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彦军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不知道是出于摇摆不定怀疑对方职业而尴尬,还是以貌取人的不尊重的内疚。凤彦军连忙道歉:
“对不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奇怪,你知道血溶病,还会包扎,可……”
松瑜看穿他想说的,“可是在摆摊卖东西是吧?”
凤彦军这下更是跳下黄河也难洗清,更加委婉些: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听说,留美回来的医生不是去首都报道,就是去重点的省会城市就业。你是,怎么来到咱们彩云乡的?”
孔雀省在当时的国内来说发展并不如北方炼钢的大省,也不如南方沿海搞轻工业的几个省。
凤彦军真当她是留美的海归医生。
松瑜看着这个人也挺逗趣的,也不知道他是揣糊涂装傻还是真呆子。松瑜只是说:“咱伟大领袖毛·zhu·席说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向贫下中农学习,向贫下中农致敬;当社·会·主·义新农民,做贫下中农好朋友’。‘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我是来学习的。”
说着,还眨了一下狡黠的眼睛。
凤彦军第一次发现,居然还有别的女人,眼睛跟安晓苏一模一样的黑亮。
他这下有点不好意思,松瑜言谈彬彬,才气横溢。刚才还真的不相信这位女医生是海归,还在问长问短的。
凤彦军满桌找茶水,可周围没有茶杯,不然肯定这情景非得自罚一杯才能消化这种尴尬。
只能带有三分佩服两分惭愧:“你说得真好。”
松瑜心想,眼前这个人估计是原著里安晓苏的同乡凤彦军,因爱慕女主角安晓苏,后来追随女主角到部队里去了,可谓是个不屈不挠的痴心备胎。
想起了原身是女主角的对照组,她刚穿书对一切都还不清楚情况。对女主角的一切、包括备胎追求者们,都保持一定距离,少搭上关系为好。
因为小饭店里只有一两桌人,热腾腾的香辣菜肴很快地就上了。
火爆卤肥肠,卤的肥肠油脂饱满,糯而不软,香而不腻,配合着野山椒、青辣椒,又辣又香,食指大动。
辣子炒蟹,很典型的滇菜做法,灯笼椒,干辣椒一顿炒,微微炸过的河蟹再下满是辣起的锅,河蟹爆出香气,蟹肉又辣,还带有一点河鲜的淡咸味。
清炒野生菌,野生的白的、青的、嫩的、鲜的、甜的菌菇一把下锅小炒,炒出清香,不用多费心思,简简单单,撒盐,薄油,一丁点醋,就保留了菌类的清香和原始的鲜。
小孩吃辣比松瑜可厉害了,这里可是无辣不欢的孔雀省。
松瑜被辣得直往嘴边扇风:“哈赤,哈赤,”好辣。辣虽辣,可真的好吃!
太好吃,松瑜愿意每天被辣着,就吃这么几口这馆子里的美食。
凤彦军被她惊讶道:“你这么不能吃辣的,怎么不早说?”起来,走到茶壶间倒了两杯白开水,他端了两杯过来给这对母女。
松瑜心里道,尝试下当地特色美食嘛。在现实里没有假期旅游,现在穿书了还不能好好享受嘛。
她打马虎眼说:“好久没吃辣椒了。”
凤彦军怀疑她是真的从白头鹰国回来。
凤彦军用公筷夹了一块肥肠给海雨,海雨闷头吃饭,大口大口米饭,一块肥肠能吃大半碗。
松瑜哄着她说:“慢慢吃,不急。”
“你刚才说的新生儿溶血症,你也有听过这个病?”
松瑜的知识还挺扎实的:“不就是母亲和孩子的血型不合嘛。”
“你好像挺了解这个病的。”凤彦军说到医学,疑难杂症的病,就兴趣浓厚。“你是有办法医治吗?”
松瑜实话实说,“理论的办法是有,可是实际风险可很大。”
县医院不像现代三甲医院,科室和医疗器械都配备齐全。
这个年代的医生,可能是兼任儿科妇科骨科五官科等,有的医生则是内科心血科肝胰科泌尿科。
县城这种小地方的医院,会手术的医生可能还不够三四个人。在缺医少药的年代,心酸得很。
“新生儿得了溶血病,基本就等于是绝症了。”凤彦军惋惜道。
松瑜了然:“往后再发展20多年,溶血症就不会是绝症了。”
凤彦军微笑:“你好像对未来医疗进步充满希望。”
“当然,”这不是希望,这已经是成真的事实了。松瑜自豪道,“咱们国家苦尽甘来,什么困难都能挺过去,这小小溶血症还解决不了么?”
凤彦军很是忧心现在:“其实,打砸闹事的男人叫唐烨,他妻子陈丽三天前在我们医院生下一女婴,胎儿在母胎时就有了溶血症。”
松瑜知道,每个当医生的,心多少尚存对患者的慈悲。
“白头鹰国真的是有救治的办法?是什么办法,能否跟我一起讨论下?”凤彦军谈到医疗新科技手术,心态还是挺谦虚请教的。
“实话说,我刚才只是为了稳定那人的情绪。现在国际上,能痊愈溶血症的案例还是非常少。”松瑜的坦白,打消了凤彦军的救人想法。
可是,凤彦军想到了什么:“可是,你刚才不是说,可以用血浆置换法,这个有没有可能我们现在这种医疗条件可以做到?”
松瑜:“血浆置换目前是没有办法做到。可以试着直接用换血法。可这个风险更大。”
林巧稚女院士在1962年做成功了第一例换血救溶血儿手术。
松瑜在本科的时候了解过这个案例。
可是,新生儿已经出生三天,成活率只会更加低。
这时,安晓苏去找凤彦军,想告诉他鳝鱼做好了,一起吃。
结果被办公室的医生说:“凤医生刚出去吃饭了。”
安晓苏惊讶地问:“他自己去的吗。”
医生回答:“这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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