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绯到家的时候,时父时母和大房一家还在公司,只有时毅在家。
把书包交给一边等待的阿姨,时绯换好家居服去了时毅书房。
时毅老当益壮,满头不见一丝白发,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直视时浑身威压可以把人吓得两股战战。
“爷爷。”时绯恭敬叫了一声,刚回家,思想还没转变回来,盯着时毅的发型瞧了几秒开口道,“爷爷,这次的发型师不错,瞧这头发染的路子分的。”
“闭嘴!”时毅沉声道,眼底浮现不满,他见不得时绯吊儿郎当样,“不会说话就别说。”
“哦。”时绯应一声后当真不再说话,整个书房开始蔓延沉默。
过了几分钟,时毅问道:“听说你前天去孟家没见到孟无?”
时绯把孟夫人跟她说的话复述一遍:“据说和朋友有约,回不来。”
“呵。”时毅冷笑,都是老油条怎么可能听不出这中简单的借口,“和朋友有约?你前脚离开孟家他后脚就回去了,会有这么巧?”
枉费他安排时绯去孟家做客,孟无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时绯垂眸,孟无不想见她她谢天谢地,才不管巧不巧。
见时绯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时毅恨铁不成钢,他拍着桌子:“时家不养闲人也不养废人,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你的价值就是和孟无结婚!”
“我已经做好了安排,大学你和孟无一个学校一个专业,大学毕业,孟无要是去国外深造,你也跟着去。”
时绯暗地里翻个白眼,这么喜欢孟无你自己怎么不上:“爷爷,我们家已经够有钱了。”
时毅只道:“还能更有钱,你出去。”
时绯略微欠身出了书房。时宅占地百亩,主人不过十来人,佣人却有不少。做饭的养花的打扫卫生的服侍主人的管理家族的保护安全的杂七杂八加起来得上百,时宅却安安静静,连点脚步声都听不到。
想起孟家也这个德性,时绯真是瘆得慌。
救命,她喜欢人间烟火味,而不是大而寂的死宅,会把人憋出病。
回到自己房间,牧延已经等着了,桌上摆满了厨房王婶做的点心,牧延吃得开心:“老板,你回来啦。”
尾音都带着愉悦。
时绯嫌弃扫一眼:“当初让你跟我回北城,扭扭捏捏不愿意,现在吃这么欢,我看你比我还适应。”
“可是老板你没说你是时家的人啊。”牧延吸着桂花酒酿一脸满足,“早说我早就来了,时家诶,对上傅家也不怕。”
“别啰嗦,南城那边怎么样了?”
牧延抽张纸擦干净嘴巴,一一说着南城的事:“傅谨又那边还在查你的身份,楚佩也是,傅君誉上次似乎被傅谨又摆了一道很不平衡,最近净跟傅谨又对着干。”
时绯等了半天:“没了?”
“没了,他们没什么好说的。”牧延耸耸肩,“你那天叫了那么多人把傅谨又吓一跳,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了。”
“至于祝家那边,傅家都不怕还怕祝家?你爸妈已经派人去了南城,说什么祝家父母还年轻,能生,要是他们依旧不依不饶,就让他们下半辈子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说起来,你爸妈真狠。”
“警方也销案了,本来人就不是你杀的,她自己上赶着撞车,没问她要精神损失费就算手下留情了。”
这个“她”是说祝星绪,闻言时绯抿抿唇,牧延正说最后一件事:“之前楚佩不是掉海里了,你让我去查怎么回事。楚家肯定是有内鬼,但这个人埋得深,至今没查到。”
时绯打个呵欠表示听够了:“行叭,你出去。”
用完就扔,没良心。
牧延起身带好口罩,桌上的餐具会有人来收,他还是打包带了出去。
临出门前,听到时绯冷静的声音:“包年费给你翻倍,出任务费用另算,辛苦你跟我来到北城。如果哪天你累了不想干了,提前和我说。”
牧延回头,他很少看到时绯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在他的记忆里,时绯是个沙雕。
回了北城后,时绯就变成了塑造好的洋娃娃,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都端着,笑都不能露超过八颗牙齿。
一切都源于时毅,源于拥有百年历史的时家。
牧延弯起眉眼,右耳的月亮熠熠生辉:“老板,只要你永远这么美丽,我就永远不离开你。”
时绯:比中指。
牧延离开后,时绯窝进沙发,她其实还记挂南城的事。
原书第三个故事节点,楚佩高考后来到北城上大学,同时傅谨又的学校和北城大学有交换活动,傅谨又跟着来了北城。
男女主在大学相遇,开启新的故事线,也就是在北城,他们开始狼狈为奸。
随后遇到作为反派的孟无。
惊才绝艳的反派通常都死的早,一想起要把自己嫁给孟无的时毅,时绯就想哀嚎。
不过换个想法,她要是嫁过去,孟无死了后,遗产不就都是她的了:)
“呵呵。”时绯笑两声,她可真会安慰自己。
睡前接到时凛的电话,时凛这时候还在公司忙,特意打电话交代女儿注意明天的宴会。
“刘家老太太八十大寿,老太太年轻时与人为善,明晚刘家设宴,北城豪门世家基本都会给点面子,孟家估计也会去。”
说到这里,时凛一顿:“你爷爷要是让你做什么出格的事,别听他的,去露个面就走。他要是问起来,就说保持神秘感。”
神他妈神秘感,时绯差点笑出声,她爹年轻时也是个混不吝的,机车滑板样样没落,也是靠这些吸引了她妈。
和时毅斗争的几年间,时凛活的还算痛快,直到后来有了她。
时凛可以过苦日子,但他不能忍受老婆和女儿跟他过苦日子,于是和时毅谈条件,他到公司上班,时绯去南城过几年快活日子。
挂电话前,时凛犹豫半天,才小声说道:“爸爸会努力的。”
努力给你自由。
时绯说好,挂断电话,她沉沉睡去。
隔天下午,放学后时绯直接被时毅派来的车接去做了妆造,造型师要给她穿白裙子,时绯瞟一眼,孟无身边唯一亲近的女性是他妈,他妈爱白色。
“不行,这裙子太白了。”时绯打量其他衣服,“人家八十大寿我穿一身白不合适。”
造型师:“哪里不合适,又不是一身黑。”
时绯只递给造型师一个淡淡的眼神,造型师立马不说话了。在一排礼服里扒拉半天,她选了条绿色的,双肩是绑带,上半身颜色较深,下半身侧边渐变,其间点缀刺绣。
“也行,这是v家今年新出的森系星空款,最适合您这个年龄的女孩。”
造型师夸到,时绯穿这件看起来还行,他也就没跟时毅打电话告状。
做好妆造,自有人送时绯去刘家。
时毅今晚也会去,她太久没出现在北城的舞台,时毅定会把她带在身边介绍一翻。
时绯去的有些迟,这个时间点刘家已经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她从车上下来,司机把车开走。
迎宾为她指路,她颔首谢过,恰好听到一边有人闲聊:“看见没,孟家那位。”
“哪里?刚过去那个?”
“对,就穿黑色衣服那个,长的还挺高的。”
“哦哦哦,就在前边。”
孟家?孟无?这么巧?
时绯朝前看去,前方其实不止一个人,来往宾客及佣人加起来也有十来个,但她一眼认出了其中身量最高的那个。
果真是他。
也许是她目光太过放肆,前方那人蓦地回头。
两相对视。
时绯抬脚走去。
少女清新灵动,像清晨山涧悄然盛开的白山茶,淡雅又沁人心弦。
不过几步路,时绯很快走到孟无跟前,她正想着是不理会直接越过,还是打个招呼,就见孟无狭长眼眸掩上一半。
“你走那天,也是这样。”孟无冷淡道。
时绯:“啊?”
孟无伸手,指尖挑起时绯肩头的绑带,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圆润,与白皙肩头融为一体。
手指只要用力一拉,礼裙就会滑下。
他却厌烦松开。
“离开南城的时候,你就是穿的这个颜色。”
从此以后,他最讨厌的颜色就是绿色。
作者有话要说:时绯:什么,你说什么绿色?就是绿jj这个绿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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