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应该让一个人渣剥夺了她看蓝天的权利。】
赵岭虽然关心金承业的案情, 但是考虑到自己与简少钧的关系,在徐霄光面前只能强迫自己只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但偏偏徐霄光不理解赵岭的心虚,偏偏有事没事提上一提, 让赵岭知道对于金承业的调查已经接近尾声。这间接导致赵岭想带简少钧回家的计划一拖再拖。
赵岭和简少钧颇有点像桃花源的感觉,不理俗事,工作之余便是腻歪在一起谈情说爱。
看的银苍蕴都没眼看, 干脆给自己放了个超长年假,带着屈暮晅出国度假了。
对于这个决定, 赵岭有心反抗,却被银苍蕴无情镇压了:“这是你的工作内容。”
这时候简少钧才知道银苍蕴那天让赵岭好好考虑的事其实是给赵岭升职的事,从总裁秘书升职为总裁助理。
虽然只是二字之差, 虽然之前赵岭几乎承包了一半的助理的工作。
但从执行层变为决策层,有截然不同的本质区别。银苍蕴原本总裁助理是在M国总部, 现在赵岭负责起了大中华区域的事务也让他松了一大口气, 晃着假期批准单以及飞往夏威夷的机票开玩笑道:“赵, 你救了我一命。”
摆烂的老板加上摆烂的同事, 直接让赵岭进入了地狱模式。
在赵岭夜不归宿的第一天, 简少钧直接一个电话找到了银苍蕴,于是以律师顾问的身份获得了大厦的门禁以及一张办公桌。
左伊一早敲开门发现里面有两个男人在办公的时候, 整个人是惊住了, 认出简少钧后才反应过来:“简、简律师,好久不见,您休假回来了?”
“嗯, 有个项目银总希望我能驻点提供服务,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我给您倒杯咖啡。”
赵岭叮嘱道:“冰美式。”
左伊应是后关上门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等等,现在才早上八点。
而且她记得昨天加班后赵总说他晚上就不回家了。赵总一夜未归,那简律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甩了甩头,左伊内心感慨了一番难怪自己不成功,刚刚她还为早到内心自我感动了一把,谁知道有人比她更早。
殊不知门内的简少钧抬起头笑着看向赵岭道:“你看,不用心虚。”
赵岭翻了个白眼抬脚就往简少钧的身上踹,却被简少钧攥住了脚踝:“啧,赵总怎么连鞋子都不肯自己穿?”
只穿了袜子的脚落在了简少钧的手上,赵岭又羞又恼,天知道左伊推门之前简少钧正在给他系领带,听见门外有动静后,二人迅速分开端坐,幸好没被看出破绽。
这么说的话,办公室隔音确实不能太好。赵岭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在办公室装一个按铃,以免哪天左伊误闯进来,看到一些不该看的。
不过……
赵岭笑眯眯地喝了一口咖啡,撑着脑袋看着认真工作的男人,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
加班也有加班的乐趣,甚至有了重回校园的感觉。
“你说,要是我们早点认识会不会更好?”赵岭知道这个不可能,但却忍不住会回想,如果他们早一点认识呢?会不会他们的学生时代会多一点彩色的回忆呢?
简少钧想了想,笑着摇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现在就很好。再早一点认识,也许我会伤害你。”
“但也许我们会彼此治愈。”
“可我舍不得赌,岭岭,我已经很知足了。”
日子从初夏到了盛暑,又从盛暑转了凉,但总有一些人会破坏这样的岁月静好,收到短信的时候赵岭陡然眯起了眼睛,他想起了那个此刻在看守所里的人。
“想救简少钧吗?那就到这个地址,我只见你一个。”
救?
赵岭朝办公室隐藏门板看了一眼,简少钧正在里面线上开庭,那这条短信的救又从何谈起呢?
而且见面的地址竟然是在机场,机场的一个vip包厢。
但赵岭最终还是去了,被两个保镖搜身后,赵岭推开包厢的门,看到包厢里等待他的人时,赵岭非常吃惊,他想过很多人,却唯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人——陈贻。
“少夫人。”
陈贻摘了墨镜,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淤青和伤痕,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但可以相见当初的惨烈模样:“我已经跟金承业离婚了。”
赵岭挑了挑眉梢:“抱歉,陈女士。”
陈贻脸上的气色并不算好,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眼神却很亮:“你应该恭喜我才对。”
“恭喜。”凭这只言片语,赵岭大抵猜出了陈贻的来意,他松了一口气,松开了撑着门的手,任由门在自己身后阖上。
“你和简少钧是一对对吗?”
赵岭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答是也没有答否,他愿意听听陈贻想说什么,并不代表他会冒险。
陈贻笑了笑:“其实你不用回答的,你来就证明了一切不是吗?”
赵岭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关心自己和简少钧的关系,无奈地点回正题:“陈女士找我有什么事?”
“就和短信上说的那样。”陈贻抿了抿唇,她用力握了握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反复几次后后拿起旁边的文件袋,“我比你们都了解他,他是个疯子,他出来后不会放过简少钧的。”
赵岭看见随着陈贻动作,往上卷起的针织袖口,看见了原本藏在袖口下的痕迹。
陈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后将自己的袖子拽下,赵岭这才明白为今天这么热的天气,陈贻却穿了一件长袖。
“一切都会过去的。”赵岭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凭着猜想,“金承业已经进去了,他出不来的,也不会再伤害你了。”
听见金承业三个字后,陈贻的肩膀飞快地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她强制镇定下来:“不,不是因为金承业,至少不全是因为他。”陈贻深吸了一口气,她将自己的袖口卷起,袒露了上面的痕迹,“我不想死,所以每一刀都不深,但每一刀却又都是我自己割的。”陈贻一字一顿道,“这些不是因为金承业打我我想不开,而是因为我想离婚,但我父母坚决不同意而划的。”
赵岭脊背发凉,他甚至觉得他此刻再多穿一件都不嫌多。
“为什么他们不同意?金承业人都进去了。”
“因为丢脸,因为利益。”陈贻扯了扯嘴角,“有一句话我从前不信,但现在却信了。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我享受了家族庇荫,最终也要为家族牺牲。”她指了指手腕的痕迹,“这就是代价,以及,当飞机飞离中国后,我就再也不是什么陈家的小姐了,只是陈贻而已,一个得靠自己双手糊口的普通人。”
“其实,能成为一个普通人已经很幸运了,你有学历有能力,我相信你会过得很好。”
陈贻噗嗤一声乐了:“你们俩果真是一对,说得话都一模一样。”
赵岭:“……”是吗?简少钧还夸你了?看来今晚办公室的沙发有主人了。
“金承业进去了,没有人能顾得上我,讽刺的是,这里的伤。”陈贻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是他被抓的前一天打的,我当时要报警,但所有人都劝我忍,都跟我说他会改好。所以第二天警察上门的时候,我爸妈甚至还登门赔礼,他们觉得是我招惹来的警察,你相信吗?那是我的亲爹亲妈。”
赵岭点了点头:“我信。”他也好,简少钧也好,不都在证明着并非所有的父母都爱着他们的孩子吗。
陈贻缓缓吐气,等到眼角的湿润干涸后,将手中的文件袋交给赵岭:“这份资料你拿着,怎么处理都看你。”
赵岭打开看了几页,瞬间明白了这份资料的用处。
“为什么不给警方?”
“因为我欠了你们俩一个恩情。”陈贻从一旁撕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推到了赵岭的面前。随后她笑着问:“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赵岭摇头。
陈贻点了根烟,顺手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张纸,火舌吞噬了白纸,也吞噬白纸上的那句——“我知道这件事中简少钧没有那么干净。”
所以那沓资料里,陈贻拿不准哪些材料会指向简少钧。
“不给警方,只是因为这些只是我猜测而已。”陈贻笑了笑,“我想弄明白,只是我要走了,以后也不打算回来了,所以你们帮我弄清楚吧。看看我到底嫁给了一个怎么样的人渣。”
赵岭沉默地接受了这份好意,随后又道:“只是你说的恩情从何谈起?”
“离婚这件事简少钧帮了我很多,否则老爷子不可能那么快松口。”陈贻笑了笑,“熊律师你应该也认识吧?他帮我走的所有的流程,但我知道要是没有他们,和一个在看守所里的人离婚谈何容易。”
赵岭了然,但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陈贻不直接找简少钧:“但这个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你帮过我。”陈贻歪着脑袋想了想,莞尔一笑,“你是第一个帮我打架的男人,哪怕我当时对你并不友善。”
赵岭这才想起他们在金家的那一面,那一次似乎是因为她的出轨,所以遭到了金承业的暴力。
“那也是第一次有人想替我报警。我当时拒绝了,是因为我拉不下那点儿面子。但我现在才明白,我觉得我在委曲求全,他们却觉得是理所应当。”陈贻弹了弹烟头的烟灰,“赵岭,多谢你。”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事,东西给你了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你是几点的飞机?”赵岭突然问道。
“放心,时间还够,还够我等等逛逛免税店。”
赵岭以不容置疑地口吻道:“等等出去你直接安检过海关。”
陈贻怔了怔,当她的目光落在烟灰缸的灰烬时,眼中的疑惑逐渐消散,似又不甘地叹息了一声:“啧,也幸好你们是一对,不然该招惹多少桃花债。”
赵岭无语凝噎,他和简少钧也没有那么明显好吧?人前赵总简律叫着难道不够避嫌吗?怎么感觉全世界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一样。
收起文件,赵岭起身,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找我而不找简少钧。”既然两个人都对她有恩,那为什么找一个和这件事干系不大的他呢?
“我离婚的事,你知道吗?”
赵岭摇头。
“其实我离没离成简少钧应该也不知道,他当着我的面跟熊律师说,关于我的案子,不用跟他说。”陈贻笑眯眯道,“我想,他不过问并不是因为金家,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我打心底里希望你们能过得好,所以这份文件我交给你比交给他合适。”
赵岭反应了许久,才明白了陈贻的逻辑,哭笑不得的同时却又觉得心里一暖。
无论他吃没吃过简少钧和陈贻的醋,至少此刻,他都领了这份好意。
手握在门把手时,赵岭再次开口:“不管你做了什么,做对也好做错也罢,除了法律的判决,没有任何人有权利伤害你,包括你的配偶,也包括你的父母。”他顿了顿又道,“这是少钧跟我说的。”后半句像是在回应之前她对他们关系的疑问。
随后赵岭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陈贻怔愣地桌上的墨镜,随后将墨镜收好放进了包里。她用粉扑遮了遮自己的眼角,是了,今天天很蓝,她不应该让一个人渣剥夺了她看蓝天的权利。
赵岭出了门刚走十几步,就被拉入了一个怀抱:“你吓死我了。”
揉了揉自己肩头的毛茸茸的脑袋,刚长出的发茬手感着实不错,赵岭哄完了自家撒娇的大宝贝,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意外之喜,回去再说。”
“是陈贻?”简少钧抬头时看见了冲着他打了个招呼的陈贻,也才知道神神秘秘叫赵岭来的是谁,“我跟徐警官说一声。”
但赵岭却按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偏头看着陈贻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不管她知道多少,做错事的也不是她。”随后赵岭将手中文件塞进了简少钧手中,随后暂停了挂在自己身上的录音笔,“你先看看这个。”
作者有话说:
简少钧:岭岭好像学坏了。
赵岭:耳濡目染。
简少钧:是吗?耳濡目染不够,还是言传身教比较好。
赵岭:??这是办公室。
#论办公室的隔音重要性#
赵岭:我明天就把办公室换成玻璃的。
简少钧:??这是什么爱好?
赵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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