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承颜带着一摞卷子回了家, 想将这群玩疯了的高一生们拉入学习的苦海中。
结果回了家，才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他对着空荡荡的宅子发愣, 林姨呢？林姨怎么也不在？
他本想给许致远打个电话, 但又怕对方在忙, 或者只是单纯地带妹妹们出去玩了，他这个电话反而会扫兴；这时候也不能给妈妈打电话, 她在度假。
施承颜脑子里过了很多种想法，最终还是决定放下书包，刷题。
如果到晚上还没消息的话，他再打电话给许致远。
“承颜——你怎么在写作业？”司机进门之后愣了一下, 随即又说明来意, “先生带着孩子们出去唱歌了，让我把你也接过去。”
施承颜闻言, 眼中迸发出名为希望的光芒——太好了他没有被抛弃。
施承颜好奇：“他们去哪唱歌了？”
司机看了眼许致远发过来的定位地址，也有些疑惑：“大街上，让我停了车带你过去。”
施承颜：“？”
施承颜完全想不通能在哪个街上唱歌, 直到司机一路带着他, 在某个人潮涌动的步行街停下脚步。
他看到自己的家人们以及学弟学妹们, 拿着麦克风在街头卖唱。
他们旁边还放着一个帽子和一个小白板，上面写着10元可点歌。
施承颜：“……”
来的路上, 他想过KTV甚至是livehouse，甚至连清吧都想过了，但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在街头卖唱。
许致远看到施承颜，坐在台阶上招呼他说：“颜颜过来, 要不要唱一首？”
“不了。”
施承颜垂着头, 生怕别人看到自己——太丢人了。
许星黎好奇：“你唱歌跑调吗？”
许致远回忆了一下, 替他回答：“好像是不太能听。”
施承颜没反驳，而是问：“怎么到这来了？”
许星黎解释说：“来街头魔术表演的，但师父怕其他人无聊，就给他们租了唱歌设备。”
施承颜没敢抬头，默默去旁边的药店买了口罩戴上，才放松许多，又问：“你们怎么穿着校服就出来了？”
万一被认出来了多丢人啊。
许星黎纳闷：“学生不就该穿校服吗？我有时候吃饭，跟人说是学生都能打折呢。”
施承颜沉默，他完全不能理解这种不怕丢脸的心态，他总担心自己哪里做不好被人背后说闲话。
许茜茜拍拍他肩膀：“我懂你。”
这几个男生也就算了，许星黎和田可居然也丝毫没有淑女意识，居然直接坐在台阶上。
地上多脏啊。
田可和许星黎坐在某家店门口的台阶上闲聊。
田可回头看着她们背后正在装修的店面，问：“鬼屋直接开在这里吗？我记得这边门面很贵的……”
许星黎：“一楼是我妈妈投资的甜品店，二楼才是鬼屋，到时候大家被吓着了可以来着治愈一下嘛，万一人流量大，也能直接在这边吃甜品边排队。”
田可咂舌，又帮着出主意：“这真是一条龙服务……你旁边要不然再开家奶茶店或者烧烤店？火锅店也可以，来鬼屋团建的一般也都要聚餐。”
许星黎：“她的甜品店有一个奶茶窗口。至于火锅或者烧烤，这条街上已经有好多了……算了，主要是怕他们玩鬼屋被吓吐了，影响附近餐饮店的生意怎么办？”
田可疑惑：“不怕影响阿姨的甜品店？”
许星黎：“想吐的时候，会觉得甜品过于甜腻，一般都会绕道走，火锅和烤肉不一样，他们的辣会麻痹人的味觉。”
魏闲鬼哭狼嚎完一首，把麦克风递给喻子珩，这是他们定好的唱歌顺序。
下车前都在群里摇骰子，按照点数从小到大依次演唱。
施承颜准备的卷子也没办法在这种场合掏出来，他问：“你们今天不比了？”
许星黎：“比呀，和第一天一样的分组，看谁更受欢迎。”
她解释完，又问许致远：“明天我师父是不是要悄悄搬走？”
许致远：“这你都知道？他有地方住，但不让我告诉你地址。”
许启山已经安排好了后事，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很长时间，多活一天算一天，又不想给友人和子女添麻烦，所以准备出去独居。
之所以回国，只是希望死了之后埋在故土，仅此而已。
许星黎沉默着，她算了算积分，每天让骆嘉茂锻炼也有任务进度增长，但变化微乎其微，奖励的积分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上次让云砚给喻子珩讲了一道物理竞赛难题，给他讲明白之后，进度居然足足上升了0.2%，这比让骆嘉茂跑步一周增长的进度都多。
这周末骆嘉茂要去滑雪场训练，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奇遇。
喻子珩要参加物理竞赛集训，许星黎和云砚在数学竞赛集训中。
所有人都岔开了。
所有人都表演完，许启山看向云砚。
云砚说：“启山叔获得的表演资金最多，星黎其次。算总数的话，是两位许叔叔赢了。”
许启山得意洋洋：“姜还是老的辣呀。”
许致远招呼孩子们归还设备：“收拾完之后，老姜请你们吃饭。”
许星黎装作不知道许启山要离开一般，继续和他们斗嘴，双方有来有回说得不亦乐乎。
她忽然看到默默跟着的许茜茜，想到这几天她都在努力融入，但又总是安安静静的，像是不好意思说话。
她将许茜茜推到许启山面前，说：“我还是觉得你们需要聊聊。”
许致远问孩子们：“想吃什么？”
许星黎：“变态辣火锅。”
许致远警觉：“你是不是想明天借口去医院……你不会想着跟老师说去医院，跟我说去学校，然后找机会离家出走吧？”
许星黎愣住，顺着他的话继续胡诌：“这您都猜出来了？”
这回轮到许致远愣住：“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这么打算？”
许星黎：“我没这么打算，也就顺着您的话随口一说。”
田可听着他们父女俩斗嘴，被逗笑：“你们俩在这绕口令呢？”
落在队伍最后排的许启山和许茜茜相顾无言许久，许茜茜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生怕许启山说要带她一起走。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已经过不了穷苦日子了。
最终还是许启山先开口：“好好珍惜现在的家庭，记得对他们孝顺一些。”
许茜茜内心悄悄松了口气，沉默点头。
许启山像是有许多话想说，最终却也只说了这么一句，再无他话。
许星黎见他们俩进了包厢还跟别扭的陌生人似的，摇头感慨：“师父，你这人格魅力不行啊。”
许启山看她一眼：“你怎么还越来越皮了？仗着家里没人敢打你是吧？”
许星黎“嘻嘻”一声，低头点菜。
他们最终还是选了个私房菜馆，许致远也不让她点任何特辣菜。
吃完饭之后，又仿佛开班车一般，挨个把孩子们送回了家，今天除了云砚以外，没有人留宿在他们家。
次日，云砚和许星黎一起去数学奥数班，到校只有他们俩的时候，云砚跟她说：“其实我转学进来的那天早上，叔叔在楼顶看你。”
许星黎闷闷应声：“大概猜到了。”
正常转学应该和她一样，是要参加升旗仪式的。但云砚没参加，多半是和许启山一起在楼顶看她。
且许启山叮嘱了云砚，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许启山被抓到了，怕她心神不宁没法好好学习，才来见她一面，陪着她玩了一周。
即便许星黎把许茜茜推到他眼前，他也不想和许茜茜建立过多的联系——将死之人，没必要。
云砚犹豫了一下，又说：“他昨天说，你和许茜茜不一样。他可以骂你。”
许星黎：“？”
这句话倒很有许启山的风范，她甚至能想出来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
然后自己多半要和他掐一架。
云砚又说：“我那天问过他要不要和你见一面，他说看到你在新环境有很多朋友，他很欣慰，非常安心，所以不用再见面了。”
他顿了顿，才认真做出评价：“他本想给你留个好印象。”
许星黎低着头，一脸不爽地踢石子：“烦死了。”
两个人沉默地朝着集训教室走去，许星黎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忽然跟云砚说：“你跟他说一下，保持健康的饮食和作息，他会长命百岁的。”
“好。”
云砚应声，拿手机发消息。
许星黎凑过去看：“你有他联系方式？”
云砚：“没有，我给我小姨发。”
许星黎：“？”
不是分手了吗？
云砚淡定地收起手机：“我小姨今天回国。她准备拿着刀冲到启山叔家里……”
他忽然沉下脸，用阴森至极的声音说：“要么结婚，要么结阴婚。”
许星黎：“？？？”
第42章 、超纲
许星黎一言不发地进了教室在后排坐好, 艰难地消化着云砚说的内容。
在她的印象里，许启山有事没事撩一下云砚他小姨，结果某天忽然对她无比冷漠, 总躲着她。
那段时间云砚小姨的脸色也总是不太好看, 她还没来得及搞明白怎么回事, 就被许启山送到现在的家里了。
所以她总觉得许启山在躲情债，但现在复盘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更像是许启山知道自己病了, 所以不想耽误云砚的小姨，但对方对他一往情深甚至跟回国来逼婚？
许星黎百思不得其解，觉得大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太复杂了，不适合她这种刚上奥数班的小学生。
她掏出自己的草稿本和笔：“我决定学习。”
感情八卦不一定有正确答案, 但数学一定有。
参加数学竞赛的集训生们主要以高二生为主, 少量高一学生，以及陪读的许星黎和云砚。
每个人压力都很大, 这和15班的氛围完全不同。
不管什么时候进15班，永远都有人嘻嘻哈哈，轻松自在。
但这里每个人进了教室都不说话, 埋头写题, 在老师来之前这仿佛是一个自习室。
没压力真好啊。
许星黎悄悄叹气, 这个教室里可能只有云砚一点压力都没有。
他们的带队老师姓于，是个头发白了一半的古怪老头, 黑着脸进教室，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给他们发卷子。
高二的同学们仿佛习以为常，把卷子挨个往后传，高一的学生们有些懵, 但也照做。
许星黎也顾不上别的, 拿了卷子就开始写, 她是奔着拿第一来的。
集训班的第一果然不好拿，许星黎到第二题就卡住了。
她也不纠结，将题目做了记号，顺延往下写。
试卷里有不少题对她来说超纲，她只能先把会写的写了，写完之后再按标记去找没超纲的难题。
至于超纲题，她只能凭感觉蒙。
她隐约能察觉到其他集训生的焦躁，这道题估计是老于特意给他们准备的下马威，里面的“超纲题”说不定对这些高二集训生们来说也超纲了。
许星黎把选择和填空像这样处理完，再去纠结最后的附加题。
如果说前面的题都是些难题，附加题恐怕就是难上加难。
“收卷。”老于面无表情地将所有人的试卷收上来，“小江，带他们去图书馆。”
助教小江应了声“好”，然后笑吟吟地带着这群失魂落魄的学生去到图书馆。
几个高一学生窃窃私语：“这就完啦？不上课吗？”
“先跟着走吧。”
到了图书馆，许星黎才知道这是跟隔壁一中的合训，一中的学生们早就在图书馆看书自学了。
小江说：“你们在这里自己看会儿书，等改完摸底考的卷子，于老师就会来跟你们讲课。”
许星黎没有急着去借教材书，而是直接找了一本讲述IMO考试范围的书。
她虽然没有正式参加过IMO，但也知道奥数最奇妙的一点就是不用工具。
鸡兔同笼是三年级奥数题，如果学了方程，这种题就很简单。但小学三年级还没有学方程，得用小学生的思维去解答这道题。
奥数相比起普通数学，更像是鼓励学生们用初等数学技巧解答难题。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的集训是为了IMO做准备，根本不应该有这么多超纲题。
云砚递给她一本《Putnam竞赛题集》，说：“是这个。”
许星黎翻开目录，看到专项练习里有：微积分、线性代数、图论……
许星黎一时间无语凝噎：“我们走错集训队了？”
云砚：“没走错，想选拔能参加Putnam的人，顺便给其他人下马威，并希望那些想打退堂鼓的人早点放弃，一举三得。”
许星黎干脆照着相应考试范围找书自学，她猜测日后还会遇到这些题，想在集训队拿第一，这些知识点也不能漏。
办公室里，一中的带队教师老白看着试卷幽幽叹气：“我们学校的学生都写满了，改起来累啊。不像你们的学生，估计大题空了许多吧？”
老于没理他的炫耀。
老白又继续炫耀说：“我们学校有不少学生写出了附加题呢，虽然都没写完，但思路是对的。”
老于：“我们有一个学生写完了，而且对了。”
老白震惊：“没听过你们有这么厉害的人啊，不会是那个许星黎吧？她考了多少分？”
老于沉默，许星黎的附加题也没来得及写完，但思路是对的。
真正把附加题写出来的是云砚。
但是他没法炫耀，毕竟云砚只写了附加题，前面其他题目一片空白。
问多少分？附加题多少分他就多少分。
老于面色冷峻，但内心流着宽面条泪，他怎么就不写完呢？
老白自行找出云砚的试卷，也沉默了。
解题过程漂亮得完全找不到扣分点，但人傲气，只写了附加题。
老白问：“许星黎的呢？让我看看。”
老于将刚批改完的许星黎的试卷递给他，该对的都对了，超纲的也在努力蒙了，看得出来她是真没学过这些内容，但大体思路没问题，是个奇才。
老白感慨：“你们这都上哪找来的小天才？”
所有两校联考的数学卷子都是老白出的，包括这次考试。
他们学校刻苦的学生更多，他只是提了一嘴Putnam，就有不少学生自学了相关内容，所以这次考试成绩依然比附中漂亮。
能看出来，附中不少学生被打懵了，这会儿估计在图书馆哭呢。
但附中居然出了两个妖才。
老白摇摇头，反正这届两个人不参加这届数学联赛，国内也没有值得他们参赛的数学竞赛，不影响一中拿奖。
明年可就难咯-
接到老师的通知，小江助教将两个队的学生带到附中图书馆旁边的阶梯教室。
两边老师开始依次发放试卷，似乎是想让两校的学生竞争起来，在念名字的时候特意带了校名。
“一中，赵子悠，56分。”
“附中，曾强，67分。”
“一中，刘瑞，79分。”
“附中，许星黎，77分。”
……
满分一百分，附加题十分，居然没有一个人的分数高于八十。
“附中，云砚，10分。”
同学们一片哗然，这是今天的最低分。
老白训他们：“看什么看，别高兴得太早，他只写了附加题，附加题只有十分，所以他十分。”
班上再次一片哗然，这次倒吸凉气的声音和“哇”声比较多。
许星黎看着卷子，发现自己居然还蒙对了几道题。
两位老师将卷子发完，老白拿着一份数据名单说：“今天由你们来讲卷子。”
不得不说附中就是有钱，选择题不仅机扫，而且能迅速给出数据，判断出各题的得分率，以及每道题的正确名单。
不想他们一中，现在还拿火烧答题卡的古老方式改选择题。每次都用打火机在正确答案上烧个窟窿，然后将带窟窿的样卡覆盖到学生的答题卡上，哪个窟窿是白的就证明学生这题错了——万一烧错一个就得重来，数学老师还好，英语老师尤其累。
许星黎也万万没想到，她第二题就被点名了。
她如实说：“这题我不会，瞎猜的。”
老白挑眉：“哪里不会？”
许星黎：“矩阵，看不懂，超纲了。”
老白问：“那你怎么知道是矩阵的？”
许星黎如实告知：“刚刚在图书馆看到了，还没看明白，所以我不会，您得换个人讲。”
老白笑起来：“这套题确实有不少超纲题，有没有谁自告奋勇来表现一下自己？”
全班寂静，无人应答。
老白：“不会吧？第二题全是蒙对的？”
一中的刘瑞举手回答：“我不是蒙的，但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讲。”
老白笑呵呵：“那行，下课自学去吧，到点了就放学回家，明天看看有没有人能讲这张卷子。”
集训班的同学们集体傻眼，没想到老师这么……任性。
许星黎当场收了东西就离开了阶梯教室，去往图书馆。
云砚也跟上。
其他发愣的同学如梦初醒，也连忙小跑着去图书馆。
许星黎求助云砚：“这些题你都会？”
云砚摇头：“不会，对我来说也超纲了。你想讲卷子？”
许星黎轻轻应了一声，找了离散数学的课本自学起来。
云砚好奇：“为什么？”
许星黎：“如果我能讲，就证明我是全班第一。我喜欢当第一。”
如果现在大家的起步都差不多，那么比拼的就是临时学习能力。
云砚没说话，也低头写起来。
没一会儿，云砚起身去借了一本书放在她旁边。
许星黎怔了一下，才注意到云砚不知什么时候把他的试卷递到了她手边。
他没写答案，但写明了每题用到的知识点，现在还在一本一本地帮她找书。
要一天内学完这么多超纲课程是不可能的，只能针对性的先把明天要用的知识点学会。
许星黎说了声谢谢，便再次埋头潜进知识的海洋里遨游。
有人走到她面前敲了敲桌子，她抬头看去，是一中的刘瑞。
她问：“什么事？”
刘瑞来探听她的底细：“你有多少题是蒙的？”
许星黎仰起头，目光坚定：“这不重要，到了明天，这张试卷上的所有题都是我能力范围内的题。”
刘瑞冷笑一声：“你有点狂。”
“不是有点，是非常。”许星黎张扬地笑了笑，再次低头学习，完全不在乎刘瑞接下来的反应。
第43章 、八卦
集训班的氛围比许星黎想象中还要压抑许多,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人在食堂崩溃大哭起来。
许星黎只看了一眼，然后事不关己地坐定, 继续吃饭。
云砚轻声说：“你以前会去。”
许星黎摇头：“不一样, 她不是被欺负。”
能进集训班的都是天之骄子, 在进入附中或是一中之前，很可能都是在自己初中数一数二的优秀学生, 小学或是初中的竞赛中也没少拿奖。
结果到了高中的第一次集训，居然就没及格，心理落差过大，接受不了以至于崩盘也正常。
她以前听说过, 他们这届的2班还是4班在进入高中的第一场考试里, 全班语文都没及格，一个班的人跟幼儿园似的, 一个传染一个哭成一片。
物理或是地理不及格都能借口以后分科，但语文没法找借口——且从小到大学的都是“语文”，刚上高中就不及格, 这谁能受得了？
他们现在哭是在发泄情绪, 并不需要别人安慰, 自己哭完就能走出来，走不出来大概就会找老师申请退出集训了。
不管怎么选, 都和她没关系。
出卷老师今天拿的这套卷子也是在告诉他们：以后的难题还多着呢，这只是刚刚开始。
许星黎吃完饭，立刻回到图书馆继续学习，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就开专注buff引路。
现在积分对她来说很珍贵, 不能随便浪费。
实在学不明白的, 她就拿着书去问小江助教。
集训队特意留了一个老师, 就是给他们答疑解惑的。
整个集训队的学生一起学到了图书馆闭馆，没有人早退，包括中午哭的那位女生也是擦干眼泪继续学习，丝毫没有要认输的意思。
许星黎有学生卡，本可以借书，但她没借，到回家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复习今天自学到的知识点。
校门口，垂头丧气的喻子珩忽然瞥见许星黎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连忙小跑着跟上去喊住她：“许星黎！”
许星黎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喻子珩看她也这么惨，像是得到安慰一般傻乐起来，问：“你们数学集训也很难？难倒你了？”
许星黎见他并没有正事要说，抬脚就走，没有半分犹豫。
喻子珩自顾自抱怨：“我们老师今天留了一道思考题，我们班都没人想出来，我怀疑是给我们的下马威题。不过我今晚肯定能想出来。”
许星黎懒得跟他废话，摆摆手：“再见。”
喻子珩纳闷：“你身边老跟着的那个煞面神呢？”
许星黎：“骆嘉茂？在滑雪场训练吧。”
她第一反应就是骆嘉茂，毕竟对方说了要当她一个月保镖，到运动会为止，虽然不当她同桌了，但平时活动还是有意无意会跟着她。
喻子珩：“不是呀，跟你一起进了数学集训班的，他脑子好，跟骆嘉茂的干凶不一样。煞面神看人总是自带压迫感，怪吓人的。”
“哦，去接他小姨了。”
喻子珩又问：“那你有骆嘉茂联系方式没？我问问他今天惨不惨。”
许星黎给了他一个手机号，让他自行联系，给完之后就上车回家了。
没想到喻子珩拉了个群，直接在群里问：“@骆嘉茂，今天训练惨不惨？”
许星黎：“？”
许星黎：“你把我拉进来干什么？”
喻子珩：“我怕我骂不过他。”
许星黎：“……”
就无语。
不过她也好奇骆嘉茂训练成果怎么样，许星黎推算了一下进度条，如果这两个人随便一个拿到某种冠军，她大概就能攒够升级积分了。
骆嘉茂：“不太行，我得找一个专业教练带我。”
许星黎将最近搜集到的信息发给他：“你可以看看障碍追逐赛，教练最近在武校招生。”
骆嘉茂：“？”
都说了在武校招生，别人肯定只要15以下的小孩啊，骆嘉茂超龄了。
许星黎为了积分，耐着性子解释说：“你可以厚着脸皮找教练，自费训练，这个项目我国人才空缺，你只要能在全运会上得奖，就能进国家队。”
骆嘉茂半分钟没说话，估计去研究她发的消息了，又过了半分钟，他才郑重回复：“收到，感谢。”
喻子珩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明明是他建的群，明明是他先问的——
他手指飞快地打字：“能给我也出点规划建议不？”
许星黎回复了个问号。
他只要按部就班的参加物理竞赛、考大学、读研读博再顺理成章进研究室，完成梦想是迟早的事。
当然了，这条路很难走，但学术界没有捷径可言。
喻子珩把老师留的题拍下来发给她：“你可以晚上十点再给我发答案，在这之前我还是想自己试一试。”
许星黎连题都没看，直接说：“不会，自己写。”
喻子珩：“你好歹点开图片看一眼。”
许星黎：“瞎了，勿扰。”
喻子珩：“……”
他明明是拉许星黎来帮他怼骆嘉茂的，结果火怎么烧到自己头上了？
许致远回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八点半，以往这时候许星黎都在客厅鼓捣她的魔术，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在写数学题。
许致远纳闷：“不是说一天不练魔术就会手生吗？”
许星黎顿笔，认真说：“我现在正在完成一场宏大的魔术。”
许致远笑着点点头：“学习有关的魔术？比如忽然就能得到一张写满答案的试卷？”
许星黎掷地有声地说：“不，人生魔术。”
她说完，又低头继续写题，这是今天她挑出来的专项练习题。
许致远拉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有些感慨：“今天我们家又变得冷清了啊。”
许星黎慢悠悠写完一道题，才放下笔：“你跟我师父说下，让他健康饮食，说不定能多活十年二十年。”
许致远：“嗯？你不多说点别的什么？”
许星黎想了想，试探着问：“多喝热水？”
许致远：“……”
许致远叹了口气，知道这小姑娘还是跟养父感情更深，说：“放心吧，云砚他小姨跟他在一起，听说是学医的，你应该可以安心。”
许星黎看他许久，确定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说：“你听岔了，她学法医的。”
许致远：“……”
许星黎将试卷收起来，问：“是无聊了吗？可以陪你玩一会儿。”
许致远没想到她愿意从学习中抽离出来，怔了一下才说：“数学卷子不写了？”
许星黎：“已经是第三遍了，我在努力找其他思路，休息一下换换脑子。”
许致远相当高兴，叫来施承颜和许茜茜，说：“我们来开家庭会议吧！”
许星黎茫然，以为这是什么家庭传统，转头看向施承颜和许茜茜，结果发现他们俩也很懵。
施承颜：“要开会说什么重要事情吗？”
许致远含糊道：“和你们班会差不多吧，你们班会一般干什么？”
许星黎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班会课基本在摸鱼，有印象的那一次——“商量怎么打倒一班？”
许茜茜震惊：“你们贴横幅、海报什么的，还有来我们班闹事这些事，居然真的特意开班会商量过？不对啊……那天在班会之前你们不就已经闹完了？”
许星黎一本正经：“班级机密，无可奉告。”
许茜茜：“……”
这算哪门子的班级机密！
许致远干脆说：“要不然你们给我讲讲这周在学校都干了什么事吧。”
施承颜：“认真学习。”
许致远一脸欣慰地点点头，然后看向两个女儿。
许星黎：“认真学习。”
许致远相当震惊：“你在学校没惹事？”
许星黎也震惊于他的双标：“你不要凭空污蔑人！”
许茜茜把手机群聊亮在她面前：“我们班曾强说你得罪了一中的大……学霸，对方正在到处打探你的消息。”
许星黎：“谁？”
许茜茜：“刘瑞。”
许星黎纳闷：“刘瑞是你们班的？”
许茜茜无语，声音都抬高了八度：“都说了是一中的学霸！刘瑞！一中学霸！”
许星黎默默往后退了退：“那你还说你们班真强？我还在想谁这么不要脸吹自己真强……”
许茜茜傻眼：“我们班有个人叫曾强啊……你们不是在一个集训班里吗？听说他就坐在你前面，你们试卷都是放在一起的。”
许星黎理直气壮：“集训班又没有自我介绍，一上来就考试，我哪知道谁是谁啊。”
而且她是去集训拿第一的，不是去交朋友的，这些人是谁，重要吗？
许致远笑眯眯问：“那你今天都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啦？和那什么真强有什么故事？”
许茜茜无奈纠正：“是一中的刘瑞……我们班曾强就是个八卦的。”
许星黎更加理直气壮：“不知道，不认识，听都没听说过。”
许茜茜见她装傻，直接替她补充完八卦故事：“你不是跟人放了狠话，说什么你是附中第一狂？”
许星黎震惊：“我还说过这种话？”
许茜茜也有些不确定，看着手机，语气虚了几分：“难不成这是他们给你的评语？”
施承颜笑着和稀泥：“可能是传错了吧，以讹传讹三人成虎，都很正常。”
许致远好奇：“你今天都在学校跟同学们说什么了？”
许星黎回忆了这一整天自己都做了什么，发现除了学习什么都没干，她信誓旦旦：“没说，我今天学得特别认真，进去之后老师发卷子考试，考完了就去图书馆自习，根本没和同学们交流。”
许致远想了想，觉得许星黎没必要骗人，说：“星黎虽然皮了点，但向来有事她都认，应该真没说过这种话。”
许致远问：“下周呢？下周会有什么大事吗？”
施承颜说：“好像有一个综艺节目要来我们学校录制，让学生们上天台喊话，老师让我们想想梦想和目标。”
许星黎：“我没听说过啊……”
施承颜：“可能只挑了几个班？”
许致远笑眯眯：“你看，这就是开会的好处了吧。”
许星黎：“哦，那我也透露一个消息，周一我们学校会发型一款APP游戏。”
许茜茜：“？”
你怕不是在做梦。
作者有话说：
星黎：刘瑞？谁？不认识。谁传的附中第一狂？我真说过这话？
第44章 、喊话
集训第二天, 所有同学们都在为了今天的讲卷子做准备，甚至不少人准备在老师点人之前自告奋勇举手自荐。
结果谁知道老白进了教室，板着脸一言不发, 像昨天一样给所有人发了卷子。
唯一不同就是昨天两个班分开考, 今天一起考。
同学们拿到试卷的第一件事, 整体看一遍，然后发现——出卷老师是狗吗？忽悠着他们昨天研究一整天试卷, 居然今天的考点和昨天的考点还不一样！
许星黎信心满满，把会写的都写了，反正大家都不会，她的优势就更大。
昨天她也被迫学习了不少关联知识点, 虽说都学得比较浅, 因为时间紧迫，没办法深层学习, 只能把知识点先记在脑子里，再一点一点慢慢消化。
考完收卷的时候，班上的气氛比昨天还要沉闷。
许星黎交了卷子, 问云砚：“你觉得今天会继续让我们自学吗？”
云砚：“应该不会。这次考试也是个下马威。”
许星黎点头赞成：“我觉得也是。”
这集训队里都是天之骄子, 自学成果喜人的估计也不少, 今天的考试就是为了告诉大家：即便你自学很厉害，世界上没学到的东西还多着呢, 要保持一颗谦逊的心。
两个老师都坐在阶梯教室的讲台上，老于坐在一边改卷子，老白则说：“一天过去了，今天有人自告奋勇来评讲昨天的试题吗？”
昨天在第二题卡住, 今天自然也从第二题开始。
老白刚说完, 班上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老白笑呵呵说了句不错, 从前排随便点了个人讲。
上台的学生正是刘瑞，他先在台上将充当小老师，将矩阵的概念和基本运算讲解一遍，再给同学们讲解这一题的解法，准备得相当充分，讲完之后还朝着许星黎抛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却发现许星黎压根没抬头听他讲。
刘瑞直接点名对线：“许星黎同学好像有更好的解法？”
许星黎依然低着头，仿佛没听见。
刘瑞在台上有些尴尬，全班同学都转头看向许星黎。
老白纳闷：“她怎么了？”
许星黎的头一点一点，忽然猛地往下坠了下，把自己颠醒了。
她疑惑地对上同学们的目光，小声问云砚：“怎么了？”
云砚：“刚刚他叫你，你没答应。”
许星黎腼腆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听困了小小眯了一会儿，继续讲吧，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刘瑞：“……我都讲完了。”
许星黎：“一张卷子都讲完了？附加题你讲的哪种解法？”
刘瑞：“……”
她前排小声提醒说：“只讲完了第二题。”
许星黎茫然地“哦”了一声，纳闷：“那我也没睡多久，怎么就被抓出来了？”
老于轻咳一声，提醒说：“上课不要睡觉，困了就站着听。”
许星黎点点头，拿着卷子上讲台：“那我给大家讲接下来的题目吧。”
刘瑞吃瘪有些不爽：“没人让你上来讲。”
许星黎不客气地赶人：“在哪站不是站？快下去听讲，不要浪费同学们的时间。”
她的讲课风格和刘瑞差别很大，她直接略过了知识点部分：“相信大家在昨天的自学中已经知道这题考察范围，我直接讲思路，不明白的可以举手。第一种常规思路……”
刘瑞不乐意地举手：“你怎么确定大家都会了？”
许星黎眼神锐利地在集训班扫过去，说：“这位同学不要捣乱。大家都是尖子中的尖子，要是自学能力连第三题都没学到，建议早点退出集训。如果我讲的不对老师会补充，大家不要故意装不懂扰乱课堂秩序，非常浪费大家的时间。”
她快节奏地讲完了选择题，她讲的越快，同学们反而听得越认真，努力跟上她的思路。
当然，也有人举手说这个知识点没来得及学。
如果举手的人少，许星黎会直接告诉他们知识点在哪本书的哪一章，建议他们下课后自学。
如果举手的人多，她才会笼统地把这一内容讲一遍。
且她极有自知之明地告诉大家：“我讲得非常浅显，建议大家下课后自学，或是老师再补充讲解一遍。”
老于改完了卷子，也和老白一起坐在旁边撑着下巴看戏。
老于带竞赛班这么多年，难得跟老白叫板：“怎么着，我们学校的学生是不是很厉害？把你们学生完全压下去了吧。”
老白乐呵呵地点头，找准痛脚用力踩下去：“厉害啊，她怎么不参加这届数联？”
老于心里苦啊，手上两个天才学生，愣是没法炫耀。
一个只写附加题；另一个但凡早点被他发现数学天赋，都能把她坑蒙拐骗到数联的初赛现场去。
刘瑞也无可奈何。
许星黎确实是狂，但她有狂的资本。
许星黎讲完填空题，忽然开始摆烂：“我讲累了，接下来让白老师来。”
她说完，就甩手下台了。
老白稍微愣了一下，他以为是许星黎的自学进度没到大题，笑呵呵说：“感谢许星黎同学的讲解，接下来有没有同学自告奋勇来讲大题？”
刘瑞举手说：“能不能先让许星黎讲一下她的思路？我也好知道大家是哪里不会。”
许星黎坐下之后，懒洋洋地简述自己的答题思路：“其实这题不难……”
刘瑞本想装逼，却没想到许星黎居然讲出来了，他正想补充其他解题思路给自己找场子，就听到许星黎继续说：“还有两种思路，大家随便听一下——”
刘瑞彻底傻眼，觉得许星黎故意耍自己，愤怒质问她：“你不是不会吗？”
许星黎撑着下巴语调懒散：“都说了是站累了。”
她又理直气壮开始讹诈：“现在也说累了，我觉得老师有必要请我喝水，不然你们也太轻松了。”
老白乐呵呵说：“行，中午请你喝。”
老白只讲了附加题，剩下的题都是学生们主讲的。讲完之后，他大体明白了这群学生们的自学能力，和老于一起发了卷子，念完成绩之后让他们课间休息十五分钟。
云砚依然是十分，他只写了附加题。
老白和老于找他谈过话，但是他认错道歉坚决不改。
往届像他这样傲气的学生也有，觉得一张卷子最难的题都给写出来了，老师还有什么不满意？
许星黎很惆怅，她只差两分就能拿第一，解答题步骤不完善被扣了两分。
看来出其不意行不通，只能等下周凭实力拿第一了。
这天老师没再让他们自学，而是一股脑灌输了许多题型和解法，让他们这周研究一下，下周还要考试——研究归研究，不许耽误正常教学进度，平时该听的课还是要认真听-
周一这天的升旗仪式，如许星黎所说，校长发布了这款“答题闯关小游戏”，在其他班的一片哀怨中，15班的邻近队伍将愤怒的目光投向15班——就是你们这群叛徒给校长提供了思路和模板吧？
许星黎一本正经给同学们安利：“很好玩的，相信校长。要是不好玩的话你们可以冲上去把校长打一顿。”
同学们：“……？”
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本该到这一步，升旗仪式就该结束了。但台上居然架起了几台摄像机，还有几台摄像机对向他们这些无辜的学生们。
许星黎心道不好，施承颜说的“屋顶喊话”节目估计要来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能在电视上播出，会不会是施承颜成为巨星的第一步？
校长说：“我们和津洛卫视合作了一档喊出心声的节目，名为《请听我说》，同学们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上台来对着所有人喊出来，届时会在津洛卫视播出。”
和施承颜的情报不太一样的是，上台喊话的学生都是校方提前安排好的，喊话的内容大多数都正能量——为了梦想，为了好大学，为了孝顺父母等等。
为了收视率，也有部分同学吐槽家长，吐槽老师，但下嘴都不狠，比如希望父母多陪陪自己，希望老师别那么严厉、多笑一笑。
导演看了直皱眉，跟校长打商量：“能不能自然一点，多一些有看点的喊话内容。正能量的篇幅我们录够了，也需要一些支撑收视率的内容。”
校长风趣地转达了导演的意思：“节目组希望来一些劲爆点的真情流露，当然，不可以早恋，其他的同学们尽情吐槽，不要怕被老师报复，我替你们撑腰。”
有一个学生一脸悲愤地上了台，拿过话筒撕心裂肺地喊：“妈！！！不要再问我们学校的校服到底有几款了，别人穿着好看纯粹是因为他们脸好看！！！”
台下笑声一片，甚至有不少人有共鸣，小声议论说：“我妈也老问我为什么卖家图和买家图不一样，我们学校就不能找普通一点的模特当宣传图吗？”
有一个学生会成员上台，哀怨道：“不要再去钻许星黎的网红打卡点了，魔术灯笼已经被撤下来了，你们看也看不到什么，每天帮你们拔头真的很累。”
许星黎本来津津有味地吃瓜，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一脸懵，吃瓜怎么还吃到自己头上了。
她甚至怀疑这是校长安排的托，不然摄像机为什么这么快找到了她的位置？
没一会儿，轮到施承颜上台，他似乎也被打了招呼，临时换稿，且在说之前看了一眼许星黎，才悠悠对着话筒说：“众所周知，我妹妹升高一了。前段时间月考，我又拿了第一名，我妹妹为了奖励我，送了我一盒纯黑的拼图，正反都是黑色，且每块拼图长得都差不多，但拼起来就是不一样，我现在很绝望——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我妹妹是高一年级的第一名，我怀疑她想熬垮我，然后跳级到高三空降第一名。”
许星黎：“？”
有工作人员弓着腰跑到她旁边递上话筒，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星黎顿了顿，竖起大拇指：“好主意啊。”
施承颜：“？”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却真的想取代我。
田可一脸不舍地拉着她的衣角：“你真要去啊？”
许星黎：“……我吓唬他的。”
田可当即变脸，对后排说：“传下去，许星黎又在跑火车，大家不要信。”
许星黎：“？”
没一会儿，一位义愤填膺的高一同学冲上台：“既然大家都在吐槽许星黎，那我也吐槽一下许星黎，她那天冲进我们班恐吓我们同学，还拿着水枪对女同学滋水，且在我们班学霸的桌子上贴了一张印着她成绩单的海报。”
许星黎本人没什么反应，但15班的同学们气得不行，都想冲上去替许星黎澄清真相。
许星黎想拦都拦不住，但高一（15）班的队伍离主席台比较远，喻子珩在他们之前先抢到了话筒，先表明身份：“我是被贴成绩海报的学霸，许星黎是为了督促我进步，希望大家不要挑拨离间，我们关系很好。”
他说完，15班的同学们安分了，但许星黎不安分了，即便没有麦克风，一嗓子也喊得大半个操场都听到了：“不要造谣！谁跟你关系好！”
操场上不少同学被逗笑，喻子珩岿然不动，继续说：“其实许星黎人很好，被她滋水的人也和她很熟，滋完水还贴心地递上了纸巾。”
许茜茜在台下听得简直想报警，谁跟她关系好了？你不要造谣！什么贴心？鬼扯！
喻子珩继续说：“我上周经常和他们一起上学放学，许星黎还送了我一盒3D拼图，也不知道施学长的纯黑拼图什么时候拼好，我的拼图可拼好了哦。”
他这一番话说完，支持许星黎的和想吐槽许星黎的人都沉默了。
你们一周前还在知识竞赛打得你死我活，现在怎么忽然关系这么好了？
许星黎忍无可忍，冲上台自己说：“不信谣，不传谣——我不想当别人口中的好人，我只希望自己自由如风。”
喻子珩不满地小声嘟囔：“我在帮你说话哎！”
许星黎不动声色地踩了一下他的脚，笑眯眯对着话筒说：“许星黎吐槽大会就此结束，有想继续对线的请到高一（15）班找许星黎本人，剩下的还请大家真实地说出自己的心声，不要跟风——总不可能全校同学眼里都只剩我了吧？”
同学们被逗笑，有人喊：“许星黎打个样！”
许星黎控诉道：“我们班主任，今早抢了我的巧克力——你一个大人怎么能跟小孩抢零食吃？”
学生们笑成一片，高修阳闹了个大红脸，他嘟囔：“升旗仪式她想偷吃，被我逮个正着所以没收，这怎么能算抢呢？”
第45章 、冲级
周一这天, 洛大附中的所有人都有一项额外作业——下载“答题闯关小游戏”，并完成新手任务。
老师还特意说了，感兴趣的玩家可以自行探索游戏功能。
许星黎惊讶的发现, 这游戏UI比她想象中设计得还要好, 且给游戏设置了主线——虽说是学习拯救世界的烂梗。
但加入了勇士升级设定, 同学们还是玩得很高兴。
许星黎完成了新手任务，第一关里有一个打怪的新手教程, 每答对一题就能打掉怪物的一部分血量，但答错一题则是被怪物揍——新勇者等级低，抗不了两下揍。
许星黎觉得这个设定还挺有趣，且他们那天头脑风暴的设定也被校长采纳了一部分, 比如勋章设定, 目前手上是灰不拉几的破损勇者勋章，似乎十级之后可以换成木质勇者勋章, 后面还有铜制、银质和纯金勇者勋章。
抽奖系统也是一级一次，不过资本家们选用了更省钱的方式——给勇者玩家加属性。
果然资本家就是比他们这群穷学生更能圈钱，开源节流都比他们玩的溜。
许星黎叹气, 走剧情一路把自己升到十级, 开启了竞赛模式, 然后一头扎进了竞赛模式里。
学习半小时以上，填上这题的答案之后, APP就会弹出眼保健操画面，提醒她该休息了，然后强制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才能继续答题。
且这五分钟内APP画面锁定, 不允许退出去玩别的。
只能说游戏真的害人, 许星黎一直玩到十一点才困了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 许星黎打着哈欠上车，田可和魏闲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像是看外星人似的。
许星黎：“我犯困不是很正常吗？”
田可问：“你昨晚刷题到十一点？”
许星黎茫然地睁大眼：“这你都知道？”
田可打开校内论坛，将手机递给她：“全论坛都知道了，你不知道有个等级排行榜？”
许星黎震惊：“还有这玩意儿？”
怪不得许茜茜又早起跟着施承颜跑了，原来是怕她跳脸嘲讽。
田可：“你很早就排到第一了，然后不停有吃瓜群众到论坛开贴，问你今天——应该是昨天，准备升到多少级，后来有人开了专楼记录你的经验值变化，一直到昨晚十一点才停。”
“我多少级了？”
许星黎随意刷了一下手机，一半人在震惊她怎么这么肝，另一半人在震惊她答题正确率和写题速度。
魏闲惊讶得从上车开始嘴就没合上过，他问：“你自己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在刷级……”
许星黎又打了个哈欠，说：“没注意，在刷竞赛题，可能竞赛题的积分比较多？”
田可语气夸张：“一晚上26级，第二名到现在才只19级，你想想你多恐怖？”
她内心的震惊比这还夸张，至少她长这么大就没交过这种肝帝朋友。
许星黎这才注意到第二并不是喻子珩，而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名字，他答题量比许星黎多得多，正确率却没有许星黎高。
许星黎猜测：“会不会是连续正确有积分加成？难题应该也有积分加成，累积起来我的积分加成高，所以等级爬得快。”
许星黎想了想：“还得给校长提个意见，把拯救世界改成拯救公主或者别的什么……不然都指望别人去拯救世界了。”
她已经看到一个大热帖叫【拯救世界就交给许星黎，我们负责看她拯救世界】。
田可又问：“你养了什么宠物？”
许星黎：“还有宠物？”
田可：“对啊，10级就可以领取了，可以帮你吃掉错题收进错题集里……”
她说到这，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意识到许星黎压根不需要这种玩意儿，她正确率有98%，目前等级榜前一百还没有正确率比她高的选手。
许星黎想拿手机出来研究一下，但又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说：“回头再看看，感觉现在摸手机会被校长抓包，他能看我们的在线率。”
田可和魏闲被她提醒，也不敢在学校里开软件。
进了学校，几乎全校人都在讨论这个“答题闯关小游戏”，都在攀比自己的等级、正确率，还有些人在讨论服装和跟宠，总之这款小游戏设计得很成功，校长劝学的目的达到了。
唯一缺点就是，许星黎不管走到哪都会被人行注目礼。
但她看得很开，等大家的新鲜劲头过去了就不会这样关注她了。
许星黎路过光荣榜的时候，问田可：“这个榜单，不同年级是不是分开的？不然没道理让我这个高一的当第一啊……”
魏闲：“你有没有考虑过，是我们高一的最闲。”
高二高三作业多，且有晚自习，玩手机的时间没有他们多，所以榜单前一百大部分都是高一学生。
要是能出知识点专项练习就更好了。
许星黎一边思索APP的其他功能拓展，一边进了教室，她的同学们对她的牛逼行为已经习惯了，只是照常打招呼：“星黎来啦？今天准备冲多少级？”
许星黎坦诚道：“不知道呀，没注意一级多少积分。”
田可悄悄戳她：“他们就跟你开个玩笑，你不要这样直接凡尔赛把天聊死了。”
许星黎纳闷：“什么是凡尔赛？”
田可正要解释，就被骆嘉茂打断，他搬着桌子到后排来强行要和许星黎换座位：“我不管，你把我坑到前面去的，换你坐过去。”
许星黎纳闷：“你坐在那不是挺好？昨天老高还表扬你了。”
骆嘉茂暴躁：“好个鬼，老师现在天天盯着我的作业查，上课想走神都不行。”
许星黎扒拉在自己桌上不肯走：“你跟别人换，我不换，我上课也要摸鱼睡觉的——”
她这几天异常勤奋，天天研究数学竞赛的各种题目，就等着周六集训队上一鸣惊人，换到讲台边上去哪好意思上课摸鱼？
骆嘉茂：“你上课老师又不管你。”
许星黎：“那是我坐在角落里老师才不管！”
云砚踩点到教室，仿佛听不见他们的争执，默默绕过骆嘉茂，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出了今天要看的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竞赛书。
魏闲的同桌见他们吵起来没完了，主动说：“我跟你换吧，正好我近视。”
班上忽然骚乱起来，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请听我说》发预告了，链接发在群里了，有星黎。”
“这么快？老高拍进去没？”
“好像没，星黎就那一句，一闪而过。”
“长得帅就是好，已经有人在向我打听施承颜了。”
“目前好像热度不高呀……”
“一天过去再看看呗？现在还是早上，不着急。”
“仅有的几条评论居然都在笑施承颜的拼图……我要去给我们星黎做数据！”
许星黎看了眼，预告片里和她有关的只有施承颜和她自己的，剩下的都是些正能量的愿望或是奇奇怪怪的小吐槽。
她松了口气，并希望正片里也不要再有其他人的喊话提到她的名字。
现在时机不成熟，也不合适。
她更希望有朝一日能以魔术师的身份扬名天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田可问许星黎：“那几个人今天还和我们一起坐车去你家吗？”
许星黎：“不。”
田可有些遗憾：“我还以为你们定期聚会的，还想着下周可以一起看《请听我说》。”
这一周所有人都很忙，许星黎也能从任务进度条的缓慢前进得知骆嘉茂和喻子珩在朝着梦想努力，每天都在训练和刷题。
许星黎能看到他们的任务进度条，但看不见自己的。
她忽然在想，她看这三个人的梦想进度条，是不是和别人看她的经验条一个感想？
昨天喻子珩的进度条肉眼可见的前进了0.5%，大概是解出了一道极难的题。
就像论坛记录她的积分，隔多久变一次，大概能猜出她这道题的难度和用时。
许星黎回教室之后戳了戳前排的骆嘉茂，给他看论坛的讨论帖，说：“羡慕吗？你什么时候能过全运会预选资格赛？”
骆嘉茂：“？”
早知道换个位置搬座位了。
虽说他滑雪多年，但他极其不适应障碍追逐赛的赛道，坑坑洼洼，一不小心就摔成狗啃雪。
许星黎跳脸嘲讽一个还不够，把论坛截图发给喻子珩，问：“你人呢？”
喻子珩回给她六个点。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许星黎看了眼云砚，深知自己的嘲讽行为对他不管用，默默收起手机，问：“我师父人还活着吗？”
云砚：“活着，我小姨准备这周绑着他去领证。”
许星黎：“？”
她认真思索了一下，问：“我师父难不成很有钱？”
如果不是为了继承巨额遗产，许星黎想不通是什么能让云砚的小姨追婚到国内。
云砚：“没有，我小姨更有钱。”
许星黎语重心长：“你回家记得劝一下小姨，不要同情——不是，不要扶贫臭男人，容易变得不幸。”
许星黎趴在桌上侧头看她：“我今晚能去你们家参观一下吗？”
云砚意味深长盯她半晌，郑重开口：“我拒绝。”
许星黎：“？”
她还没被人拒绝过！
作者有话说：
星黎：哼，不去就不去，我回家继续拯救世界！
第46章 、内测
在学习系统的加持下, 许星黎的刷题效率逐渐升高，且能看到自己的刷题量和正确率——尤其是综合积分排第一的情况下，非常有成就感。
许星黎在APP上维持着第一宝座, 在学生间热度不小, 在老师办公室也没少被讨论。
老师们其实知道她在哪一块花的时间最多, 气得高修阳都痛心疾首地拉着她到办公室谈话，中心思想就是：能不能也花点时间在其他科目上？总不能只写数学竞赛题吧。
许星黎一脸诚恳地眨眨眼：“我按时交作业了呀。”
潜台词就是老师您就知足吧, 我还有几门课不写作业呢。
高修阳无语凝噎，问：“你不会又要等到下次月考前临时抱佛脚吧？”
许星黎迅速正襟危坐，问：“下次月考什么时候？”
高修阳：“……运动会前。”
许星黎瞬间又松懈下来：“那还早呢，急什么。”
高修阳：“？”
他想了想, 决定在自己被气到头疼之前, 把运动会表格塞给了许星黎：“给体委，这周末之前交上来。”
许星黎应声, 领着表格离开了办公室，回教室之前还去校长办公室领了“答题闯关小游戏”的第一名特有奖励——实体胸针，不得不说学校找的设计师很厉害, 设计的周边都很好看。
她还看到了一组金银铜三色的漂亮胸针, 问校长：“这是升级之后能拿到的吗？”
校长：“那是运动会的前三名才有的, 想要就积极报名参加项目吧。”
许星黎相当心动，有点想要黑箱, 但又觉得走后门不好，思忖一番决定回班上祸害其他人。
体委拿了表格，乐呵呵地先问送信人许星黎：“给个特权，你想报什么？”
许星黎感动于体委的贴心, 真心换真心, 她如实坦白：“我体能很差, 跑不快也跳不高……非要说擅长的话，我擅长狐假虎威。”
体委想了想，问：“那你语文好，应该很擅长写稿？多帮我们班给广播台投加油稿，可以吗？”
“好说。”许星黎和体委达成协议，一个想着他们班的加油稿有救了，另一个想着到时候用狗屁不通生成器来作弊摸鱼。
体委嚎了一嗓子：“想一下运动会能报什么项目，我们班不仅要夺冠还要报满！体育生不少的吧？拿出实力的时候到了！”
许星黎回了座位，好奇地戳了下魏闲，问：“我们班体育项目一般怎么报名？”
魏闲问：“你想报名吗？先找体委记个名字，然后体育课竞争上位。”
许星黎连连摇头：“不，是希望你同桌能多报几个项目。”
骆嘉茂：“？”
许星黎理直气壮：“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好像有好看的胸针，我想要。”
魏闲纳闷：“你刚刚怎么不找体委？他是体育特长生啊。”
许星黎理不直气也壮：“我这个人比较杀熟，熟人里看着最擅长运动的就是他了，只要他拿的胸针够多，我抢一两个也不是问题吧？”
云砚的笔顿了顿，又继续事不关己的刷题，仿佛完全没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许星黎把刚领到的金灿灿的胸针别在书包上，亮出来给他们看：“和这个差不多的胸针，运动会前三名都有，金银铜三个颜色的，特别好看。”
魏闲吐槽说：“你有收集癖吧？”
许星黎敲了敲自己手边一书架的墨水，说：“你到现在才发现啊？”
她就喜欢收集一些好看的东西，摆在手边不用也可以，但她一定要有。
魏闲：“这事找田可呀，她人脉广，肯定能给你弄来全套徽章。”
许星黎：“那不行，我得自己出去坑蒙拐骗，比较有成就感”
骆嘉茂：“？”
神他妈成就感，这是劫匪！
许星黎想了想，又跟体委打招呼说：“如果女生没人报长跑的话，我可以报名，但只能保证跑完，我是真的很菜……”
体委咧嘴一笑：“行，给你标记上。放心吧，肯定报不满，大家都不喜欢长跑，你算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谢谢啊。”
许星黎问：“运动会在什么时候？”
体委：“国庆长假之前，一般就是运动会结束就放假。”
许星黎算了算时间，月考在运动会之前，运动会在放假之前，学校又特意在这个节骨点推出答题闯关APP，这是为了让他们在放长假的时候也要每天游戏写题啊，比如每日任务、周任务、月任务……
这果然是资本家的阴谋。
答题闯关小游戏，都叫游戏了，难道没有防沉迷吗？
许星黎顷刻间做好了时间安排，这周全力搞数学竞赛，周末无论如何也要拿到第一，然后解锁下一轮任务。至于下周，就要开始为月考做突击准备了。
当天晚上，不少吃瓜群众都在频繁开启答题闯关，并不是为了刷题，而是为了围观许星黎一晚上到底能升多少级。
许星黎的做题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她连对越多，接下来的题难度就越大，她需要的思考时间就越多。
为了有效刷题，她要保证自己每一道题都是步骤周全的算出来，而不是靠瞎蒙。
论坛里闲聊楼的吃瓜群众们都等着急了，全在问许星黎的积分为什么半天没动了，她不会是三分钟热度吧？
还有人直接在楼里问有没有亲友，能不能找许星黎问一下怎么回事，能不能给大家预告一下几点开始冲级，免得大家白等一场。
15班的不少同学也在围观，但他们没有人找许星黎直接问怎么不写，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隐私和时间安排，不应该道德绑架她冲榜，她今天如果不想学习那就不学习。
论坛里讨论得热火朝天，在大家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许星黎的经验值忽然涨了一大截，又升了一级。
但数据上显示只多做了一道题，论坛也发现了这一怪异现象，甚至怀疑许星黎有超级号，隐藏分比他们多，所以答对一道题得到的积分比其他人多。
田可将许星黎的连对猜测发表在论坛上，帮许星黎澄清，并帮她舌战群儒。
以至于第二天上学路上两个人都很困。
许星黎纳闷：“你也熬夜刷题了？”
田可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精神：“没，我熬夜在论坛帮你骂人了，他们怀疑你开挂。”
许星黎摸摸她的头：“你管他们做什么，别在论坛浪费时间，多刷点题比什么都强。”
魏闲解释说：“主要是这群人说话真的很脏，他们怀疑校长给你开后门，给的超级号——就是经验加倍的那种。”
许星黎笑：“年级第一有点福利，有什么问题？”
魏闲顿时对她的豁达心态肃然起敬，然后拿着这句话去论坛里发帖开团了。
许星黎说：“我晚上把我遇到的题抹掉答案发给你们，你们发到论坛上看看，他们就明白为什么积分高了。”
魏闲：“你不怕他们看不懂？”
田可附议：“他们才不管这些，对他们来说全是天书。”
许星黎：“不重要，是给明事理的人看的。不喜欢学习的人永远有借口不学习，但有一部分人，推他一把他就愿意学。这个澄清能让这部分人相信软件的公正性，愿意继续学习就够了。”
许星黎又说：“发完澄清之后，你们也专心学习，别管论坛了。这个学习APP真的挺好玩的。”
田可点头如捣蒜：“主要是有动力，它有换装系统，但换装需要积分，积分只能答题换取，我只差那么几十点积分，就愿意去刷题了。”
许星黎好奇：“也不知道学校收不收维护费。”
田可作为未来营销官，推了推眼镜：“第一个月试用，只要让学生家长们看到了APP的效果，大家就愿意交钱了。估计还会出一个前多少名减免费用的奖学金设置。”
魏闲叹气：“果然还是自己花了钱的才会好好珍惜。”
许星黎反驳说：“是自己赚钱之后，花自己赚的钱才会好好珍惜。你们扪心自问，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做延展，未来的收入能cover掉自己的开支吗？”
魏闲相当有自知之明：“我不能。”
作为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他家里有钱，反正没钱了找父母要，轻松自在，也没什么梦想。
许星黎看向迷茫中的田可，说：“你打开招聘软件，看一看工资，再看一看要求，记得再看看员工之间的吐槽。”
田可按照她说的搜索过去，但心里也没当回事，她才刚刚上高一，这些事对她来说都相当遥远。
许星黎说：“找父母撒撒娇要来的钱，来得轻松，花得也毫无心理负担——大部分学生都是这样的。”
魏闲觉得有意思：“你想改变我们学校的生态环境吗？当一群纨绔富二代的人生导师？”
许星黎一本正经：“不，我只是在思索万一我家破产了，我该怎么办。实不相瞒，我总觉得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要时刻居安思危、警钟长鸣。”
“啊？”魏闲和田可面面相觑，两脸懵逼。
许星黎换了个说法：“说人话，我觉得前三应该设置奖学金，我想薅学校的羊毛。”
田可和魏闲骤然松了口气：“你早说嘛，吓得我们以为你要带着15班占领其他14个班级。”
许星黎：“啊？”
田可手舞足蹈比划着：“你就很有这种领导风范啊，比如安排喻子珩给我们讲课——感觉你刚刚下一句话就是，先给我们班上课补习，再把我们安排出去给其他14个班讲课，像是要代替校长收全年级的补课费似的。”
许星黎摆摆手：“教你们？我干嘛跟我自己过不去，我还不如去二班收费教学，带他们打倒一班，这还有点盼头。想带你们占领全年级那纯属想不开。”
魏闲震惊：“你之前还替我们出头怼喻子珩的！你不是说教育面前人人平等吗？”
车辆靠边停稳，司机替许星黎打开车门。
许星黎：“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押题押准了，结果自己背答案背错了，害得我被请去年级组喝茶！自己上APP刷题去，我这次不给你们划重点了。”
她说完就噌地一下跳下了车，一溜烟跑不见了。
田可还想追上去再争辩两句，被魏闲拉住，魏闲小声劝她说：“有没有可能，APP就是她划的重点？她觉得上面题不错，才推荐给我们的？”
田可思索两秒，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15班这天有信息技术课，也就是传说中的电脑课，不同班级有不同的安排，一般15班的同学们都拿来打游戏。
但今天老师不让他们打游戏，说要测试答题闯关APP的新功能——PK竞技场。
主线是玩家和NPC之间的斗争，竞技场则是玩家和玩家之间的竞技。
15班同学们瑟瑟发抖：“老师，你考虑一下我们班有个年级第一，水平相差无比的大。”
老师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挑你们班测试？总得把玩家段位区分开嘛。”
同学们哀嚎声一片，他们一点都不想找虐。
老师介绍规则：“按照答题时间和正确率综合判分，双方答一样的题，正确率优先，答题时间其次。”
许星黎斗志昂扬地开始虐菜。
直到她碰上云砚。
两个人都全力以赴拿出了自己最快的写题速度。
然后软件崩了。
秃头老师也很崩溃：“你们怎么回事？还能刚刚好同一时间答题完成且正确率完全一样？你们是不是喊了倒计时三二一？”
他都将判定关系精确到毫秒了，谁知道还能带出来这种BUG？
15班挨虐的同学们忽然站起来了，幸灾乐祸说：“老师，你对学神的力量一无所知啊。”
第47章 、第一
老师默默记录下这个BUG, 让他们俩继续参与匹配PK，试试有没有其他BUG。
两人再次加入匹配，却整整一分钟都匹配不到人, 许星黎意识到不对, 问：“老师, 您设置了不可重复匹配？”
“对啊，怎么了。”
许星黎委婉提醒：“我们学生基量没有真游戏那么多, 班级人数就更少了，到这个段位的……”
只有他们两个。
老师摸了摸下巴：“那我改成三分钟匹配不到对象就随机挑选对手？”
许星黎沉默两秒，发现老师并不能理解自己的委婉，干脆直白说：“如果您能让全年级在同一时间同时在线打PK竞技的话, 没问题。但如果不能做到的话, 建议您取消这个功能呢。”
田可点头赞成：“多出点骗小孩的东西吧，比如时装、特效和宠物装扮。”
老师捂着胸口：“这是朝着良心痛的方向发展了啊……”
他背着手、驼着背, 一脸忧伤地回到了讲台，记录下这些BUG和提议。
许星黎看云砚答题速度这么快，但APP前排并没有他的名字, 她问：“你是不是没怎么用闯关APP？”
云砚：“嗯, 这几天在处理家庭矛盾。”
许星黎：“？”
云砚：“他们每天都在吵架, 就连晚上吃什么都要吵两个小时。”
许星黎感觉自己头顶飞过了一只小乌鸦，带着六个点, 后面可能还跟了一个问号。
她发出邀请：“果然你还是来我们家当人质吧，至少能准时吃饭。”
云砚：“你不怕我了？”
许星黎：“我比较怕你跟着小姨学尸解。”
云砚沉默。
田可探头八卦：“什么‘师姐’？你们看到哪个漂亮师姐了吗？”
许星黎随口转移话题：“什么漂亮师姐？你的校花校草评选开始了吗？”
提到她的活动，田可哀叹一口气：“上周开始提名了，结果这周冒出来闯关APP, 热度都被吸走了。”
许星黎笑起来：“殊途同归嘛, 反正都还在你论坛里讨论, 你办活动本质也是为了让论坛热起来。”
田可点点头，又缩着脖子问：“我真不能拿你的照片当宣传图？”
“不可。”许星黎毫不犹豫地拒绝，转头又卖了她哥，“你可以拿施承颜的当宣传图，但你记得把他们三个的女装图都给删掉，万一过几天有人看了节目来我们论坛吃瓜，被看到图的话，你论坛可能会被黑掉。”
田可纳闷：“你怎么那么肯定节目会捧施承颜？”
许星黎没提施承颜对综艺事先知情的事，而是说：“我们学校高三的希望，状元种子，校长肯定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是我们学校的。”
田可被她激发了新灵感，问：“那如果干脆不搞什么校花校草，而是改成盘点呢？借着热度机会盘点我校智商高还好看的学生。”
许星黎：“那校方说不定会配合你的宣传。”
田可听说有机会薅学校的羊毛，拉着魏闲开始商量这个企划。
魏闲听了第一反应就是：“简单啊，你找许星黎，让她把人聚在一起，你录个专访，流量不就来了？”
田可听了直呼内行：“好家伙，你比我还会搞CP。”
魏闲：“？”
这和CP有什么关系？只是刚好这几个人经常在许星黎家搞团建而已。
田可跟许星黎说了这个提议，许星黎思索了一下，说：“到运动会前大家都会很忙，可能只能抽课间做专访……而且你和他们也很熟了呀，你自己挨个找人不是更快？”
田可这才意识到她理解岔了，解释说：“我是想让你们一起录一段访谈，后期给你们剪辑成小综艺形式，最好能空出来一小时给我。”
许星黎没有当即拒绝或是同意，而是说：“你需要征求一下你想邀请的嘉宾的意见和时间，我可能要到月考之后才会有空。”
田可在小本子上记下许星黎的名字和时间安排，说：“那我先做文字版的盘点，再挨个找大家约专访，能凑一起的尽量凑一起。”
当天晚上，许致远回家的时候，许星黎和云砚正在客厅打游戏，许茜茜在旁边看小说。
许致远纳闷：“今天怎么玩上了？”
许星黎当即把游戏暂停，找他问：“有没有我们校长的联系方式？我找他提个意见。”
许致远不明所以，找出了校长手机号发给她，纳闷：“游戏不玩了？”
许星黎一边拨号一边说：“哦，用的你和我师父的存档，你跟云砚继续玩吧。”
许致远：“？？？”
他一脸怀疑人生地捡起游戏手柄，问旁边的云砚：“她是在骗我吧？还有几条命？我们辛辛苦苦打的存档——”
云砚：“比你们之前的命多。”
许致远松了口气：“那没事了，继续玩。”
许星黎拿着电话找校长：“题库不够写啊，刷完了。”
“什么玩意儿？？”
许星黎没想到他音量这么大，等他震惊完了才把手机听筒挪回耳边：“数学竞赛题，刷完了，你题量准备得太少了。”
听筒那头沉默下来，许星黎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定显示还在通话中，说：“你别不说话呀，来点题。”
校长纳闷：“你刷那么快做什么？”
许星黎说：“数竞集训班呀，老师们丧心病狂到连大学超纲题都拿来考试，我以为你们是一伙的，还以为刷完高中难度的题就能刷到大学题，结果它居然说题库空了，你说这合理吗？”
校长沉默一会儿，说：“你稍等，我找程序员沟通一下，一会儿给你答复。”
“等等。”许星黎这一声喊得云砚和许致远同时回头看她，她摆摆手示意他们接着玩，走到一边继续讲电话，“我猜测程序设定给题目分了难度阶层，在这一阶层答对足量的题目之后就进阶到下一阶层，我目前应该是把所有难度的题都回答完了，或许你让他改一下算法也可以。”
校长记下了她的话，当即给程序员打电话，说明了许星黎的问题，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程序员也叫苦不迭：“你们‘许星黎’这个号真的不是老师在用吗？目前题库处于初阶，只录入了IMO历年试题和经典奥数题，题量不大但是难度给够。难度升级确实有，但只有连续答对了IMO最难的五道题和一中白老师出的五道超难题之后，才会显示题库已空……”
要知道他连改版后的神奇魔法兔子都放进去了！
一直保持不答错这一条件本来就苛刻，她在此基础之上完成了最难的十道竞赛题，这是哪路的神仙？
且白老师的题他特意在网上搜过，没有答案，居然这么快就被人不踩坑的完成了。
程序员再三确认：“这真的不是拿了答案来耍我的吗？”
校长：“真的是个小天才。”
“……”
按理说这周六就该给题库扩容了，但上架才几天啊？就把题刷完了？这真的不是怪物吗？
程序员反复怀疑人生。
他特意查了一下许星黎的在线时长和时间段分布，确定是在晚上放学之后和睡觉之前，上课的时候没有偷偷玩手机，只是这个孩子过于聪明且过于勤奋。
许星黎等校长回话的时候，发现班群都在讨论她这次是不是遇上了巨难的题目，等级和经验值已经很久没变过了。
“星黎说不定出去玩啦，大家也别太关注。”
“我在论坛帮她是这么说的，但我也好奇嘛，得是多难的题目，让她能想这么久，放出来让我长长见识也好呀……”
许星黎本人出面，在线辟谣：“题库被刷完了[截图]”
“？？？”
“？？？？？？”
班群里瞬间被问号刷了屏，且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
许星黎等他们刷问号的速度稍微慢一点的时候，又说：“这两天不玩了，大家自己好好学习，不用特意关注我。”
田可跟着她发消息：“@全体成员，大家注意，星黎说这次不给我们划重点，让我们自己玩答题闯关APP学习，为了长假的幸福，劝大家好好努力。遇到不懂的题目可以放在群里相互探讨。”
又是一连串的问号，许星黎无奈屏蔽群消息，并将手机扔到一边。
一直给他们划重点，回头高修阳要把这些人上课不听讲的锅扣在她头上了。
但许星黎没想到，她的影响力确实有点大，15班的同学们第二天上课听讲特别积极，听讲专注度让老师们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又想搞事。
这周六，数竞集训班第一件事依然是考试。
但这次的考试一道超纲题都没有，只有一道附加题，设定了一个三维空间中点的集合，求包含该集合但不含原点的平面个数的最小值。
好巧不巧，许星黎见过这道题。
老白和老于坏心眼地观察着学生们的反应，有吃惊的，有懊悔的，也有松一口气的。
这其中有不少都是被上周的题目折磨，这周抽时间自学高等数学和线性代数。
有那么几个学生表情沉静如水，拿到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让两位老师觉得无趣。
许星黎默默写完试卷，提前交卷，并离开教室去买了瓶冰可乐。
走之前老白叮嘱她别跑太远，十点钟开始评讲试卷。
许星黎点点头，其实她也很惊讶这次居然没有超纲题。
上周大家都被超纲题折磨疯了，她其实也试图自学高等数学和线性代数，但她很快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在一周内把这些知识点都学明白，干脆专心钻研能力范围内的高中数学竞赛题。
许星黎猛地灌了一瓶可乐，她已经把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做到极致了，尽人事，听天命。
十点，许星黎踩着点进教室，给云砚也带了瓶可乐。
他一早写完了附加题，就开始睡觉，即没有提前交卷，也没有看其他题目。
许星黎有些疑惑他来参加这个集训是做什么的。
老白问：“人到齐了吗？现在来点个名。”
“附中，曾强，86分——傻愣着干嘛？上来领卷子。”
“到——”
曾强如梦初醒，乐呵呵地上台领了自己的卷子。
他这分数不算高，但比起上一周来说算是有质的飞跃。
“一中，刘瑞，105分。”
刘瑞喜气洋洋地上台领取自己的卷子，还挑衅地看了眼许星黎——让你提前交卷，没想到吧，我把附加题写出来了。
算上附加题，满分110分，他只错了一道选择题，可以说成绩喜人。
许星黎完全没理会，在课桌下悄悄藏了个冰淇淋，正和小仓鼠似的偷吃。
她最早交试卷，所以她的卷子要么在最上面，要么在最下面，第一个不是她那多半是最后一个，她能慢悠悠偷吃很久。
点名过了大半，一直到平日里排名靠前的几个人的分数都念完了，一直没有出现比刘瑞分数高的人。
刘瑞高悬的心终于落下，许星黎交卷交的早，肯定是不会写空了题。
“附中，许星黎，110——大家鼓掌祝贺一下本次唯一一个满分。”
一中的同学们都傻了眼，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提前交卷还考满分？
附中的同学们习以为常，率先鼓起掌来——他们这周都在闯关APP上刷过题，知道许星黎有多猛，也知道她有多刻苦。
【叮～系统任务：在奥数校队集训中取得第一名的成绩，奖励故事积分5000分，已到账，请查收】
许星黎同时领到卷子和积分，笑得喜气洋洋。
刘瑞不服气，质问她：“选择题的最后一题，你是不是瞎蒙的？”
许星黎眼神疑惑地往刘瑞的方向扫了一圈，似乎没定位到人，不在意地说：“这题又不难，哪用得着瞎猜？”
刘瑞气得拍桌而起：“那你能讲讲你怎么写的吗？”
许星黎这才将目光定位到他身上：“不好意思，你谁？”
刘瑞咬牙切齿：“……不重要，你当众把题目讲一遍，我就认可你。”
许星黎：“我的思路只要五分钟，但给你讲明白至少得花半小时。遇到不懂的题目建议问老师，我不负责扶贫。”
刘瑞气得脸红脖子粗，愣是压着没咆哮出来，他问：“你不是说不难吗？”
许星黎直白道：“对我来说不难，没说对你们不难啊。”
老白感兴趣，说：“你讲讲你的思路。”
许星黎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图，说：“这是个代数题，但我们可以把它变成这个图，再到这里画一个辅助线，答案是不是就清晰明了了？”
台下的同学们看得一脸懵，大家面面相觑，发现自己周围的人也都没看懂，安下心来，看来不是自己的问题。
老白摸着下巴，笑容欣慰：“确实可以这样。”
刘瑞完全没看懂，气得脸色涨红，又不好意思问。
老师都认可了，看来确实是一种可行的方案，只是他听不懂。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老白乐呵呵，借着许星黎敲打他的学生们：“首先要表扬一下附中的同学们，他们普遍进步都很大。”
有人不乐意：“他们上周考得更差啊。”
许星黎点点头：“确实，像我这样的就没有进步空间了。”
一中的同学们：“……”
我们反驳进步论不是为了给你抬咖啊！
老白继续发鸡汤：“我听于老师说，是因为这一周学生们都很刻苦的刷题，许星黎同学尤甚，她一天的刷题量可能比你们一周都多，这才是她进步的关键。”
许星黎不太客气地拆台：“不，我进步的关键是我脑子好。”
老白：“……”
你这话让我很难往下接。
同学们：“……”
从没见过拉仇恨拉得这么稳的人。
老白轻咳一声，笑呵呵说：“能进集训营的各位脑子都不差，希望大家从现在开始努力，进步到全班都‘没有进步空间’的这一状态。”
同学们激情澎湃，拿着笔写下自己的目标和志向。
许星黎小声跟云砚吐槽：“如果全班都满分，那不就代表出卷老师水平不行吗？没能把难度梯度做好，差距没拉开。”
老白：“……”
老白震怒了，我熬鸡汤呢你捣什么乱！你以为你说得很小声吗？！
作者有话说：
星黎，鸡汤毁灭者。
第48章 、圈子
老师评讲完卷子, 刘瑞依然不服气，觉得许星黎肯定是之前写过类似的题，不然凭什么说她自己只需要五分钟, 但给他讲明白需要半小时？
能入选集训队的不会有笨蛋, 更何况是他这种向来顶尖的天才。许星黎肯定是在装腔作势, 明明写过却装作不承认。
他回家之后找了一抽屉的怪题、偏题和难题，从中挑挑拣拣最后留下二十多道题, 打印出来，决定明天随机抽一张给许星黎现场写。
这么偏门的题，他就不信许星黎还能写过。
如果许星黎写不出来，就证明她没有实力, 这个第一是撞大运撞来的。
然而周日一早, 许星黎踩着点进教室，刘瑞根本没有机会找她对峙。
许星黎坐在后排, 一到课间就跑不见了，刘瑞一直抓不到人，无奈之下最后一节课换到了后排。
当老师宣布午休的时候, 刘瑞拿着一道题拍到许星黎面前：“这道题我没写过, 我们俩同时写, 看谁写得快。”
许星黎笑吟吟地看着他，拿起笔。
刘瑞以为她同意了, 当即埋头在草稿纸上演算，周围吃瓜群众明白他在做什么之后，只觉得无趣，结伴离开教室去吃饭。
刘瑞写得正嗨, 准备换草稿纸的时候, 忽然发现眼前空了——许星黎不见了。
教室里只剩下刘瑞和他拉来的裁判, 他问：“人呢？”
裁判有些无奈：“人家拿着笔是为了收书包，没想答应你的比赛。”
刘瑞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也没心思写题了，干脆把自己草稿纸撕了。
收拾东西准备去扔垃圾的时候，忽然发现许星黎的那份题上写了一行字“这题我真写过^-^”。
标出了正确答案，没写解题过程。
刘瑞生气地杀到食堂想找许星黎算账，却扑了个空，有人告诉他许星黎被物理竞赛班的人叫走了。
刘瑞在食堂干坐着，也不吃饭，时不时扫视食堂，找人。
他朋友问他：“你不吃饭？”
刘瑞：“气都气饱了！”-
此时，喻子珩非要拉着许星黎说请她吃饭。
许星黎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指了指身后的云砚，问：“能不能带他一起？”
“可以可以。”喻子珩看着她身后笑吟吟的云砚，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背后有点凉。
喻子珩带他们到餐馆吃饭，说：“下午只上一节课，你们知道吧？”
许星黎信誓旦旦：“老师没说。”
“你肯定是上课走神了。”喻子珩瞥她，看向云砚笑得狗腿，“你应该听到了？”
云砚认真看菜单，完全不搭理他。
许星黎：“不可能，我上课听得特别认真。”
数竞集训班老师讲课的时候，许星黎听得相当认真，如果被她在15班的老师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大概会一边哭一边敲她脑袋问她为什么差别对待。
对许星黎而言，数竞集训班的老师讲课效率比她自学效率要高，所以她听得认真。
喻子珩：“不重要，你们下午肯定也放半天假，我想去滑雪场看看骆嘉茂那个狗。”
许星黎疑惑：“你跟他说就行，不用特意告诉我。”
喻子珩：“我感觉他不会理我，所以想找你——和你们一起去，费用我全包。”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明明云砚没抬头，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愣是强行改口了。
许星黎：“？”
她看向云砚：“你想去玩雪吗？”
云砚沉吟两秒，还来不及作答，许星黎就替他做决定了：“他同意了，如果下午放假的话，我们三个一起去。”
喻子珩：“……”
他纠结半晌，还是劝谏：“我觉得强迫他是不是不太好……”
“哦，没关系，他习惯了。”
许星黎没当回事，检查了一遍云砚勾好的菜单，将其转交给喻子珩。
许星黎又问：“你怎么忽然想着去找骆嘉茂？”
喻子珩提到这个支支吾吾好半天，默默转移了话题，等上好菜，他锁了门，才小声说：“想找个心理安慰……”
许星黎惊呼：“你物理竞赛不是班上第一了？”
总不能还让她想办法给他辅导物理吧？超出承载范围了！
喻子珩急急忙忙解释：“不是，我肯定还是第一！”
“？”
许星黎相当不理解，都是竞赛班的第一了，为什么还要在倒数第一身上找安慰？
喻子珩破罐破摔一般，一股脑把理由说完了：“我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唯独在你这被比下去了，而且老觉得我是我们这个小圈子里最差的，可不得找一个比我更差的对比一下？”
许星黎稍微消化了一会儿，抬起手：“等等，谁跟你一个小圈子了？”
喻子珩：“我们当然是朋友啊，都一起玩这么多游戏了。”
许星黎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你以前不会没朋友吧？”
云砚忽然转头看他，眼神中带着些敌意。
喻子珩：“……”
也不用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喻子珩挣扎一下，说：“狐朋狗友还是不少……都带着目的性……算了。”
他破罐破摔：“你们什么时候考进1班？我在1班没朋友。”
许星黎：“下辈子吧。”
喻子珩：“？”-
如喻子珩所言，一天半高强度上课之后，老师放了他们半天假，让他们休息一下脑子，回家自行消化知识点。
刘瑞本想找许星黎一决胜负，他准备了那么多题，肯定有许星黎没写过的。
结果老师猝不及防地宣布放假，许星黎和云砚直接从后门跑了，刘瑞愣是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到。
作者有话说：
都说了热爱捡小孩是遗传。
调整作息顺便理大纲，明天请假一天~到时候加更补回来！
第49章 、山脚
三人出了校门就坐上了喻子珩的私家车, 许星黎流畅地报出了一个地址。
喻子珩见她全程没有看手机，好奇：“你找骆嘉茂问地址了？”
许星黎：“哪用得着问，现在是秋天, 整个津洛市能进行滑雪训练的只有一家旱雪场。”
“旱雪场？”喻子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许星黎解释说：“金属和塑料组成特殊滑雪场, 模拟雪场, 四季都能训练，缺点可能是旱雪的容错率更低, 对新手不友好。”
喻子珩试探着问：“万一找空了呢？”
“那我们就自己玩呀。”许星黎的语气轻快活泼，仿佛她走这一趟的主要目的是玩而不是找人，“他在训练，结束前都不会摸手机, 你现在找他问也没用。”
喻子珩恍然间有一种上了贼船的上当受骗感。
虽然他清楚的知道, 许星黎说得没错，她只是把事实直白地摆在了他眼前。
喻子珩惊觉这件事不能细想,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
三人到了津洛市远山旱雪中心，这里外观上平平无奇，进了雪场才会被一片银白的雪中世界震撼到。
这个室内旱雪场的场地有限, 只分了两种赛道, 一边是坡度变化明显的直通赛道；另一边则坡度虽低但多, 像波浪一般起起伏伏，且周围插着代表障碍物的广告小旗子。
场上的雪也不是真雪, 而是一堆绵密的特殊材料像复制粘贴的加粗版金针菇一样整齐排列，远远看去真的像是雪场，走近了看就像是放大版的白色魔术贴。
许星黎已经换好了滑雪服和滑雪板，站在赛道边, 指着插有小旗子的旱雪道说：“如果他练障碍追逐, 应该就在这边, 你可以在这等。”
喻子珩问：“你不等吗？”
“我去玩啦。”许星黎滑板一踩，轻轻一跳，身姿轻盈地上了滑雪道，一路顺畅地滑了下去，从喻子珩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喻子珩正想问云砚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等，就见着云砚也一言不发地跳上了滑雪道，起初有些摇摇晃晃，但很快稳住了身形，一路无波地滑了下去。
喻子珩疑惑，不是说旱雪场比真雪场要难吗？这两个人怎么这么轻松？他也尝试着跳上雪道，刚上去就发现控制平衡比他想象中要难，但来都来了，现在吃后悔药已经来不及了。
他艰难维持着平衡，仿佛滑雪场上一株随风飘摇的海带，晃悠三秒之后终于立不住，摔了个狗啃地。
“啧，刚见面就行此大礼啊？”
喻子珩抬头看去，骆嘉茂正单手拎着滑雪板站在起点处，优哉游哉地看他热闹。
喻子珩恼羞成怒：“你还不过来拉我一把？”
“拉不了，再见。”骆嘉茂丝毫没有跟他闲聊的意思，踩着滑雪板上了障碍坡面赛道，轻轻巧巧地控制单板方向，技巧娴熟地划着单板在波浪雪道上畅行无阻。
喻子珩目瞪口呆，一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不帮自己一把，二是同样的赛道、差不多的滑板，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他明明是来找安慰的，但是怎么感觉更受打击了？
喻子珩艰难爬起来，倔强地继续往下滑，却发现这赛道对他们来说是滑滑梯，对自己来说是处刑场，以三秒一摔的频率摔过三次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滑雪天赋，干脆坐在雪地上脱了滑板，爬回了起点处。
许星黎和云砚坐电梯回起点的时候，喻子珩正气呼呼地坐在休息处，盯着电梯通道。
许星黎笑着问：“等到骆嘉茂了？”
喻子珩：“他根本不理我——你们为什么能轻轻松松滑下去？”
许星黎心说自己上辈子玩过呀，但这么机密的事肯定不能说出来，于是笑眯眯说：“天赋使然呀。”
云砚点头赞成。
喻子珩更气了。
很明显能看出来，骆嘉茂有着专业的滑雪技巧，他的速度比其他人都快，且稳定度极高。
许星黎滑行速度较慢，云砚刚上雪道摇摇晃晃，这两个人都是明显的业余玩家，甚至很可能是今天刚学的。
许星黎教他：“用你的核心力量控制平衡。”
喻子珩：“核心力量是什么？”
“就是腹部……”许星黎想了想，干脆给他指了条明路，“门口那边有滑雪机，你可以过去找个教练带你学，对新手会有帮助。”
“谢了。”喻子珩走了两步又意识到不对，回头问她，“万一骆嘉茂甩下我们先走了怎么办？”
许星黎：“下午场到五点半结束，他会练到关门，吃饭和休息到六点半，晚场再开始。”
喻子珩疑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许星黎：“门口的告示板上写了呀，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吗？”
喻子珩：“……”
他们进门根本就没有停留，他连告示板都没注意到，更何况上面的信息？
“拜拜。”许星黎挥挥手，跳上滑雪道再来一轮，她熟悉了一些，这次速度比上次要快一点。
“怪物，都是怪物……”喻子珩摇摇头，拎着自己的雪板朝着滑雪机走去。
许星黎和云砚滑完第二轮，一起乘坐电梯的时候，云砚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滑雪机适合新人的？”
许星黎演起来了，苦兮兮说：“查资料的呀，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融入豪门做了多少准备。别人参加军训的时候，我在家里学习各种豪门知识，比如纨绔富二代喜欢飙车、滑雪、骑马、买各种奢侈品、去拍卖会买古玩珠宝等等，就算我没体验过，我的理论知识也是一绝。”
云砚戳穿她：“你别演。”
许星黎时间控制得刚刚好，这时候刚好下电梯，她“嘻嘻”一声，踩着单板开始第三轮滑雪，不给云砚追着问的机会。
她也不需要糊弄，云砚知道她不想说就行了。
五点半，闭馆时间到，四个人在场馆门口集合。
这回换喻子珩嫌弃骆嘉茂：“你怎么一身臭汗？”
许星黎三人没打算滑晚场，都已经洗澡换了干净衣服。
“有吗？”
骆嘉茂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只能闻到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清香味。
他今天还特意赶在闭馆前花五分钟冲了个战斗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免得祸害到朋友们。
换平日里他这会儿是不会洗澡的，想着反正晚上也要继续练习，不想浪费滑雪时间去洗澡。
“袋子没封口。”许星黎看了眼他手上印着雪场LOGO的纸袋，显然这衣服是在雪场里新买的。
许星黎去便利店买了几瓶矿泉水，将水分给他们几个，又将顺手买的可降解塑料袋递给骆嘉茂，示意他把脏衣服装进去，将塑料袋系好就不会闻到臭味了。
喻子珩纳闷：“你平时回家坐车不会遭嫌弃吗？”
骆嘉茂风轻云淡地耸肩：“我骑车回家。”
要么是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要么是为了锻炼身体加训，或者两者兼有。
喻子珩猜测是前者，一脸怜悯地拍拍他肩膀：“走吧，哥们请你吃饭。”
“不用。”骆嘉茂冷漠地拒绝他。
喻子珩以退为进：“那你请我们吃饭？”
骆嘉茂：“……”
许星黎自顾自拿手机导航饭馆并带路，说：“你就让喻子珩请客吧，他今天不花钱心里难受，特意当冤大头请我们来滑雪。”
“你果然把我当冤大头了吧！”
喻子珩一惊一乍跟上去想和许星黎单挑，结果还没靠近就被骆嘉茂挤开了，再一看，云砚已经不动声色换到许星黎的左后方落后半步处，刚好能隔开他和许星黎。
喻子珩：“……”
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他体格比许星黎都弱，不管是滑雪还是跑步都比不过许星黎，他们是觉得他哪里能威胁到许星黎了？
骆嘉茂问：“你们怎么忽然来雪场了？”
许星黎指了指喻子珩：“他说一天不看到你就心里难受。”
“滚蛋！我没这么说！”喻子珩愈发暴躁。
许星黎笑着点点头，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反正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你理解一下就好。”
喻子珩气得冒泡，默默离这三个人远了些。
许星黎相当自然地问：“你训练得怎么样？”
喻子珩一边假装不在意，一边伸着脖子、竖起耳朵听他的回答。
骆嘉茂语气没什么波澜，非常有酷哥风范：“一般，平行大回转成绩够不上国家队标准。这季全国冬运会不一定有障碍追逐赛。”
许星黎：“不应该啊，障碍追逐的场地都准备好了……难不成是参赛人数不够？”
冬季项目较为冷门，上网能搜到的资料较少，云砚在官网上找了注册运动员列表，发现少得可怜。
许星黎沉吟两秒，又乐呵呵说：“冷门项目就是这样的，参赛人数少、竞争力也小，放宽心，安心训练就好。”
喻子珩好奇：“你现在每天晚上都过来练？”
骆嘉茂点点头：“练到闭馆，然后骑车回家——”
他说到这，明显卡顿一下，转向许星黎，颇为不自在地说：“我父母还以为我住在你家里，如果他们问起来，拜托叔叔帮我瞒一下。”
许星黎问：“自己租了房子？”
骆嘉茂：“嗯，在郊区。”
许星黎点了点头，没有给出明确答复：“我得回去征求一下我爸的意见，他不一定答应。”
喻子珩皱着眉，问：“离家出走？”
许星黎：“不，是青春期男子必修绝症——俗称叛逆期。”
喻子珩丝毫没有被她的玩笑转移注意力，眉头紧锁，认真说：“万一你出了事，她家也得负连带责任。”
许星黎：“确实，所以我得回去征求一下我爸的意见，看他愿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喻子珩：“……”
许星黎忽然盯住喻子珩：“你现在知道他的秘密了，你是不是也得交换一个秘密？”
喻子珩愣了一下：“为什么？”
许星黎理直气壮：“拉你下水啊，不然你回去告状怎么办。”
骆嘉茂也反应过来，气势灼灼地盯着喻子珩。
喻子珩气得牙疼，心说又不是我逼着你们告诉我这件事的！明明就是你们自顾自说的，我在旁边被迫听啊！
喻子珩拖云砚下水：“你怎么不让他交换秘密？”
许星黎不假思索：“他没长嘴，不会告状。”
喻子珩：“……”
他无可奈何，被迫说：“我父母其实也不支持我学物理，他们想让我学金融，今年是我物理竞赛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拿不到名次以后也不能参加。”
许星黎摸着下巴，不满意写在脸上：“这算什么把柄？”
喻子珩：“？”
不是要求说秘密吗？怎么变成把柄了？
怎么可能有傻子主动将把柄递上来啊！
云砚忽然说：“可以。”
“那行。”许星黎变脸比翻书还快，笑眯眯帮着翻译，“他说如果你告密，就去参加物理竞赛把你的第一挤下来。”
喻子珩：“？”
如果换做之前，他肯定不信这种威胁。
但跟这两位神人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他觉得这两位真能干出这种无聊又缺德的事来，且真的有实力。
到六点二十左右，骆嘉茂拎起自己的背包和单板：“你们慢吃，我继续训练了。”
“拜拜。”许星黎埋头吃饭，伸出左手意思意思挥了一下。
喻子珩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他至少要送我们走。”
到了六点半，许星黎才慢悠悠地吃完，笑眯眯地问喻子珩：“你是不是在羡慕他？”
喻子珩不屑地“嗤”了一声：“他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好歹也是年级第——1班第一名。”
许星黎：“羡慕他目标坚定啊。金融系赚钱，物理系比较穷，得一路读到博士，万一你家也给你断了资金来源，你是不是得躺平认栽？”
喻子珩一脸不爽地反驳：“骆嘉茂被断了资金来源也一样。”
许星黎摇头：“不一样，他能参加比赛赚奖金，他从小玩到大，估计还有滑板、跑酷这些比赛也能赚点奖金。但你物理学到现在才刚刚入门，甚至只是刚刚摸到门槛。”
喻子珩：“你也劝我学金融？”
许星黎：“当然不，我是在告诉你，叛逆期也要决心和勇气的。”
喻子珩不解：“决心？”
许星黎：“意思就是，当你留着金融系当退路的时候，你物理竞赛不可能考到你想要的名次。”
喻子珩陷入沉思。
许星黎忽然来了童心，拿着餐巾纸折飞机，但纸巾软塌塌的，怎么都不能定型，她气鼓鼓地把纸巾在手心里一顿搓，再摊开手的时候，手心上是一只折好的叠纸小跳蛙——是草稿纸的材质。
喻子珩看傻眼了，纳闷：“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魔术嘛。”许星黎按着叠纸小跳蛙的尾部，让它在餐桌上跳了几步，“如果想要攀登高峰，那么在山脚的时候就不能迷茫，也不能与众人为伍，因为你的路和他们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依然晚九点！
第50章 、播出
回家的时候, 许星黎没再蹭喻子珩的车，而是让自家司机来接她和云砚。
她如果想攒够升级的积分，她目前能猜到的只有两种方法, 一是让骆嘉茂拿到冬运会的参赛资格, 二是让喻子珩坚定当物理学家的决心。
前者一时半会儿急不来, 参赛资格需要他有足够的实力，等他实力到了, 邀请函自然而然就送上门来了。
后者倒是可以干预，许星黎犹豫着要不要给他下一剂猛药，人为给他制造出铁路难题，让他在金融和物理上二选一。
喻子珩确实是个天才, 即便他不当物理学家, 未来也是一个商业奇才，有学科基础打底, 他投资科技项目的眼光非常好，在许星黎死前她就是个小有成就的金融新贵了。
不过他风评极差，金融垄断、无条件放贷、诱导分期高额消费毁了一批年轻人。
许星黎思及上一世的, 让他当老板他能祸害上十万人, 万一他真成了科学家, 会不会祸害更多的人？
得想办法断了他出国的路子，把他上交给国家会靠谱一些。
想得正入神, 许星黎忽然被一段铃声打断了思绪，她循着声音望去，云砚接起电话，安静听对方说了几秒, 又说了句“好”便挂了电话。
许星黎好奇：“谁？”
云砚：“我小姨, 喊我去拍全家福。下个路口就把我放下吧。”
许星黎：“？”
她的爸爸可能要被别人抢走了！
云砚下车前忽然问她：“你想帮他们？”
许星黎不问也知道这个“他们”是谁, 心说我这是在救许启山。
但她显然不能这么说，而是掏出了她最经典的忽悠语录：“你不觉得这是一种人生魔术吗？让成绩倒数的不良少年变成国家级运动健将；让目中无人的学术天才为黎民百姓鞠躬尽瘁，就像是大变活人的魔术一样，忽然换了个人。”
云砚仿佛在试探她的态度：“如果叔叔不同意帮骆嘉茂隐瞒，你怎么办？”
许星黎没多想，直说：“凉拌，随便，反正是他被父母打断腿，又不是我。”
“知道了，明天见。”云砚挥挥手，关上车门，目送车子离开。
许星黎被他这么一问，开始思索许致远听说这件事的各种反应，以及骆嘉茂为什么今天才跟她坦白。
骆嘉茂今天说明真相，大概也是做好了父母闹上门来的准备。
又或者到了该打生活费的日子，他父母马上要把下一周的生活费打给许致远，只要双方一对质就会发现骆嘉茂有问题，所以他求许致远帮他隐瞒一下。
许星黎回家之后，第一时间跟许致远坦白了骆嘉茂的事，说：“骆嘉茂其实没回家，在外面租了房子，但是他跟他父母说还住在我们家。”
许致远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平静温和地看着许星黎，静静等她说完之后才问：“他有什么特殊理由吗？”
许星黎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毫无隐瞒：“想练习滑雪成为运动员，项目是单板滑雪障碍追逐赛，近期目标是获得明年二月份的全国冬运会名额。”
许致远：“这不是挺好的目标吗？他为什么要瞒着他的父母？”
许星黎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在空气里画圈给他比划：“这可能是个不可调和矛盾。孩子叛逆期，就喜欢危险运动；父母又觉得只有这个独生子，怕他把自己折腾没了，所以禁止他参加危险运动；孩子越发叛逆，怎么危险怎么来，所以你看出来了，这就是个不可调和的恶性循环。”
许致远被她绕得一愣一愣的，问：“这是骆嘉茂给你分析的？”
许星黎难得被噎了一下，不乐意：“他能有这脑子？”
许致远：“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许星黎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这我不能干扰您做决定啊，不然到时候锅要扣到我头上了。”
许致远听明白她的意思了：“所以你让我来做决定，锅扣我头上？如果我现在给他父母打电话，那我就是毁了孩子梦想的帮凶；但如果我帮他隐瞒，到时候出了问题我得担责。”
许星黎点头如捣蒜：“是这个道理。”
许致远一巴掌拍她脑袋上：“和外人合伙把你爹当冤大头呢？”
许星黎震惊地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控诉：“您居然打我——这是家暴，我要报警。”
许致远压根没用力，静静看她作。
许星黎见他不上当，换了个胡搅蛮缠的方式：“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我要告我妈！”
许致远：“……”
这都什么和什么。
许星黎不会真报警，这是浪费警力；但跟妈妈打个电话问声好，日常交流感情，这是人之常情。
许致远见她真要打电话告状，连忙投降：“算了，我道歉，你说了算。”
这真是孝顺女儿，孝、顺、女、儿！
许星黎一秒恢复正经：“换个角度想，如果他真的获得什么荣誉了，到时候说不定会当着全国乃至全世界的面感谢您。”
许致远：“那如果失败了呢？”
许星黎：“那他就会放弃体育，乖乖回来学文化课了，这对他家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吧？”
许致远兴致缺缺：“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许星黎笑眯眯：“谁让您没事捡小孩回家呢，捡出毛病来了吧？”
许致远：“……”
许星黎说：“还是有点好处的，可能会有点成就感，和他父母对你的感谢。”
翻译一下就是，精神嘉奖，自我满足。
许致远气得不行，掏出手机想给老婆诉苦，又忽然想到家里好像还寄养了个小孩，他问：“云砚呢？你怎么自己回来的？”
提到云砚许星黎就垮了脸，苦兮兮地把抱枕抱在怀里，在沙发上京瘫，歪着头没什么生气：“拍全家福去了。”
“？”
许致远看她仿佛失恋的样子，想歪了，以为是云砚拍结婚照，他问：“这么早就结婚啊？他这次回国是特意为了结婚吗？”
许星黎愣了一下，之前完全没想到这种可能性，被他这么一提醒觉得好有道理，语气更丧了：“说不定？”
前两世许致远都没来找她，可能是悄悄成立了新家庭，有新的生活所以才没来联系她？上一世他们会不会也悄悄拍了全家福但没告诉她？
许星黎越想越丧，忽然爬起来说：“我要吃冰淇淋。”
许致远难得见她这么丧，大发慈悲地给她去冰箱拿了一盒冰淇淋，说：“悄悄吃啊，别告诉你妈，让她知道我给你冰淇淋估计得揍我。”
在她开盖之前，许致远不放心，按着盖子问：“你晚上吃饭了吧？空腹吃冰淇淋容易胃疼。”
“吃了。”许星黎拍开他的手，“不信你问云砚、骆嘉茂或者喻子珩，一起吃的。”
“那行。”听到熟悉名字之后，许致远才放心。
但听到熟悉名字，他又想知道许星黎有没有看到云砚的未婚妻，他委婉地问：“你知道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吗？”
许星黎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冰淇淋，叼着木勺含糊不清说：“挺漂亮的，怎么了？”
许致远：“有照片吗？”
他知道国外法定婚龄比国内早，但毕竟云砚还在上学。他愈发好奇是怎样的女生能让云砚学都没上完就愿意结婚。
“没有。”许星黎觉得他奇怪，她回国之后才买的手机，之后没见过云砚他小姨，哪来的照片？
真想要照片，难道不应该直接找许启山要吗，反正他们刚拍完全家福，当场就有电子档合照。
许星黎疑惑地看许致远，觉得逻辑不对：“他没跟你讲？你不会是从我这知道他要结婚的吧？”
许致远：“是啊。”
云砚很少和他说私事，毕竟许星黎和云砚是同龄人，他们之间聊得应该更多一些。
许星黎警觉地坐直了：“他不会还想逃婚吧？”
可不能让许启山跑了，再跑不见她就彻底找不到人了，不像现在还能绑了云砚当人质。
许致远：“啊？谁逼他结婚？”
许星黎：“云砚他小姨啊。”
许致远立刻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出卖侄求荣的大戏，云砚一直被寄养在自己家，他小姨既要照顾许启山，又要照顾云砚，可能忙不过来，干脆把云砚卖给富家女当赘婿。
可怜，小小年纪居然就被家长卖了。
许致远问：“那你要帮他逃婚吗？”
许星黎将冰淇淋放到一边，拿起手机：“那不行，我得跟小姨讲一声，堵死他逃跑的可能性。”
许致远：“？”
他不理解，现在的小孩喜欢一个人不说也就罢了，怎么还把人往火坑里推？
难不成许星黎的失落是担心势均力敌的对手要成婚养家步入俗套，留她一个人独孤求败寂寞如雪？
许星黎消息输入到一半，狐疑地看向许致远：“你不会跟他一伙的吧？我发完消息你也马上发消息告状，让他赶紧跑？”
许致远立刻坚定地表明立场，把自己的手机扣到桌上说：“我和你一伙的。”
他顿了顿，又问：“但万一他不喜欢未婚妻呢？”
许星黎觉得她爸今天特别奇怪，一直在引导一些奇怪的暗示，难不成是许启山跟他说了什么？
许星黎问：“他跟你说的？”
许致远连忙撇清干系：“没有！你想啊，他如果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想逃婚呢？”
许星黎恶狠狠地按下发送键：“因为他脑子有病。”
许致远：“……”
暴躁的失恋少女喲。
许星黎又把手机换成冰淇淋，气呼呼说：“明明是他先追的女孩，眼看着女孩心动了，他跑了，你说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许致远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没想到你们小小年纪感情经历还挺复杂。
许星黎：“所以啊，你要站在正义的一方，不能和他沆瀣一气，明白吗？”
许致远点点头，表现得相当配合：“我不正义，我坚定和你站一边。”
“好嘞。”许星黎觉得今天家里过分安静，纳闷，“家里就你一个？”
“是啊。”许致远叹了口气，睁开一只眼看她，意有所指，“孩子们都长大了，不着家了。”
许星黎没管他的阴阳怪气，只问：“你晚上吃了吧？”
“吃了。颜颜吃完饭才去学校上晚自习，茜茜去同学家玩了。”他说到这，看了眼时间，“唷，差点忘了，今晚是你们学校的喊话节目播出的日子，我特意在这等着看的。”
许星黎讪笑两声，当场就想拿着冰淇淋跑路。
——万一放出了她的喊话，那多尴尬？
许致远眼疾手快按住她：“家里可没别人，我都请你吃冰淇淋了，你陪爸爸看个电视都不行？”
“……行吧。”许星黎不情不愿坐下，继续慢悠悠吃她剩下的半盒冰淇淋。
许致远打开电视，正在放《请听我说》播出前的广告，他纳闷：“你心虚什么？难不成你也上去喊话了？不会是吐槽我的吧？”
许星黎：“没有，你放心，我一般都当面吐槽。要不然我喊了他不播，我喊话对象又不在场，那岂不是白喊了？”
许致远：“有道理……那你为什么心虚？难不成你们学校有人当众表白？”
许星黎回忆了一下：“好像有隐晦表白，毕竟要播出的，被拒绝了多尴尬。反正什么乱七八糟的喊话都有，吐槽上到校长，下到操场沙坑的口味，什么都吐槽。”
许致远：“沙坑……口味？”
许星黎：“对啊，他之前好像跳远的时候绊倒了，张着嘴在沙坑里摔成了倒栽葱，吃了一嘴沙。”
许致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评价，心情复杂地问：“你们这个小团伙有人上台吗？只要是我认识的小孩……吐槽内容应该都是正常的吧？”
许星黎回忆了一下，把自己相关的吐槽内容筛除之后，一个没剩下，她信誓旦旦：“没有。”
话音刚落，电视里出现了上台喊话学生的快速回闪，其中出现了喻子珩的脸。
许致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星黎：“是吗？”
许星黎拍胸脯保证：“肯定不会放出来。”
她甚至找校长走后门了，跟节目组说过不会把后面有争议的那段放出来，所以她赌正片里肯定没有。
谁知节目组不按套路出牌，节目剪辑并不是按照他们上台喊话的顺序，而是把她放在了第一个。
许致远盯着电视里的她，再三怀疑：“你果然骗人了吧？你们到底有几个上台了？”
许星黎也没想到开局就看到自己，飞速思索了一下节目组这么安排的用意，再三保证：“后面不会有了。”
都把她放在第一个了，后面肯定不会有和她相关的内容了。
如果她是节目组，非要放那些吐槽她的喊话做专辑的话，肯定先把吐槽的人放在前面，大家就会好奇“许星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最后许星黎压轴出场。
想到这，许星黎安心了，专心看电视。
这个综艺滤镜有点重，她本来就长得白，再把亮度调高之后，她仿佛白到会发光，镜头稍微拉远一点就看不清她的五官了。
台上的姑娘肤色白净，笑眼弯弯，神采飞扬地喊：“我们班主任，今早抢了我的巧克力——你一个大人怎么能跟小孩抢零食吃？”
她喊完之后仿佛恶作剧成功，笑得开心，节目组还给她画上了可可爱爱的腮红特效，头顶也有一个Q版的小太阳。
镜头随即切换到台下忽然愣住的高修阳，节目组给他头顶画了一朵小乌云，小乌云劈下一道闪电，本站着高修阳的位置变成了黑色焦土，在一片起哄声中随风飘逝。
许致远忍不住笑：“这节目还挺可爱？你怎么想的，去喊这种话。”
许星黎：“因为他真的抢了我的巧克力，后来他还生气，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巧克力吃了。”
许致远：“你们老师脾气还挺好。”
许星黎乐起来：“其实那天他脸都红到脖子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一个人脸红成这样。”
许致远意味深长地拍拍她的脑袋：“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他不是害羞，是被你气的。”
许星黎信誓旦旦：“那不会，他脾气好。”
许星黎后面的喊话都还算正常，有喊话要拿年级第一的，有喊话想和父母去游乐园的，平平无奇的人生百态。
许致远感慨：“我通过肤色就能基本判断年级了，高一的最黑。”
许星黎：“也不能这么说，你旁边还坐着一个例外呢。”
许致远解释说：“高一是因为刚军训完，晒黑很正常。这节目要是过段时间再录制，我就能精准分辨了，高三肯定是最白的，天天早出晚归根本见不到太阳。”
许星黎：“……中午还是要吃饭的，高三学生倒也不是吸血鬼。”
“哦对，他不回家我就给忘了。”
聊到这，节目中途插广告，放“下节更精彩”的片段的时候，放了一个花絮画面——喻子珩正在对着话筒说话，许星黎走上台抢了他的话筒。
这画面有一丝滑稽。
因为许星黎一走过去，摄像机就过曝了。
她一伸手，喻子珩的五官就黑没了，与之对比的是她的手腕仿佛会发光，有淡淡一层光晕。
摄影很心痛，这本来是一个特别好的片段，但这两个人完全没法同框，只有一个人的五官能拍摄清楚。
节目组配字：摄影好难o(╥﹏╥)o
许致远一脸怀疑地看向许星黎，这次他什么话都没说，表情已经阐述了一切：说吧，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许星黎一脸怀疑人生，给校长打骚扰电话：“不是说好有争议的那一part都不要吗？”
校长似乎也在看电视，乐呵呵说：“导演刚给我打电话说收视率不错……哦，你说关于你那段？确实给剪掉了，但是节目组觉得黑白对焦这段很有趣，只放了画面在花絮里，不影响吧？”
许星黎：“……”
对别的地方确实没影响，但许致远仿佛一只吃瓜猹，虎视眈眈盯着她等她解释呢。
这要怎么说——
许星黎挂断电话，Q群消息弹了出来，他们班群被一个表情包刷了屏，许星黎当即把表情包转给许致远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我们班大神P的图。”
图是从节目里刚截下来的，喻子珩讲话的时候，许星黎登场，摄像机为了对焦她，导致画面其他部分都肉眼可见的暗了几分。
被田可P上了四个大字【天仙下凡】。
许星黎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并缺德地把图转给了喻子珩。
喻子珩：“？”
作者有话说：
愚人节快乐！说好九点来但我八点就来了嘿嘿嘿嘿被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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