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诸神的新娘 > 6、第 6 章
    黑夜过去,清晨的阳光落在蓝侬脸上,他摸向身旁,懒洋洋伸个懒腰:“早。”


    蓝侬摸到一手冰凉,他猛地翻身坐起来,身旁已经没有了塞西尔的痕迹。


    心脏沉沉地坠落下来,蓝侬抱着薄被从床上爬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安静的空气喊道:“塞西尔。”


    除了窗外的鸟雀,房屋内没有任何声音。


    蓝侬捂着头坐在床边,毫无预兆的,他就这样明白他的爱人再一次消失了。


    默默地坐了会,蓝侬试图拨通塞西尔的讯息。


    那个塞西尔给蓝侬的终端,在卧室的柜子上发出声响。


    咬着嘴唇,蓝侬摸了摸自己左手婚戒,摸索着将床头的矮柜拉开,矮柜中铜制方盒里,放着一枚银白的婚戒,一张折叠好的白头纱,以及一张邻城的火车票。


    蓝侬将方铜盒拿出来,摸出火车票和戒指在手中摩挲,火车票上有盲文写着地名,盖着火车站的钢戳,不是他的幻觉。


    将东西重新放进盒子,蓝侬在屋里摸索,塞西尔空着手回来,他消失后,于是屋子里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是蓝侬为他买的东西。


    蓝侬出了门,他站在街区的路边,在阳光下对着隔壁的老头问道:“您昨天看见我了吗?我和我的爱人,在傍晚时出门。”


    在院子里修建花枝的老人,同情地看看脸色不好的蓝侬,“没有呀蓝侬,傍晚我没有出来的,你再问问别人吧。”


    蓝侬抿着嘴转头向着其他方向走去。


    老人看着蓝侬杵着拐杖的背影,这个青年人,失魂落魄,将一贯挂在脸上的礼节都维持不住。


    摇摇头,老人打理着自己庭院,他实在为这个漂亮的瞎子感到可惜,几天前还说自己的爱人回来了,今天又来询问谁见过他的爱人,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


    蓝侬去到了昨天调音的客户地址,但是建筑外牵了围栏不准靠近。


    蓝侬杵着拐杖在路边打听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有人说那座建筑老化,昨夜已经拆除,政府通知附近居民不要靠近。


    蓝侬站在路边的树荫下,他僵着脸点头,杵着拐杖走了。


    昨天论坛里的帖子已经消失,蓝侬也找不到跟他私信的楼主。


    蓝侬捂着头站在街头,周围一切都像是摇摆的波涛将他卷入海底,他在头晕目眩中一遍遍问自己,塞西尔留下的风衣和戒指,柜子里的终端与火车票,这些东西会不会是自己发疯留下的证据?


    在雨夜里裹着水汽回来的男人是自己的幻觉,黑暗中敲响房门的少年是他疯了所以勾画的轮廓?


    还是踩着黑夜归家的爱人早已不是人类?


    所有人都说塞西尔死在了那一场海难中,蓝侬捂着双耳隔绝自己所有感官,就连葬礼都不愿为塞西尔举办。


    蓝侬甚至因此踏上了离家的路途,他在不同的古宅遗迹里前进,寻找世人口中的诡异传说,不止一次的希望,鬼神真的存在,让他找到或许已经死去的爱人。


    他的生命之火,他的欲念,他的理智挣扎,随着爱人的消失摇摇欲坠。


    可是如果你真的死了,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塞西尔。


    蓝侬捂着双眼,双肩颤动,他没有眼泪,他的眼眶早就已经流干了泪水,只有一个人站在街头无声颤抖的瘦削身形。


    是我疯了吗?


    还是你不肯回来?你又为什么要消失?


    繁盛娇艳的野蔷薇依然在枝头肆意绽放,阳光下,拿着小铲子的蓝侬茫然站在街头,昨夜里,塞西尔还答应跟他一起来移植一株野蔷薇回家。


    现在,他身边已经没有了爱人的踪迹。


    周围有挎着篮子买面包的少女叫卖走过,也有送牛奶的少年蹬着单车从蓝侬身旁按着铃铛叮当掠过,热闹的市井气扑面而来,他却像活在另一个世界的隔阂里,无法与这个已经失去爱人的世界感同身受。


    蓝侬蹲在老城墙边,蹲了一会后,沿着野蔷薇的枝干摸索,铲开湿润的泥土刨出一只小蔷薇。


    抱着怀里带着泥土的花枝,蓝侬站在热闹的街头,听着身旁行人清晨的喧嚣,静静站了一会,杵着拐杖离开了街头。


    蓝侬回家后,将那只野蔷薇种在了庭院的墙角,头顶的日头已经开始灼热,蓝侬扶着墙壁站起来,睁着双眼长长叹一口气。


    塞西尔消失了三天,了无音讯的三天。


    蓝侬不知道自己爱人的去向,甚至不知道塞西尔消失的轨迹,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打理这个塞西尔可能会回来的屋子,楼梯的扶手,地板的缝隙,全都被他仔细清理,就连窗帘床单沙发套都拆下来洗了一遍又一遍。


    蓝侬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他坐在这个空荡寂静的房屋里,开着电视,听着无意义的广告与无聊的肥皂剧,不敢离开,坐在沙发上,在窗外阳光的变化下,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一个人在屋里里空旷地走动。


    傍晚的斜阳透过窗户落下橙红的夕阳,电视上放着一成不变的新闻。


    门外响起敲门声,规律的稳定的回响在这个空荡房屋里。


    坐在沙发边的蓝侬转过头,他无神的双眼望着玄关的方向,听着空气里传来的敲门声,捂着耳朵抱紧了旁边的抱枕:“是幻觉,蓝侬。”


    “你疯了。”


    耳边的敲门声一声声回荡在房屋里,并没有因为蓝侬久久不去开门而停止,稳定地就像那些外星人带来的精密仪器。


    蓝侬站起来,他细长的手指捋过自己黑发,整理自己衣襟,然后站在门边,轻声问道:“谁呀?”


    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蓝侬。”


    蓝侬睁着无神的眼眸,他静默着,听着屋外传来行人走过的声音,小孩嬉闹与隔壁邻居的狗叫都让他神情恍惚。


    蓝侬拉开了门。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男人逆光站在屋外,眼眸注视着屋内漂亮脆弱的人类,“蓝侬,我回来了。”


    蓝侬闻到熟悉的花香,他头晕目眩,踏出房门将他的爱人抱住:“欢迎你,回来。”


    你回来就好,所有的都不重要。


    蓝侬嗅到满怀浓郁到烂熟的花香,就像是大量的花朵被闷在炎热空间里逐渐腐朽发酵的味道,而被他抱住的男人附身吻在自己额头,轻柔的像是一场梦。


    归家的塞西尔站在门边,傍晚时来往的邻居从蓝侬庭院外经过,看到男人高大的背影,没人想到这是离家多年的男主人归来,只看到蓝侬被这个高大男人抱住,惊讶地多看了几眼。


    抱住蓝侬的塞西尔牵着蓝侬回到了家中,他看着屋内蓝侬为庆祝摆下的装饰,低头看看蓝侬左手的戒指。


    房屋内的香味更加浓郁,塞西尔的声音传来:“蓝侬,我们再结一次婚吧。”


    蓝侬在浓郁的花香中感到头晕脑胀,他问道:“你这些天去了哪里?”


    耳边似乎传来塞西尔的声音,蓝侬听不清,他侧着头竭力去听却更加晕眩,耳边全是瓮声闷响,好像塞西尔在解释他的去向,但是蓝侬听不清。


    被塞西尔牵着的蓝侬感到自己脸颊被捧住,他有些迟缓地想到,为什么塞西尔有三只手,而捧着他脸颊的男人声音在温柔中夹杂着暗沉的情绪:“嫁给我吧,蓝侬。”


    轻柔的吻再次落在蓝侬脸颊:“我的新娘,我爱你。”


    蓝侬仰着头,他微微张开嘴,却没有亲吻落下,只有塞西尔带着浓香的气息将他包裹。


    蓝侬试图拒接,“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两次了。”


    诡异的香味暴涨,蓝侬似乎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他被人抱住,原本拒绝的话含在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含糊的不愿再说,他被塞西尔握着手迟钝地点头:“好,结婚。”


    爱人回来让蓝侬感到高兴,他原本所有的疑虑和动摇好像突然消失无踪,他就像个甜蜜的小蜜蜂,与归家的塞西尔热情地布置着房屋,将一件件新婚物品装饰在屋子里。


    原本为上一次归家的塞西尔买的饰品被蓝侬亲手拆下,然后重新将新的摆件与装饰布置上。他想不到这些突然出现在家中的装饰品是哪里来的,也不觉得将上次结婚装饰的物品扔进垃圾桶有什么问题。


    蓝侬在甜蜜的浓香里,与塞西尔有说不完的话,甜甜蜜蜜地布置着他们的小家,而他与塞西尔从来不是话多的人,他却亢奋地像个小青蛙,嘴巴开合说着黏稠甜蜜的情话,诉述他对塞西尔所有的思念。


    而他的爱人,勤快地像每一个当家的男人,卷着衣袖在屋里忙前忙后,含笑的温柔的附和着他的甜蜜絮语。


    布置完家中,夜色已经落下,蓝侬甚至坐在餐桌边吃了塞西尔亲手做的丰富晚餐,他眼泪掉下来,含着汤勺哽咽:“你不要走了。”


    柔软的巾帕擦在蓝侬脸颊,为他拭去眼泪:“嗯,不会走了。”


    蓝侬扑进爱人怀里,脆弱地像个孩子那样大哭,根本不像他,而浓郁的香味弥漫在鼻端,让蓝侬所有情绪决堤失控。


    蓝侬感觉自己被抱着进入卧室,他坐在床边,那盏床头的灯被打开,灯光落在他哭红的脸颊。


    手被人执起,蓝侬感到一枚戒指套在自己手指,爱人熟悉的声音落下:“嫁给我吧。”


    蓝侬点头,他为塞西尔戴上戒指,然后被放在了床上。


    窗外漆黑一片,卧室中只有床头一盏小灯,蓝侬仰躺在床上,没有缘由的感到心悸,他一把握住正在解开衣扣的手,急促地问道:“塞西尔,你记得,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第一次,在桥洞下躲雨吗?”


    卧室寂静下来,浓郁的甜香爆发,蓝侬似乎听到了遥远的惨叫,他却只是紧张地躺在床上,等待着爱人的回答。


    温柔的手掌落在蓝侬眼睑,为他盖住卧室的灯光,“我记得,那时你成年,我为你庆祝,可是去餐厅的路上下了暴雨。”


    蓝侬的被紧紧抱住,两条有力的手臂就像是要将他肋骨勒断,而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还捂在他眼前,男人的气息落在他脖颈:“你衣裳湿透了,发着抖躲在我怀里。”


    “你不知道你有多美,那是我第一次打开你的身体。”


    冰凉的吻落在蓝侬唇边,爱人带着凉意的声音落下:“我永远都记得。”


    蓝侬就像是听到什么神圣甜蜜的箴言,他松开了握住男人的手,羞涩地将脸埋入爱人怀里,“我好怕你忘记。”


    抱住蓝侬的塞西尔却将他放开,捂住他眼眸的手掌移开,卧室床头的小灯被塞西尔关闭,身旁泛着冷气的男人躺下,“睡吧,蓝侬。”


    蓝侬闻言有些惊愕有些委屈,但他就像是听到了无法破解的咒语,想要摸向身旁的爱人,却如同坠入泥潭,不断坠落,思绪在片刻的挣扎后沉入黑暗。


    浓黑的夜晚里,庞大的黑影覆盖住人类身躯,解开人类脆弱无助的防护,一件柔软的睡衣,密密麻麻的眼瞳端详着这具雪白的躯体,然后重新为蓝侬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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