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都,只跟齐垣在城门口说了一会话,瑶姬便心痒难耐,着急的又坐上马车去看她的菜。先是去的禁宫。
禁宫已经改了名字,重新叫回了夏园。
齐垣跟着她一块来的,他看向写着“夏园”的牌匾温和的跟瑶姬道:“这院子夏日里避暑最好,到时候你若是喜欢,咱们就夏日里来这里种地,冬日里去冬园,那里也有花园,到时候把花拔了给你种地。”
瑶姬一听就欢喜,虚伪的道:“啊呀,这怎么好呢,我也不能把你的花园子都种成菜吧?”
她记得齐垣还是很喜欢花的,曾经在禁宫的时候,她摘了两朵小黄花给他,他笑得跟春日里的朝阳一般灿烂。
齐垣:“种吧,民以食为天,国以农立本,你这么会种田,我真高兴。若是你不嫌弃,我还想让你把天下的田都种一种。”
瑶姬都要飘起来啦!
她咧嘴笑,“真的吗?真的把天下的田都给我种?”
齐垣:“你种的好,为什么不呢?”
瑶姬先是哈哈大笑得意长啸三声,然后捂着嘴巴不好意思傻乐,最后笑完了,认真的朝着齐垣道:“你放心,我肯定把田种好。”
这小世界果真比姑瑶山上好玩多了。
齐垣此时还挎着他的小包袱。他趁着此时她高兴,把包袱给了她,带着点期待:“给你的,你要不要试试?”
瑶姬随手接过包袱:“回宫里再说吧?”
她还惦记着宫里的御花园呢,听闻皇宫极大,能挖的地方肯定多。
齐垣笑起来,“好啊。”
然后带着她去挖桃花酒。两个的酒埋在了桃花树下,已经一年了。
瑶姬好奇的问,“今日就要挖走吗?”
齐垣挖酒的手没有停,语气带着些他之前好似从未有过的欢喜雀跃,语调温柔的道:“是啊,你可能不知道,我要成婚了。”
瑶姬这下子确实惊讶了。
她问,“是谁啊?我认识吗?”
齐垣依旧在挖土,依稀可以看见酒坛子。
他道:“是安北公家的姑娘。”
瑶姬八卦:“哇——你们怎么认识的?”
看来她不在的这一年里,他发生了不少故事。
齐垣的眼睛幽幽森森瞬间,又被压制了下去,他缓缓而轻柔的道:“啊,不认识。”
这就极大的勾起了瑶姬的好奇心!她凑过去,将慢吞吞刨土的齐垣一把推开,然后跪在地上双手迅速的同时刨土,酒坛子很快就被她提溜了出来,带起了尘土扬扬。
她抱着酒坛子,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齐垣,“你说啊——”
齐垣叹息。
此时的叹息是真的。
他就坐在了桃树下,旁边有一个坑,坑上有些土,他手情不自禁的捞了一把土洒在了衣服上,好像这般一来,他就能惹人喜欢一般。
撒完了土,他静静的道:“你也知晓,皇帝么,尤其是我这种地位不稳的皇帝,好多人盯着的,这皇后也不是我想谁做,就谁做。”
瑶姬就明白了。
“你这是被逼婚了啊!”
齐垣:“也不算吧?毕竟我也想靠着安北公家的势力坐稳皇后。”
瑶姬再次明白,“就是你以身相许,换一个皇位,对吧?”
她怜惜的道:“你这是卖肉啊。”
齐垣:“……”
他站起来,带着些落寞,“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啊?”
瑶姬挺可怜他的,“哎,也不是你的错。”
做个皇帝,还要卖肉,也就是那些臣子们欺负齐垣没人支持。
她还想起了齐垣在禁宫里面的日子。除了刚开始那几日阴森森的瞧人,后面便着实的是个小可怜了。
不仅没有热饭吃,还不能出去,七八年了,也就跟她说过几句话,除了她,都没见过人。
如今好不容易做了皇帝,多不容易啊,还要出卖自己的身体。
她不由得更加怜惜,但是她要是在姑瑶山,那便还能帮他,如今在这个小世界里面,她还要靠着他,便只能安慰他了,“没准人家安北公家的姑娘是个好的,你们还能琴瑟和鸣,一起种菜呢。”
齐垣低着头,“是啊,你说的对。”
他抱起另外一坛酒,“走吧,咱们回宫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瑶姬哎了一声,但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成婚啊?”
她也得送份贺礼啊。
齐垣:“后日。”
瑶姬再次大惊,“这么快?”
齐垣笑了笑,“是啊,谁让我坐的这般不稳呢。”
瑶姬叹气,“哎,你以后肯定会好的。”
她努力回忆系统说的话,但当时实在是太激动了,没记住它的话,只记得齐垣做了一个暴君。
暴君……哎,她想起这个,也发愁。
如果按照系统说的去,她这个白月光早死了,也不会还活着,如今齐垣也不是暴君了,瞧瞧,多软的一个帝王。
那即便系统说的话她记得,想来也已经没用了吧?
该改变的都改变了,未来应该跟系统说的不一样。
瑶姬十分心虚:她好像因为活着,改变了太多的东西。
但她才不要早死呢!
她只好承诺:“齐垣,你放心,我跟外面的人不一样,他们会欺负你,我不会,我只会心疼你,保护你!”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还会给你种地。”
齐垣喉咙里溢出一阵笑,他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又不敢伸手。只好依旧抱着酒坛子,“回去吧?我领你去看看皇宫。”
两个人就回去了。
这天白日里,齐垣让人屏退了宫里的人,凡是他要带着瑶姬去的地方,必然是早早清了场的,一个人也没有。
先去了御花园,竹林梅园等地,让瑶姬大概了解自己可以先挖哪些地方。
后来到了晚间,齐垣便又提了一盏六角桃花宫灯,带着瑶姬去看了冷宫以及偏僻一点的地方。
瑶姬手里捧着些吃食,都是从云州带回来的,用牛油纸包着,藕饼,猪蹄,枣糕,时不时就给齐垣塞两口——当然,她吃的更多。
夜晚深深,庭院幽幽,两人提灯夜行,刚开始看的是地,后来也不全是地了。偶尔齐垣会提着灯照亮墙上的花纹,告诉瑶姬这是哪种云纹,或者举高宫灯,照着牌匾,问她牌匾上是什么字。
两人在深夜里走惯了。他们也习惯了夜间劳作。这般悠闲的逛园子倒是没有过的。
齐垣逛得心满意足,瑶姬吃得肚子圆溜溜,拍一拍,打个饱嗝,得意的笑了两声。
齐垣就看着她笑。
他果然还是很喜欢跟她在一起。那她就别走了吧?
她喜欢地,他给她就行了。
至于喜欢不喜欢他,他都可以。
……
皇帝突然要大婚。
但突然两个字形容起来也不是那般的准确。毕竟长乐宫都修建了许久,听说尚宫局皇后婚服都绣好了,民间朝中都知道陛下要大婚,只是陛下没有说皇后是谁。
每当有人问起,便会被贬官,久而久之,便没人问了。
新帝登基这几个月,有人在民间起义,说他专政□□,造反杀父,本就人人可诛之,但是几次起义都没有成功,即便目前仍然有人在外面造反,也没有翻起什么波浪。
有人说他是傀儡,如今朝局都是吴昊之把政,要他杀了吴昊之清君侧。
外面闹的厉害,朝堂上却出奇的诡异。
他们一部分是吴昊之的人,一部人却是新帝直接提拔起来的。
老的那一批人杀的差不多了,新提拔起来的按理来说该要溃不成军,但偏偏,他们却是常年被压制的那一批做实事的人。
他们有的有家世,有的有同僚,有的即便是孤臣,但也得过民心。
也不知道皇帝从哪里得知了他们的才能,直接升了上来,以强势的态度压制住了不少人的嘴巴,给了一部分利益,于是朝局就这般诡异的处于一个岌岌可危,但却暂时塌不下去的平衡。
而这个平衡,吴昊之也没有打破。大家或怒发冲冠,或战战兢兢,或埋头做事,却也没有发生过巨大的冲突。
但此时,皇帝说他要成婚了。
皇后还是不知道是谁!
这是个什么事情!平地起波浪,惹了多少人心思。
便纷纷打听皇后,打听到吴昊之那里去,吴昊之笑着道:“好像是安北公家的姑娘。”
安北公?
安北公是谁?
朝中有安北公吗?
大臣们先是一阵懵,然后有人总算想起来了。
云州平反了冤屈的胥江县云州将军折家,今年就被封为了安北公府。
他家不是死绝了吗?还有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此时在皇宫里,燕子和玉音被送到了瑶姬身边。
燕子小声的说:“姑娘,明日大婚,您也该梳洗打扮一番才行。”
瑶姬:“是吗?我不太懂,我也是第一次去看人成亲,你们说,我听着。”
燕子:“……”
她想起陛下的话,看看玉音,玉音捧来了那件奇奇怪怪但却好看极了的嫁衣,“姑娘,京都的习俗,去观礼的都穿红色的衣裳,喜庆。”
瑶姬,“行,行,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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