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河还算顺利地搬到和唐霜意一起住,虽然他每晚都不得不听唐霜意做的计划。
在还算平静地过了两天后,唐数推门出去时捡到了一沓请帖。
是婚礼的邀请函,红色金边纸上写的,没有新郎新娘的名字。
“你别去了,最近你妈妈不是情绪不太好吗?”唐明河见到请帖后眼神瑟缩了一下,然后从唐数手上抽走了请帖。
唐数倒没有多想,她以为这和之前那场差不多,村民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折磨外来者。
不过她也不愿意去,她喜欢直接动手,而不是用这种方式。
“我也想去!”唐霜意小声说道,他想去打探一下情况。
唐明河眼神飘远:“也行。”他因为是男性,村里很多大事不会避着他,他知道这种请帖代表什么,所以他才不想让唐数去。
虽然他也不太喜欢唐数,但唐数毕竟是唐霜意的姐姐。
陈江月他们一边帮忙打扫着院子里的卫生,一边瞄着请帖。
“到时候你们一起。”唐明河知道陈江月他们想去河底,这是唯一的机会,或许他也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天早上唐霜意就被外面的锣鼓声吵醒了,干脆起床。
喜堂在唐明河家中,跨进门便一口棺材。
唐霜意脚步停了,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又觉得这个猜测过分疯狂了。
棺材摆在中堂前,周围是宴请的宾客。
今日不知为何,大部分宾客脸上都围了黑纱,他们静静立在棺材的两侧。
唐霜意一面感到不舒服,一面又好奇,他最终求救似的望向唐明河,他一个人不太敢过去。
唐明河陪着他走近了一些,陈江月他们也跟了上来。
棺材里的人穿着一身红嫁衣。
那身嫁衣……
虽然衣服有些损伤,但唐霜意依旧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张志成。
那个老教授。
不知为何,他会被装扮成新嫁娘的样子被迫成亲,也不知为何会被折磨成那样。
唐霜意回想起他在那间屋子里见到的惨状,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指尖发颤。
“没事儿吧?”唐明河注意到唐霜意的异样。
唐霜意摇头否认:“没事儿。”但他的身体反应却在述说着恐惧。
唐霜意想着刚刚看到那抹红色。
棺材里的人一身大红嫁衣,脸被红帕盖住,手不正常地扭曲。
几乎不用猜,他也觉得就是张志成。
棺材上面的木板被推过去。
唐霜意以为只有这样,却瞧见两个干瘦的男人抬了另一架棺材。
那抬棺材是盖住的。
陈江月压低声音,眼里是压不住的愤怒:“冥婚?”来这之前大家就有一点猜测,白嫁衣……这个白字很有可能就是指的白事。
年让短短两三天,气色就好了不少。
他轻轻摆了摆头:“不是。”他在进入无限游戏之前是个被黑衣阿赞收养的孤童。
“这是一种邪术。”本身应该是冥婚的仪式,但很显然,这个村子已经衍生出更多的东西了。
“要跟上去看看吗?”俞嘉禾把唐霜意扯过来,他主要是想带一个保障。
唐霜意也确实想知道这群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看到唐望水走了出来,唐望水不知为何戴了一个前面戴黑纱的帽子,把唐望水的脸都遮掩得差不多。
唐望水站到了队伍前面,他附身和身边的说了什么。
抬棺的人把两个棺材都打开。
另一个棺材里的人居然还活着!棺材里的人嘴被胶带封住,开馆的瞬间他几乎要坐起,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紧接着他身边的人强行按住了他的手脚。
唐霜意可以看见一侧的抓痕,上面带着血,他几乎可以想象被封在棺材里的人是怎么绝望地挣扎。
男人也穿着喜服,不过和张志成不同,这件不是女式的。
他过分的挣扎让衣服变得皱皱巴巴的,看起来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
“唔……”他手脚都被捆住,挣扎完全是徒劳。
眼泪不断从男人的眼角流下来,看起来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恐惧。
他把头转过来,看到陈江月他们时眼里满是哀求。
陈江月有些不忍地把头偏过去,他现在不能出手救他。
唐霜意觉得浑身发冷,他是真没想到这些村民这么疯狂,居然打算就这么将一个活人封进棺材。
唐明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接下来的一幕更加惊悚,唐望水指挥着村民将张志成的尸体抬出来,直接把张志成的尸体压在了不断挣扎的男人身上。
唐望水略带恨意地看了看俞嘉禾,他的脸早已不复之前那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看起来让人觉得恶心又害怕。
那是一张被严重烧伤的脸,皮肉外翻流脓,他甚至不敢摘掉遮住他脸的黑纱。
唐望水:“蒙住新郎的眼睛。”
立马有人拿了一块红绸缠到男人的眼上。
唐霜意不自觉地将指甲陷入了唐明河的手背,他没有注意到唐明河的伤口处未渗出一点血。
“好恶毒的方法。”年让嘴唇还有些发白,他之前就是投靠唐望水,却被狠狠背刺,对这个鬼物恨透了:“这样新郎就算被杀死也永远找不到杀他的人,难以寻仇。”
唐望水冷漠地盯着不断挣扎的男人,若不是之前的祭品灵魂逃脱,他又怎么需要这么麻烦,用极大的怨气去压制河底的怨灵。
“结发为夫妻。”
话音刚落,就有人把张志成的头发和男人的头发绑到一起。
张志成之前被隔断一半的脖子此刻突然涌出血,血液全部覆盖在了下面的男子身上。
男人的脸完全看不清了,血糊在上面。
整个喜堂让人感觉背脊发凉,唐霜意一点一点咽着口水,他很想去救那个男人,但他知道他不能。
他一旦敢去,就会被其余的村民扣下来。
唐望水又不知从哪取了一盒灰,他将那些细灰均匀洒在棺材中。
唐霜意隐约能猜到那个盒子里是什么。
是骨灰。
“难怪那些河底的怨灵不报复他们。”年让嘴唇哆嗦着,他想到了之前在河底见到的那些。
唐霜意眨了眨眼:“为什么?”他感觉年让似乎对这些东西知道很多。
年让深呼气:“尸气纠缠到了一起,将三个人的灵魂钉在一个棺材内,他们不得不永世纠缠,很难腾出空去报复,而且他们会互相吞噬。”
这么多年,走过这么多副本,他还是很少见到这么阴毒的手段。
这个村子的村民各个看起来都长相淳朴,但手上沾的鲜血只怕数都数不清。
“盖棺!”
唐霜意看见了男子的手,指尖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不难想象,他意识清醒地被关在棺材里时,是有多绝望。
唢呐、笛子、板、锣、堂鼓齐奏。
是一首很喜庆的《百鸟朝凤》。
如果忽略被抬起的棺材,这就是一场正宗的中式传统婚礼。
陈江月眼神也略微有些不自然,那棺材里的两人他都认识,只是不熟。
虽然无限世界的闯关者早就做好了陨落的准备,但如此惨烈的死亡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同时,他的副本探索进度一跃到了百分之七十。
只差一点了,他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副本。
唐望水走到了最前面:“起!”
棺材不断晃动,有血顺着棺材的缝隙流下来。
“呜——”
其实棺材里活着的男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徒劳,但人临死之前总会有点奢望。
在被捆住手脚,蒙住眼睛,在窒息的境地里,或许他更愿意用身体可以动的任何部位去撞击棺材。
万一有一线生机呢?
唐明河反抓住了唐霜意的手,他第一次很想问问唐霜意,那天在哪儿?
他也曾被强行塞进一个箱子,连棺材他们都不屑用,像今天这种,只有村里举办冥婚时才会用,他则是被视为耻辱。
被钉死的箱子,空气愈发稀薄,他的手脚都被绑住,就和现在棺材里的男人一样。
他当时似乎也这么挣扎了?
“你没事儿吧?”唐霜意手被唐明河捏疼了,一圈红痕,他看着唐明河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明河喉结滚动了一下,松手:“无事。”
唐望水步伐变慢,渐渐到了迎亲队的队末,他转身朝唐霜意这边走了过来。
唐望水掩在黑纱下的脸变换了一下神色,他向唐明河伸手:“不去看看吗?”
“去。”唐明河声音有些冷漠。
唐明河觉得今天没让唐数一起出来是个好事,他能控制住自己,唐数或许会破坏规则也要对唐望水动手。
唐望水似乎也只是来问这么一句,他眼神在唐霜意身上停流了好一会儿,在唐明河不耐烦地想挡在唐霜意身前时终于舍得离开了。
“你们跟着一起。”唐明河看向陈江月他们。
陈江月他们几人的密谋其实瞒不过唐明河,他知道这群外来者在谋划些什么。
唐明河声音温柔了一点,他看向唐霜意:“过去看看。”
他不得不承认唐霜意是特殊的,或许唐霜意真的和这群外来者一样。
唐明河甚至对陈江月这群人态度都好了一点:“和你们想的一样,这就是冥婚。”
有些地方过于落后和愚昧,连把钱递到他们面前,他们都不知道钱的好处,比如唐家村,村民做的这些不是为了换钱,他们不管是买女人做老婆还是冥婚都只是因为那些传下来的腐朽思想。
“你们不是想知道河底有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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