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湿气氤氲。

    将自己身上因为那几只奸细自爆, 不慎被沾染上的虫血给彻底清洗干净,江之北用手随意将自己的湿发向后捋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和弧度完美的眉毛。

    他随意披上一件浴衣, 从简陋搭建的浴室中走出来。有水珠从湿漉漉的发尾低下, 落在白皙的胸肌上,一路没入浴衣深处。

    他与谢澜约定在几分钟之后就要视频通话, 来向雄虫证明自己没有在刚刚的战斗中受伤。

    至于为什么连头发都没擦干, 还穿着半遮不掩的浴袍……那自然不是因为懒得收拾, 而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

    江之北就以这样的形象,准时接通了雄虫打来的视频通话。

    然后预料之内地看着雄虫在接通视频之后, 不可置信地双眼放大,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他俊美的面颊以极快的速度晕染上一层薄红。

    雄虫受惊般向后仰了一下, 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刚刚在洗澡?”

    江之北一手托腮, 浴袍的袖子自然垂落, 露出他修长白皙的一截小臂。他身上带着湿润的水汽, 俊秀的眉眼却因为额发被掀起,显得愈发有侵略性, 逼迫得雄虫眼神游离,不敢正视他:“是啊,刚刚结束任务, 身上沾染了一些脏东西, 所以特意洗了个澡再来见您。有什么问题吗?”

    雄虫极力维持着冷静, 用克制的语气强行命令:“快去擦头发换好衣服,不要着凉!”

    江之北眉梢一挑, 并没有执行雄虫的命令。

    他刻意逼近虚拟屏幕, 唇角笑意带着引诱的意味:“雌虫可没有那么脆弱。您说这话的意思是, 不喜欢我现在洗干净的样子吗?”

    雄虫耳廓都通红了,他略带狼狈地偏头,抿唇低声道:“……没有不喜欢。”

    表面上谢澜羞涩无比,实际上在心里疯狂嘶哈嘶哈:“呜呜老婆你故意馋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快要馋死了,我想吃—”

    010察觉到宿主下一句就要不符合晋江风气,飞快地窜出来屏蔽掉了他的变态发言。

    江之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害羞的雄虫,满意于他的青涩与纯情。

    尽管在情感方面,江之北尚且没有学会如何更好地向雄虫表达他的爱与忠诚,但是在欲望方面,他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诱惑雄虫为自己着迷。

    已经看到雄虫如此无措,他尚且不满足,忍着笑意继续逗弄他:“既然没有不喜欢,您为什么不肯看我?”

    雄虫偏着头还是不肯扭回来,江之北于是故意叹气:“唉,只是刚洗完澡的样子您就接受不了,那该怎么查看我身上的伤口?”

    听到江之北受伤,雄虫瞳孔一缩。他立刻转身扑回到屏幕前,脸色焦急:“你受伤了?在哪里,严不严重啊!”

    见雄虫脸都吓白了,江之北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开了一个过分的玩笑,急忙柔声安抚:“抱歉吓到您了,不严重的,我并没有大碍。”

    但是雄虫在有关江之北身体的问题上意外的强硬,一定要看到受伤的地方在哪里。江之北犟不过他,只能无奈地转过身来,半褪下自己的浴袍。

    只见雌虫肌理匀称的脊背上,一道深而纵横的伤口硬生生破坏了他完美的身体,从右肩斜着向下,延伸进浴袍深处。伤口已经被水泡的边缘泛白,看起来极为可怖。

    雄虫倒抽一口冷气,又是惊怒又是心疼:“你管这个叫不严重?!你也不处理一下伤口,就去洗澡!”

    江之北背对着雄虫,向他尽力解释情况:“其实这伤对雌虫来说并不严重,只是看起来可怕一点而已。我的恢复力是很强的,连疤痕都不会留,您不用担心。”

    作为从最底层爬出来的军雌,他受过的绝大部分伤都比现在这一道要重多了,有的时候甚至是九死一生,全凭雌虫强大的自愈能力才存活下来。

    雄虫听到他的安抚反而更难过了,声音里的自责简直要溢出来:“……但是都一样痛。”

    “我是不是很没用啊,不仅不会释放信息素,你受伤的时候还只能干看着,连帮你处理伤口都做不到……”

    江之北哭笑不得,再次反省自己不该拿身体状况来和雄虫开玩笑,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雄虫对他的在意程度。

    他立刻将自己的浴袍拉拢,遮住那道伤,转过身来,也不敢继续逗雄虫了,以一个良好的态度来争取宽大处理:“我马上就去处理伤口,您别难过好吗?”

    雄虫声音闷闷的:“……嗯,赶紧去。”

    话是这样说,江之北身边根本就没有准备药物,毕竟这种轻伤,雌虫通常会硬扛过去,倘若受了更严重一些的伤,也就直接被抬进医务室了。

    他犹豫一秒,向下属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到医务室帮忙拿点处理外伤的药物。

    雄虫乖乖地等待江之北发完消息,终于想起来这通视频真正的目的:“你们今天的行动成功了吗?”

    江之北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欣然回答:“多亏了您提前透露给我谢紊的消息,所以我们准备充分,任务很顺利。”

    只可惜那几名混入其中的奸细在被发现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爆,带来了一点小麻烦。

    雄虫知道之后也觉得很可惜:“要是还活着就好了,这样可以带着他们上军事法庭,狠狠坑谢紊一把!”

    提起谢紊,谢澜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审判他的罪行。竟然敢害自己的老婆!你最好不要让我找到机会,不然你死定了!

    江之北托腮看着张牙舞爪的雄虫,眉眼都漾出柔和的笑。

    自己的雄虫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哪里都顺眼极了。

    他刚要附和,光脑传来一声响。江之北垂眼去看,眉头微蹙。

    雄虫敏锐地发现江之北的异状,关心地凑近屏幕:“怎么了?你的下属要给你送药过来?”

    江之北“唔”了一声,毫无异样地关掉信息界面,略带抱歉地冲雄虫说:“因为马上就要返回帝都星了,在出发之前,还有些重要的收尾工作需要处理。我稍微离开一会儿可以吗?等我完成这些事情回去之后,再和您当面聊。”

    雄虫对江之北的工作内容完全不了解,似懂非懂地点头,大度答应下来。末了他不放心地嘱托:“你千万别忘记处理伤口啊,等你回来的时候必须让我看见愈合好的后背,知道吗?”

    江之北眼角微挑,唇边笑意加深,勾魂摄魄:“您放心,到时候回去,我会让您亲自……好好的全部检查一遍的。”

    雄虫再次狼狈下线,连“会想你”都忘记了说。

    江之北关掉光脑之后,起身用了短短两分钟就换好军装,发丝虽然还泛着潮意,但是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再次打开光脑,看向刚刚收到的消息。

    是谢庭发来的,命令江之北今晚12点,去谢庭的帐篷找他,其中暗示的意思不言自明。

    江之北极幽极深的瞳仁反射出一点寒芒。

    看起来,谢庭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脑边缘,低喃道:“……那就如你所愿。”-

    星河再次横亘在无数帐篷上空,黑暗笼盖住这一片区域,四下悄然无声,只有负责警戒的军雌在默然有序地巡逻。

    作为指挥官,谢庭自然没有被强制要求熄灯,因此只有他的奢华版帐篷透露出点昏黄的灯光,此时他正烦躁不安地在室内来回踱步,等待江之北到来。

    谢紊万无一失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那凭借江之北的能力,在回去的路上是绝对没有办法坑骗到他了。

    谢庭对谢紊恨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却又在这种极端暴躁阴郁的情绪下,催生出一个自以为绝妙的主意。

    既然江之北没有被送进军事法庭,不能通过这个方式来剥夺他的中将职位,那倘若自己成了他的雄主呢?

    这样一来,他不仅凭借自己的身份,来命令江之北从军部辞职,江之北名下的所有资产还会全部归他所有。江之北作为中将,这么多年的积蓄想必一定极为丰厚,完全可以使得他的企业起死回生,更上一层楼,下一任皇帝之位自然也是指日可待。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心头火热,恨不得马上就让雌虫跪在他脚边,柔顺地伏下头颅。

    要知道,江之北可是马上就要精神力暴|乱了,除了他这样仁慈的雄虫殿下,还有哪只雄虫会愿意怜悯一只被自己的雄主厌弃的雌虫呢?

    如果他不答应自己,那就是死路一条。

    谢庭在心里把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却完全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为什么谢澜明明极为厌恶江之北,却没有借他的雄主之位,强行要求江之北辞职在家。

    假如他足够聪明,能想到这一层,也许就不至于如此大胆地作出这样的一个决定。

    谢庭在畅想出的辉煌未来中逐渐放松下来,不再紧张,耐心地等待注定会上门的雌虫。

    终于在12点过后,帐篷外传来窸窣的声响。

    谢庭精神一振,打开光脑,通过拍照功能细细端详自己的脸,最终得出自己还是一表虫才的结论。尽管脸上熬出来的黑眼圈有些影响容貌,但是他自认这算是憔悴美的一种,总的来说还是瑕不掩瑜,依旧极具魅力。

    在细微的响动之后,又寂静了一会儿,终于有一道温润矜淡的声音在帐篷外低低响起:“大皇子。”

    谢庭胸有成竹地端坐回皮椅,翘起二郎腿,冲着门倨傲地扬起下巴。刻意等了一分钟后,才拉长声音,懒懒地道:“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还有一更嘿嘿!

    很感谢大家能喜欢蠢作者呜呜!真的受宠若惊!

    狠狠地嘬一口每个小天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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