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这颗绣球?”瞪大了眼珠子的闻雯看着娘亲怀里的绣球,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兴许是不小心飞过来的。”说罢,白笙将绣球往地上一扔的时候。
穿着朱红对襟长袍, 鬓别花, 腰系大红带,生得像鲶鱼成精的管家正带着几个奴仆急匆匆赶来。
见到手拿绣球的白笙, 先是愣怔了一会儿, 良好的职业素养很快将表情调整完毕,笑得褶子花开,伸手做了一个请:“小姐,你接了我们城主的绣球,我们城主请你上楼一趟。”
“我记得我是女的,这枚绣球………”白笙刚想要拒绝, 但是一想到城主说不定会知道离开这里的法子, 遂点头应下, “麻烦这位大人带路了。”
“娘亲,我们和你一起去, 要不然我们不放心。”闻雯见她答应了, 不禁心慌地拉住她袖口。
如今的娘亲完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要是没有他们的保护怎能行,哪怕这一片海域都是她家后花园。
“这是?”管家看着和她眉眼相似的小姑娘,问道。
“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换位思考她要是为一个男人生下一儿一女, 肯定也希望对方在外人面前承认她的身份。
“你的丈夫长得可真是好看。”只是一眼,管家便心生恐惧地移开视线, 掌心不自觉冒出一层细密薄汗。
“一个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还不是连自己娘子的心都拴不住, 唉, 说来也是我没本事,留不住人。”闻瑜掩下内心欢呼雀跃,唉声叹气中宛如被抛弃的糟糠之夫。
“这………”
“他前些年摔到了脑子。”摔到脑子,总比他智商低龄化要好。
“原来如此,怪不得。”管家的话里不禁带上几分惋惜。
不过转念一想,老天爷给了他无上的美貌,剥夺一点儿智力的缺陷无可厚非。
“白白,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闻瑜见她在外人如此埋汰自己,顿时委屈起来,又不曾忘记了正事。
“不好意思,我们城主只邀请了这位小姐一人,还请公子不要让我为难。”管家有些为难的婉拒。
“我怎么是在为难,我只不过是想要和我媳妇一起去城主府做客而已,再说了你们将我媳妇一个人带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闻瑜嘴里的“媳妇”二字念得格外顺口,也不知道私底下偷偷练习了多少次。
“还请这位公子不要为难我们。”
“我怎么是在为难,你去和城主说一下不就行了吗,要是不让我陪她一起,那她就不去了。再说了只是一个城主而已,见不见也无所谓。”
白笙知道能见到这位城主,便能寻到回去的法子,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闻瑜破坏,伸手捏了捏他手心,示意他闭嘴。
“还请大人带路,至于我的夫君也是因为太过于担心我,才会吐出此言。”
“白白!”
“听话,我去一下就回来了,不会出事的。”小明即将从沉睡中醒来,烛龙属妖,锁灵石对它并无任何副作用。
闻瑜见她隐约发怒,也不敢再说要跟着一起去,满头金发像是丧失了所有色彩,脑袋耷拉着像被丈夫嫌弃的小媳妇绞着衣角,眼角隐有泪花浮现。
“那白白记得早点回来哦,我和孩子都在这里等你,你可不能像之前那样被其他野男人给勾走了魂。”
“我会煮好你爱吃的饭菜等你晚上回来吃饭的,无论多晚,我和孩子们都会等你。”语气微微拉长,像疾风吹残了满地荼蘼。
闻瑜几句话下来,不禁惹得一些围观路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那位大妹子看着挺老实漂亮的一个人,谁知道背地里是这种德性,要是我嫁给了那么漂亮的夫君,我恨不得日日黏在他身边,别说还生了一对漂亮的儿女。”一个大婶想着自家那位晚上睡觉打呼噜磨牙,便止不住唉声叹气当年眼光不好。
生得面白无须,看着柔柔弱弱的男人吊着嗓子骂道:“哼,谁让这女人都是得到手了就不珍惜的物种,之前都骂我们男的渣,如今瞧瞧,那个大妹子也不遑多让。”
好在这些话是在白笙离开后说的,否则她难保不会回头将那条总是胡说八道的人鱼给胖揍一顿。
原本是要上玲珑塔,半路突然拐了弯换了一个角。
随着白笙一走,原本柔弱得不能自理的闻瑜一改反态,周身气势外放令人脚软匍匐在地。
藏在暗处的男人走了出来,单膝下跪:“王,您回来了。”
双手负后的闻瑜微微颔首,目光一直望着白笙先前离开的方向久久未收。
“陈叔叔好啊。”见到来人,闻枫,闻雯也跟着钻出了小脑袋,笑得露出一口森森小白牙。
“大殿下,小殿下安好。”陈齐安见这两小魔头也跟着回来了,脸上顿时露出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王本身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主,再摊上两个小的,他觉得这十年里的平静日子白过了。
“对了,娘亲这一次跟我们回来了,你记住让他们藏好自己的尾巴,不允许吓到本殿的娘亲知道不,要不然本殿就将他们扔到赤焰口做烤鱼。”闻枫想到如此憎恶妖兽的娘亲得知了真相后,会不会一气之下将他们都扔了。
“还有这城里是不是新换了一批人了,要不然怎么连本殿下都不认识。”
“这些话哪怕不用殿下说,小的也晓得的。至于城里的人,确实是新换了一批。”只因在王入境的那一刻,他们便收到了讯息,更好奇王的女人是谁?
毕竟能被那么一条性恶好斗,脾性阴晴不定,暴戾不仁的鲛人盯上,不见得能是一件好事。
另一边
白笙随着管家穿过九曲回廊,垂藤紫落小廊,再往前行数十米,只见满墙风车茉莉如霜雪落了满枝,原先带路的管家早已不知所踪。
警惕的踏入待客大厅,只见身着红裙烈目的女人正饶有兴趣地把玩着红釉茶杯。
女人的发尾带着挑染后的胭脂红,就那么不扎不束随意披散,肤色不是类似于她的瓷白,闻瑜的冷白,更像是某种冷血动物身上的那种漆白,浓稠,阴冷,就连屋内因为被风车茉莉遮住了光线照射,显得格外森冷。
“你就是前面接了本城主绣球的人。”女人眼梢一挑,端得妩媚生姿,就像是瞧见了猎物的猎手。
“是我。”
“倒是个生面孔,想必又是一个被飓风卷进来的倒霉修士。虽说卷来无妄海的修士是有不少,但能活下来,还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可是少之又少。”要是体修她恐怕不会那么好奇,谁让她是个皮脆血薄的法修。
“城主既然猜出来,想必也能猜到我答应过来的原因。”双指摩挲中的白笙抬眸与之对视,毫不掩饰来意。
“你想要什么。”偏生有人喜欢装傻充愣,或者说,更想要听到从对方嘴里说出的。
“我想要离开这里,不知道城主可否助我离开。”既然她不说,不妨由她开这个口。
“本城主要是助你离开,能有什么好处。”古萝蔓忽然朝她贴近,两指抬起她下巴,朝之吹了一口暧昧,“我对你的那位夫郎可没有什么兴趣,我有兴趣的人,是你。”
“城主说笑了,在下可不好磨镜。”白笙并未别过脸,就那么坦坦荡荡与她对视。
“不巧的是我也不好,不过对象若是换成你,本王好上一次又有何妨。”女人原先抬起的手变成了暧昧摩挲,一指抚上她红唇,覆耳亲昵,“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本王相信你跟了我,定然不会吃亏。”
“要是我拒绝呢。”白笙眼眸半眯,寒光乍现。
“不行哦,我生怕最厌恶被人拒绝了,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我才对。”
随着日渐西边移,面色不佳的白笙离开城主府。
刚走出大门,远远地见到站在蔷薇花墙下,眉眼带笑朝她招手的男人。
细碎金光镀其身,点点彩晕朦胧。
“白白你终于回来了,那个城主有没有说什么刁难你的话。”闻瑜见她回来了,立刻扑向她,小鼻子在她身上嗅来嗅去,生怕她的身上会沾上不属于他的味道。
“没有,而且你认为我是那种会任人欺负的性子吗。”白笙好笑地拍了拍他后背,示意他松开。
没有见到一双儿女的身影,问道:“雯雯和枫枫呢?”
“没有就好,要不然我一直在外面提心吊胆,怪害怕的。”闻瑜顿了下,才回,”我把他们安排在附近的茶楼里。”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今晚上想要吃什么。”白笙见他发间沾了一片海霞花,踮起脚尖为他取下。
眸中闪过一丝狐疑,这附近都没有海霞花,他又是从何沾上的。
怀疑就像是一颗种子,即便你置之不理,它也会暗中发芽生长。
并不知道被怀疑上的闻瑜正板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想吃桂花糕,麻辣兔头,红烧肉,清蒸带鱼,大闸蟹,醉虾。饭后甜点要水晶红豆糕,糖蒸酥酪………”
念叨结束后,又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不过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谁陪我吃的。”
“等接雯雯和枫枫过来后,就去吃你前面说的那几样。”白笙接过他递来的蔷薇花,反手别在他发间。
果然傻鱼还是簪花漂亮。
闻瑜伸手摸了摸鬓角蔷薇,笑得眉眼弯弯:“好,我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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