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直盛夏, 天气燥热,家里只有宋稚一个人,他完全没料想会和严淮视频, 洗完澡干脆裸着上半身出来。
他肩膀和胸膛上留下的吻痕还没完全褪去,在白光灯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宋稚急忙拽出夏凉被,把自己裹得就剩一个头。
好在严淮没继续难为他, 嘴角却保持轻微扬起的弧度,“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卧室没开空调, 闷在被子里的宋稚后颈冒汗。
“你后天不是去外地拍戏?”
“哦。”实在扛不住闷热,宋稚从被子里钻出手,去拿床头的遥控器,“好、好了。”
“要拍多久?”
“半个、多月。”空调扇叶在墙边摆动,凉风缓缓向宋稚的方向传来。
“嗯。”严淮的眼神没从他身上离开半点,“那边冷, 多穿点。”
宋稚点头, 被对方的目光灼伤,他不敢再直视屏幕,场面一度变得尴尬。
“还有要说的么?”
“没、没了。”宋稚又往被子里钻了钻。
“嗯,睡吧。”
屏幕变黑,宋稚丢下手机蜷成一团,手按住轻微抽痛的心口, 他能听到胸腔失速跳动的声响。
为什么说一句想他就这么难。
手机屏幕亮起, 隔着纯棉床单震在宋稚手边。
他心情不爽,也懒得去看。
手机又震了一次,依旧是短信的声音。
他点开, 是严淮发来的两条消息。
「晚安。」
「我很想你。」
*
后天早上十点,宋稚坐上剧组的包机飞往最北边的城市。
拍摄第二天, 宋稚有一场落水戏。当地气温偏低,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他在水里泡了两个多小时。
当天拍摄结束是晚上八点,剧组准备了火锅,帮大家缓解寒冷和疲惫。
张伦身为主演和导演,却完全没有自知,带着几个演员和工作人员喝得酩酊大醉,正被薛雯臭骂。
场面一度热闹混乱,宋稚没兴趣喝酒,也不想参与他们的聊天。
电影拍摄地周围环境偏僻,酒店设施一般,当下并非采暖季,晚上只有几度,房内还没有空调,远不及热火朝天的餐厅暖和。
但现在的处境比挨冻更让他烦躁,宋稚披上大衣和围巾,收紧领口打算回房间睡觉。
现在还不到九点,宋稚毫无困意,干脆找个人聊天好了。
他开始搜罗通讯录里能联系的人,琳达前段时间刚出了事,这时候再打电话骂她确实不太人道。
餐厅和酒店隔着一条街,宋稚边走边拨通思琪的号码,听筒响起“嘟”的声音。
“小稚。”
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宋稚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他拿回手机看,确实是思琪的电话,而且,对方还没接通。
眼前的光被一片阴影遮挡,身着剪裁精致毛呢大衣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严淮双手插在敞开的衣兜里,鼻息间吐出的热气在昏黄路灯下,凝结成苍白色的水雾。
“喂,小爸爸怎么了?是你吗?”电话接通,思琪清脆的声音顺着扬声器传来,却没能惊醒措手不及的宋稚。
他的世界被消了音,只剩眼前的男人和逸散在空气中的水汽。
严淮从他手中接过电话,“思琪。”
“嗯,我们在一起。”严淮视线停在怔楞的宋稚身上,“他没事,好,你早点休息,晚安。”
严淮挂断电话,在宋稚眼前晃了晃,顺便将手机塞进他的衣兜,“喝酒了?”
“没、没有。”宋稚急忙回神,心思依然跟着乱飘,“你、怎么、来了?”
“找个人和我共进晚餐。”严淮说。
“可我、吃过了。”
话音刚落,宋稚只想掌自己的嘴,怎么会有他这么没情调又笨的人。
“但我没吃,”严淮盯着他,“要陪我么?”
宋稚生怕会反悔,急忙道:“要。”
“你开车。”严淮把钥匙递给宋稚,自己则拉开副驾驶的门。
“吃、吃什么?”宋稚发动汽车,从车位倒出。
“你晚上吃的什么?”
“火、火锅。”
“好,就吃这个。”
宋稚对这座城市不熟,再加上这附近地理位置偏僻。他打开手机百度了最近的一家连锁火锅店,距离他十公里左右,晚上不堵车,十几分钟就能到。
宋稚根据导航向目的地开,严淮靠在一边闭目养神。路灯透过玻璃窗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视线范围内只剩疲惫。
宋稚心口又酸又胀,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一分,既然这么累,干嘛还要跑过来。
这片区域虽然偏僻,但路面平坦宽阔,宋稚车速不快,想给严淮更充足的休息时间。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一家火锅店门口。宋稚解下安全带,轻手轻脚到靠近副驾驶,严淮斜靠在座椅上双眼紧闭,似乎睡得很熟。
但不吃晚饭睡觉也不舒服吧,还有车里温度会不会冷啊,可严淮哥哥穿得不算少,太热会更难受。
宋稚操心又忙乱,纠结半天还是把空调暖风开大一个档位。
他眼神停在卡住严淮胸口的安全带上,小心翼翼按下卡扣,一点一点放手让它自动收回。
在昏暗空间内,宋稚蓦地一紧,手腕被人握住,对方的温度比他要热。
严淮缓缓睁开眼,把他的手按在胸口,“到了?”
“嗯。”宋稚身体保持前倾的姿势,手掌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
严淮拉开车门时才肯彻底松开他。
火锅店老板娘是正宗的东北人,和女儿都是宋稚的粉丝,见他和严淮过来吃饭,热气把他们带到三楼环境最好最隐蔽的雅间内。
关门离开前,老板娘还好心叮嘱,“放心,咱这儿没摄像头,你俩整啥都行。”
本来只想陪严淮吃饭的宋稚,被一句话说得心思乱飘,可是这种地方,除了吃饭还能干什么。
严淮夹起一片毛肚放在他碟子里,“想什么呢?”
“没、没有。”宋稚头埋得低,发现手边全是严淮夹好的菜,都是他爱吃的种类。
他闷头吃,不再胡思乱想。
严淮又帮他夹了一片肉,“晚上没吃饱?”
宋稚摇摇头,觉得不对劲,又点了点。
“他们、喝酒,好吵。”宋稚如实。
“你怎么没喝?”严淮凑过来,眼神停在嘴角。
“你、不许、我喝。”
“居然这么乖?”严淮指尖蹭了一下宋稚沾着酱料的嘴角,“不是前两天惹我生气的时候了?”
宋稚头皮发麻,屁股也跟着隐隐作痛。
不乖会被摔进床上体罚,好疼。
严淮轻笑,“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那、你呢?”宋稚握紧筷子下意识问。
“还有工作,要再赶回去。”
“哦。”就只呆这么一小会,没诚意。
可是,这里的天气太冷了,酒店环境恶劣,还是不让严淮哥哥住在这里好。主要他们住的是标间,同屋还有其他艺人。
*
饭后,两个人来到前台付账。
严淮随手拿起桌台赠送的口香糖塞进嘴里,又递给宋稚一条。
“知道为什么要吃这个吗?”严淮把信用卡交给服务人员。
“为、为什么?”宋稚捏着口香糖还没打开,实际上他并不是太想吃。
严淮凑到他耳边,带着薄荷味的热气漫入耳廓,“接吻前,要保持口气清新。”
宋稚呼吸加速,视线偏移,指尖在口香糖皮上掐出凹痕。
趁严淮付账的间隙,他急忙背对他撕开包装纸,把条状口香糖塞进嘴里,清凉的薄荷蛰得他舌尖发麻。
“走了。”严淮很自然把手臂贴在宋稚腰上,一同离开火锅店。
回去的车是严淮在开,宋稚坐在副驾驶,满口腔都是清凉的薄荷味,不仅舌尖没能缓和,甚至连同嘴唇一起发麻。
他手心还捏着口香糖的纸,已经被他折成极其细长的小条。
车停在酒店门口,宋稚解开安全带,严淮跟随他下车。
老旧的酒店只亮着一盏暗红灯牌,两个人站在松树映出的阴影下。
一个没说走,另一个也没留。
严淮就在他正对面,彼此默默无声几秒后,前者主动向前半步,宋稚可以闻到对方唇边的清凉薄荷味,却害的他头晕目眩。
“要给记者朋友一点素材么?”严淮眼神在周围滑动,嘴角似有似无抵在他耳垂,“等了这么久,应该很辛苦。”
宋稚顺着他的方向看,半米高的花池内,能发现一个类似圆形的反光物,很明显是台摄像机。”
按照这群八卦记者的工作能力和宋稚流量的号召力,消息一旦爆出,不出十分钟就能被顶上热搜。
宋稚收回目光,落在严淮下颌跟领口的连接处,“要怎么、给……?”
“你觉得呢?”严淮又把难题丢给他。
谁知道他们喜欢什么程度的素材。
可今天这事不办了,严淮哥哥肯定不会放他走。
宋稚摘下围巾,点起脚尖挂在严淮脖子上。
可围巾戴好,手却没能收回。
严淮握住他向自己的方向拉扯,宋稚的手心贴在他腰间。
“我已经给过提示。”严淮捏起他的下巴,指节插入宋稚的发丝。清凉感离他的嘴唇只剩几毫米,随着呼吸的频率若即若离。
“你却不肯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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