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冗长的寂静, 只闻李轻婵“呜呜”的哭声。
她还被捏着下巴,隔着泪眼看钟慕期,见他一脸莫测却一言不发,心里又急又难堪, 气急之下, 一把抓住他的手, 低头咬了上去。
这一咬让钟慕期回了神, 掌际被咬得微疼,但更多的是酥痒。
他看着李轻婵乌黑的发顶, 声音低沉道:“是我让你今日来月事的吗?”
李轻婵松开口,带着气恼的哭声道:“都是你让飞鸢走的!”
飞鸢若是在,她才不会束手无策,更不会与钟慕期说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钟慕期未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她。
“你还不快点想办法!”李轻婵被看得脸上挂不住, 觉得好像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恼羞成怒,抬手往他肩膀上打了一下。
“你来月事,让表哥给你想办法?”
李轻婵简直羞臊死了, 气他不想办法, 还一个劲儿重复这事,打他也打不疼, 反而硌了自己的手, 顿时哭得更大声, “表哥你不帮我还看我笑话,你又欺负我,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她哭得揪心, 抹了把眼泪一看, 见钟慕期不知何时笑了起来。
李轻婵几近崩溃,已经什么都不管了,方才捶了他一下捶得自己手疼,这回干脆拿脚踢他。
一脚蹬在他大腿上,恼怒道:“不要你管我了,坏人……”
刚骂了这一句,就被抓住了脚。
李轻婵身子微微一颤,白日里马车上那一幕倏然再次映入脑海,一起涌上来的还有那陌生的、让她止不住打颤的感觉。
这还没完,她脚心抵在火热的手掌中,被重重揉捏了一下。
奇怪的感觉眨眼间蔓延至全身每个角落,李轻婵差点尖叫出声,丝缕惧意爬上心头。
她控制不住地喘了几下,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颤巍巍地软声道:“表、表哥,我不是有意的……我难受……”
“我好难受……”想起以前她一说不舒服,钟慕期就温和安慰她的事,李轻婵急忙服软,又卖乖道,“我不舒服的,表哥你别这样,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欺负我呜呜呜……”
钟慕期果然松开了她,声音也温柔下来,道:“不欺负你。”
说着拿起一旁宽大的斗篷将李轻婵整个包住,再贴着斗篷摸到她腰上,手臂微一用力,把人抱了起来。
李轻婵突然腾空,急忙搂上他脖子,见他要把自己往外抱,吓得花容失色,“我还没穿外衣……”
不仅没穿外衣,贴身中衣也是沾了污血的,根本没法出去见人。
她一慌神,就挣扎起来,手臂没法动,只有两脚乱蹬着。慌乱间不知道蹬到了哪,只觉得脚下一硬,立即就被按住了腿。
“别乱动。”钟慕期声音有点不稳,原地停下,道,“再乱动就把你的腿绑上。”
李轻婵感受着腿上紧箍着的难以挣脱的力道,怕他说真的,急忙不动了,可搂着他脖颈的手臂更紧了,脸也紧贴在了他肩上。
钟慕期感受到了,将她微微往上掂了掂,下巴在她额头上蹭着,亲昵道:“阿婵小时候喜欢蹬人,长大后也一点没变。”
李轻婵哪有心情与他说这个,眼看到了房门口,急得一个劲儿喊他,一声又一声娇柔的“表哥”灌入钟慕期耳中。
钟慕期听得心情愉悦,在她发顶轻吻了一下,道:“表哥把阿婵裹得很紧,没人看见的,这就带你去找村子里的妇人。”
他说完将斗篷拉扯了一下,把李轻婵的脑袋也遮住了。
李轻婵什么都没察觉到,怕自己掉下去了,只能用纤细手臂紧紧环住他脖颈。
房门打开,外面日光刺眼,李轻婵忙蜷缩起来。
这么无声地往外走了几步,钟慕期忽地停下,李轻婵还当有什么人过来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却听他道:“阿婵,你想勒死表哥吗?”
李轻婵心落了回去,哼哼了几声,手臂微松,觉得他又是在故意吓自己,腾不开手,就用脑袋在他胸口轻撞了一下。
“怎么了?阿婵哪里不舒服?”钟慕期立在原地关怀问道。
“……快点走!”李轻婵气急,憋着眼泪凶巴巴地小声催他。
“听阿婵的。”钟慕期这才继续往前。
李轻婵头埋得深,一眼都不敢往外瞅,自欺欺人地觉得只要她没看见别人,别人就也看不见她。
只是不知道是她太着急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觉得钟慕期走得很慢,像闲暇时在府中逛风景一样。
怕钟慕期又停下来,她不敢再催,只用抱在他脖子上的手偷偷去揪他衣领。
一路漫长,李轻婵提心吊胆,好不容易等到钟慕期脚步顿住,忙悄声问:“到了吗?”
“到了。”钟慕期将她再掂了一下,道,“表哥去敲门。”
李轻婵“嗯”了一声,听见扣门声时脑中一闪,后知后觉地问:“表哥,为什么要把我抱过来,而不是把大婶请过去?”
钟慕期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道:“表哥没想到。”
李轻婵顿时又呜咽了一声,听身旁人道:“不然表哥先把阿婵抱回去,待会儿再来请大婶。”
“你又欺负我!”李轻婵哭唧唧的,都到了地方了再回去,那又要多等好久!
“阿婵可真难伺候……”
正说着脚步声传来,厚实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有妇人声音惊讶道:“公子何事?”
李轻婵已经羞耻地没了任何反应,任由钟慕期低声将事情与人说了。
那妇人怕是见得多了,笑了几声道:“夫人不必觉得为难,这没什么的。”
李轻婵被抱到了里屋放下,刚坐稳,就觉得遮在脸上的斗篷被人掀动,她忙紧紧拽住。
“那行,表哥不动你了,就在外面等着。”
房门被合——弋上,李轻婵忐忑地等了会儿,那妇人进来了,道:“屋里没别人了,夫人快把自己露出来吧。”
李轻婵这才慢吞吞扒拉开斗篷,妇人见她满脸潮红,眼角还带着泪痕,笑了起来,道:“怎么这么难为情?是才刚成了亲?”
李轻婵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总不能说抱着她来的那个不是她夫君吧……
“没事儿,你夫君都没觉得不好,你羞个什么?”妇人唠叨着,“还是年纪小吧?后面日子久了就习惯了……”
等李轻婵整理好了,换上妇人家的粗布衣裳,又洗了脸,还是不敢迈出房门。
脚步声再次响起时她以为还是那妇人,耷拉着脑袋跟个被吓呆了的鹌鹑一样坐在床沿。
直到斗篷再次裹在身上她才惊慌抬眼,正好看见钟慕期躬身靠近,搂着她的腰将她重新抱了起来。
李轻婵大腿坐在他坚实的手臂上,羞燥地去推他,声若蚊蝇道:“我自己走……”
“不行,阿婵娇气,待会儿再哭了表哥可哄不好。”
李轻婵挣不开他,硬是如来时一样被他裹严实了往回抱。
行至院门口,钟慕期与妇人道谢,妇人随手帮了个忙还得了丰厚银子,笑呵呵道:“不成事……后面几日若是再有什么不适或缺了什么,再来找民妇就行,算不得什么麻烦事……”
回去的一路上李轻婵都没再出声,只把头搭在那宽肩上装睡,走了不多久,感觉发顶被人蹭了蹭。
钟慕期忽然道:“我仔细想了想,这样也挺好的,以后不逼阿婵了。”
李轻婵完全听不懂,搂在他后颈的手不自觉地勾着他头发,哼唧着小声问:“什么啊……”
“我是说……”钟慕期就喜欢她这么全身心地依赖自己,也喜欢她这腔调,缓声道,“……以后阿婵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表哥抱也好,想和表哥一起睡也好,表哥什么都答应你,以后也绝不会与你未来夫君多说一个字……”
李轻婵刹那间羞耻地无地自容,挣扎着想要下去,她一动,悬着的两脚就不自觉地蹬了起来,即刻被按住。
宽大的手掌隔着斗篷沿着她小腿抚到脚踝,施力扣住,钟慕期道:“有村民过来了。”
李轻婵登时身子往下缩,趴在他肩上埋住脸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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