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的方向——
好像是她昨天的座位？
姜素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嘛。
楚夫子这人能处，有事她都是自己上，哪里会让别人上呢。
结果等到楚夫子将姜素给带到屋子后方的时候，姜素刚准备坐下，就听楚夫子道。
“姜学生，昨日因你是第一次来书院，我担心你怕生，所以没有为你安排同桌，不过我看你昨天在书院里适应得应该不错，我想是时候给你安排一个同桌了。”
姜素刚想摆手说不用，楚夫子已经热情洋溢的指着后排的另一个小屁孩对姜素说了。
“这是你的新同桌，他叫窦俊，你可以叫他俊俊，俊俊很乖巧也不吵闹，有他坐在你旁边的话你既不会寂寞也不会被打搅到呢。”
姜素顺着楚夫子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一个年纪最多最多只有四岁的小男孩，正端坐在距离她的位置大概一米开外的地方，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摆放在面前的小矮桌上，双脚也乖巧的盘起来。
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懂事文静乖宝宝”。
见状，姜素心里这才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必须要有一个同桌的话，有这样一个不吵闹不哭叫的小同桌，好像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于是姜素便点头答应了。
楚夫子感激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对苗苗说话那般丢下一句。
“姜学生，夫子果然没看错人！”
姜素皱了皱眉，隐约从这话中察觉到了一股不妙的气息。
她装死没回复楚夫子。
好在楚夫子这会也没多余的闲工夫和跟她讲别的，让姜素搬到窦俊俊小朋友那边去坐之后便又去了前面照顾别的小孩了。
姜素昨天坐的那个位置是靠近窗户的，现在则是换到了屋子尾部靠中间的那一列。
不过不管是坐在哪里对于她来说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甚至心里还因为楚夫子没有让她帮忙去做别的事情而感到开心，比如什么去哄小孩，让他们不哭，还比如去帮他们擤鼻涕或者是擦眼泪之类的。
光是想想姜素就觉得一阵窒息。
而且，她觉得自己身边这个大概是整个教室里唯一的乖宝宝了。
姜素转身看了窦俊俊小朋友一眼，不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窦俊俊小朋友长得也白白净净的，肉乎乎的脸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还有那带着点自然卷的头发，整个人就跟她上辈子看的卡通片里走出来的宝宝似的。
本来对小孩子无感的姜素都觉得窦俊俊长得很可爱。
但是看着看着，她忽然不解的皱了皱眉一皱，因为她发现窦俊俊小朋友好像遇到了点麻烦。
本来乖巧软萌的表情也变了。
他动了动鼻子，眼眶里也蓄满了泪水，想哭，但又绷紧小脸倔强的忍着，甚至坚强道手和脚都没挪动一下。
于是小身板坐的笔直的在那红着眼睛，嘴角还一扁一扁的，看上去又可怜又搞笑的。
姜素下意识问道：“窦俊俊，你怎么了？”
窦俊俊闻言看了她一眼，抿着嘴唇说道：“我，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但是那小奶音明显都在颤抖了。
姜素更迷惑了。
回想起刚刚窦俊俊的一系列变化。
好像是从她坐下的那一刻开始的？
所以......
不是吧？
难不成是她把窦俊俊给吓哭的！
姜素傻了。
她寻思自己这长相也没有到那种能吓哭小孩的地步吧，明明长得挺好看的啊。
姜素懵逼中的时候，窦俊俊小朋友到底年龄小，努力的憋了一会之后终于憋不住了。
眼泪哗啦啦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而且他的哭还是那种无声的哭，让人越看越可怜，越看越心软的那种。
本来看到小孩哭姜素第一反应是如临大敌的，都准备起身赶紧跑路了。
但大概是因为窦俊俊小朋友哭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也不像别的小屁孩那样嚎啕大哭，惹人心烦。
所以姜素最后没动，反而下意识放轻声音，看着窦俊俊，皱眉问道。
“诶，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我坐在这里，那我回到我原来的位置？”
窦俊俊被她的声音所安抚，泪眼闪烁的摇了摇头。
意思是不是因为她坐在这里才哭的。
所以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他也不说。
姜素无奈，心想还是去找楚夫子吧。
她到底对这种小孩没什么了解的，万一他真的出了点啥事可就糟了，还是得找有经验的人来。
“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去找楚夫子来，楚夫子你应该放心了——”吧？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一只小手就颤颤巍巍的抓住了她的衣角。
小手上还有几个肉窝，看上去特别软乎可爱。
窦俊俊抓住她的衣服之后，吸了吸鼻子，接着用一脸生无可恋的绝望表情看着姜素，嘴唇颤抖着，终于说出了实情。
“我......呜呜呜，我尿裤子了......”
姜素：就这？
不对！
尿裤子了！
作为一个有着小小洁癖的人，姜素第一反应是要皱眉躲开，心里多少有点嫌弃。
哪怕是长得再好看的小孩，沾上屎尿什么的她也不太能接受和靠近。
但是再看看窦俊俊那一脸“我的人生已经一片灰暗”的绝望表情。
她总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绝情的跑掉的话，说不定祖国的一朵未来小红花将彻底的黯淡枯萎。
她那脚步愣是没办法迈出去。
我这该死的责任心！
片刻后。
姜素最终只能一边唾弃自己心软一边重新坐回到了窦俊俊身边。
坐回到刚才的位置之后，她尽量不去想窦俊俊此刻尿裤子的现状，语气平和的告诉他。
“尿裤子啊，你年纪还小，尿裤子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用这么伤心的。”
大概是将自己的“惊天大秘密”说出来了，窦俊俊这会的情绪比刚才那副濒临崩溃的样子好些了。
但眼泪还是在无声的流。
听到姜素的话，他小脸皱了皱，表情悲伤中带着不赞同。
“不是这样的，我今年已经三岁半了，我爹说，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对三字经倒背如流了，可是我......”
说着说着，窦俊俊小脸一垮，又伤心的哭了。
“可是我不仅只会正着背三字经，我还尿裤子，我这么大的孩子了还跟奶娃娃一样尿裤子，太，太丢人了，呜呜呜......”
姜素：“................”
听了这话，她很想说一句。
要不你先别哭了，先让我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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