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河心里有些纠结,他觉得自己实在难以理解唐霜意的思维。
但看着唐霜意垂着头,别扭地低声哭,他又有点无措。
“你别哭啊?”唐明河伸手想去帮唐霜意擦眼泪,但唐霜意直接把头偏过去,不让唐明河碰。
唐明河手垂在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有些烦躁地推了推眼镜,主要是他也不知道唐数那边情况怎么样,不敢冒然让唐霜意回去。
这一批外来者已经在村里呆了一段时间了。
“你那天,跑到后院,是为了去找新娘吗?”唐明河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干脆转移话题。
唐霜意听到这话,人都吓懵了,连眼泪都不落了,在眼眶里打转,水汪汪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唐明河。
唐明河总算能伸手去帮唐霜意把眼泪擦掉。
手刚放上去。
“啪!”唐霜意一巴掌打掉,又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唐明河脸色沉下来,他其实感受不到疼痛,这具身体要是坏了,他就再换一具,反正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鲜□□进来。
但……这个小家伙太不听话了。
没等唐明河失去理智,唐霜意就抽泣着开口,声音有点黏:“我,我没去过。”
唐明河一下子心里的郁气就消散了,他本来还想着,唐霜意再这么跟他闹脾气,就把唐霜意锁屋子里,哪儿都不让他去,到时候哭闹也没用。
但没想到唐霜意是因为害怕。
大概是因为害怕?知道了一点村里的事……
他语气温柔了一点:“所以,你今天想跟着我去那个新娘那儿看看嘛?”
等看到了那边的惨剧,唐霜意就会明白他自己有多幸运了。
唐霜意瞪大眼睛,连哭都往了哭,他看着浓雾笼罩,没有灯光的外面,漆黑的世界里就想藏着未知的危险,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现在嘛?”
“对,这是最佳时机,那家人应该睡了。”唐明河从柜子里拿出手电筒。
“我,我跟你去。”唐霜意从床上爬起来,他自己找不到位置,而且俞嘉禾,俞嘉禾他们似乎还在那个地方。
冬日里夜晚结了霜,路上滑得不行,唐霜意只能紧紧扯着唐明河的衣袖,害怕在这种时候迷路。
手电筒微弱的光并不能给人很大的安全感。
而且光仅能照亮前面一小段路。
但哪怕能看清前路,不熟悉山路的唐霜意还是频频往前摔,只是都被唐明河扯住了,没真的摔下去。
不然他这条腿,旧伤未好又添心伤,只怕真的只能呆在自己家中,哪儿都去不了。
“唐明河,你和我姐姐说了我今天不回家吗?她今天还专门和我说,让我天黑之前回去。”
“啊——”说话间,唐霜意脚下打滑,一下子往前倒去。
唐明河又一次及时扶住了他,然后叹了一口气:“算了,上来吧,我背你。”
唐霜意有点犹豫:“不是很远……”
话还没说完,他就听见唐明河说:“不是很远,但你这走一步摔一步的走法,等我们到了,天就亮了,到时候正好和那家人说,我们是来拜访的。”
唐霜意把头偏过去,不想和这一直挤兑他的人说话,但也知道唐明河这话没乱说,夜晚山路本来就滑,他又不习惯走山路,等会儿万一真的摔了就不好了。
唐霜意把手搭到唐明河胸前,唐明河都准备背他了,又发现这人没上来。
“祖宗,你还去不去了?你再磨磨蹭蹭的,我就自己去了。”唐明河有点无奈。
一听这话,唐霜意赶紧跳上去,他怕死了,虽然唐明河应该就是说说,但他一点也不敢冒险,要是真在这里被丢下了,他哭都没办法哭。
唐霜意把头压到唐明河肩上,瓮声瓮气地和唐明河提建议:“你不要对我这么凶。”
手电筒也暂时移交到了唐霜意的手里,由他拿着照亮。
唐明河眼睛盯着路,闻言挑了挑眉,他对这个小骗子态度够好了,每次都说好听的骗他。
“你,你怎么不说话啊?”唐霜意声音有点抖,任谁在这种大晚上和人讲话,另一个人却不吭声,都会被吓死。
一时间唐霜意脑子里闪过好几个鬼故事,什么走着走着同行人就变成孤魂野鬼。
他下意识把手电筒对到唐明河脸上。
“唐霜意!”幸好唐霜意还有分寸,没对着眼,是对着侧脸的。
唐霜意立马乖乖把手电筒换方向。
被唐明河吼这一声,他心里的石头落下来了,还好,人没变。
也对,这个副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副本,哪儿会遇到鬼这种不科学的东西。
“把手电筒关了。”唐明河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沙哑,大概是冷风吹多了。
“啊?”唐霜意没有第一时间照做。
“马上要到了,你把灯开着是告诉别人我们来了吗?”
“哦——”唐霜意悸悸地把手电筒关了。
唐霜意不知道是自己夜盲,还是这儿真的没有一点光,他什么也看不见。
冷风不断打到身上。
他有些害怕地把唐明河勒得更紧。
唐明河就像感知不到唐霜意的手劲,在一片黑暗里,他带着唐霜意,就这么穿过了墙,一步一步走进了院子。
鬼没有实体。
而唐霜意,他的身份设定也是这个没有一个活人的村子里的村民。
唐霜意嗅到了一股熟悉的、让人难以忍受的鱼腥味儿。
他有些厌恶地皱眉,然后把头埋得更深。
但不知怎么回事,那股鱼腥味儿反而更重了。
唐霜意没有看见,唐明河手里冒出了一些粘腻的液体,然后将它们涂抹到了门和墙的连接处。
生锈的地方被上了润/滑,推门便不会发出“吱嘎”的声响。
“打开手电筒。”唐霜意听见唐明河的声音。
唐霜意先是眨了眨眼,适应着久处黑暗后突然的明亮。
之后,借着已不算亮的灯光,他看清楚了这间屋子的布局。
和他第一天过来时,见到唐数的那个屋子一模一样。
灰尘遍布的地上躺着一个手脚不正常扭曲着的人。
那人身着红色嫁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似乎被光亮刺激,他转过头。
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张志成。
第一天见面时那个老头,好像是志愿者里那个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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