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甜很甜的龙◎
指下传来温润冰凉的触感, 苏小酒指尖落在右半边断了一半的晶莹龙角上,能触碰到上面断裂的缺口。
很狰狞,却并不尖锐。
像是为了不伤到她, 反而有些柔软。
“是龙。”
在苏小酒问出那个问题之前, 一道缱绻的声音响起,驱散了长廊下仅存的寒意。
莹润的银光浅浅, 从寂欢断了一只的龙角上亮起,在她指尖染上暖意。
他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光, 藏着些不易察觉的担忧和晦暗,又重复了一遍, 只是语气更加低落, “是龙。”
是无法像正常龙族那样表达爱意,生活在黑暗里,被万界忌惮追杀的恶龙。
苏小酒细细碰了碰寂欢断角上的伤痕,“……角, 怎么断的?”还会像眼睛一样再长出来吗?
可她的话,落在寂欢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他浑身都僵硬住了, 双眸紧紧的盯着她:“小酒不喜欢为夫残疾?”
苏小酒:“……”她何时说不喜欢他残疾了?美人鱼公主现在怎么霸道。
寂欢见她不说话,一双狭长的眸子却越来越委屈, 眼尾红彤彤的。
他向前一步握住了苏小酒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压在了墙边,哑声道, “可是角已经断了, 小酒若是不喜欢, 为夫以后把角藏起来, 好不好?”
角和眼睛不一样, 没办法那么快长出来,他现在就是一条残疾的龙。
断角秃秃的,裂缝难看,很丑,若是她真的不喜欢,他可以再也不把角露出来。
“……我没有不喜欢。”
听到这句难掩自卑的话语,苏小酒到底还是心软了,她轻轻说了句,本以为先前那么疯狂的寂欢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不料这一次,得到了回应的寂欢立刻松开了她的腰。
除了与她交握的那只手依旧没有松开外,这个拥抱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克制和隐忍。
甚至还弯了弯闪着水光的凤眸,说了句,“夫人不嫌弃龙就好。”
苏小酒心口泛上了一些奇异的感觉,没等她再次开口,寂欢就在她的掌心里放了一样东西,冰冰凉凉、凹凸不平。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方巾。
用七品千机丝做的方巾,中间包着一张边缘还残留着一些血迹的纸张。
“这是什么?”
寂欢松开了她的手,红着耳尖道:“是小酒送为夫的定情信物。”
苏小酒:“??”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送过寂欢定情信物,有些好奇的打开了那块方巾,里面除了一枚储物戒指外,还有一张熟悉的、被折成了千纸鹤形状的开灵期灵符纸。
在灵符纸边上,还放着一张小一些的纸,上面沾满了血迹,墨迹褪去了许多,还有些皱巴巴的,但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字迹是她的。
她当初为了保命乱写的童话故事。
苏小酒的脸蹭的一下红了,她难为情的看了眼寂欢,眨了眨眼。
……定情信物?
苏小酒捏了捏指尖,提起了方巾,上面的灵力明显不是刚刚形成的,大约是这两日她陷入沉眠时寂欢写的,方巾上花里胡哨的用宝石金线绣着一些字迹。
挺拔锋利,是寂欢的字——
“吾爱小酒:
为夫是龙,先前杀燕池时断了一只角,灵石都在储物戒中,万望勿嫌。”
万望,勿嫌。
视线落在最后个字上,苏小酒眼圈有点酸涩。
以寂欢刚刚展露出来的敏感,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打算同她坦白他就是那条屠了燕池道身的龙的呢?
大约,少不了担忧和自苦。
断了一只角,他一定很疼吧。
可是,这不是他隐瞒和能够做出那么多过分的事的理由。
若是他这一次没能解决燕池呢?她是不是就只能等到他的尸体了?即便龙的尸体价值连城,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苏小酒咽下心头涌起的感动情绪,抬眸故意用略带疑问的语气,“吾、爱?”
她一字一句发音清晰,一双莹莹的剪瞳望着他的俊美的脸庞一点点蔓上粉色,露出了一个有些难为情的表情。
心情诡异的好了几分,苏小酒唇角忍不住扬起,转过身砰的一声关上了朱红色的门,“我还没收拾好,龙君自便。”
寂欢:“……”
苏小酒抵在门边,深呼出一口气,握着那个方帕,眼底一点点亮起了星光却又很快摇了摇头。
绝对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原谅他。
这条龙非常的可恶,先在她面前假装娇弱,本性暴露之后又变着法的用那两根凶残的东西折腾她,弄的她身上的印子现在都还没消。
苏小酒撩开衣袖,在纤细白皙的腰间看见了青青紫紫的吻痕,蹙着眉开始用灵力消除痕迹,可她消除着消除着,却觉得小腹处传来了一阵温热酥麻的触感,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一点点流了下来,弄脏了衣服。
苏小酒:“……”
意识到那是寂欢留下的、尚未被完全吸收的东西,苏小酒的脸色瞬间涨红,她眼角羞红,记起当时荒唐又疯狂的合修,将方帕收起,传讯让黄柳送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
庭院里,摇曳的相思树旁——
一个身着表演服的青年在同伴们的鼓励目光下,战战兢兢的上前对寂欢道,“大人,快要到表演的时间了。”
“若是过了时间,许多小族的修士可能没办法表演了。”
青年一张脸生的平常,只一双异色的眼睛显得很灵动,皮肤上绘着奇异的花纹,背后更是罕见的长着一双羽翼。
是一个来自天羽族的踏月期修士,实力不弱,只是此刻面对着寂欢,有些瑟瑟发抖。
他们是一群主要由灵婴期和凝丹期的修士组成的表演团,一共有近百人,全都来自各个已经灭亡的小族,平时主要是给客人们表演各族的天赋技巧,给客人看个新奇热闹,这次他们接了一个魔修的单,只是半路黑雾沸腾,被眼前这个不知身份的“大人”截了胡。
坐在玉桌边的寂欢凝眉,淡淡道:“先下去吧。”
这场为了让小妻子高兴的表演,若是苏小酒不在,提前并无任何意义。
他视线落在那扇依旧紧闭的门上,一点点抿紧了唇。
不久之前,龙隐约嗅到小妻子身上属于他的气息淡了一些,却是猜不到为何会如此,本就有些失落。
谁料小妻子竟然让吩咐黄柳取一套新的干净的衣服给她,这是明显不愿意和龙穿一样的礼服。
寂欢骨节分明的大掌不断敲击着玉桌表面,烦躁的将玉桌敲出了几个窟窿。
“君上。”
黄柳手里端着苏小酒刚刚吩咐她取来的衣服,头皮发麻的来到了院子里。
龙拧着眉看见那套没有任何他味道的干净衣服,深邃的眉眼如刀锋刻过般冷漠。
他一个冷冷的眼神掠过,黄柳麻溜的放下了衣服。
寂欢则毫不犹豫的,迅速将两片亮晶晶的鳞片碾成了粉末洒入了衣服内衬里,而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晾了寂欢一个时辰、感知到黄柳到来刚刚打开了门并围观了这一切的苏小酒:“……”
就一件衣服而已,这条龙用的着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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