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桌上吧。”
霍清之正在浏览收到的邮件，说话的同时眼睛完全没有离开过屏幕。
“好的。”秘书把杂志放在桌上，转身要走，往前几步想起了什么又折返。
“霍总，上午来面试的那两个，有您觉得合适的吗？”
这话让霍清之的注意力成功从屏幕里转移，她松开鼠标，略微思索后回道：“再招吧。”
说完，她便看到秘书不自觉露出略微为难的神色，瞥了眼屏幕下方的时间。
秘书离职时间是在下周，还有一周时间。
稍微沉默后，秘书没有倒苦水，而是选了个折中的方法，“霍总，要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您看咱们公司内部转岗可以吗？”
“转岗？”霍清之挑了下眉，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是的，从别的部门调过来还不需要花时间熟悉新公司，我亲自把关，您不用担心业务能力不够。”
霍清之点点头，接受了秘书的意见，随意她明显感觉都秘书松了口气，忙不迭回岗筛选公司内合适的人选。
即便找一名合适的bata做秘书很难，这仍是霍清之坚决不动摇的底线。
上午面试的beta虽说业务能力都不错，可在交流的过程中霍清之对方胶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让她感到很不适。
看过邮件，霍清之转而拿起桌上的杂志，作为服装公司的老板，掌握当下流行风向非常重要，除了网上关注了一些时尚领域的博主外，她几乎把时尚相关的杂志都订了。
订了几个月后，霍清之常看的杂志也就剩下两三家。
其中一家《时尚bazer》霍清之尤为关注，它不光是杂志中销量头部，里面主推的一些风格霍清之很欣赏。
秘书知晓她的喜好，所以《时尚bazer》放在几本杂志的最上面，她不用找就能拿到。
霍清之翻开前几页，只是寥寥看一眼，一直翻到街拍专栏翻页的手指才停下。
《时尚bazer》以独树一帜的街拍照片出名，基本上只要刊登出来的照片，里面的穿搭都会流行起来，也有一些杂志效仿，可往往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第一张街拍照片整体是夸张艳丽的风格，略花哨的色调让霍清之不自觉皱起眉头，没有多看很快翻页。
在看到第二张照片时，琥珀色的眸子眼里盛满意外，照片里的上衣她太眼熟了。
而照片里的模特，她更眼熟。
“宋、瑜然……”
“阿嚏！”在办公室里的宋瑜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难道要感冒了？
噔噔——
屏幕有下角的微聊图标跳动起来，宋瑜然把鼠标挪到图标上，显示来消息是李天明。
[李天明]：然姐，给你拍的那张照片编辑部通过了，最新一期的杂志昨天发售了，我留了一份，给你送去？
[宋瑜然]：好。
[李天明]：我的眼光果然没错，大家都在夸你这套搭配很有个性，编辑部的人也在说很可能会成为夏季爆款。刚才还听主编说品牌方找过来了，希望我们顺势推广一下他们品牌，合作在谈了。
“……”宋瑜然脑袋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宋瑜然]：哈？
[宋瑜然]：什么品牌？
[李天明]：路登，就是你穿的那件衣服啊。
[宋瑜然]：？？？？
很快，李天明给她发来路登的官网，宋瑜然点进去一看，看到首页头条封面差点气昏过去。
上面赫然写着：夏季新品。配图模特穿的那件v领上衣和霍清之设计的那款不能说毫无区别，只能说一模一样！
这不就是蹭热度抄袭吗！最可气的是官网这件衣服的销量已经有好几百件了！
“靠，这老毕登！”对于如此不要脸的行为，宋瑜然没忍住骂粗口。
她本想着要是能火，再去霍清之那里游说一番，最好是能换取辞职自由，现在倒好，给别人做嫁衣。
再一想要是当事人霍清之知道自己设计的衣服因为自己被别的公司抄袭，还牟利了……
宋瑜然抖了一抖，三步作两步迅速窜出办公室，急忙给李天明打去电话。
一接通，她开门见山就说：“我身上那件衣服不是路登的，他们蹭热度抄袭！”
“啊？”李天明很懵，“那怎么办啊，我刚听说主编已经谈成合作了……”
李天明作为实习生在杂志社显然没有话语权，事到如今宋瑜然也只能去找霍清之，自己主动坦白好过被霍清之事后知道秋后算账，毕竟钮枯禄·霍清之那么小心眼！
站在电梯里，宋瑜然在心里默默流泪，本想立个功赎身，结果惹得一身骚。
电梯门刚打开，没等宋瑜然迈开腿就看到霍清之站在门口。
她脱口而出：“瑞！……”秋字被她生生止住了，险些咬到舌头，喊道：“霍总！”
四周很安静，将她的声音放得无限大，大到把霍清之小小吓了一跳。
愣道：“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在摊牌之前，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行，宋瑜然决定先表明忠心：“呜呜呜霍总你信我！我对您和公司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不久前才收到辞职报告的霍清之：“……”
沉默的气氛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宋瑜然略微岔眼就看到秘书小跑过来，身上还挎着个包，一副很慌张的样子。
“霍总！”顾不得第三人在场，刚接完电话的秘书脸上看得出慌乱紧张的神色：“霍总，我家里出了点事，现在不得不回去一趟……”
霍清之点了一下头，平和道：“既然有事那就去吧。”
秘书不太放心，她手里还抓着车钥匙，纠结道：“可是现在要去工厂……”
霍清之朝宋瑜然抬了抬下巴，“让她跟我去。”
宋瑜然：“？！”
“那太好了。”秘书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没等宋瑜然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进一串车钥匙。
秘书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留下宋瑜然和霍清之面面相觑，她抓着车钥匙，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那个……我……”她想找借口开溜，霍清之像是知晓她的心思似的，横了她一眼，淡淡道：“忠心耿耿？”
“……”
忠心耿耿的宋瑜然跟着霍总外出了。
霍清之坐在副驾驶，驾驶位上的宋瑜然这车开得如履薄冰，目光不时从后视镜去偷瞄旁边的人。
车厢里很安静，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回完消息的霍清之从屏幕里抬头的同时熄灭屏幕，一抬眼又抓到某人偷瞄自己，对上视线后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挪开了目光。
一般情况下，偷瞄的眼神往往都会带着探究的意味，可宋瑜然不同，她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还带着点心虚。
霍清之问了句：“椅子上有针扎你？”
“没、没有。”宋瑜然讪笑。
霍清之透过后视镜看她，一脸平静问：“你找我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宋瑜然猛地想起来12楼好像主要就是总经理办公室来着。
正巧红灯，宋瑜然拉起手刹打算和霍总再商量一下辞职的事。
在进入主题前，她决定迂回一下，“我的辞职报告……？”
于是，她看到霍清之那张冷艳的脸上多了一分笑意，她扯起冷淡的笑，一只手托着脸侧，偏头看向宋瑜然，逐字逐句道：“刚才谁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尽管脸上在笑，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没有丝毫笑意。
宋瑜然忽然觉得脸好疼，早知道就不抢狗腿子的台词了。
气氛沉默间，霍清之将目光转移到面前的挡风玻璃，双手环胸轻轻吐了口气，没再揶揄她，说：“真想辞职？”
“嗯嗯嗯！”宋瑜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里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
“行，我现在答复你。”
霍清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落重新在宋瑜然脸上，嘴角扬起清晰的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不近人情。
“我不批。”
虽然公司职员辞职是常有的事，霍清之作为老板不会亲自过问，可谁让宋瑜然都凑到她眼跟前。
这人给出的辞职理由和人事转达的辞职理由可以说完全不沾边，她不认为辞职理由有什么好遮掩的，倒是想知道宋瑜然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霍总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兴趣。
但也仅仅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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