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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二合一   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人,真……

    容珩与次辅汪冲进到暖阁时, 东方琰披着重裘,靠于椅背上,阖着眼, 眉头微微皱起,似有无限心事的模样。

    他面前的红木书案上卷帙堆叠,还有文房四宝, 件件精良且十分讲究,还有一堆奏折, 胡乱堆放着, 背后书籍盈架。

    容珩与汪冲行了臣礼, 东方琰即给两人赐座。

    又命内侍在各人桌旁的茶几放几样点心和热香腾腾的茶。

    “两位爱卿没吃晚膳吧?先吃点东西, 喝口茶, 再谈正事。”东方琰此刻神色恢复如常,语气温和。

    “多谢陛下。”容珩起身, 不紧不慢地行谢礼。

    不过是一个简单动作,可由容珩做出来, 却宛如月光流水般宁静优雅,着实令人赏 心悦目。

    汪冲亦跟着起身行礼, 不过看着容珩的动作, 他不由感到自惭形秽,他相貌平平无奇, 举止豪放粗鲁,总学不来容珩的文雅。

    他身上仿佛常春月白雪相伴, 那样宁静高雅,哪怕在讨论政事之事,都不会像他们一般,争得脸红脖子粗, 而是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犀利,最令人无法反驳的言语。

    东方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东方琰目光落在容珩苍白憔悴没一丝血色的面容上,只觉得隐隐有些不对,他眸光微闪:“容爱卿可是身体抱恙?”

    容珩正要端起茶,闻言微微一笑,“只是染了点风寒,不碍事。”说罢修长玉白的手抵着唇,轻咳了下。

    “吃过药了么?”东方琰目光紧盯着他,关心道。

    “已经吃过一剂药了。”容珩从容回应。

    东方琰微点头,“如今天寒地冻,两位爱卿可要保住身体。”

    容珩汪冲应是。

    东方琰将身子靠在椅上,显出几分悠闲来,他笑道:“二位爱卿尝一尝这点心。”

    容珩一手轻托另一边手的宽袖,两指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条斯理的尝了口,糕点入口即化,十分香甜。

    他不爱吃甜食,但红卿似乎爱吃甜食,他记得有一次,他看见她吃了碗樱桃乳酪,露出一脸开心愉悦的笑容。

    那大概是他见过她笑得最纯粹的一次笑容。

    容珩目光不觉地落向大门外,暮色已至,冷风吹过,罘罳旁的铁马叮当叮当作响。

    他的目光静若深水,波澜不起。

    东方琰目光若有所思地凝望着他,寻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外,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捉摸不透之色,“容爱卿不喜欢吃这桂花糕?”

    容珩收回视线,脸上并不显露一丝情绪,他微微一笑,“臣不爱吃甜食。”

    “也罢,容爱卿无需勉强吃。”东方琰笑道。

    东方琰捻起一块桂花糕送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待吃完之后,又品了口茶汤。

    屋内光线暗了下来,有宫人轻手轻脚的点上灯,待屋内亮堂起来之后,东方琰便将一干闲杂人等挥退了出去。

    东方琰拿了手帕抹了抹嘴角,随即板正身子,拿桌案上的奏折看了下,眼底渐渐又凝起肃色。

    近来好几个府县都遭受持续暴风暴雪肆虐,无数房屋倒塌,庄稼林地受损,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各地方奏章雪片儿似的纷纷到来,请求朝廷给予援助。

    “这些奏折朕已经阅过,此次雪灾导致百姓伤亡损失惨重,找两位爱卿来,主要就是为了商讨抗灾救灾一事。你们讨论出一个赈灾办法,定要派妥当人去开仓放粮。”

    东方琰又叹道:“如今国库亏空,这两年打倭国已经花费无数财力人力物力,前段日子,朕又向户部支了一千万两军费,如今又要赈灾,朕身为一国天子,捉襟见肘,而京外那起赃官污吏却如鱼得水,只图自己快活享受,置百姓于水火之中 ,朕要你们催追各省亏空,将国库补足。另外,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也是时候退位让贤了。”

    容珩汪冲明白东方琰这是要开始整饬吏治,处置一批贪官污吏。

    依那帮地方官员的贪性,抄一个家大概能够让军队打几次仗,朝廷救几次灾的了。

    容珩旁边的汪冲唇角不禁划过一丝冷笑。

    *

    容珩汪冲戌时才告退离去。

    临去时,东方琰叫住了容珩,让汪冲先行离去。

    容珩拱手优雅行了一礼,“陛下还有何见谕?”

    东方琰示意坐下,而后目光似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沉声问:“玉郎没有话要问朕?”

    容珩面不改色,目光依旧沉静温和,他微微一笑:“臣进来时看到了红卿姑娘,她原是红苑苑主,不知为何却出现在此?”

    东方琰微眯了下眼,而后笑道:“朕初见此女子便觉得与她甚是有缘,见了几次面后,心里总是放不下她,便决定让她入宫伴朕左右,朕知晓你与她交好,本不应该横刀夺爱,只是朕实在情不自禁呐……玉郎可怨朕?”虽是抱歉的话,但东方琰脸上笑意未减,像是与友人讨要一件喜爱的物品一般。

    容珩如月华般温和的眼眸微垂,语气平和从容:“陛下言重了,这算不上横刀夺爱。红卿姑娘是红苑苑主,本非寻常女子,她的‘入幕之宾’也并未只有臣一人,陛下若是喜欢她,留她在宫中也无妨。”

    东方琰看不到他眸中的神色,唇角若有似无的勾了下,“那就好,朕不希望因为她,伤了你我君臣之情。”

    片刻之后,容珩微抬眸,眸中温润平和,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此女本为风月场上的女子,举止略显佻达放诞,这宫中本是礼仪之地,容不得半点差池,臣恐她一不小心即招惹祸事,给陛下添不必要的麻烦。”

    东方琰目光紧攫他苍白的面容,他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破绽,心中颇有些复杂,随即和悦的笑道:“多谢爱卿提醒,朕自有分寸。你退下吧。”

    待容珩离去后,东方琰才敛去笑容,面色沉了沉。

    *

    夜深了,红卿蜷缩在一黑暗角落里,她抬头望着满天星辰以及那一轮弯眉似的月亮,略显苍白的脸掠过一丝木然之色。

    天空辽阔广袤,漫天繁星似乎也离她很远,在这片天空之下,这座宫阙也显得愈发宽大雄伟,人处于其中,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不值一提。

    风呼呼的从四面刮来,刮在人身上,仿佛要往骨头缝里钻,红卿虽有内力护体,但不知为何她依旧无比怕冷,她手脚都僵硬了,却不想动。

    肚子饿。

    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寒冷与饿肚子,

    她想干脆的回屋子,可又顾忌着什么,她想,自己以前那么难熬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没道理此刻一点苦都受不得。

    她裹紧了衣服,这宫女的棉服一定偷工减料了,否则穿在身上为何这般寒冷,想到东方 琰在烧着地龙的暖阁中,喝着冒着热气的茶,吃着香甜的点心,而她却在此处受罪,红卿不由在心底诅咒起东方琰来。

    红卿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宫受这个罪?可不进宫,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里?红卿不由仿佛一声轻叹。

    红卿怀抱着膝盖将脸埋在腿间,蜷缩成一团,她感觉有些困,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中,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日子。

    衣不蔽体,饥寒交迫,受人欺负。

    好冷……好冷……

    她不想再过回那样的日子。

    画面一晃,她突然梦见那一夜,她将轻薄锋利的匕首刺入容珩的腹部,将他白如雪的衣衫染出一片鲜红。

    他凝望着她的双眸流露出温柔又悲伤的神色。

    “卿儿,算我负了你,以后别再喜欢我,尽管做你自己。”

    “我希望从此以后,你能够心无挂碍,无有恐惧。”

    为什么,睡梦中都是他,不是已经放下了么?

    心忽然感到很空很寂寞。

    她轻声呢喃:“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红卿,醒一醒,这里不能睡。”

    一道温柔熟悉的男声进入红卿的耳中。红卿眼皮颤了几下,从梦中醒来,看到眼前苍白俊美的脸,她愣了下,不明白这个已经与她一刀两断的男人为何会出现在她眼前。

    那双懵懂茫然的眼眸此刻敛尽媚态,卷长的羽睫仍挂着晶莹的小水珠,眼眸湿润,里面有着惊人的干净澄澈,让他想起初见时,那不谙世事,脏兮兮,有着一双乌黑清凉,眼眸纯粹的小姑娘。

    突然间的一阵悸动冲击着他平静的心湖,容珩手不自觉地伸过去,正要帮她抚去眼泪。

    却突然察觉自己的不对劲,那玉白的修手轻轻落下,那股异样的情绪如同微风拂过水面,泛起丁点涟漪,随即消失,找不到一丝踪迹。

    眼前这个女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自她离开红苑之后,他便没有让人监视她,他是真想放过她,让她从此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却不想她竟然会进宫。

    红卿是真不想再与容珩有任何牵扯,

    好不容易放下,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她唇角微扬,露出一柔和动人的笑,“大人,您伤势无碍吧?”

    看着她无嗔亦无喜的笑容,容珩心生一丝烦躁,“无妨。伤得并不深。”

    他微微一笑道,可眼底的笑意仿佛山巅冰雪,并无一丝暖意。

    红卿看着他苍白如雪的容色,内心到底有些内疚,但转念一想,他这是为了对自己施展苦肉计,是他自己活该。

    红卿默然地看着他。

    她知晓容珩定然是不放心她,所以才会过来质问她,但等了片刻,不见容珩质问自己。

    红卿黛眉蹙动了下,只好自己说明:“我现在是陛下的……大概类似于宫女吧。”

    容珩微颔首,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脸上,在她脸上,他没有找到一丝对他的留恋,他眼眸忽然浮起温柔的笑意:“我知晓。”

    红卿再次默然 。

    这人心思太深沉,脸上从来不显露任何情绪,哪怕在杀你之前,也能够温柔的与你说笑。

    这就是容珩。

    红卿内心轻叹一声,总是面对这么一个笑里藏刀的男人实在令人感到无力。而且他应该不是来质问自己的,是她想多了。因为质问毫无意义,她又不会说真话,他若感到受到威胁,尽管找机会杀了她就好。

    他来找她究竟为了什么,红卿已无意知晓,红卿淡淡道:“我怕陛下待会儿找不见我,我先走了。”

    言罢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可走到一半,红卿突然回过身,对着这个温柔却无心的男人道:

    “大人,走哪条路从始至终我都没得选,陛下他要想我进宫,我不得不进。不是有句话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不进,天威不可测,可我若进,大人想必会寝食难安,时刻担心我背叛你吧。也许你不会相信,只要你给我一条活路,我决定将一切的秘密带进棺材里。”

    红卿明白容珩不会信任自己,但她还是为自己争取一下,她掠了掠被狂风吹乱的鬓发:

    “望大人您给我一条活路,就如同你说过的让我好好活着……我真的想好好活着。”

    声音如烟如雾,抓不到,摸不着。

    她眼眸有着诚恳,冷静,甚至有着乞求,没有了曾经质问他爱不爱她的底气,更没有那时刻紧追不舍的恋慕目光。

    这女人此刻只想活着,并不想从他身上再获得什么。

    容珩突然醒悟到,她的确如他所愿,放下了对他的执念,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人,真的……不在了。

    明明是他的计划,可为什么……

    容珩没有回话,任由着她渐行渐远,俊美的脸上渐渐浮着漫不经意的笑容。

    眼眸却似浩瀚无垠的大海,深邃不见底。

    他没有说出那句:我信你……

    也没有告诉她:他是真不想让她死……

    只是就算说出来又如何,谁会信?连他自己都不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已经没办法站在局外,理智的去分析。

    容珩从宽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洁净纤长的手指轻轻挑开,手帕里包裹着的却是几块桂花糕。

    一阵冷风兜头而来,吹醒了他的理智,他眼眸中如春月般温柔的神色敛去,只留下一抹阴鸷。

    他忽又无声一笑,微仰头。

    漫天星辰伴着一弯寡月点缀着这寒凉的夜,令人心中平添一丝寂寥。

    * * *

    秦月来到书房时,容珩仍穿着一袭公服,梁冠放在桌案之上。

    他端坐在那里,手上拿着一黑色瓶子,屋内只点着一盏半暗不明的灯,光线映照过来,将他一半优雅精致的侧脸笼于暗影之中。

    他半垂着羽睫,掩住了一眸情绪,而那双斜长的修眉微颦起,仿佛思考着什么,周身隐隐凝着一抹寒色。

    秦月颇有些奇怪,容珩以往都会先换下公服,才会召见他。

    他不动声色的上前行礼,而后谨慎道:“大人 。”

    容珩指尖不易察觉地滞了下,而后收摄心神,他微抬眼眸,里面未显露半分情绪,语气清寒:“十七身故,让我们的人全部撤离红苑。”

    秦月俊秀白皙的面容掠过一丝诧异,十七是红卿的代号,他没想到,容珩将令红卿以假死这种方式退出组织,秦月仍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果然,红卿于容珩而言,还是与别的死士不一般的。

    “是。”秦月应。

    从此这世上便再无十七,只有红卿一人。

    秦月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似乎有些羡慕,还有另一种复杂的情绪。

    但不等他内心感慨诸多,又听容珩沉声道:“将这瓶子里的东西送到宫中交给四十,让她寻到陛下新收的宫女红卿,并让她吃下此药。四十与红卿并不知晓对方的真实身份,此次便让她们两人认识吧。”

    秦月脸上有片刻恍惚,而后反应过来,不由惊讶道:“红卿姑娘在宫中?”言罢又自知自己反应过激,他压下心头惊愕与疑虑,神色恢复恭谨。

    容珩没说话,深邃难测的目光平落向窗外。

    这在秦月看来即是默认。

    他不觉微皱眉头,以为红卿会选择找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好好生活,却没想到她会选择进宫。她是真叛变了,还是有其他原因?容珩这药是要置红卿于死地?秦月内心疑窦丛生,却不敢问容珩。

    似乎察觉秦月的疑惑似的,容珩微不可察地发出一声轻叹,而后收回视线,淡淡道:“此药服下之后,每个月只要拿到解药就无性命之忧。她……会自愿吃下的。”

    他眼眸深沉内敛,过于平静,像是说着一件很平常之事。

    她在宫中,他难安。他行事向来要做到万无一失,原本让她离去,已经是他走得最危险的一步。

    信任……或许他……仍是无法全信任她的吧。但这是让她活着的唯一办法。

    * * *

    容珩等人离去后,东方琰仍在暖阁里,也没有传她进去,红卿回到了台阶上,靠着廊柱继续打盹儿。

    寒冷透骨的北风自四面八方袭来,红卿不由打了个寒噤,将身上衣服裹紧了些。

    还是冷,四肢已经冻僵。红卿睁开眼,眸中涌动着戾气,突然有种杀人的欲望。

    其实在容珩到来之后,红卿便觉得东方琰是故意让她等在门外,好让容珩与她碰面。

    东方琰那男人根本是没安好心,此刻他大概已经将她遗忘在外头了,红卿实在等得不耐烦,倏地站起身,往身后暖阁看了一眼。

    烛透纱窗,里面隐隐闪动着人影,运功细听,听得一阵轻细的翻书声。

    红卿撇了撇红唇,不得不说,这东方琰还真是一个勤勉的帝王。

    红卿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此等待,也不管里头的人会不会动怒,转身回了住处。

    躺倒在柔软舒适的被褥上,红卿感觉身子在渐渐回暖,她闻到被褥上皂角的淡淡香气,不由在床上滚了两滚,而后心 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静静的躺在床上,望着帐顶,红卿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没有负担,没有情爱的困扰,不会想着明日要杀人,或者哪一天死在谁的手上。

    原来,幸福也可以如此简单的。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红卿微微一笑,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困意席卷而来,很快,她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红卿睡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安稳的觉,遗憾的是,刚到卯时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浑浑噩噩地起床,打开了门,轻掩着唇,娇懒地打了哈欠,乜斜着眼儿,看向来人,“公公,怎么了?”

    有福细长的眼瞪了她一下,声音尖细地催促着:“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快快收拾好自己,随我去伺候陛下。”

    红卿昏昏欲睡,一脸的不情愿,她在红苑都未曾似乎这般早,红卿看他发急,有意戏弄他,便纤手扶着门框,身子懒洋洋的往旁斜靠,一副弱柳扶风之态,笑睇着他,“陛下起的这般早?”

    有福看她衣服凌乱松垮,云鬟不整,秋波饧涩,眉头皱了下,禁不住又刻薄道:“例朝之日自然要起早贪黑,你以为人人都似你。”

    有福原本还对她有些几分忌惮,但见这两日东方琰并未宠幸她,在她面前便又高高抬起了下巴。

    红卿微微冷笑,斜睨着他,带着轻微的嘲讽:“怎么?公公怎么知晓我起居的习惯?难不成是梦魂飞到我的床头,天天盯梢我?”

    有福不是正常男人,因而听闻这种带着暧昧性的挑逗的话语,内心最是敏感,觉得红卿在鄙夷他,有福脸红了红,气得差点晕过去,但陛下的事要紧,他不敢再拖沓,恨恨道:“快点随我走吧。”

    红卿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整了整衣服,掠掠鬓发,随他而去。

    有福一边匆匆地往前走,又不停地向后看,催促着红卿,“你快一点。”

    红卿笑盈盈地道是,却还是慢悠悠的走。

    有福想到什么,提醒道:“待会儿去了殿内要谨记自己的身份,自称奴婢,不能再称妾身。”

    红卿不由暗叹,这宫中礼仪真是多,对于她这种随性惯了的人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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