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已晚,开始变冷,树林里湿气又重。再这么待下去,明天怕是吃不消。不得湿气寒气入体,毕竟他可不是什么正经的练家子。


    李优顿时忘了给杨玉儿盖披风,用披风把他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但是也不能放着杨玉儿不管,于是打算招呼几个人过来照顾下杨玉儿。


    这时注意到身旁的首一,心想也不能给首一招惹麻烦吧。人家多好一个人。


    “大哥,你先去我马车上吧。”


    说着把披风解开递给首一:“夜里天冷,大哥穿上吧,我叫几个人过来照顾下那姑娘就过去。”


    马车里可是有阿花在,他把穿过的披风给首一,带着他的气息,阿花不会第一时间攻击,这么做也算是认了首一这个朋友了。


    首一仅是意味深长看了玉儿一眼,心想:是担心披风里有利器吗?可是罗轩宸自己又穿了起来,这很明显不是。


    难道是他穿起来的时候在里面放了什么吗?


    毕竟是五的徒弟,不会用毒才不正常。


    李优要是知道绝对会大呼冤枉:他压根就不知道首五是谁!而且也没学过用毒!就算学过也不会给别人下毒!


    首一看了眼李优明媚的笑容,淡淡勾唇:“不用,披风你留着。我去马车上等你就好。”


    啊,总不可能告诉大哥车上有藏獒吧?


    冷静地看着首一的背影消失在车帘后,李优并没有去叫人,而是将披风取下给玉儿盖上,拍了下玉儿道:“去马车上睡吧,我也回去了。”


    “……唔。”


    几次试探,首一很明显对他了如指掌。虽然一直没有对他下手,但是李优知道首一并不是这次跟着的侍卫。


    发挥出平时期末考前背书的记性,李优也不至于背不完一个府邸里所有人的脸。更何况这么有辨识度又异样美型的脸。


    毕竟,离家前罗成已经带他认完了所有人,并没有看到他。


    想到这里李优心里更紧张了。


    首一一开始递给他披风的时候就一点气息都没有,可见武功之高令人发指。也是为了安全,同时也不波及无辜,他借着裹披风的时候吞了一颗解毒丸。没想到,披风并没有问题。


    难道首一是穆霖认识的人?


    别说他为什么猜穆霖,问只能说他认识的信任的也就罗成和穆霖两个。


    这么想着,李优起身向平静的马车走去。


    不管了,先看看这人要干什么。


    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声音,能治住阿花的人罗成说过没几个。很明显,首一就是其中一个。


    是死是活,只能进了马车才知道。


    深呼吸一口气,李优拉开车帘进了马车。


    没想到的是首一和阿花很和谐地处在一室,阿花趴在门口耳朵转动着,似乎是听到李优的声音,跑了过来,尾巴摇得飞起。


    “阿花乖,去那边睡。”


    李优摸了把阿花的头,走到坐在一旁的首一身边:“大哥,我来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反正……这里没人斗得过你了兄dei。


    对方似乎并不着急,反而依旧和气,甚至带着冰冷的笑意道:“安顿好那姑娘了?”


    李优:这不笑还好,笑了凉嗖嗖的。


    首一注意到李优有些发白的脸色,习惯性收缩了瞳孔,轻声道:“发现了?不怕?”


    果然要撕破脸了吗?


    阿花感觉到主人的恐惧,来到李优身前压下身,呲牙嘶吼,随时准备扑咬上去。


    哪怕敌人实力过强,对于苍猊犬来说,为了唯一的主人,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哈哈哈哈”


    首一扶额笑出声,抬头时瞳孔已经恢复正常,意味深长冷冷道:“真是忠心的畜生,为了唯一的主人也能付出性命。”


    “阿花不是畜生!”


    李优之前被耍都没愤怒,这个时候却愤怒了:“它是我的……”


    他的……什么?


    对上首一嘲讽的眼神,一股气堵在胸口,不由道:“它是我的伙伴!”


    少年弱小的身影站在了苍猊犬的身边,手里抓过佩剑,剑已经出鞘。


    就想他的目光,虽然恐惧却没有犹豫。


    他甚至站在了这只叫阿花的苍猊犬前面半步。


    下意识的动作骗不了人,他在保护这头畜生。


    一只随时可以遗弃牺牲的狗!


    首一觉得嘴唇发干,忍不住伸舌舔一下:“这么做……你们都会死。”


    而你只要抛弃这只苍猊犬,说不定还可以逃出几里。


    甚至……活下去。


    可是首一并没有看到少年的眼神晃动。


    这让首一久久不曾跳动的心脏,剧烈收缩,滚烫的血液流遍他的全身,甚至让他原本就是淡红色的眼睛变成了深红色。


    啊,多么棒的眼神!


    首一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摧毁他了,对于他们这些身处黑暗的人,这样的眼神真的太过于刺眼了。


    “哈哈哈哈!很好!”


    李优全身肌肉收缩,想着该如何多拖延点时间,却看到眼前过分美型的青年动了动。


    掀开衣服下摆,朝着他单膝下跪。


    这什么玩意儿?!


    都准备好打架了!首一怎么给他跪下了!


    这不更慌了吗?!


    晚风吹进马车,吹起了首一额前的碎发,露出了一道很淡却很深刻的伤疤。


    “这道伤疤……”


    首一很随意地碰了下伤疤,看向李优的时候眼神不再遮掩,那是嗜血和渴望生存的眼神:“如果你对认定的伙伴可以做到这一步,那么——”


    “羽林军第六卫——九婴卫,愿意保护弱小的你,直到你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保护……他?


    李优收剑回鞘。


    这是他没想到的。


    毫无疑问李优吓到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好青年能够承受的!


    李优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拉首一起来,甚至忘记了之前刻骨的恐惧,结巴道:“大,大哥!你,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别别,别跪我啊。”


    夭寿了!夭寿了!


    青年惊讶,随后平静地起身,声音依旧平静如水,只是少了几分冷意:“我只需要你在必要的时候,听从我的一个请求。”


    首一补充道:“对那时候的你,很容易的一个请求。”


    “好,我答应!”


    大哥真别跪他了,他真的慌!


    这算什么事儿啊。


    首一微微张口。


    他现在的身份虽然仅是北平王的在外的孩子,但是看他的吃穿用度,也不像是被虐待。


    一定被侍从或者仆人跪过,却依旧这样的反应。


    首一瞳孔收缩。


    他拷问过不少善于伪装的人,此时也不能从李优的表情中看出一点伪装的痕迹。


    能逃过他眼睛的伪装是不存在的。


    就像五可以换瞳,用其他生物的眼睛,看它们的视野。


    他或者说所有九婴卫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


    而他的就是真实之眼,能看到所有的本质和真实。


    所以眼前的李优并没有伪装。


    得出结论的首一,嘲讽一笑。


    多疑了这么多年,竟然真能遇到如此干净的少年。


    “你的师父穆霖,也是九婴卫。”


    穆霖那个s……也是九婴卫?!


    李优把手往首一肩膀上一放,严肃道:“他居然到处说我是他徒弟?!他都没教我轻功!”


    “刚才你拔剑的时候,体内的真气流向是独属于他的功法。”


    “……啊?”


    穆霖真教他什么了?


    不就只有点基础嘛,还有疯狂泡药浴。


    首一对上李优一脸怀疑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快意。


    五,你先是掏心挖肺地对你的小宠物,现在对他的弟弟甚至功法都教出去了。


    却被怀疑能力,哈哈哈哈!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心里这么想着,首一还是义气地解释道:“他应该教你了一些姿势。虽然简单,看上去不过打基础。但是却是对体内真气的循环。”


    “你每次做完都很累,甚至只是做到一半就已经肌肉酸痛难忍。只能靠外力缓解。”


    李优一愣,顿时放下了心防:“对!才练一会儿就累个半死,刚开始还能自己揉揉。后面直接疼得无法动弹,直到一直泡药浴才缓解了点。”


    “这是他自创的功法,泠寒决。”


    “泠……寒决?”


    首一随手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李优手中:“感受茶中的热气流向,幻想是自己体内的真气。顺着经脉流向手心。”


    李优闭上眼。


    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在树林略低的温度下,他渐渐地不再觉得寒冷,手中茶的热量反而越发明显,让他不由得想让那温度降低。


    四肢的经脉中有股气息渐渐聚集,顺着他的躯干再到大臂,最后汇聚到手掌。


    “睁开眼吧。”


    听到首一的声音,李优睁开眼。


    手中的热茶依旧冒着白气,但是李优却感受不到茶的温度。


    首一点了下杯口,道:“喝一口试试?”


    李优半信半疑喝了一口。


    “好……好冰!”


    几乎快要把他的舌头冻伤的温度!


    首一将茶杯放回桌上,随后喝下。


    “泠寒决,不同于其他的内功。它会让你的真气达到绝对的寒冷,只要释放便可以让一切看似毫无变化的东西冻结。”


    “比如那杯依旧冒着白气的茶水,实际上它已经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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