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羽的这一声喊得很响,季凡笙微微一顿,正要回头。
却听电话里,晋欢焦急的声音:“是裴羽那个人渣吗?千万别理他!凡笙快跑!别对他心软!”
闻言,季凡笙从善如流地加快脚步,钻进宝马车,油门一踩,一个漂亮的漂移,迅如闪电般驶离这个是非之地。
晋欢说的有道理。
爱已走到尽头,拉扯不休,不是他的作风。
另一边。
裴羽目睹着这一幕,恼火得一脚踢向旁边的垃圾桶。
他追出来得急,未带车钥匙。适逢有倒霉的员工正在他附近倒车入库,裴羽箭步向前,不由分说将人揪了出来,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去总秘部找杨驰领钱,”裴羽怒道,“别在这杵着,让开!”
员工憋得脸色通红,敢怒不敢言地后退一步。
裴羽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疯了。但很快,他又自我安慰,季凡笙今天明显不正常,他追出去只是因为担心对方想不开,防止他轻生。
然而。
轻生是不可能轻生的。
外面阳光正好。季凡笙在车里放起了摇滚乐,他将自己最爱的棕色哑光飞行员墨镜卡在脸上,简直嗨到不行了。
虽然说起来有些薄情寡义,但替身情人嘛,一个没有了,千万个飞过来。
总不可能人人都像裴羽似的。
作为一个凡事都筹备着planb的成熟总裁,季凡笙从来不会把宝全押在一人身上。早在爷爷正式逼婚的当天,他就给自己想了很多方案。不管过程如何曲折,季凡笙都要保证自己在24岁生日前成功结婚——
裴羽这条路如果实在行不通,那就选择其他人完婚。
人选早已备好。
此人名叫秦时月,大学教授,出身城南秦家,是兰宁市树大根深的名门望族。其财力与裴羽旗鼓相当,长相也与李哲川有相似之处,是季凡笙心目中相当优秀的联姻对象。
婚期在即,季凡笙也不浪费时间,途径一家鲜花店时,他果断停下车,走进店中,挑了一大束玫瑰花。
结账时,因鲜花店开业大酬宾,买一送一,热情的工作人员又加送了他一束。
季凡笙无可无不可地接过,回到车上,他又拨打电话给秦时月。
秦时月今年30岁,虽然年龄有些偏大,但为人成熟、风度翩翩。
去年季凡笙筹划建设五星级度假酒店,秦时月作为顾问被邀请进入决策团队,两人自那时起相识。
共事过半年,季凡笙对秦时月的脾气性格有一定了解。
秦时月是个很温柔的人,对谁都如沐春风。
这也就导致了,他的烂桃花非常之多。
无数人像飞蛾扑火一样妄想得到秦时月,但到最后,无一例外,都变成了火焰下的灰烬。
多情是他,绝情也是他。
秦时月可以对任何人款语温言,但决不允许有人试图越过界限,侵入他正常的生活。
季凡笙知他性格如此,本没考虑将他作为自己联姻的对象。
但姻缘是讲时运的,就在前几天,季凡笙偶然间听说秦时月最近也被家中逼婚。秦家家主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他年底前必须成婚,结束这种处处留情的浪荡生活,否则就让他回家族企业回炉重造。
从家庭压力上来讲,两人如今算是同病相怜,都急需一个名叫“婚姻”的避风港。
电话很快接通了。
秦时月的声音是标准的低音炮,每此开口,都在尝试迷惑众生:
“凡笙?真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你最近还好吗?”
“……”听多了裴羽的冷嘲热讽,秦时月的声音乍响,季凡笙险些不适应地打了个冷颤,“我找你有事。你现在在宁大吗?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半小时后。
兰宁财经大学,一家名叫“追忆”的小咖啡馆里。
季凡笙捧着玫瑰花走进店时,一抬头,便看见了在此恭候多时的秦时月。
秦时月穿着藏青色的衬衫,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他笑容清浅地对着季凡笙微微颔首,极其绅士地帮他拉好椅子,接他入座。
“凡笙,这是裴羽送你的玫瑰吗?花很漂亮。”秦时月温柔笑道,“真羡慕你们的感情呢。”
季凡笙动作一顿,没忍住,短促地笑了一声——
在感情的世界里,季凡笙绝非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虽然实操上经验不如秦时月丰富,但理论上,他什么都懂。
表面上看,秦时月说得话没有任何可指摘之处,但其实处处是机锋。短短一句话,他先是试探玫瑰花的用途,又不着痕迹地询问了季裴二人的感情现状,最后还借着羡慕,隐晦地表达他自己感情不顺。
这不就是标准的绿茶套路吗?
秦时月被逼婚的压力,看来比季凡笙想象得还要再大一些呢。
“既然你那么羡慕,玫瑰就给你好了。”季凡笙将花塞给秦时月,“你我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不好吗?”
扶着金丝边眼镜,秦时月斯文地笑了:“凡笙,我大你6岁,直接开诚布公和你聊天,怕是你要跟不上我的节奏呢。”
季凡笙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他没顺着秦时月的话继续说,只低头抿了一口秦时月事先为他点好的拿铁,这才缓缓开口:“你知道吗?今天我非常惨。裴羽的白月光回来了,我跟他求婚,他却直接跟我分手了。”
“哦?所以?”
“所以我只好立刻来找你求婚了。”季凡笙突然一记直球,打得秦时月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下周末有婚博会,你要跟我一起去参加吗?”
足足过了三秒。
秦时月这才以拳抵唇,低声笑了出来:“好吧,长江后浪推前浪,是我跟不上你的节奏。”
他语气缱绻地看着季凡笙:“你没心没肺的样子那么可爱,我怎么忍心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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