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若醒来是傍晚。
她最近好像有点嗜睡,犯困。
屋外黄昏余晖,她突然很想周疏行:【你说,咱们俩要是现在见面,会怎么样?】
罕见地,对面回复得很快。
【会被拍到。】
梁今若的旖旎心思顿时消失殆尽:【你在家待着吧。】
她揉了揉头发,虽然很少去回忆自己和周疏行以前的事,但确实是她先动的手。
这不能怪她,毕竟那时候身边只有他。
这些往事除了当事人以外,恐怕就只有跟随在周疏行身边的苏特助知道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青梅竹马或者是联姻。
他们从来不知道,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有了实质性进展。
六年的国外时光,前两年梁今若在混乱中过去,而后开始认真学习画画,重新恢复光鲜亮丽的名媛生活。
与周疏行每个月抑或是几个月一次的见面,像是每一次没有提前定好的约会。
有时是简单的吃饭。
有时是一起去参观什么东西。
梁今若都记不清他们那时候见面会做什么,好像都很普通,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见她。
真奇怪。
现在想,如果当初周疏行没有在她出国后主动去见她,也许他们就真的是联姻了。
梁今若躺在椅子上发着呆。
梦里的回忆到了中途而断,但现实里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楚。
沈向欢在好莱坞站稳脚之后,梁今若当时在美院求学,是burnell的学生。
她到处跑,采风,写生,或者是看美术展。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喝了不该喝的东西,准确来说,是进了别人的套。
只不过梁今若不笨,真正没喝多少,她习惯性地对外面的一些酒水喝得不多。
周疏行出差到这里,正好接走了正被纠缠搭讪的她。
临走时,梁今若还用包砸了过去,包上面的铆钉和五金直接把人头都砸破了。
苏特助留在那儿处理后续。
她记得自己揪住周疏行的衣领,听见他冷静地叫自己:“昭昭,清醒一点。”
梁今若向来随心,说:“可是我想啊。”
他那张脸多好看啊。
虽然嘴巴说出来的话不太喜欢,但是味道却很好。
就和他的人一样,明明冷情淡漠,在某方面却是能给她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周疏行又讨厌,又令她上瘾。
从那之后,梁今若有将近三个月没见到他,只是后来在新闻上见到,当晚的几个人家里都破产了。
院里的同学说起这些公子哥时,还有些莫名。
梁今若隐隐觉得和周疏行有关。
果然,在那之后,她又见到了来出差的周疏行。
彼此心知肚明。
此后维系了近半年的纯洁关系,而后变了质。
梁今若又觉得自己在做梦了,她听见身边沉稳渐近的脚步声,张嘴就道:“阿肆,把水递给我。”
水递到了她嘴边。
梁今若睁开眼,看见一只修长的大手,顺着向上,是周疏行那张清冷的面容。
他嗓音清冽:“喝水。”
梁今若有点迟钝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终于清醒:“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周疏行很平静:“不是你说要见面?”
梁今若回忆了一下自己发的消息:“我说的是如果我们见面,又没让你来和我见面。”
周疏行道:“显然你就是这个意思。”
梁今若确实是这个意思,没法反驳:“那你过来了,现在外面不会都是狗仔吧?”
男人在她身侧坐下。
“不会。”
因为苏特助已经去处理了。
梁今若将信将疑,很快就把这些事甩到了脑袋后面,反正被拍就被拍,大不了直接撤新闻。
再说了,婚礼是喜事,被拍也没什么。
现在别墅里只有她和梁肆,还有沈老爷子。
苏宁榕和许乘月已经出门,她们晚上才会过来,明天天不亮就要开始做造型。
梁今若莞尔,“你过来,外公见到了估计要说你。”
老人家信奉的是新婚夫妻婚前两天别见面。
周疏行思索道:“那就不要告诉他。”
“你这是掩耳盗铃。”梁今若哼哼一声,“我今天下午正好做梦梦到你了。”
在周疏行耳里,他以为这句话的意思等同于“我想你了”。
他低声:“所以我来了。”
梁今若耳朵有点红,以为他对上了自己的脑电波。
相顾无言面红耳赤半天,她先招架不住,“我今天真的梦到你了,梦到以前。”
周疏行若有所思:“是哪个以前?”
梁今若不好意思说:“以前就是以前,还分哪个以前。”
她转移话题:“我上次都忘了问你,你把结婚证放哪里去了。”
周疏行挑眉,“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梁今若说:“这不是废话,你把我的天还给我。”
周疏行问:“你想做什么?”
梁今若说:“你怕什么,现在离婚都有冷静期,就算我提出来了,也还可以反悔。”
“……”
周疏行望着她,“这种事说多了不好。”
梁今若眨了眨眼,“哦。”
她太任性,总以为这没什么。
但她想了一下所有可能藏着的地方,突然想起来平安符被放着的地方——总裁办。
她记得有个木雕盒。
大小似乎和结婚证正好差不多大。
如果是真的,周疏行也太重视了吧。
梁今若心中感觉奇妙,没有问出口,而是邀请他,“要不你今晚就在这里睡了吧?”
周疏行想,但不可以。
他甚至都没有在这里用晚餐,似乎只是在日落前来见周太太一面,便离开了。
周太太依依不舍。
但很快,就被姐妹们的簇拥取代。
-
次日凌晨,梁家别墅灯火通明。
沈老爷子年纪大了,还在睡梦中,其他佣人与工作人员还有造型师团队都已经轻手轻脚开始工作。
梁今若昨晚睡得早,这会儿依旧有点困。
许乘月和苏宁榕两人比她这个新娘子还兴奋,“今天你接捧花,我不要结婚。”
“说的好像我很想结婚一样,我不要。”
“你们两个人当着我的面说不要捧花。”梁今若白眼,“我看今天谁不接。”
许乘月立刻出声:“我接!”
苏宁榕说:“好!”
许乘月:?
果然你俩是闺蜜。
因为穿的是旗袍,梁今若的妆容与造型都偏向古典,戴了金银打造的冠,有精致的流苏垂下。
“周总是喜欢这款,还是婚纱呢?”许乘月问。
几个造型师偷偷竖起耳朵。
苏宁榕道:“肯定是都喜欢。”
梁今若闭着眼睛任化妆师摆弄,红唇微启:“要不然等他到了,你亲口问他。”
许乘月摇头,“这我可不敢。”
再说了,一看就不可能和她说答案。
天色渐亮。
梁肆推开门,“姐姐。”
许乘月掀开一条缝看他,“梁昭昭,你弟弟真帅。”
梁今若转头,今天梁肆穿了西装,眉目清隽的少年身姿挺拔,陡然成熟不少。
她问:“今天不做纯情男高中生了?”
梁肆眉梢扬起:“今天是梁家的男人。”
许乘月酸了。
虽然临近造型结束,但为了精益求精,还是到了一个小时后才终于完全弄好。
造型师说:“周太太今天是最美的新娘子。”
梁今若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美貌,“我哪天都是最美的。”
窗外明媚的阳光洒落进来,有喧嚣声响起,工作人员们立刻簇拥过来,马上就来接亲了。
受邀的媒体与拍摄的工作室已经到达目的地。
网友们昨晚就得知今天是婚礼日期,不停地刷着手机,希望有大胆点的营销号赶紧发点路透。
梁今若见到沈老爷子,笑问:“外公,我好看吗?”
沈老爷子今天精神矍铄,看着眼前的外孙女,仿佛见到了多年前的女儿,微微一笑:“好看,昭昭是最好看的了。”
梁今若翘唇,眼里湿润。
在多年前,她从未想过,送自己出嫁的会是外公。
梁肆站在楼下,见到了周疏行。
见他即将被许乘月和苏宁榕两个伴娘为难,属于乐见其成。
秦则崇轻咳道:“我觉得,今天的阻碍应该不大。”
陈澄笑了两声:“可不是,许乘月那姑娘最会见机行事了,她可怕阿行了。”
周疏行从容不迫:“那我要你们做什么?”
陈澄:?
你娶老婆哎。
话虽如此,到了楼上,面对被关着的门。
秦则崇倒是很符合他贵公子的行事,温和提醒:“想必你们也知道拦得太过的后果。”
“你这样说有什么用,阿崇你以为是来谈判吗?”陈澄比他嚣张:“不开门把门拆了!”
许乘月冷笑:“我看你敢拆梁昭昭的房门,你拆啊。”
陈澄说:“有人报销我就敢。”
秦则崇言简意赅:“红包塞进去。”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苏宁榕在门后道:“你们怎么着也得念几首情诗吧。”
“苏承。”周疏行按了按眉心,自己的两个伴郎是来当摆设的,苏特助心领神会。
直接两张卡从门缝里递了过去。
“是卡。”
“我又不是看不出来。”
“嚯,周总真有魄力。”
“别的新郎要都这样,我很乐意当伴娘。”
许乘月和苏宁榕接过两张卡,对视一眼,看见卡面,纷纷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真不是我们没拦,是昭昭你老公给得太多了!
门在众目睽睽下轻轻开了。
许乘月装模作样开口:“哎呀,没拦住!”
梁肆:“……”
穿西装的少年磨了磨牙。
梁今若在房间里正想着要不要让许乘月她们放水,就听门开的声音,周疏行已经进来了。
她微微有些惊讶,扭头时冠上垂落的流苏碰撞。
“你怎么进来得这么快?”
周疏行目光缓缓,“因为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迎娶周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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