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河行宫待了一月,围场布置妥当,围猎所需的一切都已准备好,皇帝大驾卤簿前往木兰围场。
到了围场,一切皆已安置妥当,蓝白色的大帐一座一座地被安置在辽阔的大草原上,一眼望去,是草原的青,天空的蓝和云朵的白,让人说不出的开阔与舒畅。
宁欢站在帐外轻吸一口来自草原和自由的芬芳,心情愈发明媚。
“宁欢,快些。”,是照春的声音。
宁欢连忙回应她:“姑姑,我来了。”
木兰,满语中意为哨鹿,秋狝,则意为秋季打猎。
在正式木兰秋狝之前,都会有些小猎。
虽是小猎,但王公大臣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想多在皇上面前露露脸。
皇后知道宁欢爱凑热闹,特意让她替了望春侍奉在侧。
满人善骑射,爱骑射,故而为了应景,今日后宫的娘娘们也都换了精练的骑装,一眼望去不同以往的娇丽柔美,一个个英姿飒爽的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以上,为宁欢自己的点评。
在围场皇帝皇后有意让众人好好放松放松,也自由了些,不必像在宫中那般死守着规矩,是以宁欢也敢悄然打量打量后宫的一众娘娘们。
她只觉她们一个赛一个的美,若不是不能太放肆,她真是要盯着她们看得目不转睛。
宁欢与柔惠对视上,柔惠朝着她温柔一笑。
宁欢眨眨眼以示回应。
皇帝一面听娴妃说话,一面悄悄关注着宁欢,他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面上温润雅致的笑意不由真切了几分。
居然还是个喜好美色的小丫头,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娴妃见皇帝笑得这样温柔,心中一喜,面上不自觉含羞道:“皇上,那臣妾便去了。”
她在和皇上提议准许她们在前面的草场上骑马跑上几圈。
皇帝便疏朗笑道:“去吧,原本也是出来围猎放松的,你们也可趁此机会好好畅玩一番。”
娴妃便盈盈一拜,难掩喜悦:“谢皇上。”
说着,她便准备下去挑选马匹。
站在旁边的秀贵人也是一喜,她便看向娴妃喏喏地请求:“娘娘……”
娴妃惦记着皇帝方才温柔的笑,便好心情道:“皇上都说允了,你来便是。”
这宫中还真没有妃嫔的骑术能赶上她,来再多人于她而言不过是更加衬托出她的骑术有多好罢了。
“是!”
怀着不同的心思,会骑射的嫔妃们便纷纷下了看台去骑马。
这般自由广阔的草场,这样难得的机会不好好畅玩一番才是浪费,若是能在皇上面前留下擅长骑射的印象便更好了。
宁欢艳羡地看着娘娘们一个个骑上马,真真是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她又期待地看向皇后:“傅……主子不去玩玩儿吗?主子的骑术想必也是极好的。”
皇后微微偏头看她,见她一双美丽的桃花眸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满是期待与欢喜。
她心中柔软,弯唇温柔笑道:“不了,我近些年身子也不大好,早就比不得小姑娘们了。”
说着,她不自觉面露些许怅然之色。
宁欢自知失言,故作叹息道:“奴才知道了,主子就是不想让奴才得见您的英姿才故意这样说,奴才只能盼着您哪年能行行好,给个恩典能让奴才们有幸得见您的马上英姿了。”
皇后果然笑了,她轻轻点了点宁欢的额角:“你这个促狭的小丫头。”
宁欢弯唇笑了,她不经意往旁边一瞥,便见皇帝正看着她们这边儿。
她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虚,又转回来和皇后说着话。
她看着还坐在看台上的嫔妃们都面色如常地看着前面的草原才稍稍松口气。
皇帝不自觉翘起唇角,从善如流地看向别的地儿。
皇后看着草原上奔驰的马儿,忍不住笑赞道:“娴妃的骑术果真是宫中最好的,你瞧她,远远甩了后面的人一大截呢。”
宁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远处的嫔妃们不知何时开始赛起马来,娴妃一马当先地跑在最前头,远远甩了后边儿追赶的人不知多少。
她一脸赞叹地看疾驰而来的娴妃。
只见她一身瑰丽的紫色旗装极其亮眼,描金彩绣的裙摆随着疾驰带来的风张扬飞舞着,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娴妃一路催马扬鞭飞驰而来,那青绿悠远的草原和无尽的蓝天似乎都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看起来辽阔飒爽又洒脱。
娴妃利落地翻身下马,她走向看台,一眼便注意到皇后身后的那个小宫女儿。
无他,其他人都只是面带微笑地说着话,最多往她这儿瞥来几眼。唯独这个小宫女儿,目光灼灼,一双弯弯的桃花眸看着她满是崇拜与赞叹。
娴妃这样被她看着竟还有些不好意思,她眼眸微扬,不由地心情大好,唇边的笑意都深了几分。
皇帝见她上来,便笑着夸赞道:“在这后宫中,娴妃的骑术若是认第二怕是就没人敢认第一了。”
娴妃脸颊飞上红霞,不知是骑马飞奔累的还是听了皇帝的夸赞娇羞的。
她眸中的笑意浓得化不开:“多谢皇上夸奖,若说骑术,这天下间又有何人能比得上您呢,臣妾只是……”
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该死,这会儿竟想不起来了,这帮汉人可真是,没事爱说什么成语做什么!
她面色如常笑道:“臣妾只是努力比着您的标准学罢了。”
“奈何臣妾身为女子,此生怕是都赶不上皇上了。”,她遗憾地叹气。
皇帝便笑着宽慰她:“娴妃身为女子,对自己的要求却这样高,不愧为我满洲儿女。”
宁欢奋力忍笑,呵,这人果真自恋。
皇帝只当没看到宁欢轻耸的肩,面色如常地笑着。
这小坏丫头,果真如皇后所说的,促狭。
娴妃娇羞地看着皇帝,盈盈福身。
秀贵人瞧着娴妃与皇帝这一来一往,一脸落寞地默默走回自己的座位。
娴妃刚想回到座位上坐着,想到什么似的,走到皇后面前。
娴妃挑眉看着皇后身后的宁欢,笑问道:“娘娘身边何时多了这么个小宫女儿?臣妾瞧着倒是有些脸生。”
皇后浅笑道:“这是本宫宫中新提上来的二等宫女,她刚入宫没多久,娴妃不认识也属正常。”
宁欢朝着娴妃福身。
“原来如此。”,娴妃又笑道:“你叫什么名儿?”
“奴才宁欢见过娴妃娘娘,娘娘万安。”
“宁欢……”,娴妃眉梢一挑:“皇后娘娘没有为她改名儿吗?”
后宫主子位下的一二等宫女向来是要将名字改做同字的名的,如照春、望春之流,这是宫中默认的规矩。
皇后便温柔笑道:“她的名字本也好听,又是个小丫头,不改也无妨。”
娴妃点点头,她又扬唇笑道:“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儿看看。”
宁欢从善如流地抬头。
娴妃仔细一打量,看着她这般年轻娇艳的容色心中骤然便是一紧。
她下意识地想偏头看皇帝,到底还是忍住了。
仔细一想方才皇上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心中倒是放松不少。
生得确实美,不过宫中这样美丽的女子也不少,关键还是要看皇上的心意。
娴妃这般想着,一颗心落下去,又弯起唇角笑道:“这丫头笑起来跟朵花儿似的,瞧着都让人心情好,娘娘倒是捡到个宝了。”
皇后赞同地颔首:“娴妃说得是,她每日陪着我,我饭都要多用半碗。”,说着皇后忍不住笑了。
娴妃倒是惊诧地看着皇后,皇后竟也会有这样说笑的时候,看来这小丫头确实得皇后欢心。
再想想这小丫头方才看着她眼眸弯弯满是崇拜的模样,娴妃也觉得有这样的宫女儿在身边心情不好才怪了。
她这般想着,唇畔的笑意愈发深了,脱口而出道:“赏!”
说罢,她立马回过神来,福身请罪道:“娘娘恕罪,臣妾是瞧着这丫头太欢喜了才坏了规矩,娘娘恕罪。”
皇后笑着将她扶起来:“无事,本宫知晓你的意思。”
她又看向宁欢:“宁欢还不快谢娴妃娘娘的赏。”
宁欢从善如流地福身:“奴才多谢娴妃娘娘赏赐。”
娴妃这才笑了:“皇后娘娘宽善。”
宁欢下意识看向身侧,便见太后正笑看着她,面色隐隐有些调侃之色。
皇帝则是状似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又移回去。
宁欢不知怎的,心中莫名地有些喜悦和满足。
盼越搀扶着太后起身,皇帝与众人也跟着起身。
太后笑道:“哀家乏了,还是不在这儿扰你们年轻人的兴致了,哀家便先回去了。”
皇帝知晓太后的性子,便从善如流地躬身行礼:“儿子恭送皇额娘。”
“臣妾(嫔妾)恭送皇额娘(太后)。”,后妃们也盈盈行礼。
太后微微颔首。
她路过宁欢时,默默看了宁欢一瞬。
宁欢似有所感,悄悄抬头正好与她对视上。
见太后隐隐嗔怪,宁欢连连点头,表示她一定会去找太后说话。
太后这才满意些,扶着盼越的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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