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把推开摔了个屁股蹲。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时,已经只能看到盛放抱着周夏离开的背影了。


    这边的小骚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太多的关注,只是跟着看了几眼又继续忙自己的事了。


    周夏身体不好,同班了几年的同学也是知道的,盛放这样把人抱走送医务室的画面,他们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萧北跟楚季南本来也想跟过去,走到门口时被盛放拦下,让他们回去上课。


    萧北看一眼他怀里的周夏,这脸白得也太恐怖了,额头上冷汗就一直没停过,吓得也不敢耽搁他们:“赶紧送医院吧,周夏这情况不大对啊。”


    盛放看看怀里的人,点点头,却一反常态的冷静:“没事,你们先回去吧。”


    抱着人出了体育馆,站在塑胶跑道旁的主路上等着,他叫的车已经快到了,现在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


    怀里的人轻轻动了动,动作微弱得像是小猫的肉爪在他胸口抓挠,盛放知道他这是疼得一点力气都没了,心疼的厉害,抱着他的手臂都不敢太用力,低头温柔地叫他:“夏夏,能听到我说话吗,没事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周夏现在的情况跟之前在酒店那次很像,有了上次的经验,盛放也不敢随便带着他去医院,只好先给他家里打电话,现在尽快把他送回去。


    周夏掀开沉重的眼皮,睫毛上都是疼出来的眼泪:“盛放……”


    盛放低头凑近一些,好让他说话不要那么费力气:“我在,夏夏。”


    周夏的脸颊靠在他胸口,感受到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自己的冷汗和眼泪打湿了一大半,放在肚子上的手小心动动,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盛放,我好疼。”


    盛放心疼的都要揪起来,缓缓吸一口气,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所动摇:“再忍一忍,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周夏听到“回家”两个字,心里有些微的震动,盛放竟然,还一直记得酒店的那件事。


    那一次是自己把他全力推开,生怕自己身上的秘密暴露之后会吓到他,会让他觉得恶心,再也不愿意正眼看自己。


    可现在经过这么多事,周夏的想法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他这辈子都是要跟盛放在一起的,既然要在一起,这种事怎么可以隐瞒,又怎么能瞒得下去。


    他想相信盛放,他只能相信盛放。


    所以这一次,无论要面对什么样的结果,他都不想再一次把盛放推开了。


    周夏缓缓闭上眼睛,把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


    周夏家的司机很快就来了,隔着车窗看到外面两人的情况,立刻停车下来给他们开车门。


    盛放小心把人放进去,想要起身时却被轻轻扯住衣角。


    盛放愣愣,低头看着他:“夏夏?”


    周夏半睁着眼睛,被疼痛耗尽体力,说话的声音很小:“跟我一起。”


    盛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弯下腰,轻声问他:“我可以去吗?”


    周夏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他拉扯了,轻轻“嗯“了一声,把头又靠进他怀里:“上来,抱着我。”


    盛放便不再有犹豫,一起上了车,像抱着一个易碎脆弱的水晶花瓶,动作轻柔地将周夏揽在怀里。


    到周家时温砡已经都等在门口了,看到是盛放跟着一起回来的,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他把人送到楼上。


    等把人安顿好了,也吃了药暂时睡下,温砡留在房间里看情况,周巫言拍拍盛放的肩膀,让他出去说话。


    盛放又看一眼床上的周夏,才跟着他一起出去。


    周夏这一觉睡得并不久,他肚子里疼,小腹那里像坠着铅块,往下扯着,拉着,酸痛难忍,浑身冷汗的从梦里惊醒。


    冰凉的额头被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干燥宽厚的手掌,像是在给他擦汗,动作温柔怜爱。


    周夏眨着眼睛,呼吸急促。


    盛放看他醒了,立刻弯腰凑近一些,满脸紧张,伸出手想要碰碰他,却又好像怕弄疼他,一时竟不敢落下。


    周夏的瞳仁颤了颤,被睫毛挡住,而后又轻轻撇开视线。


    看盛放这个态度周夏便明白,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


    还好,他没有被吓跑,还愿意陪在他身边。


    真好。


    一滴眼泪从左边眼角滑落,周夏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滴眼泪的存在,直到被手指轻轻抹掉。


    “夏夏。”


    盛放的声音粗哑得很,像是长时间没有发声,硬从声带里挤出来的一样。


    听得周夏的心也跟着缩紧,忽然不敢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抬手想要把耳朵捂住,却在中途就被一只大手拦下。


    盛放握住他纤细的手腕,却也不敢用力,蹲在他床边,轻轻抓着他的手:“夏夏,回头看看我好不好,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


    周夏没有反应,像是一条失水僵直的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盛放知道他的固执,只好轻轻掰过他的脸,拇指抹掉他脸颊上的眼泪:“哭什么,是不是肚子还疼,我给你揉揉好不好,听美人舅舅说,用搓热的手掌在小腹那里轻轻按揉,会好很多。”


    周夏忍耐了许久,最终还是在他的这番话里破防,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你都知道了。”


    盛放摸着他微红的眼尾,轻轻点头:“嗯,什么都知道了。”


    周夏狠狠闭上眼睛,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不会害怕吗,不会受不了,觉得恶心吗……”


    “夏夏。”盛放打断他,神色一改刚才的柔和与心疼,转而一脸正色:“不要这样说你自己,你什么都没做错,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不堪,也不许把我想得那么混蛋,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经不起风浪和考验的孬种吗。”


    周夏哭得抽噎,眼圈红红的,咬着嘴唇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委屈。


    盛放的心都软化了,怎么会有这么招人心疼的宝贝。


    低头亲亲他的脸颊,凉冰冰的,都是被眼泪和冷汗浸润太久的缘故。


    ”盛放。”


    周夏像是回过神了,抓住他的一根手指,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又单纯的模样:“你真的明白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吗,我的体质,我可是那种人,我跟你不一样的。”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盛放的手指在他掌心刮刮:“你爸刚告诉我时我的确吓了一跳,这种事完全在我的常识范围外,我冷静了好一会,在你昏睡的时间还上网查了很多东西,看了很多文献资料,才知道原来在现实世界里,这样的情况虽然很稀有,但并不是完全没有,还有,你小舅舅,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你小爸,这样活生生的例子在面前,这还有什么怀疑的理由。”


    周巫言竟然连温砡的事也告诉他了,周夏有些着急,忍不住问他:“那你,你现在对我,是怎么想的。”


    盛放看着他急切的眼神,慌乱与不安下还隐隐藏着些许希冀。


    抽出自己的手指,转而把他的整只手都包起来,放到唇边亲了亲:“夏夏,你愿意给我生宝宝吗?”


    周夏的眼睛里闪过短暂的惊讶后,又慢慢放大,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重新涌了出来,他很想扑上去抱抱他,可是身体才刚要起来肚子那里却又是一阵绞痛,不得不无奈放弃,疼得想在床上打滚。


    盛放也被他这剧烈的反应吓到了,可想到他是因为什么痛,一时也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毕竟他也是刚刚才接收这些足以颠覆他认知的全新又陌生的信息量,从被告知到现在,也不过才短短几个小时而已,就是再沉稳理智的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全然接受,并且还能学以致用,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慌了。


    “夏夏,你怎么又疼了,很难受吗,我可以给你做点什么,不然我让你爸他们进来好不好……”


    “不要。”周夏抓住他的手,蜷着身子用力缓了几口气,抬头看着他,苍白着嘴唇轻轻笑笑:“没事,就是,又开始疼了,我听我小舅舅……,小爸说过,第一天是最难熬的,像是有刀在肚子里绞,以前听他讲我只觉得夸张,可现在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原来实际情况,会比他说得还要严重许多。”


    盛放知道他说的这种痛是女孩子们都会经历的生理痛,他从小到大身边能亲密接触的女生并不多,家里也就只有他妈妈一个女性,可是盛妈妈也不可能会跟他或是盛澜讲这方面的事。


    他也没有交过女朋友,更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在女朋友生理期时安慰她多喝热水的经历。


    所以从小到大,从朦胧的青春期到现在,这方面的知识对他来说始终是盲区,是模糊而笼统的,甚至在跟周夏确认关系后,他还更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这辈子都跟女性无缘了,没想到造化弄人,世事无常,到头来竟然还是回到了起点。


    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盛放看周夏疼成这样,已经急得六神无主了,起身想把他抱起来,又觉得现在的夏夏哪哪都是脆弱不堪的,像是一块有几千条裂痕的有机玻璃,哪怕现在随便碰他一手指头都能让他哗啦啦碎一地。


    他根本就不敢乱摸,急得在原地打转,额头直冒热汗。


    周夏缓了一会,过了那阵劲,感觉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抬头看旁边的盛放已经急得快要发疯了,脸色难看得好像现在肚子疼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一样。


    周夏突然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可爱,反正自己现在也没那么疼了,便小声叫他:“盛放。”


    盛放又蹲回他身边,一脸紧张。


    周夏用手指抹掉他鼻子上的汗,好笑地说:“看你这样,我还以为你现在比我还疼呢。”


    盛放没有跟他开玩笑的心情,轻轻握住他的手:“夏夏,你以后,每个月都会这样疼一次吗?”


    周夏的眼睛暗了暗,点头。


    盛放心疼的吸气,握紧他的手:“如果有我陪着你,你会不会感觉好一点。”


    周夏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实话实说:“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但聊胜于无吧。”


    “那我就一直陪着你,一次都不会落下,好不好。”


    周夏弯着眼角,轻轻点头:“好。”


    没一会就有人在外面敲门,周夏忙抹掉眼泪,抬头回答:“门没锁,进来吧。”


    温砡推门走进来,看着蹲在床边的盛放,轻声笑笑:“小两口的甜言蜜语还是先等一会再说吧,夏夏,过去两个小时了,现在可以换那个了。”


    温砡口中的“那个”,让旁边的两个小孩反应好一会才明白过来,盛放咳一声,眼神有些尴尬。


    周夏更是脸红,觉得很不好意思:“小舅,不对,小爸,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好歹也要看一下场合吧。”


    温砡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早就看淡风云的人了,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看什么场合,盛放又不是外人,他现在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


    话虽然这样说,但周夏毕竟是第一次,刚经历这样的事,纯纯小雏鸟一只,哪里有他这样的心态,看一眼旁边的盛放,轻声嘟囔着回答:“我知道了,我一会就换,你先出去吧。”


    温砡不太放心:“你行吗,要不要我在旁边指导?”


    周夏真的要受不了,终于忍不住大声回答:“我行的行的,你刚才不是教过我一次了吗,我会的!您放心吧!”


    孩子大了,到底是学会叛逆了,温砡看他这么抗拒,也就不再勉强,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这才离开房间。


    温砡走后,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诡异又尴尬的沉默中。


    两人的视线都不由落在那包小东西上面,目光新奇中还有些防备,好像那玩意不是一包简单的卫生棉,而是什么了不得的新型武器,多看两眼就能bo他们一脸。


    一想到周夏一会就要用上这小巧可爱的东西,不对,听刚才温砡的意思,他现在应该就在用,不然也不会说“该换了”这样的话。


    前二十年都是以刚铁直男身份生活的盛放实在很难想象,这玩意周夏到底要怎么用,用了会不会难受,自己是不是可以帮他做点什么,好让他可以舒服一点……


    躺在床上的周夏看到他脸上神情的变化,在心里凉凉笑笑,也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接受自己身边的男生突然就变得跟女孩子一样,明明看起来跟男人毫无区别,却要在那个地方用这种东西,想想就会让人觉得不适吧。


    会有这种反应真的是正常的,他不应该怪盛放。


    周夏不停在心里这样暗示自己,捂着还在坠痛的小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盛放被他的动作惊得回神,立刻起身去扶他:“夏夏你要起来吗,肚子还很疼吧,我抱你下来好不好。”


    周夏缓了一会,轻轻推开他:“我自己可以。”


    他这样哪里像自己可以的样子,盛放二话不说就把他抱起来。


    周夏惊得瞪大眼睛,却因为肚子疼不敢有太大的挣扎动作。


    “你,你知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要换那个东西,你也要跟我一起吗。”


    盛放没说话,顺手把柜子上的那包小东西拿起来,抱着他往厕所走。


    走到马桶边,把人轻轻放下来。


    又怕周夏疼得站不住,还让他小心靠在自己身上。


    一边又低头研究手里的东西,粉红色的包装,上面画着一个长头发女孩躺在花藤秋千上的卡通图案,还有什么日用,轻薄,防侧漏什么的字眼。


    盛放也不懂,找到开封口轻轻撕开,从里面拿出一片,正反面来回翻看着研究。


    “夏夏,这看起来跟包装上不太一样啊,怎么是方形的,这要怎么用。”


    跟自己的男朋友讨论姨妈巾要怎么用,这到底是什么脚趾扣地的社死场面啊。


    周夏忍着羞耻感,把那个小东西从他手里拿过来,撕开外包装,把里面的东西展开,一转眼小方块就变成了小翅膀的形状,长长的,跟包装上的图案变得一样了。


    盛放“哇”一声,觉得好神奇。


    周夏拿着小翅膀的手都在发抖,扶着马桶站直身体:“你出去吧,我要换了。”


    盛放“嗯?”一声,看着他,显然不太想出去:“你可以吗,我帮你吧,夏夏。”


    这种事情要怎么帮啊,到底还想让他社死到什么程度,周夏额头都要冒汗了,实在受不了,推着他往外面走:“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先出去吧。”


    盛放被他推到门口,还是不放心,撑着门框低头看他:“要是觉得不行就立刻叫我,我就在外面等着。”


    周夏点点头,也不再看他,一把关上门。


    可算是把某个好奇狗宝宝撵了出去,周夏扶着腰慢慢挪到马桶跟前,看一眼手里的小翅膀,叹口气,小心脱掉裤子坐下来。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他帮自己来做啊,他自己都还没适应。


    如果被盛放亲眼看到,说不定真的会吓到他。


    刚推门出来就看到靠在旁边等着的盛放,他正拿着手机看什么东西,眉头紧锁着,听到开门声便立刻看过来:“夏夏,你好了,感觉怎么样?”


    一边说话一边把手机收起来走到他身边,低头担心地看着他。


    周夏状态看起来还好,换了个干净的小翅膀,下面也觉得清爽舒服多了。


    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抱我回床上。”


    盛放自然很乐意接受这份差事,小心把他抱起来,动作轻柔地放在床上。


    周夏看他格外小心翼翼的动作,有些好笑:“没那么夸张,我又不是碎玻璃,不会那么容易就破的。”


    盛放却抿着唇摇头,把他身上的被子轻轻拉好。


    “美人舅舅说,这几天是关键时间,最是不能着凉的,我一会出去找个暖水袋,你放在肚子上贴着,会好受一点。”


    美人舅舅说的是温砡,之前那么多年盛放一直是这么叫他的,一时半会也不好改口。


    周夏让他拿两个靠枕垫在身后,坐好了,看着他。


    老实说,他到现在还是没什么实感,没想到第一次生理期说来就来了,更没想到,这事就这么轻易让盛放知道了。


    他看起来除了有些惊讶以外,也并没有接受不了的样子。


    或许只是因为这件事是发生在他身上的吧,盛放才不得不强迫让他自己接受。


    想到这里,周夏又忍不住有点感动,抓住盛放的手,玩着他的手指头,轻轻傻笑。


    盛放看着他的笑脸,想着自己的表现应该还是可以的,才能让周夏放下戒备,露出这样的笑容。


    回想起跟周夏确认关系后的这段时间,每每因为情动想要做那种事的时候,周夏都会表现出很强烈的抗拒和戒备,不得不说,每次看他那么固执的坚守,都会让盛放有一种无奈地挫败感。


    现在想想,周夏每一次的拒绝其实都是对他自己的一种否定,对他身体的自卑和恐惧,他们两个关系越是深入,周夏的害怕和不安就越是强烈,这么久以来,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盛放心疼地握紧他的手,周夏抬头看着他,眨着眼睛,澄澈干净的瞳孔里映出自己狼狈的模样。


    “夏夏。”盛放的声音有些哑:“以后你对我再也不用有什么隐瞒,你要学着相信我,依赖我,好吗。”


    好好的怎么又煽情起来了,周夏刚想笑他,自己的眼圈却先红了起来,故意在他手心捏了一把,仰着下巴,一脸傲娇。


    “话不是说的漂亮就可以的,要看你表现。”


    盛放盯着被捏红了一片的掌心,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握紧,眼神也逐渐变得坚毅:“我会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谁也不能撼动我们两个的关系。”


    周夏好像听得出他的言外之音,又想到他最近在盛氏实习的忙碌,忍不住问:“是不是你爸妈,因为我们两个的事,给你施加什么压力了,盛放,你要是太累,太苦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盛放摇摇头,手指在他脸颊上捏捏:“还好,我应付的过来。”


    周夏自然是相信他的能力的,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能强逼着他让他难做,这种时候默默陪着他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没过多久温砡又进来给周夏送东西吃,床上搁了小餐桌,把小碗和碟子一个个小心放上去。


    周夏瞅了几眼,有红糖鸡蛋,桂圆红枣粥,还有两盆他不认识,其中一盆白不拉歪的,看起来硬硬软软的东西。


    看得周夏一脸抗拒:“小爸,这东西是什么啊,怪恶心的。”


    温砡习以为常似的:“这个,猪心汤,你现在体寒体虚,喝这个补补。”


    周夏一听是他最不喜欢的内脏,心里更是抗拒了:“我能不能不喝啊,而且这些东西好像女人的月子餐啊,我不想吃。”


    温砡板起脸:“肚子不疼了。”


    周夏理亏,实话实说:“疼的。”


    “那就乖乖吃一点,不然一直饿着肚子没有力气,小心疼昏过去。”


    旁边的盛放听着,还会疼昏过去,心里一揪:“会疼得那么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温砡瞥他:“生理痛,医生能怎么办,要是真有能解决的办法,你们以为这世上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每个月都疼得死去活来的女孩子啊。”


    盛放抿着嘴,被温砡说得更是害怕和心疼了,小心握住周夏的手。


    温砡能看得出他的眼神和一举一动里流露出的都是对周夏真切的呵护和心疼,心里挺满意的,语气也温柔一些:“好好学着,以后这些东西就是你来给夏夏准备了。”


    周夏本来还沉浸在对这“月子餐”的抗拒中,突然听他这么说,又觉得害臊:“小爸,你别乱说。”


    “我哪有乱说,这本来就是事实。”温砡耸肩:“别耽误时间了,趁热还好吃一点。”


    盛放已经坐起身去拿小桌板上的红糖鸡蛋碗:“您放心,我会哄夏夏多吃一点的。”


    温砡点点头,这才转身出去了。


    看盛放舀一勺糖水,用嘴轻轻吹凉,很细致体贴的模样,周夏不自觉嘟起嘴:“喝了也不一定有用。”


    盛放把勺子递到他嘴边:“你小爸有经验,肯定还是有点作用的,不然也不会让你喝了,乖,夏夏,先喝一口试试。”


    周夏看着他认真的眉眼,还是张嘴咬住勺子喝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吃完这顿热乎乎的“月子餐”,肚子那里好像的确舒服了一点,暖暖的,手摸上去也没有刚才那么凉了。


    周夏打了个饱嗝,躺在床上消饱,满足极了。


    盛放在旁边收小桌板和碗筷,刚才已经叫人上来取了。


    周夏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有条不紊的模样,心想他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做起这种事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刚想说什么,突然觉得鼻子有点痒,吸了两口气,还是没忍住,张嘴就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本来以为就只是个普通的喷嚏,别说是盛放了,周夏自己也没有在意,可就在打喷嚏的同时,身下也跟着用力,尤其是那个地方,很明显的,像是有一大股热潮猛地喷涌出来。


    是非常陌生又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惧感。


    周夏瞪大眼睛,抓住被子吓得叫起来:“盛放,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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