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哥哥, 他们要带走娘亲,你一定要阻止。”泪滚衣襟的闻雯拉住胥柠的手央求他去带她回来。
“我们不是魔修,娘亲也没有和魔修私通。”
喉咙堵得难受的胥柠伸手遮住她眼睛, 睫毛划过掌心, 嗓音轻柔:“我知道。”
“我先将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就去将师父带回来。”恍惚间, 他好像明白了师父之前的绝情。
冷漠的绝情之下, 藏的皆是庇护,心软。
人族,妖族向来势如水火,混血生下的更被两族相互唾弃,视为污点。
高耸入云,斧削四壁险象环生, 终年被寒冰侵蚀覆盖的封魔山下因布有九魂天玄诛魔阵, 而得名。
白雪皑皑抹杀了一切生灵藏活的空间, 他们留下的深浅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雪越落越厚, 越来越厚。
众人前后左右持剑压着白笙, 说是压, 倒不如像近在咫尺的保镖守护着她方方角角来到厚雪积三尺的封魔崖。
封魔崖上
从天而降的男人手持黑骨铁扇,绣着金线饕餮的淳墨衣摆被狂风暴雪吹得猎猎作响,居高临下地用着一双红眼珠子, 狂妄的说出一句令人尴尬得脚趾头扣出大工程的中二。
“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允许碰本王的女人半个汗毛, 否则本王定要屠了你们修真界满门给她陪葬。”
又对着白笙含情脉脉地伸出手, 眼里一汪春水浓得溢洒:“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了, 小白。”
距离钟英皇最近的男人瞬间惊恐地跳出,怒目而瞪得连连后退:“魔族,我就说这个女人生的孽种是魔族的种,现在证据确凿了吧!”
“枉我前面还想着你是不是被陷害了,如今看来,恐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雪中送炭者少,多的是落井下石。
被千夫所指的白笙眼梢微挑,伸手捂住眼睛,笑得眼底一片苍凉。
感情重头戏在这里等着她啊,先前一切对他们而言,恐怕只是小打小闹的过家家。
与她有过节的琴剑山庄立刻跳出来,手指头就差没有指上她鼻子:“白笙,现在证明你和魔族私通,残害同族的罪名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你们只愿意相信两只眼睛看见的,我说什么在你们眼中重要吗。”白笙没有理会跳蚤在眼前乱晃,朝着空中大喊一句。
“剑来!”
原本放在院落中的太清剑铮铮微晃,紧接着发出一声“嗡鸣”速如疾风闪电破空而来。
“本尊前面还想着怎么去找你,想不到你就自投罗网地钻出来,还真是贴心得让本尊省了不少麻烦。”手中剑划过冰面,激起冰火星光。
本就重伤未愈的钟英皇只是想要借助他们的手除掉这个该死的女人,并没有将自己赔进去的打算。
“你…你想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强装的深情早已皲裂,残留下来的唯有恐惧,杀意。
“就你,你不配!”
剑光大盛,寒冰涌现,在场众人冷得血液都被寒冰凝固。
速度快得就在转瞬之间,阳光反射冰面霜雪,晃得令人一度睁不开眼。
随着夺目冰光阳照闪去,只见白笙手持剑柄,一剑穿透他命门,血溅衣摆。
她的手上正捏着一颗心脏,一个用力捏爆,血浆,肉沫四溅。
破洞胸口狂风涌进的男人竖瞳大瞪全然不可置信,发颤指尖上寒冰覆盖。
她那天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会恢复得那么快。
男人舍弃这具躯体逃离时,一张锁魂冰网笼罩他逃离躯体的灵魂。
金光大盛中只闻凄厉惨叫,神魂被彻底绞杀。
从此这世间,再无一个叫钟英皇的魔修。
“她……她这分明是杀人灭口…!”殷九里眼睁睁看着钟英皇惨死她面前,还是魂飞魄散,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白笙!她在怎么样也是你孩子的父亲,你这样未免过于残忍无情了!”
白笙收剑回势看着恼羞成怒的女人,溢出一声哂笑:“第一,本尊从未认识那个魔修,第二,贼喊捉贼的本事还得看你,第三,恐怕这男人是你的才对。”
“对,我相信师叔绝对不会和魔族私通,师叔公和两位侄子也不是魔族!”没有参加比赛的宋瑟瑟听到传回城里的谣言,立刻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瑟瑟过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宋迎春见自己宝贝女儿如此维护一个魔修,哪怕知道他们的感情好,可在正义道德之间,个人的感情往往会变得格外渺小,不重要。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宋瑟瑟望着他们,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相信师叔肯定不会是这样的人。”
“宋师姐这句话说得,很让我怀疑你是不是也被洗脑了,还是爱慕上了魔族之人。”恶毒的屎盆子扣上后,不忘伪装小白花红着眼眶怯生生道歉。
“啊,不好意思,我不应该乱说这些没有证据就胡乱猜测的话,还望宋师姐能原谅一下九里。”不忘手指捂住红唇,寻求离她最近的男修庇护
“闭嘴,其他人不知道你殷九里什么性子,本小姐怎么不知道,说不定和魔族私通的人是你殷九里才对,谁不知道你平日里见着一个男人就眼巴巴地贴上去,活像见了屎的苍蝇。”
“宋瑟瑟你怎么能骂人!素客仙子岂是你这种人能侮辱的。”美人流泪,多的是傻子上赶着当炮头。
“呵,本小姐前脚才刚骂了一句,后脚就有蛆跟着对号入座,可别说刚才回话的不是你。”双手叉腰,骂的就是这些眼屎糊眼的傻子。
“够了。”白笙一个眼风扫过,立马让宋瑟瑟跟着噤了声,“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被殷九里突然推出来的弟子想到她交代的话,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才鼓足了勇气吼出:“按照规定,你得将在我们正道学的一身修为还回来,还要剔除灵根,驱出九婴大陆永世不得再踏进半步。”
弱者见不得强者的好,有的只是将他们践踏入尘埃的快乐,即便拿着鸡毛当令箭。
白笙没有理会像条疯狗乱吠的男人,目光在平静不过地越过他们,望向林承越:“不知道掌门是不是和他们一样的想法。”
她不在意他们,唯在意他。
林承越在此刻像是失了声,眼睛看山看鞋尖,唯独不敢看她。
“我想掌门的意思肯定和杨道长所想一样,只不过因为念着辈分不好开口罢了。”殷九里见他吞吞吐吐半天不说,又接收到阙五音的示意,越俎代庖。
“掌门要不是还念着你们之间的情分,你以为你付出的代价就那么简单。”要不是还要维持她在大众面前的仙子形象,又怎会只用几句言语侮辱。
“本尊和掌门说话,何须你一个小辈插嘴。”站在崖边的白笙以虚空为利刃,冰霜为绳索囚住她四肢,将其倒着提起,化气为掌朝她脸上不断招呼。
再次发声:“掌门,你的意见呢。”
林承越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也在等待着他一个表达,艰难吐出:“我的意见和他们一样。”
“好。”
其他人没有想到她会答应得那么爽快,恐疑有诈。
“本尊今日就将这一身修为还了你们青云宗又何妨。”她修炼的功法本就出了岔子,体内炎毒随着她的修为高深不断变本加厉地折磨着她,原本想要寻找沙漠之心根除病症,或是从头开始。
谁料造化弄人,天有不测风云。
“不过本尊有个问题想要问双叶掌门,还望双叶掌门吝啬赐教。”
突然被点到的阙五音并不意外,脸上恢复了一贯温文尔雅的笑意:“不知道小白想要说什么。”
“你可有后悔过。”
“我这一生后悔的事情有很多,不知道小白指的是哪一件。”
“阿鹿。”凤眸如刀,锋利地划破他自以为是的完美伪装。
听到这个久违的人名,阙五音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在,“对于阿鹿的死我很抱歉,也很内疚,但我知道我要好好活着,连同他的份一起活下去。”
“你可真是虚伪,我突然发现为你保守秘密的我还真是个傻子。”忽然间,她很想笑,也确实那么做了。
这一次的笑,是在笑她的愚蠢,也在笑她的蠢笨。
“你这个魔修在笑什么。”杨严被她笑声吵得毛骨悚然,呵斥道。
“本尊还了青云宗一身修为之前,总得要带走点什么东西才行,要不然岂不是亏了。”话音一落,白笙提剑朝被扇得双颊红肿得看不清本来样貌的殷九里走去。
“她想要做什么!快点拦住她!”
“启动封魔阵将这个魔修绞杀! ”
四周亮起霓虹霞光,庞大的吸力引来天雷盘绕上空的刹那间,掌心凝冰的白笙快速朝殷九里丹田抓去,大盛的灭神光都阻挡不了她的动作。
“啊!救命!”
匍匐在地的殷九里看着宛如死神朝她步步紧逼的疯女人,吓得撕心裂肺破口大骂往外跑,哪儿还有平日间的半分端庄优雅,娇媚可人。
“啊,走开!你给我走开!我还不想死!”
【系统你快点出来,这个疯女人居然想要拉我一起去死!你快点出来啊!】
【系统你给我滚出来!给我把商场打开,我要买东西!】这一次任凭她如何呼喊,咒骂,系统那边都没有半点儿回音,宛如石沉大海。
好像,她被系统彻底抛弃在了这个小世界,自生自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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