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言一愣,脚往后退了一小步,本能地想逃。


    马上又忍住了。


    冷静,冷静,他告诉自己。


    距离十六岁暑假发生的事,已经过去两年了。


    十七岁一整年宋子言都不敢回国,去年春节在爸爸的要求下,他才回国。


    而回国前两天,他总做各种各样又羞又气的梦。


    他怕见到白彦青。


    好在他的害怕是多余的,白彦青像没发生过那些事之前一样对待他。


    以至于宋子言也不敢表现的害怕他,生他的气。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最好了。


    宋子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彦青小叔...你怎么来啦..”


    “来接你啊,”白彦青颇显无奈道,“你这孩子,打你电话也不接。”


    “啊?有吗,我没有接到。”宋子言无辜道。


    白彦青看着他,看得宋子言心虚时,扬起唇:“我换号码了。”


    “啊!”宋子言像是真的才意识到一样,“尾号7799原来是彦青小叔的号码吗?我以为是骚扰电话。”


    白彦青笑了笑,小家伙,在暗指什么呢:“上车吧。”


    他摁下一个键,后备箱开启。


    宋子言放好行李箱,拍拍手,去开后座的车门,打不开。


    宋子言心里一咯噔,试探着去开副驾驶座的,一下子就打开了。


    ...宋子言拘谨地坐上去。


    “就你一个人?”等他系好安全带,白彦青探身,拿起后座上的一个纸袋,目光触及一个白色透明门的包时,他摇晃了下,里面在睡觉的东西惊醒。


    白彦青勾唇,又摇了下,将纸袋递给宋子言:“先填填肚子,回家再吃好的。”


    宋子言往里面一看,一杯豆奶,一袋小笼包,一袋奶黄包。


    宋子言确实饿了,没在飞机上吃早餐。


    他将东西拿出来,边吃边说:“哥哥去湖南采风了,六号才会回来。”


    白彦青是从妈妈那知道他回国的时间,肯定也知道他和谁一起的。


    白彦青没接话,心思全在宋子言的嘴巴,宋子言在吃奶黄包,淡黄色的馅儿沾在唇上,宋子言伸出小截粉色的舌头舔掉。


    白彦青镜片后的眼睛眸色一暗,心里像被一根羽毛挠着。


    他闭上眼睛,幻想若是宋子言用那张漂亮小嘴儿吃他的东西,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白彦青付之一笑,睁开眼,看了眼后座白色的包,问道:“我没记错的话,留学生六号才报名?”


    宋子言刚要点头,突然听见一声细微的。


    “喵~”


    宋子言一愣,左右看了看。


    “怎么了?”白彦青故作不知地问。


    宋子言没说话,屏息听着。


    “喵~”


    “彦青小叔,你有听见吗,好像有猫在叫。”宋子言下意识地去开车窗。


    “猫?”白彦青疑惑,忽地,笑了起来,“哦,瞧我这记性,是冬天吧。”


    宋子言拉车开的手一顿,扭头看着他。


    白彦青伸手,提起后座的白色猫包。


    宋子言瞪大了眼,和透明壳里的布偶猫对视,一脸喜色地问:“这是你养的猫吗?”


    “嗯?你忘了么?”


    “什么?”宋子言这样问,注意力却全在猫上,“它长得好漂亮。”


    宋子言戳戳透明壳,猫用爪子碰了下,像是跟他招呼。


    “哇,”宋子言眉开眼笑,“好可爱,你能抱它出来吗。”


    “当然,”白彦青将猫包转向自己,打开门,“说来,冬天是我们共同的猫。”


    宋子言笑容一僵:“..啊?”


    白彦青将猫拿出来,猫包放回后座。


    宋子言注意力一下子又被这只毛色奶白的布偶猫吸引:“真的好漂亮。”


    宋子言想碰,但因为心理阴影,不敢。


    说来心理阴影也是有白彦青的原因。


    白彦青那阵子天天喊着他一起看鬼片,七八岁的小孩子,宋子言晚上被尿憋到了都不敢去就在房里的洗手间,还得叫醒边上的白彦青,让他陪着。


    那晚同样是个不敢去洗手间的夜晚,野猫钻到了被子里。


    脚下温热、毛绒、抖动的活物。


    宋子言吓哭,一动不敢动,以为是鬼来索他的命了。


    白彦青自是清楚原因,笑了笑:“别怕,它很温顺,更何况你是救过它的人。”


    宋子言还是不敢,突地反应过来他那句话的意思,不解道:“我...救过它?”


    “这是那只你在外面捡回来的小猫啊,不记得了?”


    宋子言回忆着,好一会儿,“啊”了声。


    他想起来了,去年春节,他和堂弟他们去街上玩,路过一条小巷时,发现了这只被抛弃在纸盒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小猫。


    他带了回去,交给家里的管家李叔。


    第二天他就回俄罗斯了,后续他听李叔说猫被人领养了。


    “原来那个领养小猫的人是彦青小叔啊。”宋子言惊喜道。


    “嗯,我带冬天去了硅谷。”白彦青捋着猫咪毛绒绒的毛。


    宋子言羡慕地看着他的手:“它叫冬天呀?”


    “因为你在冬天捡到它,”白彦青笑看着他,“要不要摸摸它?”


    宋子言尴尬,脸都红了:“我、我不敢..”


    “不如……”白彦青作出想了想的样子,“我帮你?”


    宋子言眼睛一亮,希冀地看着他:“怎么帮?”


    “自然是握着你的手帮。”


    宋子言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白彦青笑了声,没去握,垂着眼皮挠挠冬天的头:“只是,我帮言言的话,有好处吗?”


    宋子言瞬间听出了言外之意,心一紧,忙收回手。


    白彦青抚摸着冬天,唇扬着,也没说什么。


    车子里格外安静。


    这时冬天喵了一声,爪子往前抓了抓。


    白彦青看了眼,寻常语气道:“言言,给我一个奶黄包。”


    他居然用这个来做交易,宋子言有点气,闷声道:“..自己拿。”


    白彦青忍俊不禁,戴好两只一次性手套,拿起一个奶黄包,捏成四瓣喂给冬天。


    冬天趴在白彦青腿上吃着,样子特别可爱,宋子言心痒痒的,他也好想这样喂冬天。


    眼见着喂完了,宋子言主动递一个奶黄包过去,忽然又缩回手,他可以自己喂啊,反正不会碰到。


    宋子言开心地立马去戴另一只手套。


    白彦青这时道:“言言,你觉得我会让你喂吗?”


    宋子言动作一顿,和他对视,片刻后,宋子言低头看着手上的奶黄包,不开心地嘟囔:“可是是你说的,他是我们共同的冬天。”


    白彦青轻笑,慢条斯理摘掉手套:“我说是就是,我说不给就不给,言言,所有权是我啊。而且,你都没问我要什么好处。”


    宋子言觉得自己被猫咪蒙了心,看看冬天,犹豫了好半晌,别扭道:“你要什么好处...太过分了我宁愿不摸。”


    白彦青笑了起来,压制着体内兴奋的因子:“那你在摸它之前,先摸摸小叔?”


    ....宋子言听一下都烧耳朵,都不知道彦青小叔怎么说得出口的。


    宋子言小声:“..哪里?”


    白彦青笑着,伸手摸摸宋子言的头发,俯首在他耳边说:“叽吧。”


    ……?!宋子言霎时脸通红,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无论任谁看白彦青第一眼,都要夸一句白彦青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斯文英俊。


    白彦青还不单只是有外貌,他除了是个微博拥有一千多万粉丝的配音演员,在如今什么快音、白桃这类短视频和广播剧软件发展起来前的大投资人,并且不止这些,白彦青的投资涉猎极广,就没有失败过。


    如今他才十九岁,不知道赚了多少钱了。


    谁不夸他人中之龙。


    所以这样一个人,嘴里居然说出那种“脏”话。


    宋子言觉得,觉得……


    宋子言忍不住问:“彦青小叔,你的病还没有好吗?”


    白彦青有一种叫做性单恋的心理疾病,形成原因一般是成长环境因素与自身在感情上遭到打击。


    但这二者白彦青都没有。


    白彦青是白启弘的老来子,夫人42岁生的他,48岁因意外去世。


    即便没有妈妈的关爱,白彦青也有爸爸、一个大他二十三岁、一个大他十八岁的哥哥,宋子言的爸爸也大他二十一,还有嫂子们。


    他从小身边不缺玩伴,侄子侄女,更别说总和宋子言形影不离。


    医生给出的原因是白彦青对待他人投送到自己身上的爱情天生薄凉。


    十六岁的时候,白彦青和宋子言说过,因为他们的关系,宋子言只将他当小叔,对他没有爱情,并会因为他想要更近一步的要求拒绝、害怕。


    白彦青就想攻克这样的他,谁让其他喜欢他的人他厌恶,不喜欢他的人更瞧不上,压根不符合他的喜好。


    只有他的侄子宋子言,无论哪个方面,都让白彦青性起。


    “医生说,也许我攻克成功一个大难关,可能会好,”白彦青眉目含情,“言言,你会帮我吗?”


    宋子言撇撇嘴,拒绝:“我才不要。”


    白彦青眼里笑意流转,体内性奋因子活跃跳动:“就喜欢你不喜欢我的样子。”


    ...宋子言在心里骂,变态。


    白彦青用斯文的语气问着下|流的话:“言言,要和小叔做这门交易吗?”


    宋子言脸超红,捂着耳朵摇头不听,丢死人。


    彦青小叔越来越那个了。


    “喵~”


    宋子言看向冬天。


    “你看它和你长得还有点像呢,都有一双迷人的深蓝色眼睛。”


    宋子言惊奇,真的,才发现,他们的眼睛颜色一样。


    “如果它没有这双眼睛,我可不会养它。”


    宋子言不满:“..你怎么能当着它的面这么说。”


    “无所谓啊,”白彦青布下一个陷阱,“不是有你这个爸爸关爱他了吗。”


    来到陷阱边的宋子言傻乎乎的,欣喜地看着他:“彦青小叔,我、我是他爸爸吗?”


    “当然,”白彦青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果没有你将它带回家,它可能早死了。不过。”


    白彦青喟叹,挠着冬天的下巴,对它说:“冬天,看来你亲爸爸不要你,连摸你都不愿意。”


    “我愿意!”宋子言忙说,“我喜欢它!”


    “可你连摸它都不敢。”


    “我……”宋子言伸手,但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不自觉地露出令人想玩坏他的可怜表情求助,“彦青小叔,你帮我...”


    白彦青真像一个长辈似的,目光慈爱:“交易吗?”


    “喵~”冬天冲他喵了一声。


    宋子言心扑通扑通,心一横,不管了,反正他都碰过哥哥的。


    宋子言点头:“彦青小叔,那,隔着裤子好不好?”


    白彦青哼笑:“不可能。”


    ..宋子言低下头,捏着手指,好半晌,别扭地点点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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