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赐我狂恋 > 第19章
    试问, 你会拯救一个濒临深渊里的人吗?

    如果是三个月前的友枝,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

    可是三个月后的友枝,会犹豫。

    她会思考一个问题:值得吗?

    如果在出手相助的最后, 得来的只是背叛、诋毁、冷言,无休止的造谣谩骂和伤害——那么当初,她还会不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阮雾。每每想起这个名字,她都会ptsd一下,已然深恶痛绝。

    她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

    明明当初阮雾那么声泪俱下地求她帮自己,她说自己胆小、人微言轻,郑虞欺负了她,她不敢亲自指控郑虞,也没人会信她。

    友枝信了,并且帮了。

    而现在,她只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子。

    ——不要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她这么告诉自己,企图将之刻烟入肺。

    ——别多管闲事。别那么大无畏正义凛然,因为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教室, 课间。

    她抽开笔盖,写着卷子上的作文。

    题目是谈谈人的本性

    “人脸皮下面是一张丑陋的恶鬼, 只有撕开那层皮, 你才能看清在你面前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写字时带着情绪,笔迹力透纸背, 最后划破了卷子。

    此时少年插兜路过,正好看见她作文纸上的这一行字。

    指节搭在她的桌面,祁凛随意敲了敲, 声音里不无兴趣:“呦, 这么犀利。”

    友枝不抬眸, 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祁凛看她这种反应,挑了挑眉有点兴趣,长腿一伸,在她前桌的椅子上坐下来,托着下巴看着。

    顿了顿,少年启唇:“我说。”

    “?”

    “心情不好?”他这么问。

    “……” 显眼到鬼都能看出来吧。

    她顿时无语地看他一眼,连反应都懒得给了。

    祁凛却越来越有兴趣,上课的时间,他的指尖频频卷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转着玩。

    往日她都无视过去,而今天却有些心浮气躁。

    “别烦我成吗?”被弄得烦了,她轻轻打开他的手,没回头,语气有些疲惫倦怠。

    身后的少年啧了一声。

    却也没有说什么。

    一上午,友枝听课听得头昏脑胀。

    艰难的数学课过后,她趴在桌上试图回血。

    emo了……所以点奶茶能让人开心起来吗?

    课间,友枝点开手机外卖软件,准备和高秋佳一起订午饭。

    她实在抢不过学校里的一帮干饭人了。

    高非忽然探头过来,“友老板,带我一个呗?俺也吃腻食堂了。”

    朱列举爪:“我也。”

    “你们的手机呢?”友枝问。

    “被家长收了QwQ。”

    ……成吧。

    之后高非说还要再点两个人的。

    友枝答应了。

    然后约好了四个人下课后一起去学校后门拿外卖。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和她们同行的两个男生,变成了祁凛和沈归京。

    友枝:?

    沈归京露出柴犬笑:“没想到吧。”

    “高非他们被留堂了,正好我们也点了外卖,所以就换成我们俩过来。”

    祁凛的身体靠在栏杆上,酷酷地插着衣兜,看着她们走过来,直起身子淡淡地说:“走吧,避开监控器。”

    在赤峰中学里,点外卖是个技术活。

    学校明确不让学生点外卖,但明显屡禁不止,教导主任时不时在后门进行魔鬼巡查,学校外墙甚至被拦上一层层铁丝网,但第二天就被偷偷剪出一个洞。

    草丛里藏着个破木头凳子,拿出来拍拍灰,放在围墙旁边,人站在上面,接过外卖员从铁丝网破洞里塞进来的外卖。

    沈归京在不远处放风,祁凛站在椅子上接过几兜从外面递进来的外卖盒子,友枝在下面接应,偶尔望望四周有无教导主任的身影。

    几人就跟那谍战片里交接东西的间谍似的。

    包着几个人的饭菜的提带有点重,没提着一会,她就觉得手臂发麻,索性放在地上,这么等着。

    烤肉饭已经送到了,接下来是奶茶外卖。

    “还要多久?”沈归京在远处问。

    祁凛:“快了。”

    十月末蝉鸣阵阵,等待的时候,她遮着眼抬头看向头顶,午后的晴空湛蓝,没有云朵。

    东西全部送到了,少年从木凳子上跳下来,先她一步去拎放在地上的外卖包装袋子。

    两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在一起,友枝手一缩抬眸,祁凛的瞳孔顿了顿,随后他拎起外卖,“走吧。”

    “张梅要过来了。”沈归京忽然预警。

    把凳子塞回草丛,四个人见状,想飞速闪进高三教学楼和花丛后躲着。

    跑的时候友枝的发带忽然掉了,她连忙想拾起,不远处巡查老师的脚步声急促传来,友枝有点慌神。

    祁凛先她一步捡起地上的发带,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飞快闪到一个花坛后面。

    少年的掌心温热,指骨攥着她的,略微有些湿热。

    两个人挨得近,胳膊似有若无地触碰到彼此。

    友枝有些愣神,似有所感,他松开手指,有些不自然地搭在身侧。

    “……”手指抵着花坛边缘,她弯着身子,小心看着外面的老师。

    友枝的心脏砰砰跳,无意识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

    祁凛的指尖缠着她的发带,长长的睫毛翕动着,很专注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她抿了抿唇,忽然感觉有些局促,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头发。

    等教导主任巡查后走掉,几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拿着外卖走出来。

    祁凛提着东西在最前面走,姿态高冷,生人勿近。

    三个人坠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挪动着脚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我感觉以后还会点外卖。”扎进吸管,友枝吸溜着冰凉凉的百香果汁,这么说。

    毕竟食堂的饭她是真吃不下去。

    “巧了,估计我和阿凛也是。”沈归京说。

    “那以后就组成拿外卖小分队吧,我觉得我们今天配合挺默契的。”

    友枝点头答应,“成啊。”

    和沈归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前面的祁凛一直没回头,几个人接着走上楼梯。

    她自顾自低头看着手机,一个没注意走快了点,结果脑袋撞上了前面少年的后背。

    “哎呀。”

    疼。

    友枝捂着脑门。

    祁凛顿住,扭头轻飘飘看她一眼。

    “看路。”

    他沉声说。

    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高兴?

    “唔。”

    她不解,低头,无辜地吐了下舌头。

    到教室时几人分道扬镳,祁凛高非朱列要去沈归京的班上吃饭,几人拿完点的东西,沈归京笑眯眯地朝女孩抬手:“拜拜。”

    友枝:“哦。”

    教室门关上,沈归京刚转过身,发现祁凛正站在身后,插兜直勾勾看他。

    他挑眉,意味深长地冲面前的少年微笑。

    沈归京故意问:“阿凛,你不高兴?”

    祁凛抱臂,听完这话,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启唇说:“确实。”

    不大高兴。

    //

    教室内的友枝浑然不觉,打开外卖盒,边吃边拿手机刷着小红书,正好看见一个宠物博主发视频晒自己家里的狗子。

    她看到什么,把手机屏幕指给高秋佳看,“欸,你觉不觉得,这个狗子长的很像……”

    对视一眼,两人忍不住偷笑。

    “好家伙,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欸,如果沈归京像柴犬,那祁凛像什么?”

    她想了一想,咽下鸡肉,很笃定地说:“大狼狗。”

    高秋佳顿悟:“枝枝,还是你精辟。”

    野性难驯,嚣张狂妄。

    不是狼狗是什么。

    //

    友枝在新学校的日子这么平稳地过着。

    而郑虞的粉丝们对她的诋毁并不止息,她们攻陷了vb,攻陷社交平台和友枝的ins,几乎攻陷了所有有她的地方。

    之前的家里曾收到过带血的死兔子。

    还有被撕烂的恐怖照片,一盒恶心的爬虫,一包死蛇。

    不堪入目。

    //

    体育课中途,站在室内体育馆里摸鱼的时候,她发现手机里收到了几条陌生短信。

    分成不同的手机号发的,而且用词隐晦,因此无法作为证据。

    “你后悔了吗?”

    “现在被万人辱骂的感觉怎么样。”

    “要知道我一直很欣赏你,可你不乖呢,不仅拒绝了我的示好,还三番四次地企图揭露我……”

    “不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想要我放过你的话,求求我怎么样?”

    “你应该知道sun油画大赏对你的重要性吧?”

    这些病态又自以为是的言语,不用猜就知道,它们都来自郑虞。

    她曾在艺术大赏的后台换衣室里,亲眼看见他对不止一个女孩子动手动脚。

    肆无忌惮,又无比猖狂。

    郑虞的脸上明明是那么温雅的笑容,而那双眼睛里却是一股不加掩饰的肮脏。

    赤.裸的,下流的,恶心的。

    这样的人,在网上的风评居然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画的艺术家”,“温柔公子”“油画界温柔天花板”,他上过综艺,客串过知名电视剧,甚至,在网上迷妹万千。

    一开始友枝惊愕,对此不可置信。

    她很愤怒。

    这种肮脏又下流无耻的败类,竟然没有人戳破他虚假恶心的外皮,蒙骗大众至今。

    而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那些被他占便宜欺负的女孩子,竟然没有一个敢揭露他的罪行。

    因为他的确是隐藏的很好,会pua,又很有权势——艺术世家出身,资产雄厚,甚至是国内私人油画大赛主办方的儿子。

    而那些女孩子人微言轻,默默无闻,最终销声匿迹。

    甚至在那天,郑虞在门口拦住她,带着很恶心的笑容,想摸她的手,被她狠狠打开,却依然毫不在乎——他不仅对此有恃无恐,甚至是故意让她看到之前那一幕。

    好恶心。

    好恶心。

    如今他发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攀爬着腐烂果肉的蝇虫,几乎让她作呕。

    如今他洋洋得意地,向她摇旗示威:怎么样,不如向我投降?

    友枝只回了他简简单单一个字:“滚。”

    滚。

    她深呼吸几口,紧紧握着手机,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地疼着。

    无能。

    她对自己默念。

    无能,无能,眼睁睁看着肮脏虫豸混浊清潭却无能为力。

    被辱骂,被泼脏水,被人.肉。

    罪犯被万人簇拥。

    世道将她碾落成泥。

    暴虐的情绪在胸膛里卷集翻搅,她气得呼吸急促,狠狠锤了一下栏杆,然后蹲下来抱住头。

    手指传来麻痹的感觉,友枝脑子里乱而纷繁。

    已经很努力压抑情绪了,已经想忘掉开始新生活了,可是忘不掉。

    好烦,好烦。

    好讨厌这种感觉。

    旁边人投来无比诧异的视线,似乎是觉得她疯了。

    她最后缓缓地说:“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站起身时,友枝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她连忙扶稳栏杆,沉了沉,她听到身后传来篮球拍击地面的声响。

    一转头,见祁凛站在一群男生之间,高挑出众,修长的指尖抵着篮球,正静静地垂眸看着她。

    也没说话,少年的眼神淡淡的,丹凤眸里一眨也不咋。

    “……”

    四目相对。

    他漆黑的瞳孔好像萦绕着一点浅浅的疑惑,像是在问“你怎么了”。

    友枝低头,深呼吸一口,随意抹了把湿润的眼角,掩饰方才已经濒临崩溃的情绪。

    抬手飞速理好散乱的头发,随后她转身,飞快走掉。

    祁凛看了看少女远去的背影,随口问旁边的人,“她到底怎么了?”这几天,情绪都不太对。

    沈归京投了个球,无所谓:“谁知道,听高秋佳说友枝这几天心情都不好的样子。”

    原因呢?

    对方看他一眼。

    “你们不是一个班吗,至于问我。”

    ……也是。

    他凝眸想了想,大概,不是自己惹的。

    奇怪……他为什么在意这个。

    嗤笑一声,祁凛摇了摇头,随后跃起展臂投球。

    篮球精准坠入篮筐砸在地上,得分哨响起,引起台下零零碎碎的欢呼。

    //

    友枝拉黑了郑虞的几个号码,心情炸裂,有些食欲不振。

    直到过了很久,她的心情才变得和缓。

    大课间照常翘掉。

    她闭目,在图书馆的一只沙发上尽情补觉。

    高秋佳拿着杂志冲进图书馆里,奔过来看她,欲言又止:“枝枝! 有一件事……”

    Sun油画大赛成绩公布,友枝的《毒花》目前名次排在第四。

    三年内,在连续两次国内外大型油画赛事中位列前三者,可以获得帕尔拉蒂艺术大学的保送名额。

    diamond和sun都属于大型油画赛事。

    而郑虞的父亲却是sun画赛的主办方之一。

    他之前曾这么洋洋得意地对自己说过:

    “过来讨好我,我可以考虑一下让你进前三。”

    “不想去帕尔拉蒂吗?”

    友枝死死攥紧手指。

    他是想让她讨好他。

    想让她偃旗息鼓,蒙住心眼口鼻,掩盖他的罪行,用前途来堵她的路。

    死局。

    她啪嗒一声扔掉杂志,缓缓抬眼,露出一个愤怒又漂亮的笑容:“绝不。”

    既然已经失去了比赛的意义。

    友枝选择弃赛。

    网上舆论再度被掀起,猜测着各种缘由。

    友枝通通选择了无视。

    她绝不向肮脏下流的伪君子低头。

    这也意味着她不能被保送,而是要通过高考,进入想去的艺术大学。

    要更加努力地好好学习了。

    末了,高秋佳问她:“不会后悔吗?”

    “不会。”

    她说。

    再来多少次,也都不会。

    静谧的图书馆二楼,楼梯口,祁凛掀开挡脸的书本。

    少年揉了揉眼,稍显困倦。

    睡意消失,随后他看向不远处那个站在夕光下的少女。

    她身上染着淡金色的光,而眼神却很坚定。

    祁凛歪头,捏着书本直起身子,细细看着。

    她貌似是决定了什么大事一样,少女握着拳头,一双澄澈的桃花眼,被染上一层漂亮的霞光。

    少女的眼睛带着微微的泪花,脸庞红红的。

    愣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就。

    还挺,迷人的。

    他这么想。

    作者有话说:

    凛哥已经开始在意啦嘻嘻

    明天上夹子,更新挪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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