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鸥刚把烟头按灭，就听到门铃响。
白巧来了。
她进屋后，看到茶几上这一烟灰缸的烟头，皱皱眉：“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常鸥：“上个礼拜。”
白巧坐进沙发里：“有心事？”
“嗯。”常鸥点点头。
她瞥到白巧还在看她，拿起茶几上的冷水壶给她倒水，解释说：“步远出轨了。”
“什么？”
常鸥和步远算模范夫妻，从校服到婚纱，一路顺风顺水，从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婚后更是恩爱有加，人人都羡慕。
“闹矛盾可以，你可别乱说话啊，步远可不是这种人。你俩都这么多年了……”
常鸥打断她：“就是这样才可恨。”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白巧问：“有证据么？”
常鸥已经又点起一根烟，吐了口烟说：“我看了他手机。”
“那女人是谁？”
“忘了。”常鸥淡淡道，“看了两眼，觉得无聊，就没再看了。”
“你怎么那么傻，得保留证据啊，这样离婚的时候才能不让他落便宜……”见常鸥掐了烟头，白巧恍然：“你不会是要原谅他吧？”
常鸥笑笑：“不然呢？”
白巧一顿。既然已经有主意了，再劝也是白搭，说多了还讨人嫌。毕竟谁不知道出轨的男人是个什么垃圾。
非要选择活在梦里，她也不能上赶着戳人家梦。
见白巧沉默，常鸥问：“怎么不说话了？”
“还能怎么说，你都决定了。”
常鸥从她手里拿过水杯：“别捏了。”
白巧：“我生气。”
常鸥看着她：“那我请你吃个饭吧。”
白巧是个心大的，以前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一顿饭就能哄好。
常鸥问：“日料？火锅？还是烧烤，你挑一个。”
白巧冷冷瞥她一眼：“亏你还能吃的下去。”
常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是我出事，你就不能给我个面子？”
抽一礼拜烟了，健康指数直线下降，常鸥垂眼看那一烟灰缸的烟头，觉得自己得改变一下心态。
“我听说广商那边开了家日料店，要不去那里？”
白巧：“你也知道你出事啊，随你的便。让开。”她拿过烟灰缸，一整个扔进垃圾桶，“别再抽了，一个男人而已，浑身的烟味，烦。”
常鸥失笑。
****
广商六楼。
日料店。
白巧看着一桌子珍馐，心里有点难受，明明是去安慰常鸥的，反倒被她安慰一顿。
常鸥选择原谅其实也情有可原。
毕竟做了两年的全职太太，一直指着步远养活。金丝雀关笼子里久了，突然要独立，害怕也是是情理之中。
常鸥不是那种人，时间会让她做出正确选择的，她对她应该有点信心。
白巧拿起饮料，给对面常鸥的杯子里倒橙汁。
十分钟前，常鸥说去趟洗手间，到现在都没回来。
白巧有点担心，特殊时期心态敏感，一旦不对头的念头浮上来，人就坐不住了，白巧起身去寻她。
出了嘈杂的店，才发现外头已经乱成一团，拐角聚了好多人，还有许多人往那边赶，白巧抓住一个大妈：“阿姨，那边怎么了？”
“据说有个女的和人打架，被捅了一刀！哎呀，吓死人了。”
“女的？”
白巧松了手，那大妈立马飞了。
白巧望着那边，心脏咚咚咚跳的飞快。
*****
常鸥再睁开眼时，周遭是一片混沌，藏蓝色的布景，模糊成块状的星辰嵌入其中。
【欢迎你来到第三时空】
常鸥：“你谁？”
【怨气值：120。级别：一级。】
【危险！】
【死亡原因：情杀】
常鸥听到这声“情杀”，忽然浑身紧绷。
片刻后，她冷静下来。周遭环境没有参考价值，只有这声音里有信息。
——我死于情杀？
谁干的？步远？不至于吧，都原谅他了，还要灭口？心眼也太小了。
脑仁有点疼，她抬手按住太阳穴，刚怎么出的事来着？
【任务：复仇。】
像是想到什么，她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整个人都透着冷漠。
周遭空间瞬间压缩，常鸥感觉头一阵眩晕。
——等等！
她像是被吸尘器吸走的污垢，瞬间被扭曲的空间给扔了出去。
再睁开眼，是在人类世界。
常鸥躺在地上，停顿了两秒，才坐起身。
浑身酸痛，额头上还有点火辣的痛感，手边有只篮球。
？？
谁砸我？
一抬眼，阳光晃下来，让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常鸥确认了好半天，蓝天、操场、跑道、蹦蹦跳跳充满朝气的学生……这是她的大学时代。
她穿越了？
不对。
“同学，麻烦你把球扔过来——”远处的步远冲她笑，“谢谢你了。”
这是她和步远初遇的场景。
当年她从自习教室出来，□□场上打篮球的人吸引了目光，就站定看了会儿，然后有个球滚到她脚边，她抄手拿起，飞奔过去一个三步上篮，用英姿飒爽的身姿瞬间征服了步远的眼球。
当时步远眼睛都看直了：“厉害啊。”直接就朝她要了微信。
这次……
她把球随手扔过去，由于力量小，球飞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就落地，然后在地上咕噜噜滚。
步远小跑着去追歪了轨道的球。
常鸥揉了揉额头。
她不是穿越了，她这是来到了类似过去的平行时空。
要事加身，没空谈恋爱。
她需要赶紧确认，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个时空她的信息是否和原时空一致？
距离312伤人事件还有多少天？是否能阻止。
这时候，有道声音传进耳朵里。
“你没事吧？”
男人，声音很温和。
“你谁？”常鸥转过身，眼前的男人穿简单的白t恤，黑裤子，脚上一双白色板鞋，半侧身子挂着书包。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我看你被砸了。你头这里……”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右边额头。
“没事。”
“他是故意砸你的。”
“没事，我原谅他了。嘶，我是不是见过你啊？”
男人笑了笑：“不知道。”
“算了。”常鸥离开他，朝记忆里的宿舍楼走。
****
一节有关离散数学的公共课上，老师开始点名。
“常鸥——”
“常鸥？”
“常鸥同学在么？”
老师很良心，点了三遍名，才在出勤表上打了叉。
“老师！”有个男生举手。
“怎么了？”
男生说：“她受伤了，额头被篮球砸伤，刚才我在操场边遇见了她，看她朝医务室去了。”
老师有点担忧地问：“哦哦，原来受伤了，严重么？”
男生：“挺严重的，见血了。”
老师在出勤表上把叉勾掉，提醒众位同学：“大家活动的时候多注意环境，千万别出安全问题，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请大家珍惜。”
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应好。
这个男生就在一众拖长调子的“好”中坐下了。
****
常鸥推开宿舍门，里头戴眼镜的妹子正坐在桌边看书，闻声抬起头：“你找谁？”
常鸥：“呃……走错了，不好意思。”
——我住哪里来着？
常鸥顺着走廊找了几间，才摸对正确的门。
宿舍门挂锁，屋里没人。
常鸥掏兜，兜里空空如也。
虽然她是回到了学生时代，但和当时境况不同，她记得当时自己是从图书馆出来的，按照自己一贯的习惯，应该会背着书包，拿着保温杯，钥匙绝不会不在兜里。
可现在，除了衣服看着像过去的，其他什么都没。
这个平行时空应该和自己那个时空有些许不同。
等吧。
总得有人回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常鸥开始思考。
刚才那个混沌时空给出的提示是：复仇。
这是任务么？
如果是的话，复谁的仇？
听混沌时空的意思，自己好像是死于情杀。唯一和自己有感情纠葛的就要属步远。
难道是要报复步远吗？
怎么说也认识了十多年。
报复他，不值当。
想到这，常鸥冷笑一声：什么狗东西都敢给我下任务。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呵呵，想得美。
时空的构建如果是围绕她存在，那就是她的命运线在撑起这个世界。
如果……她想掀桌子不干，摧毁这个时空，可不可以？
常鸥舔了舔嘴唇，觉得可以一试。
她或许可以通过自己在那个时空的结局，来推测造成这个结果的命运节点。
小学生都知道从结果里找原因。
她罗列出几件人生大事。
高考发挥失常，来到江大，然后遇到步远，陷入恋爱。
毕业后留在江城，和步远结婚。
听信步远的建议，成为全职太太。
步远出轨。
常鸥：“……”
真是一点自我都没有，全围绕着步远转。
总之四个点。
先从第一个点来改变。
高考失利，来到江大。
现在已经是大学时代，这个改变不了。
和步远恋爱。
刚才她那个轻飘飘的球，人家连微信都没加，恋个p。
那第二个点，毕业后留在江城，和步远结婚。
都没恋爱，还结什么婚。
想到这里，常鸥两眼放光。
对啊，为什么非得留在江城，她不能在大学里好好学习，多参加实践，然后去个人多地富的好地方。那个时空结局那么烂，就不能在这个时空靠自己奋斗走上人生巅峰吗？
正想入非非呢，室友回来了。
“老常，你怎么坐地上？”
幻想被打断，常鸥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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