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 昨夜她陷入昏迷之后，美人鱼公主没有做出其他更过分的事。
不过，用那样的语气将她不要喜欢上别人, 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怎么那么霸道啊。
苏小酒眨了下湿漉漉的眼睫，撑着不知为何异常无力的手臂, 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只是她忽略了一件事——
她的左手还放在某条龙的腹肌上。
“师尊，手……”
掌心下平坦的线条剧烈起伏, 缠绕在腿弯的尾巴也开始缓缓收缩，苏小酒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还放在寂欢身上。
她听着他隐忍的声音, 不知为何身体变得更加软绵, 掌心无力垂下，像极了被提醒之后故意顺着一路往下撩拨。
苏小酒：“……”
寂欢：“……”
不知道形成了临时标记之后会产生这样副作用的龙被苏小酒突如其来的动作刺激到呼吸凝滞，他眼尾漫上了一层昳丽的红色，努力压下了心底的欲念, “我扶师尊起来。”
“……好。”苏小酒简直尴尬到快要闭过气去，假装淡定的任由寂欢握住了她的手腕。
可当他的手掌轻托起她腰肢的时候, 尽管隔着柔软的棉衣, 苏小酒却还是浑身一麻，原先还能勉强维持住的力气瞬间崩塌。
她指尖掠过数道细小的电流, 苏小酒大脑空白了一瞬，体重完全依托在了寂欢的手臂上。
等她终于在美人鱼公主的帮助下靠坐在了床沿时，苏小酒白皙的脸颊上已经完全变成了绯色, 额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将她柔软的额发浸的湿漉漉的。
“寂欢, 把你的尾巴移开……”
就算再迟钝, 苏小酒也注意到了她身体的不同寻常, 她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手指微微发抖，声音和气息都十分的不稳。
可等她说完，向来在她面前乖巧听话的美人鱼公主，却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违背了她的要求。
寂欢长长的黑发如墨般铺在苏小酒身边，红润的双唇开合：“师尊，药还没喝完。”
苏小酒鼻尖嗅到药汁苦涩的气味，判断出这是四品的专门用于补身的汤药，忍着随着他尾巴移动而变得麻痒的腿弯，脸颊越来越烫，有些忍无可忍。
她原以为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可从她变得异常敏感的五感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苏小酒想到了昏迷之前顺着她脖颈涌入的热流，有些气恼的握紧了藏在软被下的手——
所以这条人鱼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夜半闯入了她的寝殿，一醒来就压着她喂药，什么都不解释，还用尾巴恶劣的缠着她，是不是故意想让她生气？
苏小酒咬了咬唇，眼底泛起了一层水光。
她不讨厌昨晚寂欢对她做的一切，可她真的不喜欢他什么都不和她说。
这种感觉太过于未知，让她想要沉溺进他世界里的同时却总是怀有浓浓的不安。
寝殿里的暖石放的很多，温度很高，苏小酒沉默着不发一言，浓卷的长睫垂下，视线落在光滑地面上明亮的光斑。
她原以为，以美人鱼公主敏感别扭的个性，或许会因为她的态度陷入冷寂，却不曾想这一次她才刚刚陷入沉默，寂欢就哑声道：“师尊生气了？”
苏小酒忍着让自己不要回头看他，听见他的声音逐渐染上了一丝压抑和疯狂，和昨夜一样，“我将师尊标记了，师尊会赶我走么？”
苏小酒双眸倏然睁大，她转头对上了寂欢含满了眼泪的双眸，看着他左眼上的伤疤和洁白的羽睫，一时之间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标记？
可是据她这段时间的了解，标记结只有在合修之时才能形成，她先前内视过灵婴，并没有任何与寂欢合修的迹象，标记结也连个苗头都没有，他是如何标记她的？
难道是在开玩笑吗？
可是，看着寂欢紧抿的双唇，苏小酒又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她摸了摸光滑的脖颈，上面似乎还停留着先前被他轻咬的触感，苏小酒电光火石之间记起了一些古老的讯息。
莫非，寂欢是用千百年前那种古老的方式对她进行了临时标记么？
心底掠过这个想法，苏小酒在脑海里看了一眼生命倒计时，果不其然发现她昏迷了不止一晚。
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苏小酒望向了寂欢，见他的眉眼逐渐变得绝望而脆弱，想到温寒止那日给她发来的有关人鱼族欢热期的讯息，心口最后一丝气恼也在他这样的坦诚之中消散了，甚至有些好笑。
——只是临时标记而已，为什么他会以为他真的将她完全标记了呢？
苏小酒努力抬起了手，捏住了寂欢满是斑驳伤疤、端着汤碗的手腕，红着脸小声道，“……我想喝药了。”
已经做好了立刻暴露、将她强行占有的某龙微怔，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凝滞。
“别哭了，我不生气了。”苏小酒眉眼满是无奈，轻声道：“寂欢，我没力气，你可以喂我吗？”
瞳仁里倒映着苏小酒明亮的眼睛，听着她柔软的声音，寂欢只觉得心底一直紧绷着、压抑着的那根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了。
他的瞳色在苏小酒讶异的目光下变得越来越红，一头漆黑的长发从尾端一点点变成了银色，绒被下的尾巴也不可控制的将她缠的越来越紧。
余下的汤药被他含入了口中，玉碗顺着宽大的衣摆滑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苏小酒脊背发颤，忍着敏感的触感，紧紧抓着寂欢的衣摆，将余下的汤药咽下，而后强打起精神，试探性的咬了一下寂欢的下唇。
满意的发现美人鱼公主浑身都陷入了僵硬，苏小酒坏心眼的学着《万族合欢宝典》上的内容，希望在他们这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中取得主动权。
事实上她也确实做到了，寂欢青涩的如同一张白纸，亲吻更是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他的勇气似乎只停留在了喂药的阶段，喂完了药之后就像一颗任她采撷的小白菜。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苏小酒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本以为寂欢会像她一样害羞的闭上眼睛，却不料他一双猩红的眸子却紧紧的盯着她，狭长的眼睫如林立的丛林，诉说着浓烈又晦暗的爱意。
苏小酒心跳漏了半拍，本欲快些结束这个足够漫长的吻，后脑却被轻轻托起，迅速学会了她那点儿纸上谈兵技巧的寂欢顷刻间逆转了局势，夺走了她全部的呼吸。
苏小酒的力气一点点消融，渐渐的，连抬手去推那条看起来病病弱弱的美人鱼的力气都没了。
苏小酒无比后悔她方才试图在这个吻中占据主动权的决定，不然以寂欢的经验，喂完药就能结束了，哪里像现在，她若不是突破到了灵婴期，或许都没办法承受这一个吻。
苏小酒意识溃散，等到最后，眼尾不断滑落下生理性的泪水，只能断断续续的呜咽。
大约是注意到了她凄惨的模样，寂欢终于放过了她。
他轻舔去她的眼泪，只低喃了一句“小酒”，就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浑身僵硬地缩到了墙边，连尾巴也抽了回去，顺带着还抢走了她身上盖着的绒被，。
苏小酒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却在寂欢距离她半米远之后恢复了气力，身体也没那么敏感了。
她出于求生的本能，连滚带爬的从塌上爬了下来，一连走出了五米，感觉到体力回归，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用古老方法进行临时标记，一般都会形成一些副作用，很显然，寂欢对她标记的后遗症就是她一靠近他就会变得敏感，体力消逝。
只是，苏小酒抬手摸了摸发麻的唇，回忆起刚才那个完全超出了她承受能力的吻，很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可她看了眼满脸通红，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整条尾巴的寂欢，到底还是有些不太忍心，隔空问了句：“尾巴，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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