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婵是没见过避子汤, 但这名字一听就能猜出来是做什么用的,人都傻了,她好端端的喝什么避子汤?
又被冯梦皎摇了摇脑袋,李轻婵看着她坚定的表情,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她想歪了, 身上鸡皮疙瘩几乎炸裂开来, 甩开冯梦皎的手道:“我才不用喝那个东西!”
这反应让冯梦皎的心一阵阵发凉, 她自己都是成亲前一天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李轻婵没娘, 年纪还比她小,更不可能知道这事。
怕是被人吃了都还不知道,哪里知道要做预防措施。
“他哪天过来的?”冯梦皎没理她的话,追问起这两人是哪天见的面,见李轻婵捂着脸不肯说, 气得扒开她的手,往她脸捏去,“说话!”
李轻婵脸疼,又被她这么凶着, 不得已地承认了, “昨天晚上……”
才说了,又被冯梦皎在背上抽打了两下, “你个……你笨死了!”冯梦皎想骂她又不舍得, 气得直喘气, “你就不能不让他碰你吗!”
“我没……”李轻婵辩解她不让也不管用,冯梦皎已吼道, “那你就不会喊人吗?众目睽睽之下, 他还敢动你吗?”
可他都要离开好几个月了, 李轻婵舍不得,再说她自己也想跟钟慕期亲近……这太不知羞耻了,她说不出来。
被冯梦皎知道了这事,李轻婵羞愤欲死,头往屈起的膝上一埋装起了死。
冯梦皎骂了她几句就往床下去,要让人给她熬避子汤。
“我没有!”李轻婵慌张抬起头拉住她,不让她下去喊人,恼羞道,“我没有那样,我不用喝这东西!”
冯梦皎不想和她个脑子不好的计较,与她推推拉拉,被缠得实在脱不了身,气道:“你不喝,等你大了肚子,你爹打死你!”
李轻婵也红了脖子,死命抱着她不撒手,“我才不会大肚子,我都说了我根本就没有和表哥那样……”
俩人一个挣一个拖,李轻婵力气不如冯梦皎,但冯梦皎也不能把她往地上拖,就这么拉拉扯扯起来,一会儿功夫,全都冒了汗。
“你个傻子!”冯梦皎气喘吁吁地停了,气恼道,“你给我松开!”
李轻婵就是不松,一口咬定没有做那种事,打死也不肯喝那莫名其妙的避子汤。
冯梦皎被气得不行,一看她也是满脸的羞愤,知道这对话是进行不下去了,暂时停了争辩和下床的动作。
可李轻婵怕她趁自己不备跑出去,不敢松懈,还死搂着不松开她。
好一会儿,冯梦皎冷静下来了,脑子重新转动起来,她收了劲儿,妥协道:“好,你们没做过那事,那我问你,你们做到哪了?”
李轻婵满面赤红,想藏进被窝,又怕一松手她跑出去让人煮避子汤,只得搂着她摇头。
被冯梦皎威胁了要亲自在她身上检查,才缩着脖子遮掩地说了丁点儿。
冯梦皎听了直冷笑,“只碰了嘴巴、手臂,只有这些?那先前你腰上的印子是哪来的?”
她这才提起那蜘蛛的事,“……那世子老早就在打你主意了,趁你睡得死把你脱光了全身都亲遍了,你还当是蜘蛛咬的?他把你当傻子骗呢!”
李轻婵听得咬唇不说话,被她狠狠点着脑袋,才呜咽道:“那也就是亲了几下,没有做那样的事!”
“你怎么知道他没对你做更过分的事?都亲成那样了你也没醒,睡得跟猪一样!都那样了他怎么可能放过你?你不懂那事也就算了,身上疼还能不知道吗?”
“我没有疼!”李轻婵羞耻得都要哭了,“疼也是咬得疼,不是那样……”
李轻婵眼泪汪汪地奋力辩解,但冯梦皎认定她脑子被情爱糊住了,怎么都不肯信她。
最后李轻婵只能无力地哭喊:“我就是没有,我表哥才不会那样对我!你胡说!”
“你表哥?他算你哪门子的表哥!他就是个无耻色狼!”
她俩要说秘密,特意没安排人守夜,可争吵的声音太大,还是惊动了院子里的下人。房门被敲响,这俩人忙收声,装做无事将人遣退。
这一打岔,李轻婵总算是有了喘息的机会。抱膝坐了会儿,羞耻心爆发,埋头哭了起来。
冯梦皎也被带动了情绪,一方面,她觉得钟慕期的确是喜欢李轻婵的,可这喜欢到底有几分,她不能确定,对李轻婵所说的婚事更是心存怀疑。
另一方面,这两日的事让她知道,钟慕期是肯定不愿意放开李轻婵的……这人这么难招惹……
冯梦皎想不透,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看了李轻婵一会儿,跟着哭了起来。
两人对着低声哭了半宿,第二日早上全都肿了双眼。
这一日大夫又来给秦升扎了几针,待到午后,李轻婵实在是没脸见冯梦皎了,低头着说想回公主府去。
临走,又被冯梦皎喊住,要去屋里说几句悄悄话。
李轻婵跟着她别别扭扭进了屋,看见桌上摆着一碗药,转头就往外跑。
冯梦皎早有准备,一把搂住她的腰,“你给我回来!”
“我不喝!我没有那样!不用喝!”
闹腾了会儿,冯梦皎也撑不住了,与她确认道:“真不喝?”
李轻婵咬牙,“我都说了没有,我不喝!”
“行。”冯梦皎想了半个白昼,觉得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李轻婵也被吃得死死的,那只能尽量往好处想了,希望钟慕期是真心的。
希望是一回事,该防备的也要做。
她松开了李轻婵,悄声道:“你真的不肯喝?”
李轻婵泪眼朦胧地点着头,冯梦皎叹口气,认命道:“好,我不逼你了,但是你听着……”
“你回去之后,要好好地讨好平阳公主,让她对你越喜欢越好,这样就算以后钟慕期不肯娶你,你还能靠着平阳公主的照拂留条小命……”
李轻婵哭着想反驳她,被她凶了一眼,冯梦皎继续道:“等姓钟的回来了,你勾着他多行房,尽早怀了子嗣,到时候就算他无情,念在子嗣……”
“你!你!”李轻婵听到这里,恼羞地打断了她,可要说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最终哭啼了两声,一把推开她跑了出去。
她在冯梦皎跟前尽被她带着走了,坐上马车一个人时,理智才渐渐回笼。
李轻婵悄悄摸了摸后腰,心道,当初腰上真的是被亲出来的话,那她不是早就被看光了吗?
若是早知道钟慕期在打她的主意,暗中还对她动手动脚,她肯定老早就被吓得躲的远远的了。
现在才知道,生气是生气,可是想打他打不着人,想骂他他也听不见。
她还能怎么办?不喜欢他了?不嫁给他了?
李轻婵自己生着闷气,坐在车厢里揪起了车厢内的纱帘。
她又想起钟慕期临走前说的话,他让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与冯梦皎说了。
那他肯定是猜到了冯梦皎能认出他的真面目,他还一点儿都不慌,是吃定了自己不会生气,不会离开吗?
李轻婵顺着这思路多想了想,撩起衣袖去看手肘内侧的红印。
这么红这么重,真的是亲出来的,不是掐出来的?
她觉得难以相信,这要怎么亲?不疼吗?怎么自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再说手肘上的还好,腰上的要怎么亲?他趴在上面的吗?
李轻婵把自己想得浑身冒烟,摇着头把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去,怀疑这手肘上的印子也是他故意留下的,故意等着自己发现。
他性子那样恶劣,三天两头就想在自己身上留印子的。
李轻婵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气,枉自己那么信任他……
她正思索着等钟慕期回来了要怎么生气,马车忽地停住,李轻婵身子歪了下,忙扶住车窗。
外面传来飞鸢的声音:“小姐,是方息庭方大人,可要理会?”
李轻婵觉得姓方的没有一个好人,方延恶心,这个方息庭更恶心。
虽说他是被迫娶的荣裕郡主,可他是个大男人,生孩子总不能也是别人勉强他的吧?
一边与不情不愿娶的妻生了两个孩子,一边又纠缠已成了家的冯娴,作出一副痴情样,行的却是坏人家的名誉的事,不要脸!
李轻婵才不想和他扯上丁点儿关系,摇头道:“不想理,可以不理吗?”
她一个平民百姓,对方可是朝廷大员,她怕惹麻烦。
“小姐不想理,就能不理。”飞鸢说得肯定,一声令下,马车继续往前。
他们走的是大路,路上行人众多,李轻婵坐在马车上都能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她觉得要是真的不理会方息庭,万一他在街上闹起来,那太难看了。
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外面行人擦肩来往,李轻婵张望了会儿,才看见了一个被侍卫押着的中年男子。
马车向前,李轻婵很快看不见了他们,过了会儿,侍卫回来了,那人却不见了。
李轻婵招了侍卫问:“他人呢?”
侍卫回道:“打晕扔巷子里了。”
“我跟他又没说过话,他找我是要做什么?”李轻婵好奇道。
侍卫犹豫了下。
李轻婵觉得他有事在瞒着自己,想了一想,色厉内荏道:“我表哥说了让你们都听我的,你不说就是不听他的命令!”
“不敢。”侍卫认错,向前一步,低声道,“方大人让小姐你多多提防四皇子赵昙,说他想要害你。”
李轻婵早就被他的人掳了一次,当然知道这事,才不领方息庭的情,更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可他怎么知道四皇子要害自己?
李轻婵默默多留了个心眼,催着侍卫赶紧回府,决定除了跟着平阳公主之外,其他时候再也不出府了。
反正就几个月的时间,等钟慕期回来了,再把这事告诉他让他去查。
还要对他发脾气,让他认错,不然就骗他要嫁给别人,让他也急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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