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半生欢的事,他们起程去清溪州的时间推迟了几天,躺着被逼着天天喝鸡汤养了一段时间,云初霁决心要动身了,夏时安一定要去。
那事儿都懂,云初霁本想给他解了药性之后两个人便老死不相往来的,可夏时安现如今没脸没皮,不知打通了什么关窍,面对云初霁委婉的拒绝,他不气也不恼,羞涩之余还带着点愧疚。
云初霁让他回家和家里人打些招呼,清溪州又不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去了也不一定回得来,夏时安还是那样的好脾气:“夏棋回去就是,我更放心不下你。”
夏棋得了令,眨眼间不见人影:“少主和小少爷安心的去吧,门主和夫人那我去说。”
夏时安就看着云初霁,云初霁也没让步,两个人又是互不相让。
“唉。”许镜清拍了拍夏时安的肩,小姑娘脸上都是我心疼你的模样,再看她家公子时,云初霁觉得她像是再看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公子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前几天还同床共枕,共赴巫山,现今就翻脸不认人。
小姑娘清澈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云初霁咳了一声转过身去,他感到自己的良心好像受到了一点谴责。
云初霁一抬眼,就看到了山中景色,晨光熹微,软软的在天际铺开一片,万千霞光落到远处的竹林松涛上,兀自风流。
这样柔和的阳光里,云初霁蓦然心头一软,叹了一声,带着妥协先前走出小院:“走吧,不怕死的跟来也无妨。”
这话说的太不像那个儒雅的少主,许镜清欢呼一声得意的笑起来,像夏时安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跟上,许镜清跑到云初霁身边叽叽喳喳。
“公子,清溪州远吗?那里好不好玩,我们要去几天,那里的人说方言还是和我们一样口音的呀?”
短短几天,许镜清对夏时安的观感起起伏伏,一会儿在谷底,一会儿又在云颠,这会她又推着云初霁,总是有意无意的把他往夏时安旁边推,云初霁微微一抬眼,她又不敢瞎动了。
对此感触最深的是落深秋,他皱眉把捣乱的许镜清提溜到一边:“路就这么宽,你一个人走出一群醉汉的架势,我们还怎么走!好好的,不许东倒西歪的。”
这两人的友好相处只维持了短短的一天,在云初霁强装出来的淡定下其他人也恍恍惚惚的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看云初霁和夏时安他们的目光,已经不如当初的,纯洁。
“我怎么没好好走了,你又不说人话!”许镜清在落深秋手上伸腿蹬他:“公子,你看他,贱死了。”
年轻人吵吵嚷嚷的声音逐渐远去,此时太阳终于挣脱云层,悬在空中毫不收敛的释放自己的关门,四周一片灿烂,院里角落的蔷薇花架摇摇的招手,似不舍也是祝愿。
霜染林远远的站在檐下看着一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离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霜染林视野良久,他才不喜不忧的收回眼,花白头发的老人似乎在这一刻岁月的痕迹都在他的身上显现出来,脸上的皱纹,微弯的脊背,还有那颗历经世上千万事早就兴衰不惊的心。
老人慢步走出了院子,日头正盛的太阳给他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霜染林背着手,在青石板上缓缓的走着,小路边花枝蔓延迁到了道路中,霜染林弯下腰,轻轻的把花枝拨到了路边,收回手,霜染林感到自己有点腰酸。
揉着腰走了两步,霜染林突然有点生气:门里这么多事儿!就丢给他一个老头,混小子!说走就走,也不肯看他两眼和他说几句话再走!
心里埋怨着,他又忍不住转身看着云初霁离开的方向,心里止不住的发酸,要是你们没有好好回来,老头儿在心里下定决心,就要去云初霁父母坟前,告你们的状!
霜染林担忧他们此去凶险,云初霁一行人刚刚下山,就遇上了不速之客。
“好久不见,初霁,”俊美妖冶的男子从树下现搭的椅子站起来,微紫的瞳孔闪着故人相见的喜悦,他朝云初霁遥遥伸出手,指尖上的白色烟雾缓缓散去:“分别若久,我对你甚是思念呢!”
初见此人,云初霁脸色发白的猛地一僵,混身血液都凝固的让他不自觉的发着抖,指节在袖里攥的发白。
夏时安揽过霎时间混身冰冷的人:“小初!”
他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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