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和小二周泽也被吓蒙了,颤颤地走过来,胖掌柜最先镇定下来,一边颤抖一边笑着对张小景说:“没……事小景,林姑娘在给你驱鬼呢,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驱鬼?”张小景更懵了。
“呵呵。”孙悟空又是一声冷笑。
“谁?”三个人一同齐声。
正当他们四处张望着,孙悟空从梁上跳下来,开口道:“鬼便是你招来的吧。”
三人呆愣地看着面前口吐人言的猴子,都觉得跟做梦一样,又寻思着他说谁呢,只见猴子一脸漠然地盯着掌柜和周泽。
“这是个什么东西,妖怪吗……?”胖掌柜心虚,又有些害怕,但依旧矢口否认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在这些房间里放些招鬼的东西,摆设成大煞的风水,就是为了让住在房间里的人被鬼附身吧。”孙悟空有些不耐,又仔细说了一遍,猴爪里伸出一串风铃,那风铃在他手里叮铃叮铃地响。
张小景惊讶地看了看猴子手上的风铃,又看了看掌柜。
“不,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猴,猴仙大人饶命……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客栈掌柜。”那胖掌柜此时无比慌张,小眼睛转了转,却也知道自己跑不了。
“别否认了,掌柜。”黛玉突然道。
“我刚刚只是说这房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要做法事,我可没说这房间里有鬼,我要做的法事是驱鬼,而你刚刚却对张小景说我在驱鬼,你怎么这么肯定我在帮他驱鬼?除非……你早就知道有鬼。”
掌柜慌张道:“我是猜……猜的,说不定就是驱鬼呢,难道不是吗?”
孙悟空突然上前,将胖掌柜扑倒,一只猴爪掐住他的脖颈,对着他的脸张开嘴,露出獠牙,一声低吼,将胖掌柜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昏过去。
孙悟空又收回獠牙,闭上嘴摸摸脸,面无表情地又看向他,声音沉静:“你最好说实话,若是我心情不好,保不准会想把你的头咬掉。”
旁边的周泽也被吓得全身发抖,刚挪动一步,就被一只玉剑横在面前。
黛玉微笑着看他,道:“小二哥还是先在这个房间里暂呆着吧。”
张小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有点接受不来眼前过于玄幻的场景,但他天生有一丝聪慧,从刚刚的对话中倒也摸明白一点,貌似是……掌柜要招鬼来害他,这个小姑娘帮他驱鬼,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可真厉害……
……等等!什么?掌柜要招鬼害他?!掌柜为什么要害他?!!
想着,便委屈又小声地问:“掌柜,你之前不是还夸俺聪明勤快来着吗?为什么要招鬼害俺啊?”
“当,当然不是我!”掌柜连忙辩解着,“我没有害你,是周泽!周泽啊!!”
站着不动被指控的周泽慌了,他看着所有人都在看他,抖的说不出话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说实话吧,不要逼我杀生。”孙悟空拍了拍掌柜的肥脸,一脸和善的笑,全无了刚才的凶型。
掌柜打了个哆嗦,他只是个凡人,早已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颤抖地爬起来,跪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老实交代了。
自豫州以南开始旱灾之时,便有大片流民往西北地区迁移,除此之外,富商也是一同迁徙。洛阳之地虽也有灾情,但不甚严重,一时间洛阳城便挤进了大片流民,但因为洛阳纸贵,物价奇高,能留下来生存的人并不算多,经过筛选,大部分都是有些富足的人家。
然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大片流民身死,也使得洛阳一地死魂骤多,阴气很重,吸引了大片妖魔鬼怪聚集于此。
有一些洛阳本地的人,便由这个契机想出了一个揽收钱财,一夜暴富的方法。
那便是收留逃难来的行人或富商,在他们的房间里放上招鬼的摆设,借由鬼怪的手来害人,这样便可躲过法律的监察和制裁,然后待他们身死,便可偷偷取了剩下的钱财。
客栈便是一个行使这种手段最好的地方,恰巧这个客栈的小二周泽听说过这种手段,也懂一些招鬼的方法,便偷偷撺掇掌柜来做,这个胖掌柜经受不起诱惑,便入了害人的坑。
他们已经做了两月这种事,一旦有富商入住客栈,周泽便引着他进‘特殊’的房间,平民则住普通房间,这样也不至于死人太多,败坏了客栈名声。
如此,已经接连害了四五个人,也得了几千两的赃银。等到黛玉来的时候,因为不小心露了财,出手阔绰,也被认定为‘富人’,掌柜以为这个会像之前的一样,乖乖死掉,却没想到黛玉是个修道之人,是个啃不动的硬茬。
“原来如此。”
黛玉了悟,眼眸中起了冷意。她只知道世态炎凉,却从未接触过这般深刻的阴暗之处,原来世人可为钱财能做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那俺呢?掌柜的,俺没钱啊!”张小景又叫到。
“不是我啊,是周泽害的你!昨天你来告假时我才知道你也被鬼上身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他,肯定是他!你肯定是哪里得罪他了,他便瞒着我害了你。”
胖掌柜嚷嚷着,脸上的肉都在抖。
周泽面色黯淡,耷拉的一只眼更垂了,整个人都弓着腰,颤声道:“我,我只是见你平时太勤快,别的客人都夸赞你,就想挫挫你的锐气,没想害,害你,可也没想到……这,这法阵这么厉害……”
孙悟空冷哼了一声,声音倨傲:“不是这阴阵厉害,而是此地的鬼魂厉害,这座城里藏着个稍微厉害一点的妖怪,把方圆百里的妖魔鬼怪都吸引过来了。”
黛玉转头看他,那个所谓稍微厉害一点的妖怪,难道就是吴员外府上的那个又胖又黑的女人?
跪在地上的两人都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黛玉想着该如何处置,张小景突然对黛玉道:“姑娘,不如俺去报官吧,害人之事不可原谅,之后也不能再任凭掌柜害人。”
张小景虽然单纯,但正义心却十足,是个难得干净善良的少年人。
黛玉点头,她虽说智慧通透,但入世尚浅,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学会该怎么做,这个张小景却是个玲珑勤快的人,正好解决了她的麻烦。
两人便在一旁商议着如何处理此事,张小景还对黛玉说,有些东西需要隐藏,比如鬼魂之事,避免官差不相信,以为是胡言乱语等生出麻烦,可以只说掌柜和周泽下毒害了客人等等。
孙悟空看着两个人在聊凡人俗事,黛玉笑靥晏晏,一脸求教的表情,心情莫名不爽,哼了一声,脸上就差写了个大大的不开心。
张小景又说要隐藏这只猴子会说话之事,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孙悟空,有些好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俺还从没见过会说话的猴子,感觉好厉害,这只猴子真俊。”
被土味夸赞的孙悟空依旧没有转换他那张臭臭的脸,倨傲道:“俺老孙可是美猴王,我那一山的母猴子都喜欢我。”
黛玉看着孙悟空有点不高兴,只以为他是等的不耐烦,便快速和张小景商议之后,便绑了掌柜和周泽留给他,之后带着孙悟空离开。
黛玉走进客栈的大堂,又停下转身问孙悟空:“你说的那个吸引众妖魔来此,稍微厉害的妖怪,是在我昨天遇见你时的那个府上吗?”
孙悟空的不爽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一点,道:“自然是的,不过她也不厉害。”
黛玉沉思了一下,问:“那你知道她是什么妖怪吗?如何才能制服她?”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在那个府里时,闲着无聊的时候去看过她,和她说了几句话,没想到是见过的妖,她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沙悟净,还是观音那货取得的名儿,是个河妖,你想杀她?”
黛玉瞪着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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