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章 父爱如瓶
【外人与家人】
“这是?”金承业看着塞到自己手中的A4纸, 看了两眼,只见满眼的英文,顿时看不下去了。
简少钧问道:“这公司法律顾问是谁?给他就行了。”
“许肖啊, 你也认识。”
“认识是认识,关系一般。”简少钧耸了耸肩,“而且我只是帮你, 对外你还是老板,我就不和他们对接了, 许肖专业不错,你挺会找人。”说完,手揣口袋溜溜达达就走了。
留着金承业一个人对着A4纸出神,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着简少钧的背影喊道:“诶, 你给我个电子版,这没办法发给许肖。”
“发你邮箱了。”
闻言金承业撇了撇嘴,他最不爱用邮箱, 但也无奈。毕竟他现在的人设是个好弟弟, 他的目光落在简少钧的背后, 冷冷一笑。
眼中闪过的阴森和满足, 仿佛他已经看见了自己心愿达成的那一日。
而他迫不及待想看简少钧脊背弯下, 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那一刻。
对于金家来说,至少对于金老爷子而言, 这些日子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天伦之乐的感觉。不管他们是装的是演的, 总归这是第一次金博赡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和谐相处。
更让他惊喜的是,金博赡发现他一直觉得不成器的小儿子竟然成熟了。
对着简少钧时俨然一副兄友弟恭的好弟弟模样,不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但至少比起以前已经退却忍让了许多。金博赡是大感欣慰, 自觉自己这些年的教育没有白教。
就像他已经去世的夫人说的那样, 承业本性不坏,只是调皮了一点儿。
反观简少钧,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我行我素,虽说态度稍微好了一点,但是比起金承业的改变,金博赡并不是那么满意。于是,金博赡找了个机会邀请自己这个大儿子一起喝下午茶。
与从前不同,以前简少钧对着金博赡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懒得和他绕着弯子说话,自然是次次都是开门见山。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他很认真地喝着下午茶,夸着杯中的英式红茶和碟中的法式甜点。
在把厨师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时候,金博赡终于按捺不住了:“咳。”
“父亲嗓子不舒服?”简少钧抬头看向一旁的管家,“叫医生过来吧,三九天寒气重,不能马虎。”
“我没事。”金博赡对于熟悉却有无比生疏的儿子有些无措,但浸淫商场数十载的经验却让他很快从这种无措中抽离出来,“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父亲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金博赡只觉得自己牙膈得慌,他确认他数十载的经验中没有这么不会说话的合作伙伴或是对手。
“你不小了,现在连你弟弟都比你懂事了。”
“弟弟?”简少钧略有些疑惑地眨眨眼,“您是说大少?”
金博赡开始后悔打开这个话题,甚至开始后悔约这顿下午茶。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简少钧开始不怕他的呢?
是工作后?还是大学毕业?甚至是高中毕业?
很多人在他面前夸过简少钧,不知情的夸他就连养子都如此出色想必他教导有方,知情的会说虎父无犬子。金博赡也悄悄看过简少钧的庭审直播,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确实很优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做到他面前,就像是不会好好讲话一样,非得哽着他讲话。
“不然还能有谁?”金博赡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就连你弟弟都知道兄友弟恭,你不明白这个道理?”
“兄友弟恭之前还有父慈子孝不是吗?”简少钧笑眯眯道,“我是为了您的名声考虑,我贸贸然称呼他是弟弟,被别人听到了该说我不懂规矩了。”
规矩是你定的,你打算自己破吗?
简少钧的目光带着丝试探与深意。
他不是一个非得把事情做绝的人,但他总得找些理由给自己。
可惜金博赡并没有把握这个机会,他一拍桌子:“那是对外,这是对内。”
简少钧收起了目光,吹了吹红茶,看着泛起茶香涟漪,简少钧声音冷了几分:“我回来帮他完全是因为您的要求,而且如果你觉得给别人投•毒那叫做懂事,我认可您的评价,他确实很懂事。”
“你应该知道的,我有无数的办法让赵岭再也不敢开口提起这件事。”金博赡缓缓地放下茶杯,随着「叮」的一声,“但我没有这么做,如果那孩子放不下,你把他带到我面前,我亲自跟他说。”
“不必了。”简少钧也放下了茶杯,“因为这件事我们已经分开了。我只是有些好奇如果那天做这种事的是我,您也会不竭余力地保我吗?”
金博赡皱了皱眉:“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嗯,您说得对。”简少钧用纸巾擦了擦唇,随后站起身,“我喝完了,父亲慢用。”
简少钧转身离去的时候,金博赡叫住了他:“我不希望再听到你或者是任何人提起那晚的事,不然,我会用我的办法让任何人都不再知道这件事。”
简少钧冷冷的目光投向了冰凉反光的大理石地砖,半晌轻轻颔首,像是应允了。
简少钧走后,金博赡呆坐了很久,他忍不住看向管家:“你说……少钧是怎么了?”
“老爷,您让他伤心了。”
“为什么伤心?就为了那件事?”金博赡摇头,“一个是外人一个是家人,少钧有分寸的。更何况,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
管家其实想问上一句,您真的知道在少爷心中,到底谁是外人谁是家人吗?但是终究他还是咽了下去。
就像是那声少爷一样,老爷会允许他叫简少钧「少爷」,却永远不会允许任何人称呼简少钧为「大少爷」。
这个宅子日后的主人只会有一个,而这个人,老爷从来不觉得是简少钧。
管家曾经为金博赡动容够,也曾经劝过简少钧,因为他看见了金博赡对于简少钧的拳拳父爱与关心,也因为这件事,简少钧对他也愈发地疏远。
但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在简少钧和金承业每一次的冲突中,管家才发现,父爱确实是有。
但就好比将父爱倒入两个容器中,金承业得到的是一个用1L的精致琉璃水晶壶装承的父爱。
而简少钧得到的是250ml的塑料矿泉水瓶。分开看,每一份都挑不出毛病,但当放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发现另一份少得可怜。更不用说当这二者必须取其一的时候,金博赡首先顾惜的是水晶壶会不会有擦痕,而不是矿泉水瓶会不会变形。哪怕在金博赡心中,他认为矿泉水瓶更实用,但在做选择的时候,他永远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水晶壶。
——
分开的第一个星期的时候,或许是赵岭也很忙,他没有察觉出太多的不对。
但是在第二个星期的时候他终于抽出了空闲回头审视他和简少钧发的微信,愈发地觉得不对劲。
简少钧虽然还是有问必答,虽然还是会叮嘱他按时吃饭,早点睡觉,但是却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有什么言语上暧昧调侃。
中间他们也不是没有打过电话,但更多的时候都是赵岭在说,简少钧的声音总是显得很疲倦,而且基本很快就因为各种事情打断。
赵岭也不知道这事该问谁,琢磨着女孩子对感情上的事可能更擅长,于是晃晃悠悠地走到左伊的工位上,“Zoe,问你个问题。”
“总助您说。”
“咳……你谈过恋爱吗?”
看着左伊震惊的目光,赵岭赶紧改变自己的发问,尽量不像一个骚扰女下属的上司:“我的意思是说,我有个朋友,他问了我一个恋爱上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听听你的想法。”
哦……
左伊的目光从震惊转为了暧昧,我有一个朋友系列……
“您先说说?”左伊顾及上司的面子,很上道的没有追问这个朋友是谁。
于是赵岭换了个人称把问题问了出来,不过为了震惊到女下属,他很贴心地用暧昧对象这四个字取代了男女性别。
“如果只是暧昧的话……”左伊想了想,“那您朋友的暧昧对象可能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或者是有让她更欣赏的人?”左伊努力说得委婉一点,内心却在呐喊,不是吧,哪个没眼光的连这么好的上司都不要!
赵岭皱了皱眉头,他本能地觉得简少钧不是这样的人,单不论他们感情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觉得简少钧并不是一个滥情的人。如果要是滥情,他也不至于裹足不前。某种程度上说,他和简少钧都对感情都有着天然的不信任,这种不信任就不可能让简少钧成为一个海王。要成为早成为了,还至于磨磨唧唧到现在吗?
“如果说,对方不存在移情别恋的可能性。”赵岭斟酌再三继续问道,“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那就是距离导致感情生疏?也可能您朋友的暧昧对象突然就不喜欢您朋友了。”
看着赵岭越来越黑的脸,左伊赶紧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如果说您朋友很喜欢也可以主动一点,毕竟还没有确定关系,多见见面可能能帮助两人稳固感情。”
前半段话说得赵岭是心拔凉拔凉的,本来他和简少钧同居就不是因为感情,要只是自己一个人动了心,那简少钧现在的态度就很合情合理了。
一听到左伊后半段话,赵岭就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
于是给左伊扔下了一句:“我下午出去一会儿,有事你打我电话。”
左伊赶紧点头,心说下午就是有天大的事她也不敢打扰她上司谈恋爱,这是要去追人了啊。
不过赵岭的要约过程并不顺利,电话接通后赵岭道明来意后,简少钧那边小声地说他下午排满了会,然后问赵岭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赵岭不想耽误简少钧工作,只说等他开完会再说。
整个下午赵岭的心思就被简少钧勾住了,半边脑子在处理公事,另外半边脑子琢磨那些怎么看都觉得变扭的信息,就连他们刚认识那会儿还处于半针锋相对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情况。
正琢磨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左伊轻声问道:“银总刚刚问我您晚餐有没有安排,要是没有安排的话跟他出席一个晚宴。”她的内心欲哭无泪,天塌的事她能扛,但是Boss她扛不住。
“几点?”
“晚上八点。”然后左伊给赵岭报了地址。
这会儿刚要五点,赵岭盘算了一下时间和地址,从律所去酒店并不远。而且晚宴要喝酒,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也是正常的吧。
“好,到时候我直接过去。”
打定主意后,赵岭去休息室换了一身适合出席晚宴的西装。随后拎起车钥匙打算直接去找简少钧,吃大餐的时间没有,吃简餐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就算不吃简餐喝杯咖啡也行,赵岭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简少钧而已。
作者有话说:
赵岭:我有一个朋友……
简少钧:不喜欢了,分开了。
#嘴里没有实话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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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点还会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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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拿铁与冷
【曾经的万家灯火, 如今的满目寂寥。】
但赵岭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走进简少钧楼下的那家他们曾经一起吃过饭的西餐厅,却看见了本应该在开会的简少钧的对面正坐在一个背影婀娜的女子。
赵岭脚步一顿,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发过去但没有回应的话——“你开完会跟我说。”
几个字孤零零的躺在对话框中,几乎在一瞬间刺痛了赵岭的双目。他下意识地藏在了柱子的后面,和他们只隔一米的位置。
不过那个女人似乎并不是在来找简少钧谈情说爱的, 更像是兴师问罪:“你为什么要回金家?你明知道他对不起妈妈。”
简少钧淡淡地道:“我在那里长大。而在我的记忆里,我的母亲两岁就去世了。”
“那是金家人在骗你。”
“只有金家人骗了我吗?”简少钧冷笑一声, 他抬头看了女人一眼,“所以你找我就为了这些陈年旧事?”
“我……”女人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不明白,如果不是老头子跟我说, 我竟然不知道你在金承业手下做事情。姑且不说这个人怎么样,你忘了吗?他抢了本来属于你的未婚妻,你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少看点娱乐八卦, 我只是帮金承业一点忙而已。”
“这有什么区别?!”女人泄了气, 头撇向一旁,“我只是不理解, 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不必回金家不是吗?”
简少钧浅酌了一口拿铁:“如芸, 人的想法是会变的,我并不需要你的理解。”
就在这时, 对峙的两个人同时听见服务员紧张的声音:“先生, 您怎么了吗?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帮您叫医生吗?”
简如芸反射性地拿起桌上的墨镜和帽子,然后她听见一声暗哑的声音:“我没事,不用叫医生。”
很耳熟的声音, 简如芸正打算回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就看见简少钧已经站起了身。
但那道身影比简少钧的动作更快, 头也不回地撞开了服务员,走出了餐厅大门。
简如芸有些傻眼,她瞬间就明白了躲着的人是谁了,愣了片刻后赶紧推了一把简少钧:“快去追啊。”
但简少钧的腿就像是钉在了原地,他用余光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瞟向路边停着的一辆小面包车,最终还是坐回了位置上。
“你……不怕赵总误会吗?”简如芸瞪圆了眼睛,“他是不是误会我们俩的关系了?”
简少钧想了一遍他们刚刚的对话,半晌苦笑了一声:“和你关系不大。”
简如芸一口气哽在喉头,她知道她哥从来不好好说话,但是没想到就连这种事情都不解释:“你就不怕……”
“怕什么?”简少钧又喝了一口拿铁,竟觉得这比他常喝的美式还要苦涩万分,“跟你说了,少听点八卦。”
简如芸一时语塞,她看简少钧失魂落魄的样子,心说这话也不知道他自己信不信。看了一眼时间,简如芸叹了一口气:“我还有个晚宴,该去做造型了。”
“下次不要来了。”简少钧突然开口,语气严肃。
简如芸耸了耸肩:“你要不是电话里不好好说,我也不至于跑一趟。”
“我和金承业事你不要掺和,跟你没有关系。”
简如芸看着简少钧的警告的目光,脊背微微发冷。
“知道了吗?”简少钧微微眯起了眼睛。
简如芸在简少钧压迫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点了点,等到简少钧撤走了他的目光,简如芸这才嘀咕了一句:“我要不是关心你我才懒得跑这么一趟。”
“你多关心关心自己吧。”简少钧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等等出门的时候表现得生气一点。”
简如芸一脸懵逼,想问为什么,但是又想起简少钧最讨厌给别人解答为什么。
看着简少钧一脸「你怎么还不走」的表情,简如芸扯了扯嘴角,想着生气该怎么表演,气冲冲地走出了西餐厅,一路走到等着她的保姆车,重重地拉开门又重重的一关,吓得助理小姑娘赶紧问:“芸姐怎么了?”
简如芸摆了摆手:“没事。”她的目光远远地落在简少钧的身上,看不清表情,但她无端地却感受到了一种寂寥。
落日刺得她的眼有些生疼,她知道她说的那些话冲动了,她也知道,她这个哥哥一直都很寂寞,从小寂寞到大。但她是真的担心简少钧和金承业搅合在一起这件事,她隐约感受到了一种危机。
至少她不相信,一个一向戒备简少钧,恨不得将简少钧彻底赶出家门的人会一反常态地拉着简少钧一起合伙公司,怎么想都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但简少钧又是图什么呢……
简如芸迷茫了,她明白权势名利的好处,在这个名利场上摸爬滚打,她太知道没有话语权是个什么样的滋味了。
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简少钧会为这个低头折腰。
但金博赡的话仍萦绕在她的耳边——
“傻丫头,你哥哥比你更会把握机会。他虽然不姓金,但却是我一点一点教大的,他骨子里是个彻头彻尾的金家人。”
——
银苍蕴很意外地发现赵岭打扮得隆重,尤其是那身西装格外的适合晚宴的场合,和从前他穿着上班的衣服就出席的敷衍相比郑重了许多,就是脸上的表情银苍蕴总觉得在哪个地方见过。
“来很久了?”
“还好,不久。”
银苍蕴:“……”哦,他知道了,简少钧附体了。
“你这身西装不错。”银苍蕴以为赵岭是紧张,想缓解一下他的情绪。
没想到这句话让赵岭的表情出现了一道裂纹,但很快他就克制住了,语气的温度更是降到了冰点。
银苍蕴:“……”现代应该没有易容术这种东西吧?
虽然说冷了一点,但是银苍蕴发现效果意外的好,至少那些想黏上来的名媛千金,自觉地离开了。以及那些倚老卖老想灌他酒的人,看着赵岭面不改色地挡了一杯酒后,放下被子也讪讪地离开。
银苍蕴反省了一下自己让下属不眠不休忙了一周后再加班的这个行为,良心发现:“你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有事我叫你。”
赵岭没有胃口,他最后拿了一杯酒走到了阳台,试图用阳台的风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阳台外只有黑压压的山,身后歌舞升平,眼前却如一摊死水。赵岭突然很怀念,从那个阳台看下去的万家灯火。
“吃点东西吗?”
温婉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随后便走到了赵岭的身旁,将手中装着华夫饼的餐盘递给了赵岭。
赵岭勉强笑了笑,接过了餐盘,说实话,他现在并不愿意看见眼前的女人。
“你知道我跟简少钧的关系吗?”简如芸开门见山,她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再次碰见赵岭。
但是她觉得这件事她自觉要负一定的责任,至少不能让他误会自己和简少钧的关系、赵岭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们是兄妹。”简如芸又补充了一句,“亲兄妹。”
出乎简如芸意料的是,赵岭轻轻颔首:“我猜到了。”
简如芸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赵岭是这个反应,但看着赵岭比刚刚还要惨白上几分的脸,简如芸有些傻眼,好像自己的解释不仅没有起到正面效果,反而让赵岭更难受了。
看着简如芸的欲言又止,赵岭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太舒服,就不耽误简小姐跳舞了。”他示意外头舞曲已经响起,简如芸作为有男伴的人,不该在这里再停留了。
简如芸怔怔点头,离开了阳台。
这是当天鹅绒窗帘的边缘拂过她的脚踝时,却让简如芸有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就像她不明白简少钧的选择一样,她也不明白此刻赵岭的想法。
而阳台上,赵岭拿着餐刀一点点分开了松饼,他用刀尖插进了一小块华夫饼之中,然后塞入了嘴巴。
并不柔和的华夫饼边缘从他的喉头滑入他的胃,让生生灌了酒的胃痉挛起来,赵岭用力地攥紧了腹部的衬衫,狼狈地弯下了腰。
疼含在了口中,就像是用力眨回去的眼泪一样。
寒风吹过后,只留下了褶皱与浅痕。
作者有话说:
抠糖小分队今天开始上线了——
简律会喝拿铁了。
赵总说话简律附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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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卑劣小偷
【不过几个月。】
简少钧没有料到赵岭也会参加这个晚宴, 但是当他看见银苍蕴的时候就升腾起了这个不妙的感觉。而一旁的金承业却看得很紧,就连上厕所都要跟着简少钧一起去,像是生怕一个没看紧, 这个哥哥就会给他搞一些幺蛾子。
“银总。”
四目相对,简少钧只能上前打个招呼。银苍蕴见到简少钧明显有些惊讶,但随后他的目光在简少钧和金承业身上转悠了一下, 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但表情却更加夸张。
“简律和金少竟然认识?”
简少钧笑而不语, 金承业却是一噎。
简少钧与金家的关系是世家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但银苍蕴毕竟年轻,金承业一时间也拿不准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当下只能沉默以对。纵使金承业表现得如何兄友弟恭, 但让他主动承认此事依然挑战了他的底线。
银苍蕴笑着轻搭上简少钧的肩膀,对着金承业笑着说:“金少,借简律师一用, 公司有个事儿我需要咨询他。”
金承业也没有理由再跟着, 虽是不甘心, 但也只能悻悻止步。而不远处沙发上本来已经起身穿着月光白绸缎衬衫的清秀男子, 看见这个场景后又重新坐回了沙发上。金承业目光移到他身上, 用目光往简少钧那边比一下,那清秀男子又重新站了起身, 招呼侍者要了两杯红酒。
银苍蕴搭着简少钧肩膀往走廊走, 最开始还是说着项目上的事儿,到后来发现金承业没有跟着他们,话锋一转:“你和赵岭怎么回事?”
“你知道他的手段, 我不想连累他。”
两个「他」指代的人明显不同, 但银苍蕴瞬间就明白了, 他微微皱眉:“我以为你们出去玩一趟会让你改变主意……所以,你确定了?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一阵寂静之后,简少钧才道:“嗯,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他背靠家族,只要家族不放弃他,他就永远是我的威胁。而赵岭已经因为我身陷一次险境了,不能再有第二次,我承受不住。”如果没有这一次的旅行,简少钧或许还狠不下心自欺欺人。
但恰恰是这么一趟,他清楚地意识到赵岭的安危是他永远不愿意冒的风险。
“但你们就这么算了,你觉得赵岭就能承受得住吗?”
简少钧再次一次沉默,在银苍蕴都以为简少钧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简少钧轻声道:“不过几个月,他会遇上比我更好,能给他更多东西的人。”
安全感和爱,这是简少钧自己都没有的东西。
他只会用合同和偏执去禁锢自己的爱人,简少钧虽然从前没有爱过,却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一段好的爱情中应该有的东西。
银苍蕴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他也并不了解这两个人的相处,无法置评。揉了揉眉心,银苍蕴掏出手机将不久前收到的信息展示给简少钧——
“Alex,你有需要打电话给我,我胃有点难受,在休息室稍微缓缓。”
“你应该知道的,他一般只有私事上才会叫我名字,所以我想,他的不舒服也许也是因为一些私事。”
简少钧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没有再看第二眼短信,抬腿就往楼梯的方向走。
看着简少钧急匆匆的背影,银苍蕴轻声道:“我不知道他觉得你是不是最好的,但是我知道,这三个月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从我大学认识他开始,这是他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
休息室在二楼的尽头,远离一楼的觥筹交错与纸醉金迷。
如果此刻没有地毯铺地,恐怕只能听见简少钧的脚步声。也所以,在简少钧想要推开休息室的门时,手停在了按压的那一瞬间。
因为此刻的休息室里传来的银铃般清脆的女声——“原来你是胃不舒服啊,我给你倒一杯热水吧。”
“多谢,不麻烦了。”赵岭的声音温和有礼,就仿佛像他与简少钧初见的时候。
“不麻烦不麻烦,是我闯进来打扰休息了,这杯热水就当我赔罪了。”
然后就是咕噜噜水滚入杯子的声音,然后简少钧听见了赵岭轻声的道谢。
随后是一片寂静,不过里面的女孩似乎是挨不住寂寞的性格,又找了一个话题:“我好像之前见过你……嗯,你是不是银萃集团的?你们签约艺人的时候,我陪我闺蜜去面试过。”
“嗯,我是银总的秘书。”
“总助啊,厉害。”女孩似乎对赵岭更好奇了,“我听我爸爸说,银萃靠着两个年轻人撑起来的,是不是就是说你和银少呀?”
“那说的应该是银总,我只是秘书而已。”
“都说是两个了。”女孩突然话锋一转,“你有没有女朋友?”
赵岭明显顿住了,简少钧听见了手包金属扣打开的声音,女孩似乎在翻着什么,然后简少钧就听见她说:“三月十日是我的生日,欢迎你来我的生日会,我爸爸最喜欢英年才俊了,他肯定也很喜欢你。”
赵岭有一瞬间的迟疑,然后迅速道:“那我帮您转交给银总。”
“你是不是呆,这个是给你的……”
后面的话,简少钧听得不是那么真切了,他已经知道里面的女孩是谁了。
白家的小公主,也是白渠的堂妹,一个热情活泼而且没有半点千金小姐架子的女孩子,至少简少钧认识的人中,对于这个姑娘都是喜爱有加。
简少钧轻轻地靠在门板上,他阖上了双眼。听着门板后的笑语声,他突然想起了银苍蕴刚刚说的那句话。
其实,赵岭之所以开心是因为与心底的陈旧伤疤和解了,不管是好的好是坏的。
他的开心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的勇气。
赵岭有勇气将过往抛下,而他自己呢?却连承认赵岭的开心不是因为自己都做不到。
简少钧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趁虚而入卑劣的小偷,占据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功劳。他们相遇的那一晚,他就明白了赵岭的脆弱,明白了赵岭的软肋。他明知道家是赵岭最向往的温暖,却依然卑劣地用这样的诱饵将明明能在大海畅游的赵岭骗进了只有他的鱼缸。
听着门板后毫无章法却热情真诚的攻势,简少钧用力地蜷缩起拳头,当指甲深嵌于掌心时,简少钧以为自己会疼,却发现好像并没有心口抽动时疼得厉害。
当简少钧看见一个穿着月光白绸缎衬衫的男子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简少钧知道自己该走了。热水暖胃,赵岭的胃应该好了一点吧。
只不过简少钧没有想到的是,那月白绸缎的男子竟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在走廊口与男子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男子竟然转身跟在了他的身后,一直跟着他走到了阳台。
“我们认识?你找我有事?”
男子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红酒杯递到了简少钧的面前:“喝杯酒不就认识了吗?我观察你很久了,看你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我想你应该也没有舞伴。”
简少钧接过面前的红酒杯,并没有喝:“是吗?我以为我一直都跟人在一起。”
“别拆穿我嘛。”男子双手合十,俏皮地挤了挤眼,“我好不容易想到一个搭讪的借口。”
简少钧看着眼前的男子,男子倒也不羞涩这样的打量,笑得更是坦然。
“别笑了。”
男子惊讶地眨眨眼,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简律不喜欢?”
“很难看。”简少钧毫不留情地说道,然后他将手中的酒杯伸出阳台外,底下是无人的灌木丛。酒杯倾斜,红酒尽数倒入了黑夜之中。
看着男子因变故泛白的脸,简少钧将酒杯塞回到了男子的手中,擦肩而过时他轻声道:“不喜欢,而且很讨厌。”
他讨厌这个人口中的那声「简律」,更讨厌那张笑起来时与赵岭有着三分神似的脸。
如果不是不想惊了这个人身后的人。
简少钧更希望这杯红酒此刻是泼在这个人的脸上,将上面的笑容泼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说:
金承业:所以简少钧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发愁。
——
挖糖小分队:刚认识的时候赵岭对简律可有礼貌了,一晚过后,就摆烂了。
——
昨天可惨了,本来两个小时的路程,因为堵车,我们从晚上九点一路开车到凌晨三点半,凌晨四点才到酒店躺下。
然后今天滑雪滑得我感觉被火车碾压过去。
单板真的又难又累。
我:为啥滑雪这么累啊QAQ;
夫人:滑雪,它是一项运动。
有理有据,但没有丝毫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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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早生贵子
【我想你了, 新年快乐。】
晚宴那天过后,赵岭没有再回他和简少钧的家。
或者说是简少钧的家,因为赵岭也拿不准简少钧说的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也许所谓的「家人」只是为了安慰他而顺水推舟。
不过让赵岭很意外的是,他在过年前夕接到了来自他父亲的邀请。
只是犹豫再三后,赵岭还是回绝了,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到来为父亲本来已经平静的生活平添波澜。
但是在第二天,赵岭在公司楼下的会客厅见到了一个让他倍感意外的人——
赵江。
赵江的肚子比之前更显怀了, 赵岭赶紧去扶她,赵江却笑笑:“没事,我现在还是正常上班,医生说不能坐太多。”
环视了一圈会客厅, 赵江拢了拢发丝:“我贸然前来,不打扰吧?”
“不打扰,我让人给你倒杯水。”
左伊不用赵岭吩咐, 就自发地把水准备好了, 上司情绪不佳, 左伊最近是小心翼翼生怕踩雷。
门关上后, 只留下赵江和赵岭两个人, 赵岭才问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有什么我能帮到的?”他想不出会是什么理由让这位异父异母的姐姐上门找他。
赵江噗嗤一笑,因为怀孕日渐丰盈的脸庞削弱了气质上的凌厉:“倒是有件事。”
“你说。”
“爸想你了, 回家过年吧。”
赵岭怔忪在了当场, 半晌垂下了眼眸:“我跟……朋友约好了。”
“那就带回家一起过。”赵江笑眯眯道,她把手机屏幕翻到赵岭面前,“你看, 这是妈下的通牒, 跟我说要是没把你带回家, 可就不许我回家了。”
赵岭哭笑不得:“帮我谢谢阿姨的好意……”
“这可不是好意,是圣旨。”赵江眨了眨眼睛,“而且爸也没啥爱好,就好一口酒。我现在怀着孕喝不了,我老公得二十四小时待命,也喝不了。你要是不回来,爸可就得自斟自饮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岭也不好推脱,而且他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漫漫除夕夜。
赵江见赵岭没有再拒绝,便站起身:“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那就大年三十见。”
赵岭将赵江送出公司,分别后便看见赵江朝着路边一个站在车旁穿着冬季警服大衣的男人走去。
男人原本坚毅的表情看见赵江后瞬间便融化了,他的目光隔空与赵岭碰上后,颔首打了声招呼。
赵岭也点了点头,只是他知道,他此刻脑海中闪过的是谁的脸,心底涌出的又是什么。
羡慕几乎在同一时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情绪,只是羡慕退却后却是无尽的悲哀。
不是伤心,只是悲哀。
或许失恋才有资格伤心,他的悲哀只是为了自己无疾而终的妄想罢了。
停滞了一个多星期的聊天框,已经说明了简少钧的态度。
他那么聪明,大概早就猜到自己的图谋不轨。
“甲乙双方不存在感情纠纷。”
合同条款早就划清了他们的边界,是自己违约在先,怪不了任何人,自然也怪不了简少钧。
简少钧的对话框一直停滞着,倒是银苍蕴知道他要回父亲那边过年后叮嘱他除了烟酒外还是买点红红火火的年货,赵岭不大自在Boss兼好友突如其来的生活化关心,敷衍了几句后却还是在大年二十九的时候去商场买了很多年货。看着热闹的大红条幅,看着堆积成山的年货,赵岭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悦,就像游走在世间冷眼旁观一切的鬼魂一样,人类的热闹仿佛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大年三十的下午,赵岭略带生疏的把车停在了小区里面,推开车门意外地碰见了之前见到过的大妈,想起那次大妈围观了李伶瑞和赵江还有赵江母亲的吵架,赵岭从脚指头尴尬到头皮,期盼着大妈可千万把他给忘了。
可惜的是大妈可能不记得昨天买了点啥,但一定忘不了看过的热闹,看见赵岭很是热情。不过脱口而出的话却让赵岭微微有些动容。
“你是老赵家的小子对不对,老赵早半个月就在念叨你了,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赵岭陪着笑打了个招呼,然后打开后备箱,把里面各种红色的礼品盒往外面拎,最后还顺手给大妈塞了盒开心果:“阿姨,祝您新年笑口常开。”
大妈惊得赶紧推拒,不过盛情难却,大妈最后只得说:“你的心意阿姨领了,我们就是上下楼,等等来阿姨家,阿姨给你包饺子吃。”
赵岭心中一阵酸楚,却不愿放任自己想下去,赶紧道谢岔开话题,不愿意再想那个答应过给自己包饺子的人。
手上拎着一堆东西,又忙着招架热情的大妈,所以赵岭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辆停了很久的车。
不过车主人的视线落在赵岭手上的东西后唇角微微扬了扬,将自己的座椅往后放了放,并没有开门出去的打算。
直到赵岭的身影消失在楼栋里,又消失在一层又一层盘旋而上的老式阳台后。
车辆终于启动了,悄无声息地驶出了小区,就如同他来时一样无人知晓。
赵岭猜到自己父亲现在的爱人应该是个慈和的阿姨,却没想到这么热情。
进屋不过十分钟,赵岭已经把她为了过年炸的套环和丸子尝了个遍,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手里已经捧了个糖三角在吃了。
“习惯就好。”之前远远和赵岭打过招呼的男人笑着道,“我和小赵在一起的时候,妈不赞成,后来才知道妈是心疼我们两个工作起来没日没夜,担心没办法互相招呼。其实啊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对人那是掏心窝的好。”
赵岭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因为上次李伶瑞和赵江母亲吵架的事有心结,心道他正盼着有人能骂李伶瑞一顿,省得她每天活在自己的感动之中。
不过各种原因太多负责他也不打算跟这位姐夫说,只是笑着道:“姐夫跟我姐怎么认识的?怎么叫她「小赵」?”
“我们是同个系统的,习惯了。”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我也觉得我这样不太好,叫得太生疏。”
原来是这样,赵岭恍然:“这很特别,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浪漫,不生疏。”
和男人聊了一会儿天,赵岭才知道他和赵江都是警察,男人叫徐霄光。一个案件,赵江在的派出所协助他们部门办案,之后相识相恋,但也因为职业原因,过五关斩六将才娶到赵江。
徐霄光没有细说案件的内容,赵岭知道他们职业敏感,虽然好奇也没有细问。
随后话题又转到了赵岭的工作上,让赵岭猝不及防的是,徐霄光竟然提到了简少钧。
糖三角里的红糖馅料直接呛进了赵岭的嗓子眼里,剧烈的咳嗽弄得徐霄光手足无措。在厨房帮忙的赵江探了个头出来:“不许欺负我弟啊。”
徐霄光哭笑不得,这也太无辜了一点。他并不知道这三个字在赵岭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过也亏得这么一口糖三角,赵岭灌下了两杯茶水后也整理好了心情。
状似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你认识简律?”
“也不算认识……”徐霄光看了一眼赵岭,见赵岭表情无异才继续道,“之前一个刑事案件我是承办人,跟他打过几次交道。”
这倒是让赵岭倍感意外:“什么案件?杀人?”
徐霄光哈哈大笑:“不是,是经济犯罪,我是经侦的。”
原来是这样,不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了一点,赵岭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没想到徐霄光对于简少钧的好奇心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问道:“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徐霄光没想到的是这个问题让赵岭顿时是面红耳赤,一度让徐霄光觉得是不是房间里的暖气温度太高了,于是邀请赵岭去阳台聊。
这个好意赵岭只能是顺水推舟,总不能说自己并不觉得热,只是因为这个名字才面红心跳的吧?
“简律人不错。”
徐霄光很敏锐,追问了一句:“你们很熟?”
赵岭:“……”现在不是很熟,但是两个星期前很熟,熟得可以睡一张床。
“嗯……我就是觉得他专业能力不错,人也很正直。”
徐霄光这才点了点头,半晌徐霄光又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他会缺钱吗?”
赵岭:“……”
人怎么样?
收入多不多?
听上去似乎像是在询问你的对象条件怎么样,仔细回想了一遍,赵岭确定没有和简少钧一起见过徐霄光,应该不太可能知道他们的关系,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缺吧,他是个工作狂,能力也强,水平也高,收入应该是不错的。”
“那你了解他家里吗?家里人最近有急需用钱的吗?”
赵岭很诧异于徐霄光的问题,但还是说道:“应该不会,他家境挺殷实的。”
这是赵岭能想到最委婉的说辞,他总不好跟徐霄光说,简少钧爹的钱可能十辈子坐吃等死都用不完。
徐霄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多了,笑着道了歉:“我就是有些好奇,多问了几句你别介意。”
“没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哈哈哈,这可比一般人要多。”徐霄光打了个哈哈,就在这个时候赵江在里面叫他,徐霄光应声回了房。
赵岭耸了耸肩,只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却也说不出来不对的原因。
寒风吹过,赵岭裹了裹羽绒,也不知道简少钧现在在做什么?他是回家了?还是在金家吃年夜饭?
也对,他还有简如芸这个亲妹妹,应该不会是孤单一人……
赵岭悲哀地想道,他发现说心底没有怨怼是假的,可就算这样,在这一刻他也希望简少钧的除夕夜可以过得热热闹闹的。
家人相伴,团圆安乐。
哪怕他的家人中没有自己。
不过这一天的晚上并没有给赵岭太多伤感春秋的时间,只因为赵江并没有骗他。
赵前则虽然不善言辞,但爱喝酒是真实的,每每说到激动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时候,就要和赵岭碰上一杯,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二锅头。
爷俩都爱酒,但是酒量却是天差地别。
幸好是桌上其他三个不喝酒的人拦着,让赵岭下桌的时候还勉强保持着清醒。
但也只是勉强,勉强让赵岭没有立即睡过去。他坐在茶几和沙发间的小板凳上,就像一个乖巧的孩子,眼睛很认真地看着电视上红红绿绿的舞蹈,听着耳边的妙语连珠。
春晚从前赵岭也看,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分明一个字儿也没记住,却很开心。笑着笑着手里被赵姨塞了一把开心果,赵岭眯着眼睛一边掰开心果一边看着电视,哪怕手里的开心果和电视上的影子越来越多的重影。
当一个煽情的小品刚刚结束,主持人说到「快拿起手机给你们爱的人说出你们思念」的时候,赵岭终于还是憋不住了,他把开心果的壳子放在桌上,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拿起手机一字一顿地打着——
“我想你了,新年快乐。”
或许是因为赵岭的动作太大,也因为他手机就这么放在桌上,一旁的赵江顿时有了兴趣:“弟啊,你在跟谁发呢?”
“嗯……”赵岭眯着眼睛总算把微信名字看清楚了,“发错了。”
赵江顿时乐了,看赵岭醉眼朦胧泛红的双眼,赶紧提醒他:“那你快点撤回,这话可不能随便跟别人说。”
有道理,赵岭仔细想了想于是又认真地打了一行字,而且还回去检查了好几遍补上了标点符号——
“发错了,撤回上一条。”
那要是他看手机只看见了撤回,是不是不太礼貌?
于是,有礼貌的赵岭又加了一句——
“新年快乐。”
就这么孤零零的四个字,会不会显得太没有诚意?赵岭偏头问赵江:“你一般会祝你喜欢的人什么?没有在一起的那种。”
赵江瞄了一眼没注意到他们的徐霄远,趴在赵岭肩膀上小声问道:“那是你喜欢的人呀?”
“我喜欢他,他不喜欢我。”
赵江这下有些拿不准了:“那得分情况,如果对方已经结婚了,为了表示自己已经没有想法了,也为了让对方释怀,那就是早生贵子啊百年好合之类的,要是对方还没结婚……”
赵岭本来脑子就晕,只听了半句,觉得赵江说得不错,于是特别有礼貌的赵岭又补了一句话——
“祝你早生贵子。”
作者有话说:
简少钧:气抖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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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五角硬币
【我不喜欢烟花。】
赵江瞄着赵岭抱着膝盖跟着电视中喜庆的音乐晃头晃脑的模样, 试探性地问道:“她回你了吗?”
“他……他不会回我的。”赵岭撑着下巴,歪靠在沙发垫上,“他不会回我的。”
“她不喜欢你?”赵江有些纳闷, 她这么个玉树临风的弟弟,还有人不喜欢?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至于这么铁石心肠连个信息都不回一条吧?当然也有可能那姑娘已经心有所属了。“她是有男朋友了?还是结婚了?”
“没有。”赵岭脸颊酡红, 这话说得却是斩钉截铁,“他没有喜欢的人。”
“那你在这里喝闷酒干什么?”赵江拍了拍赵岭的脑袋,“还不去追?”
“追了……”赵岭吃吃地笑着,“没有用,他不喜欢我,他也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
赵江突然有点想见见这位酷girl了, 这么酷,难怪能勾得自己弟弟魂不守舍。
赵江毕竟怀了孩子,守不了岁, 很快就上床睡觉了。而赵岭的父亲和赵江的母亲则是被叫去隔壁打麻将了, 就连徐霄光也被单位一个电话叫回去加班。
只留下赵岭一个人躺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 直到楼下小孩摔砂炮的声音, 赵岭才晃晃悠悠起身去了阳台, 趴在阳台往楼下看,楼下几个看上去十几岁的熊孩子正在放炮仗, 一点就跑, 生怕被人逮住。
当一辆车徐徐驶入小区的时候,这些孩子更是做贼心虚地做鸟兽散。
赵岭眯着眼睛,拿着手虚虚地挡在自己眼前, 大灯一晃看不太真切车的模样。
当车停稳后, 车主推门走下车时, 迈腿出驾驶室时一脚踩在了漏网的砂炮上,一个闷响让车主重新坐回了驾驶室,也把看了个全程的赵岭给逗乐了。
不小心笑出了声,在这个家家户户都很喧闹但外面却很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引人注意。不过在事情败露之际,赵岭飞速地遛回了客厅,一晚上的郁闷似乎都被这一刻所驱散。
不过赵岭并不知道那个车主略有些无奈地将那被踩扁的砂炮踢到了一旁,探手从副驾拎了一盒东西,左右辨认了一下方位后就走进了赵岭所在的门栋。
那人走到赵岭在的那层停住了,声控灯亮起又熄灭,那人伫立在黑暗中良久,最后点了根烟,直到烟头燃尽,那人才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将手中的袋子挂在了门上。袋子的底部四四方方,看不出装了什么,只是塑料袋子外头浮着一层薄而细密的水汽。
那人既没有打算敲门也没有打算按门铃,就这样准备离开的时候,门里的门突然被拉开了。
来人猝不及防,扭头看去时,和门里的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门里门外的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都停滞了。
“你来找我的?”赵岭吸了吸鼻子,他身上穿得单薄,脚上穿着薄薄的袜子,鼻尖也是红红的。
“去穿鞋。”脱口而出的话让说话的人陷入了怔忪,也让赵岭的鼻尖又沁红了几分。
赵岭搓了搓手:“要你管?”
“你胃不好……”
赵岭顿时恼了:“你除了知道我胃不好,你还知道什么?”反反复复总是这么一句话,赵岭不知道简少钧的是不是成心的,既然不搭理他了,那他的胃好不好又和眼前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委实有些伤人,赵岭说出口也后悔了,只不过简少钧却只是无奈一笑:“抱歉。”
随着他们的响动,头顶昏黄的灯光也悄悄亮了起来,赵岭醉眼朦胧的打量着简少钧,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他总觉得简少钧也憔悴了不少。
哪怕简少钧此刻穿着极其正式晚宴礼服,但赵岭却没来由地心底一疼。
“你……”赵岭抿了抿干涩的唇,“你最近很忙?”他的目光从简少钧的脸上移开,他没有勇气去分辨简少钧等等说的话到底是几分真几分假。
但简少钧并没有给赵岭这个机会,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其实到这个时候简少钧才蓦然发现他错了,他和银苍蕴说过他们俩不过几个月罢了。可在这一刻,他却清晰地意识到不过几个月,他和赵岭却毫无障碍地读懂彼此的未尽之语。
譬如此刻——
你最近很忙……所以才不跟我联系的?
就是听明白了,所以简少钧沉默不语,他的手指蜷缩在裤缝处,半晌才舒展开。他将已经被他挂在门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了赵岭。
赵岭接过袋子往里面看了一眼,袋子里的热气仿佛一瞬间扑了他的眼。透明的密封盒里装着是满满当当的饺子,什么馅的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我先走了,你记得十二点的时候吃饺子。”简少钧看了赵岭一眼,眼底翻滚着许多情绪。
但最终都被他压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淡得分辨不出的不舍,“太晚吃东西不好消化,你吃几个意思意思就行。”
「你胃不好」的四个字似乎是换了个法子楠\枫说了出来,赵岭哭笑不得,他以前怎么不知道简少钧就这么惦记他的胃呢?
“你都说十二点要吃饺子了,距离现在还有五分钟。”赵岭抿了抿唇,“你打算在路上过零点?还是打算在路上吃饺子。”
“我该走了,老爷子规矩重,我不好离开太久。”简少钧垂眸,语气很淡,可他的脚终究还是伫立在原地,就像是与他们的主人不是同一个心思。
“我去穿件衣服,我们去车里吃。”赵岭这一次没有给简少钧的拒绝的机会,转身从沙发上拿起了自己的羽绒服,披上就往外跑。
车里的暖气还残留着,但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几乎刚坐上车,就听见了整个小区的沸腾。
零点了。
赵岭没有拿筷子,用手往简少钧嘴里塞了一口饺子,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
三鲜的饺子即便没有蘸酱也一样的好吃,赵岭咽下口中的饺子:“简少钧,春节快乐。”
“春节快乐。”
“你有新年愿望吗?”赵岭突然开口。
简少钧在黑暗中微微颔首,他的目光落在赵岭的侧面,也幸好此刻车内的灯没有开,至少在这一瞬间,简少钧不想藏匿自己的情绪。
“我也有。”赵岭猛地往自己喉中灌了一口二锅头,那是他出门前摸的只剩下一个平底的半空酒瓶,他不管不顾地看向简少钧,“我有个问题想知道答案。”
夜色之中,四目再一次相汇,一个是坚毅决绝,一个是躲闪不及,所有的情愫似乎都从双目流露而出。
赵岭深吸了一口气:“你说过有两个男人爱我,一个是我自己,还有一个呢?”
简少钧呼吸微滞,他的手指蜷起攥紧,指甲陷入了掌心的软肉中。就在赵岭以为自己听不到答案的时候,那群熊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讨完了压岁钱,又跑下了楼,点燃了一串串鞭炮。
鞭炮炸响的时候,赵岭看见了简少钧动了动唇,似乎是吐出了一个字。
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那之后过了十几秒钟赵岭才听见了简少钧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完全被鞭炮声淹没的声音——
“你父亲。”
简少钧的车开出胡同时,意外地和另一辆车狭路相逢。魂不守舍的简少钧本来没有注意到会车的人,直到那个人摇下了车窗。
“简律师,幸会。”
回神的简少钧目光在那人脸上划了一下,半晌才道:“徐警官,别来无恙。”
“简律师怎么会来这里?”
“见一个朋友。”
徐霄光眉头微蹙,半晌一哂:“这么巧?简律师见的朋友该不会我也认识吧?”
“不会。”简少钧声音冷淡,“徐警官放心。”
徐霄光微怔,还想再问,但简少钧的车已经滑入了黑暗之中,与他的车擦身而过。
放心……
这两个字徐霄光细细品味,总觉得简少钧话里有话。
徐霄光上楼推门而入的时候,只有客厅开了一盏小灯,赵岭正坐在餐桌旁吃饺子。他拉开椅子坐在赵岭对面,顺口问道:“爸妈呢?”
“刚刚睡了。”赵岭咽下了饺子,他面前的保温盒里的饺子就剩两个了,他夹起一个饺子突然问徐霄光,“你看这个饺子是不是包得很丑?”
确实……徐霄光点点头,顿时没了什么食欲,但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赵岭似乎并没有打算跟他分享,而是得到了肯定地答复后将丑得不行的饺子塞进了嘴里,囫囵吞枣后又夹起了最后一个饺子,紧接着也咬了一口。
徐霄光:“……”
「咦」了一下,吃着吃着赵岭似乎僵住了。
徐霄光以为他是咬到了腮帮子,倒是升腾起了几分幸灾乐祸,看吧,这就是吃独食的后果。
结果他就看见赵岭从嘴里吐出了一枚金灿灿的五角钱,赵岭满脸的困惑:“怎么饺子里面还能掉硬币?”
徐霄光不禁乐了,半晌才止住笑:“这是习俗,吃到硬币的一年都会走财运的。”
然后让徐霄光猝不及防的是,他以为赵岭会开开心心地把剩下半个饺子吃下去,却没想到赵岭登时就红了眼圈。
眼泪即将垂睫而落时,赵岭敛了眉眼,略显狼狈地将饺子塞进了嘴里,也不嫌硬币上还沾着油渍,伸手将硬币攥进了掌心之中,像是生怕被人抢了去。
窗外的夜空中突然间炸开了烟花,徐霄光忍不住咂舌,也不知道谁天不怕地不怕地在环内放烟花。但反正他也不管治安,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邀请赵岭去阳台看烟花,顺手拿起手机准备录下来明天给赵江看。
赵岭却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拒绝了徐霄光的邀请:“我不喜欢烟花。”
最好看的烟花他已经看过了,无论是那场画饼充饥的电子烟花,还是那场山中的灿烂夺目的绚丽烟花。
简少钧不想他看见烟花散尽时那一刻的寂寞,但赵岭却还是明白了那一刻刺骨的寒意。
作者有话说:
徐霄光:虽然饺子丑了一点……但是弟弟你也可以客气一下。
赵岭:谁让你说饺子丑了?
徐霄光:……
#这年头实话都不能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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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无火香薰
【不用了, 就这个吧。】
赵岭第二天起来时,头疼欲裂,昨晚的一幕一幕就像是走马灯一样。
看着和简少钧的对话框中用语言强行撤回的「我想你了」还有那句没有回应的「祝你早生贵子」, 赵岭忍不住捂住了额头,太丢脸了一点。
手指轻轻向左滑动,看着最右边的「删除」, 赵岭知道点下去后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就像那天他没有和简少钧喝下那杯酒一样。
但最后, 赵岭还是将置顶的对话框重新划回了右边。
他知道,他们说过的话可以删除,但留在心底的印记却怎么也消除不掉了。
赵岭不知道自己要花多长的遗忘这四个月的点点滴滴,但他却知道, 就算他忘不掉,也没有以后了。
床头柜上躺着的五角硬币,在白日里显得金光灿灿, 那是一枚精挑细选崭新的硬币, 也是一枚告诉赵岭昨晚的一切都不是一场梦的硬币。
伸手将硬币握在手心里, 圆圆的硬币将掌心膈出了不规则的痕迹。赵岭以为自己会很伤心, 但没想到真到这个时候, 只有怅然若失在心底弥漫,或许最难受的那一刻并不是听见他公布答案的时候, 而是发现自己并不是简少钧交付信任的对象。
他不知道简少钧的妹妹就是简如芸, 他也不知道陈贻原来曾经是简少钧的未婚妻,他也不知道简少钧在帮金承业。
在一瞬间接收到这些信息量的时候,赵岭整个人都懵了, 本能地他不相信简少钧会向金承业妥协, 到现在赵岭也还是不相信。但赵岭难过的是, 这一切的一切简少钧都没有跟他提过。
在那一刻,赵岭察觉到他心底那个「家」的模型碎裂了,也许……把互惠伙伴当成家人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一厢情愿的天真。
错不在简少钧,错在自己没有守住那条不应该逾越的界限。
把自己打理好后,赵岭去客厅给两个长辈拜了年,又将两个红包塞到了两个老人家的手里。赵姨是坚决不肯收,赵前则却拍了拍她的手背:“孩子的一点心意,收下吧。”随后赵前则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红包,赵岭接过后发现摸起来硬硬的,像是卡。
“爸,这是……”
“从12岁开始的压岁钱。”赵前则眼底有些湿润,不过还是忍住了,“密码是你的生日。”
已经到嘴边的拒绝最终咽了回去,赵岭明白这同样是父亲的心意。
热热闹闹的早餐,还冒着热气的豆浆一瞬间扑在了赵岭的眼前,耳边是很平常也是他从前很向往的絮叨。有人给他夹了一块年糕,道谢后,赵岭想把整块年糕送入嘴里的时候,耳边蓦地响起一句「少吃点黏的,你胃不好」,赵岭于是放弃了囫囵吞枣的想法,咬了一小口后细细咀嚼。
等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其实没有人说那句话,因为会说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他身旁了。
“岭岭?”
赵前则连续叫了赵岭好几声,赵岭这才回神:“诶,爸。”
“昨晚没睡好?”
“没守过夜,不太习惯。”赵岭笑着回道。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带个朋友回家吗?你朋友家在本地吗?要不要叫来家里坐客?”
赵岭筷子中的半块年糕落在了碗中,怔忪片刻后,赵岭才勉强一笑:“他也回家过年了,回头我问问他。”
赵江眨了眨眼,凑了过来:“给姐看看照片呗?”
“咳,没照片……”有当然是有,但是赵岭本能地觉得要是没跟简少钧说一声,算不算侵犯他肖像权?而且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也不可能真的来坐客。
“那长得漂亮不?”赵江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小声道,“是不是你昨天发信息那个?”
不得不说,能当警察的眼力都特别的好,赵岭心虚地别开了目光:“我那个朋友是个男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徐霄光却在这个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赵岭,眉头微微蹙起,想起案卷中的关系人,徐霄光颇有几分烦躁。
又想起昨晚和简少钧在胡同里的狭路相逢,徐霄光打心底里希望那是一场巧合。简少钧的朋友不是赵岭,赵岭想带回家的朋友也不是简少钧。
虽然赵岭只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妻弟,但总归往后也是他的家人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家人沾染上麻烦。
不过徐霄光最终也没有找到和赵岭摊牌的机会,因为初三还没过,赵岭就出差了,这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月。
下飞机的时候是左伊去接的机,左伊看见赵岭时有些傻眼:“总助,那边伙食很差吗?”
“什么?”赵岭坐上车后摘下墨镜,打了个哈欠,随后又活动活动后颈。
左伊偷偷瞄着赵岭的眼底的青黑,忍不住咂舌,能当总裁左膀右臂的果真得拿命拼。
“我看您瘦了一点。”
“是吗?”赵岭漫不经心道,“等等开去公司附近的商场,我买点生活用品。”
左伊应是后,忍不住通过后视镜多看了赵岭两眼,上司还是很帅。
只不过因为消瘦比之前添了几分郁色,不过某种程度上也让赵岭看上去更沉稳了一些。但左伊还是觉得之前笑得耀眼的上司更养眼一点。
赵岭买东西买得很快,随手拣了点生活用品,路过香水店时又挑了瓶香薰。只是在结账的时候,赵岭看着自己挑选的无火香薰手微微一颤。他走进这家店时没留意,拿起这瓶香时也没有留意。
但在此刻他突然想起这瓶香薰似乎和简少钧之前房间里放的是一样的。
“先生?”店员轻声唤道,看着赵岭死死捏着盒子的手,礼貌地询问,“您是还想看看别的味道吗?”
“不用了,就这个吧。”赵岭脱口而出,火速地刷卡结账,速度之快像是害怕自己反悔一样。
推开公寓的门后,赵岭看着陌生的公寓,他仿佛从一个酒店转移到了另一个酒店。
但当赵岭将扩香藤条插入瓶中后,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在空气中缓慢的扩散开,赵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将自己扔在了柔软的被子中。
闭着眼睛强迫自己补一个眠,出差的这段时间赵岭睡得并不好,而下午还有一个高强度的会议。
清冷的松香闯入赵岭的鼻腔,他在片刻的放松后却用手指抓紧了被角,像是想与那股味道相抗争。慢慢地,赵岭松了泛白的指尖,翻了个身缓缓抱住了长条抱枕。
逐渐均匀的呼吸似乎昭示着主人已经逐渐坠入梦乡,唯有那悬在眼睫最终洇落于深灰枕套上的水渍勾勒出了主人不想让任何人窥探的真相。
作者有话说:
虽然感觉考生肯定看不到这里,但是祝所有考生考试顺利,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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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两处相思
【万一, 遇见呢?】
闹铃响起时,赵岭犹自在梦中徘徊不肯醒来,但是扛不住自己之前连续设置的数个闹钟。终于是不情不愿睁开眼睛, 鼻腔的味道仍未散去,一样的枕头一样的被单,可惜醒来就只剩一个人。
梦中的欢愉给他带来多少的欢喜, 此刻尽数都化作了怅然。
赵岭起身下床,径直拿起那新开封的香薰, 只是手在垃圾桶上方悬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舍得。
“算了,挺贵的,还是别浪费了……”赵岭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香薰重新放回了桌上, 也不知道是在说服着谁。
穿好西装后发现没有已经打好的领带,本能地拉开旁边的衣柜想拿一条现成的,但映入眼帘的却是空空荡荡。赵岭的喉头微滞, 双眸微垂, 半晌抬手开始系领带。
略有些生疏的动作让赵岭发觉他似乎很久没有自己打过领带了。
上一次自己打领带的时候, 那人看不下去了, 走过来说:“赵总的手看着灵巧, 怎么打起领带笨手笨脚的?抬头。”
但赵岭再抬头时,眼前只有一面镜子, 镜子里只有他自己。
骗子。
去会议室的路上, 左伊飞快地跟他过着会议流程和内容,当左伊说到对方律师也会出席的时候。赵岭脚步一顿,故作轻松道:“那我们这边呢?”
“已经到在会议室了。”
说话间, 他们已经走到了会议室门口, 赵岭的手却僵在了门把手上, 直到左伊叫他赵岭才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只不过屏住的呼吸在看见会议室里的男人时,一瞬间成了一个笑话。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名字。
“总助,这位是熊浩律师。”
“熊律师,这位是总裁秘书,赵总。”
熟悉的称呼让赵岭怔愣当场,旋即想起这位应该就是简少钧说的搭档「熊律师」。
“赵总,久仰大名。”熊浩笑着伸出手,却意外地发现他伸出的手并没有得到第一时间的回应。
左伊轻轻地碰了一下赵岭的胳膊,赵岭回神后笑一笑:“今天麻烦熊律师了。”
只是这个笑容没能入眼底,反而平添几分涩意。
打过招呼后两人纷纷入座,赵岭与熊浩擦肩而过熊浩眉头微促,他略有些迟疑地偏头又看了一眼赵岭,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尖,只因为赵岭身上的淡松香他上午刚刚闻过。
“银萃的事你多上心,赵岭是我朋友,他的事你要是没时间就转给我。”
前段时间熊浩陪老婆休产假,这会儿假期结束就算是简少均不说他也会主动多担一部分工作。
毕竟他休假的时候基本所有的工作都是简少均承担的。最近简少均确实是把手头要紧的工作都交接给了他,但是没有一项工作是简少均这样交代的。顶多就是一句「你办事我放心,你看着办就行」。
熊浩怎么琢磨都觉得有异,转念一想也许是这个客户比较重要而简少均放不下,于是直言道:“你下午的会议不是被取消了吗?要不银萃的会你去?”
没想到简少均沉默了一瞬后摇了摇头。
熊浩当时没想着要追问,但这股熟悉的味道又勾起了他上午的疑问。
也许,这位确实是简少均的好友,毕竟他和简少均从从大学起就认识,还是第一次听见简少钧特意叮嘱某一个人。
开会的合作方是全记,上一次的合作试水很成功,全记通过银萃的设计赢得了营业额的暴增,而银萃也通过全记博得了关注与国民度。虽然都是经营首饰,但是银萃和全记的定位并不相同,银萃主营具有强烈设计感的彩宝钻石,而全记方向是传统金银玉石,所以二者的竞争并不大。
但也正是因为二者方向截然不同,考虑到定位和目标客户不尽相同。
所以银苍蕴求合作却不愿意绑定,全记也是如此。所以这一次的会议是基于上一次愉快合作而展开的。
但合作是脱离某一单一产品,战略性的深入合作。涉及到设计、供应链、门店共享和运营销售等方方面面。
其实从银萃的角度而言,全记付出的让渡的利益比他们更多。和上一次合作时的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大相径庭。当今日的议题全部完成后,全记的负责人笑道:“怎么这次不见简律师?上一次木芮的事也是多亏他机警,不然我们的合作还不知道有多少波澜。”
听着耳旁熊浩笑着说着场面话,赵岭有些晃神,简少钧好像总是这样,许多事他不声不响地做了,嘴上却一字不提。
全记说的事就是上次稿件泄露的案子,简少钧提供的服务远比法律服务要多得多。就连银苍蕴也说过,按照他们签署的常法合同,这件事完全可以另成一案,再收一笔律师费用。就算真的另成一案,也未必会如此尽心。
为什么呢?
是因为自己吗?
这个可能性最大的答案让赵岭心底百感交集,就像是一块黑巧克力,酸涩中隐约透着些甜,但甜意过后又是无尽的苦。
会议结束后他们又开了一个内部小会,小会结束后左伊想起身送熊浩,却发现自己的上司抢先自己一步:“熊律师,我送送你。”
左伊:“……”她深刻怀疑她的上司想再修一个学位,不然怎么对于先后两个律师都这么热情?不过左伊还是品出了其中的不一样,该怎么说呢……
左伊盯着赵岭和熊浩的背影看了半天,又回忆起赵岭和简少钧的相处模式,发现好像自己上司对着简律师的时候更……鲜活。
赵岭一路将熊浩送到地下停车场,熊浩眼见着他要把自己送上车时也有些无措:“赵总留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赵岭脚步一顿,没说话。熊浩这时候意识到也许赵岭是有事要跟他说,随即笑道:“赵总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熊浩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后笑道,“不用这么客气,简律跟我说了,你是他的好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您尽管说。”
“他怎么样?”赵岭脱口而出,但很快又补了一句,“简律太忙,怎么也约不上,他最近还好?”
熊浩笑道:“忙确实是忙,最近他经常在办公室睡。”
赵岭的心头就像是被小猫抓了一下,丝丝拉拉的疼,只是含混地「嗯」了一下:“帮我带个好,也让他注意休息。”赵岭顿了顿又道,“还是回家睡比较好,回家也没人打扰他休息。”
“我也这么说。”熊浩失笑摇头,“不过你也知道他的性格,说不动啊,工作起来比谁都拼命。”
这句话熊浩确实转达到了,他想起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在律所楼下的面馆里。
熊浩漫不经心地复述完后又补了一句:“你就算不听我的也该听你朋友的,反正你家也没人,成天睡办公室算是个什么事儿?工作再忙也不差路上这十几分钟。”
简少钧正在吃酸辣粉,闻言筷子一顿,酸辣粉顺着筷子的缝隙落回了碗里,溅起了一些红油。简少钧似乎是被呛着了,猛地拿起一旁的杯子灌了几口水。
熊浩眨了眨眼,伸出筷子想挑两口简少钧的酸辣粉,嘟囔道:“这玩意这么辣吗?”
似乎是因为辣而鼻尖和眼底泛红的简少钧伸手拍开熊浩的手背,哑声道:“吃你自己的。”
“啧,你这洁癖还没好呢?”熊浩收了筷子,却还是很震惊,在他眼里简少钧相当能吃辣,能把简少钧给辣成这副模样的酸辣粉该辣成什么样?
到底多辣熊浩不知道,但只知道那一口过后简少钧再也没有吃进去一口,也动了筷,但在最后一刻最后还是将筷子放下,只是一直灌着自己水。
或许真的很辣吧,熊浩心中腹诽道,不然也不至于因为辣而红起来的地方这么久都褪不下去。
这一晚,简少钧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直到深夜才关上。简少钧躺在床上,一天的疲惫强制他进入睡眠,只是当他转身扑了个空时,瞬间从睡梦中清醒,看着枕边的空空荡荡。简少钧蜷缩起了身子,他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敢。
就像是薛定谔的盒子,他想他不去推开那扇门,就可以永远不去想里面有没有人在等着他回家。哪怕盒子里的东西是他亲手放置的,每一步都是他预想到的,但是在坠入黑暗时,他总还是想要骗一骗自己。
但现在,这个盒子被无情地掀开了。
赵岭离开了,家里空空荡荡,而他,也彻底没有了家人。
——
赵岭在三月九日的时候想起自己还有三月十日的约要赴。
这事儿还是白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提起的,赵岭这才知道原来那天一面之缘的女孩是白渠的堂妹。赵岭想了想:“我这几天有点忙,我准备一份礼物,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给你妹妹?”
白渠连连摆手:“那我可就要被她磨死了,去吧去吧,就当多认识一些人。”
赵岭想拒绝,但是想起分开前简少钧费尽心思地想帮他扩展人脉,到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行。”
又不着边际地聊了两句后赵岭故作轻松地问道:“你知不知道都有谁参加?”
“这我不确定,大部分人都是小妮子自己请的。”白渠想了想,“你想问谁?我去帮你问问。”
“没,没谁。”赵岭抿了抿唇,他低头看着抽屉里准备了很久的礼物盒,手指在上面摩挲良久,最终还是将盒子拿了出来。
万一,遇见呢?
作者有话说:
一个脑回路:简少钧不回家住可能是因为怕见到我尴尬。
另一个脑回路:我只要不回家,就永远不会发现家里没有赵岭。
熊浩:为你们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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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是朋友呀
【本来就是我违约了。】
银苍蕴确实也收到了白家的邀请, 赵岭为显得不那么突兀,想以银苍蕴秘书的身份和银苍蕴一起前往,只可惜这个梦想在进入白家后就被打破了。
白家虽然没有金家奢华, 装修却也大气精致,赵岭进门后扫了一圈便瞧见了白渠,抬手刚打招呼, 白渠不远处穿着洁白小礼服的女子瞬间就笑逐颜开,小步快跑地跑到了赵岭的面前:“我还担心你不来呢。”
这一声惹得众人纷纷向赵岭行注目礼, 看见赵岭手中与他们迥异的粉色邀请函,目光更是不善。
赵岭定睛一看才认出是那天一面之缘的姑娘,他将手中拎着的礼物拿起递了过去:“白小姐,生日快乐。”
白棠开心地接过了礼物:“谢谢你”, 看清礼物袋上的logo笑得更开心了,“你怎么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香水牌子?”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自然是赏心悦目的,更不用说其中一位是今天的主角。
白渠手揣着口袋, 却暗自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且不论赵岭的性向, 便是刚刚借由送礼物时微微后撤避嫌的身子, 便已经看出他对白棠无意。不过他这么想,别人可不一定这么想, 单是看不少人看赵岭的目光突然间充满敌意就清楚了。思及此, 白渠抬头看了一眼二楼。
其实这个时候有无数哄女孩子开心的话,但赵岭想了想,却是据实相告:“白渠是我的好友, 是他告诉我的。”
白棠眨了眨眼:“那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呢?”
见赵岭一脸无措, 白棠笑容更开心了:“下次你可以直接问我, 我肯定比我哥更了解我自己。”
“那你知不知道你哥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是不是还没跟你说?”赵岭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看着白棠跑回去和白渠笑闹起来悄然松了一口气。
银苍蕴看了个全程,走到他身侧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挺招桃花的。”
赵岭头疼,他见四周无人,低声道:“算了吧,我不想谈恋爱。”
“是不想谈恋爱?还是谈恋爱的人不对?”银苍蕴的一针见血,“想娶白棠的人都能排队到埃菲尔铁塔了,但是小姑娘自己主意正,偏不喜欢世家公子哥。”
赵岭沉默片刻,半晌才道:“所以你帮帮我,别耽误人家姑娘家。”
银苍蕴:“……”第一次见帮这种忙的。
琢磨了一圈帮忙的方式,银苍蕴挑高了眉头:“你该不会是让我牺牲我自己吧,等会儿小晅也要来……”
“当然不是。”赵岭哭笑不得,“你可是我老板,传出去像什么话。”
“那小晅更不行了。”
看着银苍蕴一脸警惕的表情,赵岭头更疼了,他真是所托非人。
白渠把白棠哄着去看他给她准备的礼物——三套白渠亲自设计的礼服,走到了赵岭的身旁:“怎么就把人支给我了?”
赵岭无语,白渠简直是明知故问,哪有把妹妹往火坑里推的。但白渠却还是继续道:“如果你担心的那件事的话,白棠以前就跟我说过她不介意她男朋友前任的性别,只要对她是认真的就可以了。”
赵岭愣了愣,他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当他察觉到白棠的好感后,他第一反应并不是他喜欢的是男人,而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原来,真的是喜欢啊,哪怕被变相拒绝后,也还是喜欢的。
白渠似乎还想游说,就听见赵岭阴恻恻地说:“那不如你帮帮我?”
“怎么帮?”
“就说我是你男朋友。”
白渠脊背一绷,明明这玩笑话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但白渠却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重重地清了清嗓子,白渠干笑道:“我知道了,要是她再问我我就据实相告了。”
“也不用那么实。”赵岭从白渠的话中知道白棠更在意的是「真心」二字,担心这姑娘死心眼,知道他只是单恋不肯放弃。
于是补了一句,“你就说我们刚分手,因为过于刻骨铭心所以我没有再谈恋爱的打算。”
白渠:“……”这不就是据实相告吗?所以赵岭觉得的实情是什么?刚想发问,他的手机响了几下,掏出来看见白棠给他发的试穿照,笑容柔和了几分:“我去叫薛子给小妮子照两张照片。”
赵岭自然不会跟着一起去,他现在就想把自己当做壁画挂墙上。
跟着银苍蕴四处走动,social了一番,银苍蕴倒是有些惊讶:“你竟然认得他们?”当然不是全部,但赵岭认识的人可着实不少。
赵岭一时语塞,话到嘴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总不能说是简少钧引见的吧。虽然大部分人赵岭第一时间都没有认出来,毕竟很难将头发乱糟糟的T恤短裤和穿着高定西装的公子哥儿对上号。「简少钧」那三个字,赵岭怎么也吐不出来。
倒是银苍蕴猜出了几分,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下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赵岭,半晌才道:“他有他的苦衷。”
“我知道。”赵岭喝了一口酒,酸涩的味道入口,倒是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本来就是我违约了。”
银苍蕴:“……”啥玩意儿?谈恋爱还签合同吗?他估计赵岭没有明白自己说的「苦衷」的寒意,只是他又不能把话说得太透,毕竟是简少钧特意叮嘱的。话到嘴边只能和赵岭碰了碰杯:“你如果能放下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如果你放不下,不如等一等,好事多磨。”
赵岭心头一颤,抬头看向银苍蕴:“Alex。”
一听见自己的英文名,银苍蕴就觉得要坏,这话题再进行下去,他实在担心自己会泄密:“时间快到了,要开宴了。”
“Alex,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找过你?”
银苍蕴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轻声道:“他毕竟在世家长大,一般会正式介绍给朋友认识的,都是认真定下来,有结婚打算的。”
赵岭的心从空中再一次坠入了深渊,他苦笑着摇摇头:“我们的关系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记得我最早说过的吗?”
银苍蕴哑然,互惠关系吗?他就没见过哪两个互惠关系的人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堪。
“我很感谢他,但是他只是把我当朋友而已。”
如果这算是朋友的话……
银苍蕴想,那他这辈子可能只会又屈暮晅这么一个朋友了。
听上去,人缘就很不好呢。
作者有话说:
银苍蕴:我只有一个朋友。
赵岭:人缘好像是有点差。
银苍蕴:那不是多亏你的朋友认定标准吗)
——
最近真的忙疯了,然后今天还得知了夫人前司的研究院院长去世了R•I•P•好年轻,也好可惜,感觉还是得早点睡觉不要熬夜QAQ;
这是补昨晚的更新,今晚应该还可以努力出一章-我去眯瞪半小时,等等还要出门调查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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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神秘舞伴
【你看, 星星淡了。】
或许是考虑到白棠生性活泼,晚宴用西式自助取代了中式的席宴。这倒是方便了赵岭找人,吃了个半饱后, 赵岭的目光就忍不住四下张望,看得银苍蕴颇有些好笑,调侃道:“知道的是说你参加晚宴, 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来逮人的。”
被戳破了心思,赵岭摸了摸鼻子, 讪讪道:“我去趟洗手间。”
银苍蕴心道他去了洗手间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回不来了,摆摆手:“等会儿有事电话联系。”
赵岭从洗手间出来后,碰见不少那晚在薛子义家碰到的朋友,问了两句后就知晓了白渠的所在。说来也巧, 他找到白渠的时候,白渠正在勉强撑着笑脸应付着长辈的撮合。
一男一女都对彼此不感兴趣,但偏偏两边长辈越看越满意, 所以当赵岭出现在白渠眼前时, 白渠就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
“伯母, 您就别念叨我了?今天棠棠才是主角。”白渠迅速勾住赵岭的肩膀,“我朋友有事找我, 我先过去了。”
赵岭:“……”他学习了,帮忙是不需要提前打招呼的。
白渠拽着赵岭迅速逃离相亲现场, 找到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长舒一口气:“幸好你来了, 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
“需要我帮你叫薛子义吗?”
白渠脸上的庆幸瞬间就凝固了,半晌苦笑道:“你这张嘴果然是被……传染了,毒得不能再毒。”中间的名字自动被白渠消了音, 这倒是彻底坐实了赵岭的猜测, 他没有主动跟白渠说过他们的事, 但是白渠却知道主动回避,看来简少钧是找过白渠的。
想到他这个人把一切似乎都安排好了,就只是为了切断和自己的联系,赵岭也不免有些懊恼。
“他来了吗?”
白渠赶紧摇头。
赵岭没说什么,只是把膈在自己胸口的盒子套了出来递给白渠:“帮我转交给他吧。”
“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
白渠有些诧异:“给白棠的?”
“当然不是。”赵岭像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白渠,“他是明天的生日。”
明天的生日……白渠嘴巴微张,一开一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喝两杯吗?”白渠看见侍者端着酒路过,才捡回了自己的声音。
赵岭对此自无不可。
三月的夜依旧是春寒料峭,就连哈出来的气也还是冒着白烟,白渠喝了一大口威士忌,不知是为了暖身,还是为了壮胆。
“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没有过过生日,我们也问过他他却只说没有什么好过的。我们知道他母亲去世的早,猜想他不愿意过生日或许是不愿意想起母亲,所以谁也没有提过。”白渠倚在罗马柱上,目光投向觥筹交错的大堂,人影虽隔着薄纱看不真切,却依旧可窥见席间的热闹。
“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是。白棠的生日宴虽然不是每一年都办得如此隆重,但也都会办。金承业也是,每一年金承业的生日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名利场,金老爷子费劲心力为他牵线搭桥,盼着金家大少爷能早点独当一面。”
“就连金承业的婚事……”说到这里,白渠住了嘴,他又喝了一口酒没再继续说下去。
赵岭双眸微晃,却接住了白渠的话:“陈贻,原本是简少钧的未婚妻。”
白渠震惊地看向赵岭,却见他一脸平静,眉头微蹙:“简少钧自己跟你说的?”
“算吧。”赵岭含糊道,总不好说自己偷听到的。
“这事儿金老爷子不让提,个中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只了解个大概。但确实,陈贻最开始是金老爷子打算为少钧定下,我们都问过他,到底喜不喜欢。怎么问他就只有一句,父母之命。但是呢,他其实对陈贻很不错,至少我们看着都觉得他第一次对人这么温柔有耐心。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金承业开始追求起了陈贻,到后来闹得世家人尽皆知,最后还是金老爷子出面把此事抹平了。不过所谓的抹平就是指鹿为马,对外说与陈贻联姻的本就是金承业。再加上金承业冠了一个长子的名头,金老爷子也不心虚,有人质疑便说于情于理都是先为长子议亲,只是外界乱传引了误会。”白渠嘲弄地勾起了唇角,“不过老爷子也给了少钧补偿,说他日后婚娶都他自己做主。”
白渠只觉得可笑,明明本就是他的权利,这些长辈做起来却如同施恩一般。
他不是不能理解萌家族恩荫为家族谋划,只可惜这些放在他们这些弃子身上只有化做冷冰冰的「利用」二字,可笑至极。
半晌,白渠脸上的阴翳才隐入眉间:“不过……”
赵岭还沉浸在为简少钧难受与心疼之中,当然他自己也清楚,其中还藏着浅浅的嫉妒,为的是简少钧对陈贻的态度。然后他就听见白渠说道——
“之后见到你之后,我才发现,他对陈贻的温柔和体贴,都没有走心。”
“啊?”赵岭眨了眨眼,对于白渠这个结论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程式化的好和走心的好,是完全不一样的。”白渠指了指眼睛,“都写在这里了。”
杯酒酒将尽,外面也突然躁动了起来,白渠也想起了今晚还有个重头戏:“该出去了。”只是在即将离开阳台的时候,白渠轻声道,“如果你放不下,不如再等等他。”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赵岭听见这样的话了,就连说话的人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白渠和银苍蕴确实认识。
但也仅限于认识而已,赵岭相信这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聚在一起讨论他和简少钧的八卦的。
那又是什么导致他们的语气都是那么的无奈和不忍。
只是白渠比银苍蕴还要更清醒一点,当他的话被寒风揉碎后,酒劲从脸上褪祛,抬手拢了拢自己的亚麻色的微长头发:“就当我说胡话吧,我只是舍不得磕的cp而已。”
等……等什么?
赵岭蹙紧了眉头,是等简少钧想清楚?
赵岭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自嘲地摇摇头,其实没有那个必要。
需要想清楚,就是没有那么喜欢,因为喜欢是藏不住的。
他不愿意被将就,也不愿意勉强简少钧。
拨开窗帘,寒风被阻在了窗后。室内的温暖让赵岭有些眩晕,想找个地方坐下缓缓时,手上就被塞了一个面具。白渠冲他眨了眨眼:“蒙面舞会,不去玩玩?”
“不去了,我——”
话音戛然而止,不是因为骤响的音乐,而是因为有人冲上来一左一右地拉着他和白渠的臂弯:“都得给我跳舞,不准偷跑了。”
“遵命——”白渠拖了个长音,行了个夸张的礼,勾着他们的女孩手一松冲着他们嫣然一笑,红裙一闪而过钻入人群,就像是林中的小精灵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走吧。”白渠朝着舞会的方向摆了摆头。
这下赵岭更想拒绝了,但是话未说出口却被白渠推入了人群。
此刻的音乐已经响起,赵岭如同闯入林中茫然无措的冒险者。他的闯入刚好站在了一对正在翩翩起舞的男女面前,两个人善意一笑,一个一旁落单的女子,而那个女子则是牵起赵岭,消减了他的尴尬。
戴上面具也有戴上面具的好,至少一曲散后谁也不认识谁。
但此地的主人显然并不打算让大家休息,一曲接着一曲放。
有看对眼的便再也不肯换舞伴的,也有一开始就有伴决不许旁人碰半分的,更多的像是赵岭这样,只是交际而来,漫无目的的交替着舞伴。
直到赵岭看见了一件眼熟的红裙,他意识到他现在此刻的舞伴正是白棠。
白棠知道赵岭认出了自己,也不遮掩,上半脸带着描画妖异却又透着纯真的面具,下半张脸红唇皓齿笑容灿烂:“我看一换了好多舞伴了,怎么一个都不喜欢?”
赵岭笑着摇头:“跳舞而已,谈不上喜不喜欢。”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沉默半晌,赵岭才点了点头:“嗯。”
白棠的笑消失了,她没料到赵岭这么坦率。她有过很多追求者,其实其中不乏一些追求者和异性朋友,其实其中一些人明明是有了女伴,但当她问起时,对方往往避重就轻。白棠虽觉不齿,却也知道他们是希望能遇到更好的,不想把路堵死。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么直白不带任何铺垫的回答。
“我认识吗?”白棠鼓起勇气追问了一句,万一,万一赵岭说的是自己呢?
赵岭却摇了摇头:“也许认识,我也不知道。”两个人转了一圈,赵岭的手并没有扶在白棠的腰上,手与腰之间还隔着一厘米的空气。
“你不是骗我的吧?”
“当然不会。”赵岭笑着后退一步,“你是白渠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妹,哪有做哥哥的欺骗妹妹的?”
白棠深吸一口气,半晌肩膀一松:“好吧,那我祝福你们。”
这时,适时的一只手牵起了白棠,将停下的小公主重新带入了旋律之中。而他换下来的舞伴自然就和赵岭跳在了一起。
赵岭一偏头却是一愣,看着眼前的西装,瞬间手不知该搭在何处。
再扭头看向白棠的方向,白棠对面的人将微长的头发扎成了一个揪,明显是白渠。
赵岭哭笑不得,虽然他很感谢白渠救他于水火,但是怎么给他换了个男舞伴呢?
这比跟白棠跳舞还让赵岭不自在。
但站在他对面的人似乎很坦然,手搭在了赵岭的腰上。
赵岭想退开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对面那人的唇上。
淡色的薄唇,棱角分明,看上去就是一个寡情的人。
但赵岭的手还是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只因透过面具往外看,就像真的隔上了好几层。
沉默的华尔兹,沉默的两个舞者。
有人注意到了他们都穿着西装,善解人意的想要跟他们换一个舞伴。
可无论是赵岭还是有着一个薄唇的沉默舞伴,都仿佛没有看见那发出邀请的一只只的皓腕。
一曲毕一曲起。
场上的人离场又入场,周围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似乎只要他们两个仿佛感受不到疲倦。
头顶的灯光也如梦如幻,从明亮到昏暗,再到灯光熄灭,只留头顶繁星。
终于,更耀眼的光芒使他们终于停下了已经疲乏的舞步,抬头看见皓月高升,此刻生日晚会的主角正站在皓月之下。
“你看,星星淡了。”
“当月亮升起的时候,人们就不再需要星星了。”
赵岭本能伸手去抓,却没能抓住那截衣袖。
肩膀相依的温度也骤然消失,只有一个冰冷的硬物被塞入了他的手中。
赵岭伸手摩挲着背面尚存的余度,在所有人都抬头赞叹时,只有他低着头借着微弱的光看着手中的铁灰色金属面具,喃喃自语道:“可谁让我偏偏就只喜欢星星呢。”
作者有话说:
白渠:我磕的cp要be了怎么办?交换个舞伴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急,在线等。
——
3600字呢,叉会儿腰——
这个月真的超级忙,平均一周1.5个庭QAQ内心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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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生日礼物
【过去的三十多年也只出现了一个赵岭而已。】
“你摆脱金承业就是为了在生日前一天自虐?”
白渠边说边走进这个全黑的房间, 这个房间有着一整面的落地窗,将一楼一览无余:“不过。”白渠耸了耸肩,“我们这些当朋友的确实是不够格, 若不是赵岭说,我们都不知道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也没给你准备蛋糕和礼物。”
“是今天了。”简少钧看了一眼手表, 他的目光落在一楼,喃喃道,“我已经收到了我的生日礼物了。”
白渠不傻,自然知道简少钧在说什么,只是他实在想不通简少钧自虐的原因。按他的说法,金承业无非就是不想简少钧抢家产, 那简少钧写一份自愿放弃的文件不就行了?反正简少钧本来就无心金家。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哪怕简少钧无心,也得金承业相信才行。
可赵岭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难道金老爷子这么传统的人会把掌舵人的位置给一个打算跟男人相伴一生的人吗?
世家之中姻亲极重, 否则金承业也不会在还没有玩够的情况下强抢简少钧的未婚妻, 便是不希望简少钧得到陈家的助力。当然现在的金承业或许异常后悔这一举动, 毕竟努力宣传陈家的家底他们这些朋友功不可没。
想到这里, 白渠突然心头一颤:“你……当时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什么?”简少钧终于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 楼下已经曲终人散,人逐渐稀少, 而他惦记的人也已经走出了大门。
“就是, 陈贻的事。”
简少钧偏头看向白渠,虽然隔着夜色,但白渠莫名地觉得后颈发凉, 想要吞回自己的话但又考虑到自己送上的那场蒙面舞会, 大概是功大于过的吧?于是白渠壮着胆子说道:“你当时对陈贻那么好, 是故意的?”
“好吗?”简少钧语气淡然,“也许吧。”
白渠觉得如果简少钧有500个心眼,那他们加一起就是499个心眼。
所以打心底里他都不相信简少钧是无心的。
“原本我是觉得好的,但是现在觉得比起你对赵岭那差得十万八千里。”
简少钧静默了一瞬,半晌苦笑了一声:“我对他哪里好了?”
白渠:“……”行吧。
简少钧知道白渠不信,但他没有解释,只是因为在他看来他似乎带给赵岭的只有一份他本不愿意签署的合同和他本愿意踏足的深渊,是痛苦疾病还有失意。简少钧知道他今天不该出现,至少不该出现在舞会之上。但是看见赵岭和白棠起舞的时候,简少钧没能控制得住,等他理智回笼时,已经站在了赵岭的面前。
他最终还是没有舍得离开,每一曲简少钧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曲。直到星河黯淡皓月高升,简少钧取下了面具,金属的面具映着自己的身影,而简少钧在上面看见了嫉妒和卑劣的自己。
赵岭,需要的是月亮,而不是星星。
就算是星星,也应当是天上最明亮的启明星,而不是晦明晦暗深埋于夜色或许终将坠落的星。
白渠也不问他了,自顾自地说着:“你当时让我们去吹捧陈家的家世,帮他抬轿,应该不是为了陈贻吧?”
“怎么不算呢?”简少钧笑眯眯道,“她想嫁入金家当大少夫人,我只是帮她如愿而已。”
仔细把当年的前因后果一联系,白渠只觉得自己的脊背渗出了一层冷汗,越想越觉得瘆得慌。
所以简少钧是故意表现出对陈贻好,为了引金承业与之相争。再让朋友为陈家抬轿,给金承业必须横刀夺爱这件事加了砝码。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陈贻会和金承业结婚?”
“我可没这么说,我不过是搭线的人,全靠他们两个自己努力。”简少钧在黑暗中笑了一声,“我本意只是想以此和老头子谈条件让我自由地不结婚。当然他们结婚我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天作之合,般配。”
白渠第一次知道般配这两个字听着这么让人后怕,也许这两个人至今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入了简少钧的陷阱。也许一个还在自信于自己抢了弟弟的女人,另一个还沾沾自喜庆幸没有选一个没有继承权的异姓少爷。
这么一想,白渠倒觉得简少钧也没有说错,或许他才是维护这对夫妻的感情的纽带,不管陈贻出了多少次轨,也不管金承业家暴几次,也许当他们想起简少钧,离婚的冲动就会被压下去。
面对共同的敌人,就算是有嫌隙那也是先站在一个战线上。
想明白这一层后,白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原本他以为简少钧的在意是有多有少。而现在他却能够确定,也许简少钧这辈子仅有的在意都给了赵岭。
若他们分开……
白渠不觉得简少钧能再喜欢第二个人。
毕竟过去的三十多年也只出现了一个赵岭而已。
“其实他对你……”白渠知道简少钧有他的顾虑,但他还是想说一句赵岭的想法。
只不过简少钧没有听完,他与白渠擦肩而过时,白渠清晰地听见简少钧说道——
“他不该对我,他有更好的选择。”
更好的选择,那如果他不想选呢?
白渠的话卡在了嗓子眼,这话他似乎也和薛子义说过,他说:“你有更好的选择。”
现如今看,他与简少钧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分别。
——
赵岭的办公室多出了一个金属面具。
左伊很好奇,以为是工艺品。银苍蕴也看见了,落在面具上的目光充满担忧,只是什么也没有说。
有法律问题的时候,对接的依旧是熊浩,只是从熊浩日渐疲惫的脸上,让赵岭的心有些慌乱,简少钧到底在干什么?
银苍蕴和白渠说的等,究竟又是让他等什么?
这一等便又过了月余。
银苍蕴见赵岭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知道症结在哪,却也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又想起简少钧之前的叮嘱,大手一挥便让赵岭出差了。
这一出便是两个星期,回来后赵岭人虽然还是没有胖回去,但眼中却没有之前那么没精打采了。银苍蕴打趣道:“我看合照,合作方挺多帅哥的?”
赵岭茫然地看向银苍蕴,一脸,什么帅哥?
银苍蕴一噎,很怀疑赵岭到底是直是弯,但是看着赵岭脸上仿佛写着——“帅吗?有简少钧帅吗?”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眉头拢在一处,终究化作了叹息。他还是再找个机会把赵岭支出去出差吧,他担心赵岭知道后会控制不住情绪。
只可惜还没有等银苍蕴找到合适的出差理由,赵岭就先偶遇了徐霄光。
作者有话说:
金承业准备下线的倒计时准备ing;
——
我今天真的好难,我早上吃了个烧麦,中午没啥胃口就没吃,想着下午开完庭早点吃。谁知道,我从三点半开到了八点半……
八点半啊!!
真的是我开的最晚的一个庭……
全靠一个糯米烧麦。
开庭真的是体力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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