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期已听府中侍卫说了昨日的事,对冯娴今日找他来的目的也有了猜测,但此时直接被带来见李轻婵,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眼眸闪动,心思转得飞快,笑道:“听闻阿婵昨日被人为难了,表哥过来看看。”
李轻婵情绪去的快,昨日的郁闷早就忘记了,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互相揪着,道:“没有被欺负,我也说她了。”
她才不要为不相干的人烦恼呢,也不想钟慕期注意到别人,看见他发尾带着潮湿的水汽,问:“表哥,外面是不是很冷啊?”
难得见一面,钟慕期也不想让旁人占据了时间,顺势忽略了那个公主,答道:“只是晨间霜雾重了些,不算冷。”
李轻婵“哦”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觉得她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撞进钟慕期怀中了。
不能亲亲的话,那能不能抱抱呢?好久没有抱抱了啊,她想像先前那样被高高抱起。
现在又没有人看着,表哥是不是要抱她了?
等了会儿,没见钟慕期有动静,李轻婵脚尖一点点往前蹭着,忽听钟慕期问:“阿婵脚不舒服吗?”
李轻婵的小动作被发现,赶忙把脚收回来,睁大眼睛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钟慕期停顿了下,道,“阿婵能不能带表哥去找你娘?表哥有些事情要与她商量一下。”
“好呀。”李轻婵应道,她转过身带着钟慕期在庭院中走着,钟慕期落后她半步,这回她再用余光看,就不怕被发现了。
走了不远,还是没见钟慕期有什么动作,李轻婵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这表哥,人前装得多文雅冷静,人后跟个色胚一样,总是偷偷摸摸对她动手脚。
明明这会儿就剩他们两个了,他又不动了……就是牵个手也好啊!
李轻婵甩着袖子,小声道:“假正经!”
“阿婵说什么?”
李轻婵踢着路上碎石,若无其事道:“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
石板小径上的碎石被她踢起,在空中翻滚几下落到了她脚边,李轻婵灵光一闪,改口道:“我说我脚疼……”
她停住步子微微弯下腰,扶着腿装假脚疼,道:“表哥,我鞋子里进了石头,脚疼。”
钟慕期伸手扶住了她胳膊,抬眸扫了一眼,道:“去那边坐一下。”
庭院两侧的观景竹与桂树用栅栏隔着,中间坐落着一些假山石头等,他说的就是旁边的一块矮石。
李轻婵被他扶着坐了过去,刚坐稳,钟慕期就收回了手,像是害怕与李轻婵有接触一样。
李轻婵心生不满,接着见他撩着衣摆在自己跟前蹲了下去。
“……表哥?”
李轻婵被抓住了脚,她心一慌,一手按着石头稳着身子,一手撑在了钟慕期肩上,脸上火辣辣的,问:“你、你做什么啊?”
“不是鞋子里进了碎石吗?”
李轻婵咬着唇,眼睁睁看着钟慕期抓着她的脚腕,把她的珍珠绣鞋脱了下来,露出了裹着白绫袜的脚。
鞋子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碎石,但钟慕期什么也没说,确定没问题了,又抓着她的脚腕想给她穿回去。
脚腕被钳制住,李轻婵耳朵红透了,她心口咚咚直跳,心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表哥小时候也经常给我穿鞋呢。
转念一想,小时候没有男女之别,都是小孩子……
李轻婵望着矮她一头的钟慕期,想起征安公主说的那些话,她撑在石头上的那只手的手指头抠了几下,拖长声音问:“表哥,你真的是喜欢我,不是把我当成妹妹吗?”
钟慕期刚把鞋子套回她脚上,手还未放下,闻言抬头,幽深的眼眸盯着她,沉声问:“我缺妹妹吗?”
那是不缺的,誉恩侯府里多的是他堂妹,更别说宫里还有好几个公主呢,那是他正儿八经的表妹。怎么着都是不缺的。
李轻婵眼神飘忽,钟慕期又问:“哪个妹妹能让我心甘情愿给她穿鞋?”
“又有谁家兄长会对妹妹又亲又抱?”
“表哥先前对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全都忘了是不是?”
李轻婵被问的说不出话,支吾了几声,瞅见他脸色难看,轻哼一声,小声埋怨道:“没有就没有,你凶什么?”
钟慕期深深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给她理裙角。
而李轻婵抢先指责了一句,这会儿有点后悔,怎么还是受了那个外邦公主的挑拨啊?
她盯着钟慕期的发顶,再朝四周打量了下,确定没有人路过,两只手慢慢往上抬,捧住了钟慕期的脸,让钟慕期顷刻间停了动作。
李轻婵掌心柔软,小拇指恰好落在钟慕期下颌骨上,将他的脸抬起时,手上用力,明显感觉到他坚硬的下颌线。
她垂眸对着钟慕期,眼睫颤动,轻咬了下嘴唇,细声道:“表哥,你不要动。”
钟慕期只是凝望着她,眼神幽暗。
李轻婵呼吸微急,缓慢地俯身靠近他,双唇微合着贴在了他唇上。
她刚吻上去时钟慕期一点儿异常也没有,任凭她笨拙地磨着自己的唇。
李轻婵原本打算只轻轻碰一下,正要撤回,原本温热的任她贴着的唇忽地张开了,猛兽出笼一样,凶狠地对她进犯。
李轻婵下意识地往后仰,钟慕期则是顺着她的动作抬头向前压,眨眼间主动权就易了主。
这可是在庭院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丫鬟下人经过,李轻婵有点急,捧在钟慕期脸上的手往下压落在他两肩上,使劲推他。
她正用着力,脚腕猛然一凉,是套着的白绫袜被扯了下去。
若不是嘴巴被堵着,李轻婵该惊呼出声了。
裸露着的脚腕接触到凉凉的空气,李轻婵本能地往回缩,下一刻,一只火热的手掌覆了上去,紧紧抓握住了她的脚踝,严丝合缝地扣了一整圈。
纱裙覆盖下,那拇指还不知足地在脚踝骨上反复摩挲,又在那娇嫩肌肤上一寸一寸向上攀爬,贪婪且强硬。
酥麻感随着血液扩散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李轻婵浑身一绷,骤然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样,软趴趴地伏在了钟慕期肩头,像是主动与他拥吻。
过了片刻,钟慕期退开,望着满面潮红的李轻婵,轻声笑道:“阿婵今日怎么主动亲表哥了?”
李轻婵被欺负得眼中水雾盈盈,抿着泛着水光的唇,胸口起伏着道:“明明是你在亲我!”
她被衣裙遮住的脚腕还被人握在手中,李轻婵怕被人看见,捂着嘴巴瞪他,“还不快给我穿好!”
钟慕期给她绑着绸袜,道:“阿婵的脚怎么这么凉?”
亲亲也就算了,怎么能摸她的脚踝骨?还大大咧咧说出来?
李轻婵觉得羞耻,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你又乱碰我!我要告诉娘!”
“告诉了岳母表哥也不怕,今日怎么看都是你主动轻薄我的,亲完了还动手打人。”钟慕期把她袜子绑好,又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捏了下她小腿,把李轻婵弄得直往后缩。
最后直起身时,在她脸上轻刮了一下,道,“岳母该说你恶人先告状了。”
李轻婵气坏了,“你讨人厌!”
她抹去唇上水渍,想站起来跑开,但是两腿酸软,没能站起来。
李轻婵更羞愤了,嚷嚷道:“我娘说的对,你就是个大色狼!”
“对自己娘子色一点怎么了?”
这一句话把李轻婵说得蜷起了脚趾,心里的气恼瞬间就没了,她又羞臊起来,手指头在裙子上抓来挠去。
钟慕期看着她笑,重新蹲在她跟前,温声道:“阿婵真的不想早点成亲吗?马上冬天了,天那么冷,晚上睡觉该手冷脚冷了是不是?”
“若是早些成亲,下雪天的晚上,表哥就能给阿婵捂脚了……”他语气轻柔,带着些诱哄的味道,“方才表哥抓着你的脚,是不是很暖和?”
那岂止是暖和,简直和着了火一样,明明只是碰了脚踝,却让李轻婵全身都热起来。
是比暖手炉要舒服,但是也很奇怪。
李轻婵虽然不懂,却隐约觉得不对,颊上飞红,嘟囔道:“你才不是想给我捂脚呢,你就是喜欢我,想抱着我睡觉。”
钟慕期失笑,道:“是,表哥急着抱着阿婵睡觉。”
李轻婵又觉得不对了,但是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总有一种被调戏了的错觉。
她嘴巴张合,最后干脆不接着说这个话题了,转而道:“你自己去找我娘吧,我才不带你去了!”
她的双腿总算是缓过了劲,又抹了抹嘴唇,在钟慕期肩上拍打了一下,道:“大色狼!”
然后转过身往回跑去了。
钟慕期站在原处看着她走远,没一会儿,听见了窸窣声响,他神色淡定地转身,看见了从月洞门后走出来的冯娴。
冯娴心中憋屈,她今日特意让人直接把钟慕期带去见李轻婵,还把下人全部都支开,自己躲在暗处,就是想“抓奸”,然后顺势下台阶把两人婚期提前。
她离得远了些,没听见两人说话,也没看见李轻婵被抓住的脚,只看见钟慕期全程都很老实,还被李轻婵按着动手脚了。
这会儿“奸”是抓到了,却是她家不争气的傻姑娘主动的,怎么能不气?
钟慕期看着她的脸色,主动承认道:“是我引/诱阿婵的。”
冯娴一怔,觉得还真有可能!
钟慕期又道:“娴姨母不必担心征安公主会对阿婵不利,我会安排人手保护好阿婵,不管是在哪,都不会让阿婵出事。”
他一语道破了冯娴的担忧,让冯娴诧异,她视线凝聚在钟慕期脸上,越看他沉静的面色,越觉得不对劲,问:“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我从未想过要用阿婵的安危做筹码。”钟慕期道,“但若是能将婚期提前,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冯娴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没看出撒谎的痕迹,半晌,冷哼一声,不甘心道:“再怎么提前,那也得等到年关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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