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誉和时绯的人赶来处理,现场一片混乱,反倒是两个主角落得清闲。
时绯身上只有一些小伤,傅君誉更是啥事没有,坐在医疗车里,他有些手足无措。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这时间问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不如想想今后怎么办。”时绯被人按着擦伤口,她侧着头,傅君誉看不到她的神色。
隔了一会儿,像是觉得刚才说话的语气太冷硬,她淡淡补充一句:“这边再过去一点就是犍灵山了。”
犍灵山?傅君誉恍然大悟,那场爆炸……
“你去那儿做什么?”他摆摆手,“难不成去纪念刘雪洋?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刘雪洋当年在这里化作骨灰,就一把骨头架子,别提多吓人。
“我乐意。”时绯冷冷怼回去,又说,“倒是你,才刚回国就遇到这种事,说不定下一次爆炸就落你身上了。”
闻言傅君誉沉下脸,刚才那人明晃晃冲他来,肯定不是雨天路滑这类的意外,摆明是不想放过他。
他能有什么仇人,不就那一个。
“还好有你。”傅君誉喃喃,死亡的后怕现在袭来,他全身不由起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时绯,他今天就完了。
想起时绯刚才不顾一切救他,傅君誉心里一暖,从医疗车下来,他招来一个人:“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他喝了酒,不适合开车。
时绯伤口刚处理好,想想没拒绝,大概是觉得傅君誉今晚已经够惨了。
她跟着傅君誉上了后排,车门合上,密闭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时绯神色恍惚。
傅君誉偶然见到,不动声色问:“脸色不好,今晚吓到了?”
“没有。”时绯摇摇头,低声回道,“只是想起,以前这些事不用我来做,无论多晚都会有人来接我回家。”
恩?
这个描述,傅君誉忽地想起一个人,他记得以前时绯身边跟了个保镖,他没怎么见过,不了解这个人。
“那位保镖去哪儿了?”
“不在身边了。”时绯自嘲扯扯嘴角,车灯下脸色惨白,看起来无比脆弱,“现在就我一个人了,什么事都得自己做。”
“……孤家寡人原来是这个滋味。”
傅君誉内心狠狠一动。
孤家寡人,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孤家寡人,他得到的任何东西,都是他自己拼出来的。
没有任何人帮他。
“阿绯。”他柔声喊道,不知是想安慰还是什么。
犹豫一瞬,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他拍拍时绯肩膀:“我对于孤家寡人的体会很有心得,你要是愿意,哪天可以找我探讨一下。”
今晚这么大的事,他也没有人可以分享,父母都帮不了他。
在傅君誉心里,这一刻,他和时绯都是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
叮好感度+5。
这件事后,傅君誉以为和时绯的关系会近一点,直到他给时绯发消息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拿着手机百般无语,最后生生给气笑。
很好,真不错。
再见到时绯,是在隔一周的傍晚,傅君誉和君木实业的人谈完生意,刚从酒店出来,扭头就看见时绯坐在咖啡厅里说着话,对面是楚佩。
不是连樱就是楚佩,这些女人真是没完没了。
傅君誉心情糟糕透顶,谈成生意的喜悦被冲刷的一干二净,想了想,他没上前,只开车在路边等着。
咖啡店里,楚佩语调轻柔:“阿绯,待会儿一起吃晚饭吧,前段时间太忙,都没有时间好好聚聚。”
“不去。”时绯干脆拒绝。
楚佩也不生气,好言好语劝着:“你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做,跟我走吧,我怎么也不会害你。”
时绯耸肩,她记得楚佩之前还想关她小黑屋:“这可说不准。”
怎么都劝不动,楚佩没话说了,现在的时绯没有牵挂,刀枪不入。
可她只是担心。
“阿绯。”她突然正色道,“之前我帮你救牧延,你说欠我一个人情,还作数吗?”
时绯一愣,牧延被孟无安排人攻击那次,是楚佩及时出现救了他们。
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作数。”救的是牧延,肯定作数。
“那好,你现在还我。”楚佩表情冷凝,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如何看不清时绯在想什么,她又不是真的傻,“我不要求你别的,阿绯,最近你都是一个人,我擅自打听了牧延的事。”
时绯搅动咖啡的手一顿。
楚佩:“牧延......总之,我知道你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以后你一个人,如果撑不下去要做什么傻事,想想牧延。”
“他肯定希望你好。”
时绯唰地抬眼看向楚佩,仔细看,眼圈竟然浮现一丝及不可察的红。
楚佩故作轻松笑笑:“你做到这件事,人情就算还了。真的,你不信我,得信牧延。”
这场谈话到这儿结束,楚佩没有邀请到时绯跟她一起回家独自离开,楚佩离开后,时绯又在咖啡厅坐了会儿才出来。
晚饭时间,街上热热闹闹,时绯环视一圈周围,很快选定了方向朝前走去,身后的车缓缓跟上。
傅君誉跟着时绯左拐右拐,北城夜生活丰富,街头巷尾人挤人,他很快感受到开车的不方便,遂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下去走路。
半小时后,他跟着时绯进了一家酒吧,时绯目的倒是明确,进去点了酒直奔角落,
酒喝了一瓶又一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还全部都是烈性酒,照这个驾驶,傅君誉都怕她进医院。
原因是酒精中毒。
他看不下去,上前一把夺过时绯手里的酒杯:“你不要命了!”
时绯没理,嘴里念叨着什么,傅君誉凑近一听:“凭什么说这些话,以为我会感动吗,牧延都没了,就我一个人......”
“我也是坏人,哈哈。”时绯笑的东倒西歪。
傅君誉去拿时绯的包:“还能走吗,我送你回去。”
时绯一把推开:“不用你管,你哪位?”
傅君誉没注意,被推的一个踉跄,咬牙切齿回来:“被你拉黑的那位。”
“拉黑?”时绯醉眼迷蒙,仔细瞪大眼打量傅君誉,最后嘲笑道,“那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拉黑的意思你懂吗?就是全世界,我最不想见到你!”
啪。
傅君誉心里起火,直接把时绯的包一甩离开了这桌。
时绯爱喝就喝,喝死了他都不管。
尸都不给她收。
晚上十点,时绯终于喝够了,歪歪扭扭出了酒吧。
走之前还不忘拿上包。
傅君誉想跟,又觉得这个动作有点犯贱,时绯不过一个女人,他这么在意干嘛。
可是不跟,心里又总是想着,这么晚了路上不会遇到危险吧,外面下下雨了吗,时绯知道打车回家吗,不会直接睡马路上了吧。
枯坐十分钟,嘴里的酒都没了味道,傅君誉还是没忍住,干脆把酒杯一放追了出去。
这个酒吧位置比较偏,隔两条街就是北城打架斗殴出了名的职校,傅君誉左右看看,心里有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刚拐个弯就见时绯被一群混混堵在小巷里,三五人把时绯围的严严实实,时绯大概很不舒服,整个人摇摇晃晃。
“这么漂亮,一起玩玩啊。”
“就算是夏天,也穿的太清凉了点,这么热吗?”
“哈哈我们帮你凉快凉快。”
一群人嬉笑起来,眼里显而易见的,甚至想要动手动脚。
时绯站在夜色里显得很无助,她让这群人滚,得到的只是更加下流的调侃。
傅君誉没见过这样脆弱的时绯,对于这群敢对时绯动手动脚的人更是厌恶,他不再忍耐,几步上前挥了拳头。
嘭,拳头砸在人脸上发出闷响,在场众人一愣,随后纷纷动起手。
场面渐渐走向失控,时绯站在一边像被吓傻了,偶尔想上前帮忙也不知道怎么做。
最后还是傅君誉能打赶走了这群人,在常见的“你给我等着”威胁语录后是混混们蹒跚的步伐。
傅君誉也受了伤,毕竟对方五个人他才一个人,只受这点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理理衣摆,他走到时绯跟前。
时绯眼底含泪,嘴唇颤动,双手伸出,傅君誉想检查时绯有没有受伤,手刚伸出去,时绯往后退一步。
他的手僵在半空,嗤笑一声,收回来:“是我自作多情,大小姐——”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时绯往后退缩的步伐停住,举在胸前的手一伸直直搭在傅君誉收回的手壁上:“你还好吗?”
傅君誉:?
“现在不讨厌我了?”
时绯吸吸鼻子:“那晚和你说了几句不该说的......”
什么不该说,她没解释,傅君誉却自动脑补了。
那晚时绯难得和他说了几句心里话,这是以前的时绯不会做的。所以说,时绯是不想让别的人知道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因为被他见到了,所以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干脆拉黑。
说实话,这种心理,傅君誉不是不懂。
这么多年,再苦再难,他也没跟家里人说过一句,在他看来,示弱就是祈求施舍。
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傅君誉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现在又愿意理我了?”
时绯眼泪立马下来:“牧延离开后,就没有人保护我了。”
话音刚落,时绯听到耳边传来的提示音:
叮好感度+7
她赌对了。
高高在上的人在且只在自己面前示弱,从来冰冷的态度有要融化的趋势,没有比这个更令人热血澎湃的事。
“别忘了结清人工费。”003突然出声,“还有医药费。”
时绯:......
作者有话要说:傅君誉:一对五,他们输了,不愧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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