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无语地看着盛奇,安图斯那种一看就是惯会装模作样的雄虫有什么好喜欢的?


    另外,恕他直言,这根本不叫喜欢,分明就是馋身子。


    无耻下贱!


    江迟无奈地摇了摇头,打算回去等着见柳凌月。


    他是偷偷跑出来的,得在莫问礼发现前找回去,这么想着,江迟走到一个转角处,就撞见了来找他的莫问礼。


    “江迟?”莫问礼语气不善,在看见他身后的盛奇后,才稍稍和缓了声音道,“好巧。”


    “莫副官晚上好。”江迟也假模假样地打了声招呼。


    只有盛奇,很是惶恐地向莫问礼行了个挑不出任何错处的军礼,大声叫道:“长官。”


    “晚上好,盛奇中尉。”莫问礼脸上挂着春风般的笑容,“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用那么拘谨,放轻松点。”


    “是。”


    虽然这么说了,但盛奇还是站的笔直,完全没有之前那个吊儿郎当的放松样子,看得江迟内心直呼判若两虫。


    莫问礼对着盛奇微微点头,才转过去点了江迟的名字,说:“跟我来,有件事吩咐你去办。”


    江迟回了声“是”,便兴冲冲地跟着莫问礼走了,连要跟盛奇打声招呼都忘记。


    作为代理星主,柳凌月等高级军官直接入住了星主府。


    残留的紫荆星官员(多数前官员因为跟前任星主勾结叛乱,现已经被投入了监狱中)原先还想安排柳凌月入住原星主的卧房,可惜被拒绝了,如今柳凌月便住在距离主卧最近的客卧中。


    将江迟带到柳凌月的房间后,莫问礼就知情知趣地自己带上门离开了。


    “长官。”江迟快步走到柳凌月身边坐下,又很识相地没有贴得太近,腿与腿之间的约莫隔着三四个拳头的距离。


    柳凌月很满意这个距离,连带着看江迟都觉得顺眼许多。


    “刚才去哪了?”柳凌月问江迟、


    “我随便逛了逛。”江迟不敢说假话,却又不想把真话都说出来,以免显得他心思太多,于是嘴上便只说,“星主府很大,也很漂亮。”


    紫荆星的星主府确实是豪华,远远超出了紫金城的税收范围,这也让柳凌月更加确信,前星主在财政上的腐败问题一定十分严重。


    不过这些不需要跟江迟说。


    柳凌月只告诫江迟道:“你的身份还没办下来,不要四处乱走动,更不要跟其他虫子有过深的接触,以免不慎被他们挖出什么信息来。”


    江迟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


    “另外,今晚的宴会你不要出席,就待在这个房间里等我回来。”


    “好。”江迟想也不想就又点了头,顶着一张乖顺的脸问,“长官还有什么吩咐吗?”


    柳凌月仔细瞧了他两眼,转开视线道:“明天带你去剪个头发。”


    “剪头发?”江迟疑惑出声。


    柳凌月道:“军虫可没有你这么秀气,剪了短发会显得比较精神。你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但是我的花纹……”江迟撩开自己过长的头发,向柳凌月展示自己的脖颈处的花纹,“剪了短发后,应该不是很好遮了。”


    江迟的污染等级很低,身上的污染花纹不仅是大小,还是看颜色的浓度,都和正常的雌虫有着明显的区别。


    柳凌月示意江迟背对着他转过去,随后伸手撩起他后颈处的头发,那里的灰色花纹一样很浅。


    “你以前还用的什么方式遮掩?”柳凌月记得,江迟第一次用污染花纹误导他的时候,那里的花纹杂乱,颜色也比现在要深。


    江迟转过头来,眨了眨眼道:“用颜料,不过每天都要补。”


    也是因为不是经常有颜料使用,江迟才会留起及肩的长发。


    有什么办法可以长久地做出伪装呢?


    柳凌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刺青,但是虫族的后颈是个脆弱的地方,那里关联着性腺,在附近动用手术存在安全隐患,刺青的永久性颜料多数也都对身体有害,更不能将此用在脖子上。


    “不如,”柳凌月向江迟提议道,“你做一只亚雌?”


    亚雌一般都是娇娇弱弱,长相幼态且美丽的模样,乍看之下,江迟就很像一只亚雌。


    但是他自己可不想这么认为,直言道:“不好,亚雌太弱了。”


    在虫族帝国,某种程度上,亚雌的地位就跟雄虫差不多,是被特地保护起来的状态,因为他们相对雌虫来说,还是比较脆弱的,缺少力量感,唯一比雌虫厉害的,也只有生育上的能力。


    那可不是江迟的追求。


    “做雌虫就很好。”江迟说,“雌虫可以选择自己想做什么,而不用被周围干涉。而且做亚雌的话,就不能待在长官身边了。”


    军队里可能有任职特殊职位的雄虫,但绝不可能存在亚雌,那里没有可以展现他们天赋的需求。


    柳凌月思考道:“那你就继续留着长发吧。”


    反正后勤处不是很招眼,那里的雌虫大多也都比较有个性,多一个江迟不多,依旧很和谐。


    “嗯。”江迟观察了柳凌月的心情有一会儿,这时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长官,我可以问你件事吗?”


    柳凌月看过来,示意他说下去。


    江迟正要开口,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柳凌月皱着眉起身,打开门一看,不出意料,是只不请自来的讨厌虫子。


    “安图斯,你来做什么?”


    安图斯身上已经换上了参与宴会的华丽晚礼服,看起来雍容华贵,他慢声细语地开口道:“晚上好,柳少将。我等了你许久,仍是不见你来,便只好亲自来找你。”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柳凌月怫然不悦,竭力保持自己想要动手的欲望。


    雌虫不可轻易对雄虫出手。


    尤其是这只雄虫还有贵族身份的时候,他能做的只有一再地忍耐,避免正面冲突,陷自己于绝境。


    安图斯犹然不觉柳凌月的怒火,或者说,他很享受柳凌月的这种激怒状态,往日不可一世的铁血军官,哪怕怒火已经烧遍了整个胸腔,站在他面前时,不还是要低声下气,对他温言好语。


    安图斯轻笑,礼貌的假象崩裂开来,从里面流露出玩世不恭,与趾高气昂的高傲。


    他用眼睛上下打量柳凌月的身体,语气暧昧讨厌,“柳少将,你看起来很好。”


    “我当然好。”柳凌月语气讥诮,“既没有重伤难治,也没有残疾在床,让你失望了。”


    安图斯勾唇微笑,说:“不,我怎么会失望?你活着才是最好的。”


    柳凌月凝眉看他,心中不解。


    “我来,是想要告诉你,我在来紫荆星之前,将我们的婚事向皇室申请了恩典。”安图斯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直言挑衅道,“柳少将,你以为你拒绝得了吗?”


    皇室赐婚,不接受便是藐视皇室的王权,甚至有戏弄虫皇之嫌疑。


    可是安图斯一个小小的记名贵族,怎么会有那种权利,向皇室申请赐婚?


    除非,他巧舌如簧,向上编造了一个故事,甚至把柳凌月在森林失踪的意外事件移放进去,说成一个深情满满,自我牺牲的苦肉计。


    柳凌月顿时火冒三丈,对安图斯沉声质问道:“你伪造了我的名义!”


    安图斯昂首大笑,神色中隐约可见阴险与毒辣,他猖狂道:“是又如何?柳少将,你以为你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柳凌月对他怒目而视。


    “你敢承担欺君的罪名吗?”


    安图斯笑得畅快,而后喟叹道:“柳少将,我一直都很欣赏你,若是你早早就接受了我,现在便是两情相悦的美事了。”


    “你在妄想!”


    柳凌月忍无可忍,安图斯却充满警戒地率先后退一步,用言语挑逗道:“柳少将,注意你的行为,我可不想我们的婚礼是在帝国监狱中举行。”


    网上撕破脸是一回事,现实中却依然要谨言慎行。


    柳凌月勉强按捺下自己的冲动,讥讽道:“安图斯,你一直咄咄相逼,用尽下作手段,这便是你对我的欣赏吗?”


    安图斯反问他道:“那你以为我欣赏你什么呢?”


    柳凌月闭口不答。


    安图斯轻笑,洋洋得意道:“柳少将,我欣赏你的桀骜不驯,更欣赏你不得不屈服于我脚下,狼狈地祈求我临幸……”


    “我看你是在做梦!”柳凌月打断他,疾言厉色道,“安图斯,不要小看了我,哪怕是虫皇亲口赐下的恩典,我一样敢拒绝。”


    安图斯含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他只把这当成是放狠话,毕竟怎么会有虫子敢跟帝国的皇室作对呢?


    不过一瞬,安图斯又变成了那只温润有礼的贵族雄虫,柔声道:“柳少将,看起来你很不欢迎我,那么我也就不打扰你了,我们会场上再见。”


    柳凌月盯着安图斯转身,在他迈出第三步的时候,语气阴恻恻地说道:“安图斯,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


    安图斯脚步微顿,回头望了柳凌月一眼,同样毫不客气地挑衅道:“柳少将,将来有你求我的一天。”


    望着安图斯离去的背影,柳凌月心烦气躁地冷哼出声,“哐当”一声摔关了房门。


    “长官?”


    江迟小心翼翼地走上来,抓着柳凌月左手袖口处的有些坚硬的衣服布料,安抚道:“长官别生气了,为那种虫子生气,不值得。”


    “是不值得。”柳凌月语气依旧不快。


    江迟一心想着趁虚而入,讨好的话张口就来,“长官这么好的虫子,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好好追求,尊重你的一切意愿。长官,你与其为了讨厌的虫子生气,还不如回头看看我,我比他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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