿的,所以很快的就融入了基地,现在已经在地里干活了。
江恬和小卷毛到了附近,找了一个高处偷偷的望过去,年轻男人正在一边收割稻谷,一边和身边的人聊天,聊着聊着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看着很温和还有点甜。
小卷毛在旁边抱着胳膊,用很嚣张的语气道:“你想要的话今天就可以把人带回去。”
江恬的表情里面却充满了失望,那不是谢朝。
虽然没有见过谢朝本人,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是在见到眼前这个人的一瞬间,江恬就能够确定,他不是谢朝。
“不用了。”江恬淡淡的道:“不是我要找的人。”
“哎?”小卷毛也很失望,但他并没有放弃,甚至在一旁试图拉皮条:“其实不是也没关系,毕竟你要知道现在已经是世界末日了,像什么重婚罪之类的,都已经不存在了。”
他明示道:“美人只配强者拥有,你要是喜欢这一款的话,带回去也没什么吧,百久那边以前有个姐姐,能力很强,光小白脸就养了八个,何况是你呢?”
小卷毛的话听起来真的很像一个皮条客:“到了你这种实力的,自然是想养几个养几个,想养什么样子的就养什么样子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单看你喜不喜欢,完全不需要那么克制自己嘛。”
江恬在一旁悠悠的道:“你也行吗?”
小卷毛:??
不说别的,小卷毛的长相还是不错的,带着点书卷气,还有些文雅,虽然长相不能说顶顶出众,那也是中等偏上。
他看着江恬,脸上露出了一个奇异的表情仿佛在说:老板你口味这么重呢?
是真行啊老板!
过了一会儿又露出了一个娇羞的表情来:“也不是不行,就是得加钱……”
江恬:……
她翻了个白眼然后道:“走开,离我远点,我们纯爱人不屑于你为伍。”
小卷毛看起来还有点遗憾:“我认真的啊老板,不是开玩笑!”
江恬直接走了一秒钟都没有多留,本来还想再翻一会儿档案,看看有没有其他有可能是谢朝的,这下子瞬间失去了欲望,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
这一次让小卷毛给整的,估计一时半会儿都不想来这边了。
只有小卷毛在后面挥着手帕,恋恋不舍的道:“你要是什么时候改变了想法,请第一个考虑我啊老板!”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他是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呢?
哦,其实发现了,只是那个时候的不要脸跟这个时候的不要脸,他不是一种风格的。
之前就是像某些搞政、治的,玩的有点脏而已,现在是真的纯纯不要脸了。
江恬离开了金丰幸存者基地以后,转头又看了一眼这个基地,她现在有点不确定谢朝是不是在这里了,或许他没有来。
毕竟那么多的孤儿在身边,实在是不太好远距离的转移,不然中间出现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运气不好可能还会全军覆没。
所以谢朝可能是停留在了某一个地方,并没有往金丰幸存者基地转移,也有可能已经来了,江恬没有发现。
江恬没有再思考那么多了,回到了她的城市去,整个人像咸鱼一样,挂在了墙头,最近天气在逐渐变冷,阳光也没有那么温暖了,但是江恬对冷暖的需求本来就不高,她的身体几乎不会产生温度的变化,所以外界的冷暖根本影响不到江恬。
她只是很喜欢晒太阳的感觉,连灵魂都会感觉到一种快要融化的暖意。
有时候躺在阳光底下的时候,就会很想和谢朝分享那温暖的阳光,如果有一天他们两个能够躺在同一片阳光底下,互相依偎着,那该多好啊。
江恬胡乱的想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给谢朝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就睡着了,睡醒了爬起来一看,她接到了好多条谢朝的消息。
原来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发给谢朝的是:“有一点想见你……”
谢朝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迅速的发了两条:
‘我也想见你!’
‘最近的生活有比之前好一点吗?我也……我也想……’
过了一会儿那短暂的鸡血似乎萎了,连发来的话里面都多了一点委屈巴巴的感觉:
‘但是……但是我还没有……’
‘我开玩笑的’江恬慢吞吞的回了一条:‘见面这种事的话,还是要水到渠成的吧?’
‘但我也……我也想……’
江恬温柔的声音在谢朝耳边响起:“迟早会见面的,在那之前我会变得更好,你也会变得更好,我们会见到最好的那个对方,对吗?”
谢朝想了想自己现在还是黑泥团团的样子,靠在石碑上可委屈了,他是很想见江恬的,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的话。
但是他不是……
所以他只敢小心翼翼的探听江恬住在哪里,想要偷偷的先去见一面再说。
今天江恬那句话,几乎是把很多事情都挑明了。
两个人之间那层薄薄的隔膜,一瞬间被戳破了,心底处最隐秘的想法,也暴露在了阳光底下。
这一次的聊天很短暂,短暂到结束以后江恬也清醒了,谢朝更是长久地坐在石碑,低头凝视自己的身躯。
他从未因为自己是魔物这件事,而感觉到自卑过,相反的他一向很快乐,因为他是自由的不受约束的,尤其是离开了无风涯以后。
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住他——
他是如此认为的。
但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羡慕青年,羡慕他见过的每一个人类,因为他们的躯体虽然普通,连灵魂也束缚在那具普通的躯体里,至死无法解脱。
但是他们不会被江恬讨厌,不会让江恬害怕。
无忧亦无惧的魔物,产生了许多他本不应该学会的感情。
他本能的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他的心乱了,他无法控制自己了,但一旦想到,这些感情都是因为江恬而衍生的,苦涩当中似乎又多了一丝甘甜。
那一天的谈话,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过第二次了。
他们好像心照不宣,把见面这件事情藏到了心里最深处。
一个想着我是不是还能够继续进化,变得更加像人呢?
一个想着我有一天会不会变成还活着的时候的样子呢?
——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了,相处的每一天对于谢朝来说都很快乐,哪怕那群人真的很讨厌,隔三差五就会来烦他,明明打不过,但就是来了又来,来了又来,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谢朝是不太喜欢杀人的,不是因为他具有道德感,或者具有多少底线,只不过是因为江恬是一个人类。
他已经因为身为怪物的外形,而感觉到一点自卑了,连女朋友都不敢去见,如果再杀了许多的人,说不定江恬就会更讨厌他了。
而且人类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怪,七大姑八大姨,莫名其妙的就能够联系在一起,你是我的远亲,我是你的近邻,如果他一不小心干掉了江恬某一个亲戚怎么办,那岂不是跟江恬之间彻底玩完了!
所以谢朝只会把他们打一顿,常来的那种就打的重一点,偶尔来的那种就打得轻一点,像烦人的苍蝇一样,整天嗡嗡嗡往这里跑的,就干脆直接把他们修为给废了,让他们自个儿爬回去。
时间久了来骚扰谢朝的人,就变少了一些。
大概是见到所谓的天魔,似乎并没有屠戮人间的欲望,而他们又打不过,就干脆先放置不管了。
等哪一天,谢朝真的想掀起腥风血雨的时候再说吧,累了,真的累了。
谢朝就过上了每天压榨青年,让他装修房子,装修完了又觉得不满意,又要他推翻重来,如此反复,一年下来完全没有建出哪怕一栋房子的生活。
快乐的人只有谢朝和江恬,没有徐忍冬,徐忍冬成功的把自己活成了嘘,忍,懂。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要英年早秃,或者直接英年早衰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生活真的很平和很快乐,除了不能和女朋友见面之外,没有任何不爽的地方,谢朝都快把自己喂肥了。
毕竟每天就是监督着徐忍冬修房子,然后就是带着一群魔物学习小学和初中的数学,然后跟女朋友聊聊天谈谈情。
心宽体胖,他逐渐从一个黑泥团团,变成了一个黑泥大团团。
而隔壁的江恬就不一样了,她身上的非人体征减少了一些,除了四只眼睛还是贼明显以外,其他的地方逐渐的往着正常人类的方向发展了。
肤色虽然白的透明,但是也是有很多人常年不见阳光的情况下就会这么白的。
头上的须须可以藏在头发里,就像狗狗可以耷拉下自己的耳朵一样。
有时候拍个照,稍微修一修图,都看不出不是人了。
所以她也越发有自信了,尤其是这些年的相处,让江恬觉得,谢朝可能会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在乎她是不是人这件事情。
隔着网络,他们互相爱上了对方,甚至没有见过对方的样子,就产生了感情。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爱上的其实是对方的灵魂呢?
江恬总觉得她只要再做一下心理准备,就可以去见谢朝了。
不过两个人还没见面呢,先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气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金丰幸存者基地里还有一位植物系能力者,可以快速的催生植物。
然而江恬正在考虑给自己做一做心理准备,然后提出跟男朋友见面的时候,小卷毛突然就来了。
当天下了一场雪,很大,地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小卷毛深一脚浅一脚的来找江恬,一见面就先叹了一口气。
“能帮个忙吗?”
江恬:?
“绉云去世了……”
绉云就是金丰幸存者基地的那个大宝贝,那个植物系能力者,末日以后,觉醒成为能力者的人身体都变得极其健康和坚韧,连秦奶奶那种老奶奶,都能一个人做好多份的大锅饭,不会觉得累,每天做完了饭以后,还会领着孙女儿散步,四处的溜达,看起来精神奕奕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的老奶奶该有的精神头。
何况绉云,她好像是一个年轻的能力者吧?难道是生了疾病吗?
小卷毛大概是看出了江恬的疑惑,苦笑着道:“她是被强行催生到现在这种实力和强度的,你知道是用什么催生的吗?”
“从怪物身体当中提取出来的能量液……”
绉云当时也很清楚,她使用这样的能量液,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很大的损害,但是那个时候的她没得选。
因为如果没有办法快速的催生出大量的植物,就会有很多人饿死。
绉云其实几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只是这个消息一直被隐瞒着,秘而不发。
因为她等同于目前的人类最大的希望,是金丰幸存者基地能长治久安的核心。
而且她去世的很仓促,没有任何的预兆,基地那边甚至不能为此做太多的准备。
紧接着天气剧变,农作物的产量量降低。
金丰幸存者基地开始消耗他们这些年存下来的存粮,而现在眼看着就快要撑不住了,因为产出远远跟不上消耗。
小卷毛这才过来找江恬。
江恬听的心情很复杂,可能是因为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她也曾是无私奉献的人,直到被……
但是对于这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来许多人的存活的人,江恬是很敬佩的。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了,派人来运吧。”
江恬这边对于农作物的消耗是很少的,但是产出很多,主要是地多大家又勤快,而且秦奶奶也是一个植物系能力者,虽然不像绉云那样,是群体的,但是恢复的快呀。
所以江恬这边还囤了不少存粮的,她平时也用不着,支援一下金丰幸存者基地也是可以的。
小卷毛很兴奋:“我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
江恬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直到第二天来搬运粮食的人留下了一个人。
谢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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