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阖上,男人清冷俊朗的脸孔,消失在眼前。
时渺紧紧盯着两列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就像正在看你追我赶的赛马,握紧拳头,不住在心里鼓足劲地加油打气!
隔着将近十来层的差距,餐厅专属直达的电梯中途并不会停,速度很快。
第一部电梯已经到了负一楼停车场,第二部电梯的数字还在不断跳动。
能追得上吗?
如果没有走太快,应该能在对方找到自己的车之前,成功拦截。
只要追上了,那一切都好说。
她很喜欢考拉,别人不一定有那么喜欢,只要用超过玩偶本身的价值去购买,对方肯定会很乐意。
如果追不上……
时渺娇艳的唇微微扬起弧度,总算是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
只不过这笑容里透着丝危险。
追不上固然是很可惜,但她也有了借题发挥的理由,可以好好的作一作狗男主。
*
许封延乘坐的电梯,很快到达负一楼。
随着电梯门开,他大步踏出去左右四顾,两侧都是空落落的,没看到人。
已经走了?
他没放弃,快速越过高大的柱子,先往左边跑,仗着个头高,眺望看得远,能看到从大厦其它电梯下来的人。
没有手里拿着考拉玩偶的那个。
他再迅速跑到右边去看,还是没有。
难道不是到的负一楼?
当电梯还在下降的时候,他就快速乘了另一部,凭着猜测选的停车场位置。
也许那人吃完饭并没有打算立刻走,而是先逛逛?
许封延就近选了个安全通道,三步并做两步踩着楼梯往上跑,很快到了地面一楼。
人一下多了起来。
视线四下逡巡,熙熙攘攘,想要找到,更是难上加难。
许封延站在原地,明白那人的确是找不到,也追不上了。
就这么空手回去,以时渺的个性,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
还是得想个法子。
许封延思索着,仍在四下搜寻的目光骤然一顿,定向商场一楼的某个角落。
那里挤着好几个小孩,正围着一对玩抓娃娃机的情侣……
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时渺坐在休息区,张望着等待。
也不知道追上没有。
如果追上了,现在应该正在交涉,如果没追上,现在差不多也该折返了才对。
可怎么还没看到人?
磨磨唧唧的,真慢死了。
十分钟过去。
时渺站起身,耐心渐失。
狗男主是迷路了吗?
再不回来,她才懒得继续傻等下去。
又是五分钟过去。
时渺那张漂亮的脸上,愈发显露出风雨欲来的危险。
竟然让她干等这么久,狗男主完了!
她拎着包,怒气冲冲走向电梯,准备回去了就算账!
随着红色数字不断攀升,到达顶层后,‘叮’一声打开。
时渺正准备踏进去,却在看清眼前的场景后,惊愕到嘴唇微张。
迟迟不见踪影的许封延终于折返,并不足以引起她这么大的反应,而是因为——
西装革履,长身玉立的高冷酷哥,拎着一大包塞到鼓鼓囊囊的可爱玩偶,这种巨大反差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
时渺整个人都呆住。
追回那一个考拉玩偶,就够她高兴的了,而现在是一大包!
所有的气愤和不满,瞬间一散而空,只剩惊喜。
电梯里,时渺将几十只毛绒绒全部紧拥在怀里,即便隔着层透明薄膜,也软乎乎的。
她两只细白的小手,忍不住上下摩挲。
“你从哪弄到这么多?”而且和别人盲盒抽到的一模一样!
他该不会是直接找到了考拉玩偶的批发市场吧?
许封延垂眼,看向身侧的人。
女孩爱不释手抱着怀里的一堆娃娃,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笑起来明眸皓齿的样子,和平常小脸一垮、对着他张牙舞爪,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一楼有排抓娃娃机,其中一个,里面都是这。”
时渺非常惊奇,“所以你抓娃娃去了?这些全都是你抓的?”
没听说过狗男主还有这技能啊。
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太过明显,许封延扯了扯嘴角,“买的,找到游戏厅老板,让他全都卖给我了。”
时渺一脸果然如此。
拖着尾音哦了一声,注意力再次集中到玩偶上。
她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快点回到车上,把这一大包都拆开。
许封延见人出了电梯,小步伐走得飞快,俨然一副将他抛诸脑后的模样,便叫了她一声。
时渺回头。
许封延看着她,将吃饭时候,没说完的话继续,“往后你如果再作闹,拿你情绪价值那套来折腾,我不会再纵着你。”
时渺不以为意,“知道啦,大家都开车来的,那就还是分开回去吧。”
她随意挥了挥手。
折腾必然是要继续折腾的,不过看在这么大一包玩偶的份上,姑且先让他舒坦两天。
至于两天之后,她该怎么作,就怎么作。
不纵着就不纵着呗,早日提出退婚最好,否则,别想她能消停。
回到家,时渺洗完澡,迫不及待地将考拉玩偶们摆在房间里,满满一排整整齐齐,看起来呆萌又可爱。
睡觉的时候,还不忘拿上两个,左拥右抱。
也许是毛茸茸在怀,心情好,她睡得格外香甜。
*
许封延处理完工作,洗完澡,看了眼时间,将近十二点。
距离吃完饭回家,三个多小时过去了。
每回碰了面,不折腾到他心神俱疲、决不罢休的人,别说是来找他,连消息都没发一条。
这很异常。
关于他说往后不会再纵容,是认真的,而对方不以为意的态度,显然没有听进去,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改。
莫名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许封延躺在床上,总觉得——
她会在半夜两三点的时候,又跑过来咚咚咚敲门,顶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子,却不干人事,赖在他这作威作福。
床边地灯亮起。
许封延坐起身,将手机关机,又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隔音耳塞,戴好。
确认睡眠不会被打扰,这才满意的重新躺下。
*
练舞是很枯燥,也很辛苦的一件事。
除了不断完善比赛曲目,时渺每天还要练习三个小时以上的基本功。
正所谓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百日空。
只有基本功扎实,保证身体的柔韧性和软开度,才能让舞姿流畅优美。
日复一日的训练,重复枯燥。
淌下的汗水能浸湿整个衣衫,不只是累,偶尔还会受伤,带来疼痛。
所以许多人在这条路上,很难真正坚持下去。
大抵只有真的热爱,才能沉浸其中,并且找到乐趣。
时渺上午的训练结束,擦了擦汗,早已是饥肠辘辘。
舞蹈团提供堂食,就跟在学校的饭堂差不多,物美价廉。
有时候太累了,懒得出去,也比较方便。
时渺吃完饭,准备溜达消消食,再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午休半小时。
这边临着湿地公园,地广人稀,风景极好,舞蹈团后面还有一大片草地。
她打算从旁边的小道绕过去。
途径一片花坛,却是看到蹲身在那的林清越。
他在喂流浪猫。
三只大橘,两只狸花,还有两只三花。
虽然有的毛发看起来不是那么干净,但都还算是胖乎乎的。
走近点,发现喂给猫的除了冻干和猫粮,还每只都分到了一个罐头。
从猫咪们对他的亲昵来看,应该是经常来投喂,搞不好还是每天都在喂。
这样算下来,每个月也有笔不小的开销了。
这点钱,对时渺来说不算什么。
但林清越的情况,从陶琬口中还是有所了解的,生活贫寒。
没想到,他吃饭连堂食都舍不得,每天自带,却愿意给流浪猫喂罐头。
善良的人,时渺当然愿意去帮助。
只不过说话方式要注意,避免伤害到对方的自尊心。
她快步走上前,也跟着蹲下身,“这些猫圆圆的,好可爱!”
林清越这才发觉有人来,一偏头,正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我也想投喂,它们喜欢吃什么?以后我来每天给它们带口粮!”
阳光透过缝隙,落在那张白皙清透的脸上,眉眼弯弯,像掬着微风的潺潺春水。
清丽绝艳,美好到叫人心口悸动。
拒绝的话卡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
林清越心跳一紧,匆匆别开视线,胡乱摸着蹭他裤腿的大橘猫,低头应了一声,“好。”
得到应答,时渺松了口气,抱起一只吃饱后,翻出肚皮躺在地上,正咬她鞋带的三花猫,rua它肥脸。
两人以救助领养流浪猫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此时不远处,高大的梧桐树后,一片衣角悄然闪过。
*
时渺饭后消食得差不多了,回到舞蹈团,准备去淋浴室洗澡换衣服。
然而打开储物柜,她僵在了原地。
里面放着的几套练功服,全被剪了个稀碎。
一件完好的都没有。
“谁干的?!”
贵重物品她会放在休息区工位,锁起来,而为了方便,像练功服、舞鞋之类的,都是放在淋浴室里,没谁会特意上锁,也不会有人去偷拿。
像这样被剪成一缕缕的布条,明显带着恶意。
时渺环顾一圈,长椅上只坐着头发半干,正在穿鞋的谢菲菲。
对方茫然抬起头,看到碎布条,明白怎么一回事后,刚要说话,嬉闹着进来了一群人。
很快,进来的人也纷纷注意到情况。
“怎么回事?”
“衣服被剪坏了,谁啊,这么缺德。”
“不是吧,咱们舞蹈团还有这种小人?”
“什么仇什么怨啊。”
都是组里的几个女孩,她们跟时渺算不上关系亲近,所以只是惊疑不定地讨论着。
紧随其后进来的陶琬,看了眼,快速挤过来,“你衣服怎么成这样了?被剪了?还有能穿的吗?没有我借一套给你,我有全新没穿过的。”
她从自己储物柜里拿了套塑封包装都没拆的新衣服,递给时渺。
时渺没有推拒。
她上午训练,流的汗透湿了好几遍,需要换身清爽干净的衣服。
道了谢,时渺并没有作罢的打算,目光从在场所有人身上依次划过,“这件事我不管谁做的,最好是别让我发现,否则决不轻饶!”
在她凛冽目光的逼视下,所有人几乎是动作一致,齐刷刷看向了谢菲菲。
毕竟就目前情况来看,刚才在更衣室里的,只有时渺和谢菲菲。
本来想解释两句,还没来得及的谢菲菲:?
她当即气到炸毛,“你们什么意思,我像这么蠢,干坏事还能被抓个正着的人吗?”
一片寂静。
除了时渺,一帮人全都默契点头。
不是像,是真的很蠢。
毕竟自曝零分,当众大喊出来这种事,也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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