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季南为这事抓狂了一晚上。


    这期间盛放跟周夏还毫不忌讳的当着他的面“恩恩爱爱”,好像当他不存在。


    其实说是“恩恩爱爱”也有点夸张,毕竟他们俩本来也就那样,黏黏糊糊,往那一坐就自带让旁人进不去的结界。


    可楚季南刚刚目睹了他们俩那什么什么的一幕,要知道人的联想能力是无限的,从来没看过还好,可只要看过一次,脑子里有了可供联想的画面,那之后不管看他们干什么,都会下意识的浮想联翩。


    就比如现在,盛放跟周夏一起看电影,两个人坐在各自的椅子上,盛放突然就问旁边的周夏:“你要不要坐我腿上。”


    周夏捏一根薯条:“不坐。”


    盛放“哦”一声,语气里不无失望。


    只是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即使他们俩什么都没有再做,可楚季南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周夏坐在盛放腿上,两个人搂在一起缠缠绵绵看电影的画面。


    楚季南:……


    我求你们快坐,不然我会忍不住一直去想!


    看完一部电影,周夏起身伸懒腰,要去上厕所。


    盛放收拾桌上的快餐盒子,顺便把电脑关了。


    周夏上完厕所出来,盛放正在铺床,铺周夏的床,他洁癖重,又有点强迫症,床单的四个角都要捋得平平整整,一丝褶皱都没有。


    边铺边跟身后的人说:“夏夏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吧,你好久没让我上你的床了。”


    周夏还没答应,旁边的楚季南就一个手抖,差点打翻水杯。


    周夏看着他慌乱的背影,用手指戳戳盛放的腰。


    盛放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周夏抿着唇,怪不好意思的:“你说话还是注意点吧,我看南南都要憋疯了,别刺激他了。”


    盛放也侧头看一眼:“有什么了,楚季南又不是外人。”


    楚季南:……


    我求你把我当外人!


    楚季南濒临崩溃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萧北吃完庆功宴回来,一听到宿舍门开的声音,楚季南眼睛都亮了,站起来就往门口跑。


    萧北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形,就被迎面扑来的身影给撞个满怀,还有一股奶呼呼的味。


    萧北一手撑着门框,稳住身体,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季季?”


    楚季南抬起头,眼含热泪:“北子,有gay!男同竟在我们身边!”


    要是平时萧北肯定不知道这小屁孩在发什么疯,但最近经过盛放和周夏的捶打,现在萧北可不这样想,下意识抬头朝里面看。


    宿舍里除了他人都齐全了,周夏靠在自己床边的衣柜上,手里拿着个苹果在啃,盛放在旁边给他铺床,两个人正有说有笑。


    萧北一下就明白了,笑着看向怀里的人:“这俩柜哥终于舍得从柜子里出来了。”


    楚季南:!


    楚季南:“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萧北朝身后看一眼,他现在半个身子还在外面,门一直开着,快浪费暖气的,就虚揽着楚季南的腰往里面走,顺势把门给关上。


    楚季南退后一步,眼睛睁得大大的,还在等他解释。


    萧北脱掉身上的外套,用衣架撑好挂起来,又走到桌前倒杯水,仰头喝了半杯,才慢悠悠开口。


    “他俩从以前开始就不正常了,你就一点都没发现吗?”


    楚季南摇摇头:“哪里不正常了?”


    萧北:“你没察觉出来他们以前不正常,所以突然知道事实会觉得惊讶也难怪,这事让你受不了吗?”


    楚季南想了想:“也不是,就是平时开玩笑归开玩笑,可乍一说他们俩真的是那个,而且还离自己这么近,有点惊讶。”


    萧北看他小脸苦恼地拧巴着,换一个思路引导他:“你看他们俩现在跟以前有什么区别吗?”


    楚季南回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盛放已经把床铺好了,看周夏在吃苹果,凑上去也要咬。


    这样的场景以前没见过一千,也有八了,摇摇头:“没什么区别。”


    周夏不愿意给盛放分苹果,故意把苹果举得很高,盛放佯装生气,竟然把他一把抱了起来,抵在后面的衣柜上。


    萧北又问:“这样呢?”


    看那两人闹得更欢了,楚季南还是摇头:“也没有区别。”


    萧北刚要说什么,旁边却突然传来周夏的惊呼声,吓得楚季南一个激灵,立刻要回头看,却被萧北一把捂住了眼睛。


    另一边,抢不到苹果的盛放耍无赖,竟拎起周夏的两条手臂举起来,低头狠狠亲了下去。


    这小朋友可不兴看。


    还好萧北捂得及时,不然本就三观动摇的楚季南再看到这样少儿不宜的画面,岂不是更要怀疑人生了。


    好在盛放还知道这是在宿舍,没有做得太过分,浅浅欺负一下就收了手。


    萧北也把手拿开,让楚季南看到周夏满脸通红踩盛放脚的一幕,因为中间缺了一段重要剧情的原因,看着就好像周夏的苹果最后还是被夺走了,所以气急败坏踩人报仇呢。


    萧北这时才又问:“是不是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区别。”


    好像的确没什么区别,楚季南皱着的小脸慢慢舒展开了,“嘿”一声:“真的没有区别,要不是下午撞到他们俩亲嘴,就算他们亲口告诉我了,我也看不出来他们俩这是在交往。”


    萧北:……


    原来如此。


    刚才真是挡了个寂寞。


    不管怎么说,经过他的一番开导,总算是让楚季南暂时想通了,他就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身边真的有男同性恋的事罢了,现在看来,管他是不是男同,盛放跟周夏看起来都还是以前的他们,还是他们302的好大哥跟娇娇小公主,那其他的还管他的呢。


    这天晚上周夏并没有让盛放跟他睡一张床,怎么说也该顾虑一下室友的感受,以前没交往时偶尔一起胡闹睡在一起就算了,现在扯明了关系,再这么明目张胆的,怪不好意思的。


    盛放竟也没有跟他在这件事上闹,不让他睡还真就没过来睡。


    第二天一早,盛放照例去食堂买早餐,回来后周夏还没起床,把早餐放下走过去弯腰叫他:“懒虫夏夏,还不起来。”


    被窝里钻出一颗乱糟糟的鸡窝脑袋,没睡醒的声音绵的很:“嗯”


    盛放摸摸他的头发:“别嗯了,起床吃早餐。”


    周夏睁开一只眼睛,睡意朦胧:“好困啊。”


    盛放觉得闹困的周夏特别像只撒娇的小猫,笑了笑:“那你再睡会,我先给你放保温盒里。”


    周夏两只眼睛都睁开了,问他:“你买了什么?”


    盛放:“牛肉面线,鸡蛋饼,烧麦,红豆汤。”


    周夏打个哈欠:“好多,吃不完。”


    盛放:“不是还有我呢吗,吃剩的我解决。”


    周夏又把被子拉到头顶,声音又软又闷:“好冷,再睡五分钟。”


    盛放又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才起身走开。


    旁边目睹了这一幕的楚季南快傻眼了,把胳膊伸到路过的萧北面前。


    萧北顺手捏了捏:“肌肉含量不达标。”


    楚季南“靠”一声:“我让你摸我鸡皮疙瘩。”


    萧北拎他的袖管:“那这得真空观察。”


    楚季南把胳膊收回来,叹一声:“你没看刚才放哥有多温柔,我就没见过他那样,看得我酥酥麻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萧北拨拨洗脸打湿的刘海:“是吗,他对周夏不一直都这样。”


    楚季南摇头:“不是,这种感觉明显不一样,你不懂就是那种……”


    楚季南想了半天也不好形容,最终放弃了,叹一声:“谈恋爱真好啊,老天爷让我也赶紧脱单吧。”


    萧北看他一眼:“呵。”


    楚季南像被他这个反应踩了脚,立刻就炸毛了:“你什么意思啊,老子不配脱单吗?我想谈个恋爱怎么了!北子你没有心!”


    萧北一连串“是是是”:“脱单前还是先看看眼前的期末考吧,先保证不挂科,再去想你的脱单大业吧。”


    楚季南看着他的背影,这人也太讨厌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离期末考只有不到两周了,这段时间是所有人泡图书馆临时抱佛脚的关键时期,各科老师划重点时,恨不能把一整本书都划进去,学生们怨声载道完就该各显神通了。


    周夏其实很少来图书馆的,临近期末考,图书馆占位也比较难,还有拎着热水瓶提前一晚上去占位的,一整天吃喝拉撒都在那,奋发精神让人敬佩。


    萧北跟楚季南向来是临时抱佛脚大军中的先锋者,占位也很积极,一大早就给周夏发微信说他们抢了个风水特别好的地方,让他赶快去。


    周夏穿着绿色小恐龙睡衣窝在椅子上,毛绒绒的,看起来很暖和,吸一口新鲜磨的无糖豆浆,手指头在屏幕上点着回他消息。


    盛放瞅一眼他回的内容:“要去?”


    周夏点点头:“最近都没好好上课,书还是得看的。”


    盛放:“你的成绩不需要跟他们一样去图书馆凑热闹。“


    周夏脑子很聪明,平时上课也积极,挂科这种事跟他是这辈子都无缘的。


    周夏笑笑:“闲着无聊嘛。”


    盛放:“无聊还不如多陪陪我。”


    周夏撩着眼看他:“这不是一直在陪你吗。”


    盛放哼一声,拿一个鸡蛋在桌子上敲破:“这么点时间哪够,我还不知道你,图书馆一泡就是一天。”


    周夏看着他的脸色,闷笑:“生气了啊。”


    盛放摇头,把剥好的鸡蛋递到他嘴边。


    周夏看一眼,别开脸:“不想吃鸡蛋,要小馄饨。”


    盛放没有疑义,把鸡蛋放下,又给他舀一颗馄饨,薄薄的皮晶莹剔透,里面粉色的火腿肉馅都看得分明。


    谁知周夏又摇头,侧头撑着脸:“想吃a食堂的油泼面。”


    本来以为这样说盛放肯定要说他事多了,谁知道他只是愣了一下,便立刻起身要穿外套:“那你得等会,a食堂是离咱们宿舍最远的一个食堂,我借个车去给你买。”


    还没走就被握住手,盛放低下头,看到周夏笑得开心的小脸:“我吃什么你都去买,我要吃龙肉你去哪里宰啊。”


    盛放这才知道这小孩是跟他开玩笑呢,叹口气,抬手在他脸颊上捏捏:“调皮。”


    周夏歪着头,盯着被自己握着的大手,手指在手背上的青筋轻轻抚摸着:“盛放,你这么惯着我,会把我惯坏的。”


    盛放不置可否:“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的,我的夏夏懂事可爱,不会变坏。”


    周夏想了想,好像是这样,他们之前是朋友时盛放就很惯着他,现在交往了,盛放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处处把他放在首位,恨不能把“夏夏是我的宝贝”刻在脸上。


    周夏抿了抿唇,说出他心里一直别扭的地方:“盛放,你说咱们俩这样,跟以前有什么区别,为什么我觉得交不交往对我们来说好像根本没差。”


    盛放看着他,忽然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周夏被他的突然袭击吓到了,瞪他:“跟你好好说话呢,干嘛啊。”


    盛放勾着唇:“以前的我会这样亲你吗。”


    周夏愣了愣:“诚实摇头。”


    盛放又握住他的两只手,拎起来举到身后的柜子上压着,嘴唇贴着他又细又嫩的面颊上蹭着,低哑着嗓子:“以前的我会对你做这样的事吗。”


    周夏的身体慢慢就热了,软软的哼一声:“不会。”


    盛放偏一下头,咬住他的下唇,含住吸吮片刻:“张嘴,夏夏。”


    周夏乖乖的张嘴给他亲,没一会嘴巴里就全部被染上了他的味道。


    被放开时脑子都晕乎乎的,眼睛里水光迷离,因为被抬着手臂的原因,恐龙帽被蹭掉了,小卷毛蓬松柔软,脸颊也粉□□白的。


    盛放又在他软绵绵的小脸蛋上亲亲:“夏夏好香好软。”


    周夏缓过一点神,舌头在牙床和腮帮子里面舔了舔:“你又吃薄荷糖了。”


    盛放“嗯”一声:“吃了几颗。”


    周夏动动手臂:“好酸,放我下来。”


    盛放便松开手,让他重新坐好。


    周夏伸手整理着身上的睡衣,看着桌上吃了一半的早餐,有点害羞:“先吃饭吧。”


    吃过早餐两人才慢吞吞换了衣服去图书馆,楚季南他们占的位置挺好,在三楼,靠近暖气,还有个窗户,这样学习闷了还能透透气。


    周夏他们来的迟,到的时候萧北跟楚季南已经学了快两个小时了,楚季南大脑早就不够用,一只手里还捏着书,身体却早就歪到旁边,闭着眼睛睡起了大觉。


    周夏把书放下来,看着这一幕轻笑,小声说:“这是来学习呢,还是来补觉呢。”


    萧北坐在楚季南旁边,一手撑着脸,一手拿笔在书本上勾着重点,侧头看一眼靠在他胳膊上睡得正香的楚季南,嘴还半张着,时不时打两声小鼾,也笑着小声回答:“学累了,这小子脑容量本来就不够,让他歇会吧。”


    周夏坐下来,找出自己今天要看的书,扭头朝四周看看:“你们选的位置太好了,过饱过暖,哪还有心思学习,明天去一楼找个风口,看他还睡不睡。”


    睡梦中的楚季南似乎感应到有人在说他,嘴巴吧唧两下,脑袋一偏,差点从萧北胳膊上滑下去。


    还好被萧北一手托住了,重新给他放好,才免于一张嫩脸被“啪”到桌子上成为大饼的命运。


    “今天先让他睡了再说。”


    周夏没再说话,低头认真看起书。


    漫长的两周备考期终于熬过去,他们系期末考三天考完,考完直接放假,当天下午楚季南就坐车回家了,萧北也有家里人过来接他,转眼间宿舍就只剩下盛放跟周夏两个人。


    周夏上完厕所出来,还没擦手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吓得他差点叫出来。


    低头看着把他扛起来的人,伸手拍他:“盛放你发什么疯,放我下来。”


    盛放当然要放他下来,不过是直接扔在了床上,还一脸坏笑欺身压了上去。


    周夏大叫流氓,拿脚去踢他,流氓哪怕这个,心甘情愿被踹一脚,还抓住他的脚踝一把将人拖过来。


    周夏只能被迫用一种很不雅观的姿势绕在他腰上,又气又羞:“盛放你别胡来啊,我真生气了!”


    盛放把炸毛的小猫抱在怀里:“不胡来,我都忍了两个星期了,好不容易碍事的电灯泡都走了,还不准我好好抱抱你吗。”


    周夏挣扎的动作停下来,仰头看着他:“就抱一抱吗?”


    盛放眼睛紧逼着他:“还可以做别的吗?”


    周夏钻回他怀里:“那还是抱一抱吧。”


    盛放叹口气,大手在他后背上轻抚着:“磨人。”


    两个人安静地抱了一会,期间陆续能听到外面走廊有人拖着拉杆箱走动的声音,周夏看着旁边萧北跟楚季南用防尘罩遮起来的床铺,在心里叹口气,终于还是要放假了。


    盛放似乎也跟他想到了一起,突然轻声说:“今年过年我们一家要去美国,外公外婆两年没见我们了,想和我们一起过年。”


    周夏正在玩他胸前的扣子,听他这样说,眨眨眼睛,轻轻“哦”一声。


    “哦”,就这?


    盛放有点气,捏起他的下巴:“我要是去美国,就意味着整个寒假都不能去找你,意味着我们会有一个多月见不到面。”


    周夏眸子清亮:“我知道啊。”


    盛放气结,松开手:“夏夏,你要气死我。”


    看他这样还真是气得不行了,周夏在心里偷笑,仰头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


    盛放下颚线紧绷,脸色虽然稍缓,却还是没有理他。


    周夏干脆起来,坐到他腿上,两只手挂住他的脖子,软声哄他:“别气了,过年的事咱们都没有办法,我总不能跟你闹脾气让你不去美国吧,你要是不去,你外婆外公得多伤心啊,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一家子的天伦之乐,肯定是能多享受一会就是一会,你不能任性的。”


    盛放哪里会真生他的气,被这样哄两句心立刻就软了,抵着他的额头蹭蹭:“我当然不会任性,也会去看外公外婆的,只是夏夏,我要是想你了,该怎么办。”


    周夏抿着唇:“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盛放却还是愁眉苦脸:“我们才刚开始交往,就要分开一个月,一个月啊,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周夏无奈:“小伙子,没听说相思苦会要人命的,不要太夸张。”


    盛放看他还这么云淡风轻,心里又爱又气,干脆把人直接扑到床上:“好个狠心又无情的夏夏,看我怎么治你。”


    周夏被他按着欺负,一开始还象征性地挣扎一下,到后来也不知道盛放对他做了什么,他的动作也就不那么抗拒了,光着的脚抬起来,轻轻点在他腰上。


    盛放的后背一下就绷紧了,眯起眼睛:“夏夏。”


    周夏听出他语气里的异样,眼睛里的迷离逐渐消散,突然紧咬着唇,一把按住他往下的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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