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笙正在轿车中闭目养神,他打算去见私行的客户经理,聊聊基金投资的事项。


    但这时,一通视频电话拨打了过来。


    来电显示是李音尘。


    季凡笙微微一怔,他本以为在裴羽出轨事件结束后,自己不会再和李音尘有任何交集了,没想到李音尘居然会主动联系他。


    季凡笙轻轻点下了接通键。


    “会是什么事呢?”他心里忍不住想。


    然而,视频接通后,季凡笙并没有看到李音尘,反而率先看到的是裴羽那张明明很帅气却异常令人不开心的脸。


    季凡笙直觉没好事。


    视频中,裴羽一反往常地倨傲、挑衅,说话的语气很平静,隐隐传递给人一种“他受了伤”的感觉。


    “各位,先做一下自我介绍。”他说道,“我是裴羽,季凡笙的男友。”


    “我不知道季凡笙是怎么和你们说的,但是,两天前,他刚刚将这个送给我。”


    裴羽从口袋里掏出眼熟的小方盒,将之打开,露出其中堪比鸽子蛋大小的钻戒。


    “我接受了他送给我的求婚戒指,也就是同一天,我看到他去鲜花店买了两束玫瑰花,前后送给你们二位。”


    裴羽说着,一脸的痛心疾首,宛如被渣男辜负了的可怜人。


    季凡笙:“……”


    他额角隐隐有青筋暴起,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缩小视频界面,在对话框中输入一行字——


    “你在哪里?”


    半分钟后,季凡笙的轿车调了头。


    ……


    另一边,包厢中。


    裴羽揭发完季凡笙的养鱼行为后,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众人的反应。


    但,效果似乎没有他想到的那么好。


    闻言,秦时月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物种。而李音尘则根本没理他,只聚精会神地低着头玩手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速舞蹈,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聊天。


    裴羽隐忍住心中不住翻腾的怒气,继续他的表演:“如果我没猜错,季凡笙同时脚踏三条船,玩弄我们的感情。”


    “如果你真的很不满意,”秦时月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可以选择退出。”


    他笑得极其温柔,宛如四月的春风:“这样一来,凡笙就只需要在两条船中摇摆不定了。”


    裴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时月会是这种反应,他气得险些拍案而起。


    但能坐稳飞达科技公司总裁位置,裴羽也不是个凡事只会意气用事的草包,他克制地笑笑,选择了祸水东引。


    “如果我退出,凡笙可不见得会摇摆不定。”裴羽轻叹一口气,“李音尘,27岁,感情史空白,李家嫡系,身价不菲。最重要的是,他攻势迅猛,前天与凡笙刚见面,两人就相拥而吻了。”


    “可不像某些人,花边新闻缠身。都老男人了,做事还温温吞吞的,和凡笙干坐着聊了一个小时的天,居然连手都没碰到。呵呵。”


    秦时月不笑了,他不悦地微蹙眉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李音尘。


    李音尘则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倚靠在椅背上,坦荡迎接秦时月的目光。


    “我是秦时月,一名教师。”秦时月郑重地自我介绍道。


    “李音尘,侦探。”


    看着对面的两人一副棋逢对手的样子,不知为何,裴羽感觉更气了。


    ……好像根本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明明他才是季凡笙的正牌男友!


    明明这两人只不过是他的替身而已!


    被忽视的裴羽端起面前的酒杯,轻抿一口,干红醇厚而微带一点刺激性的味道在他口中漾开,他冷眼旁观着对面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裴羽说的不错,我年纪是大了些。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格外渴望拥有一个温暖的家。”秦时月语气依旧温和,但却透露出绝不退缩之意,“我不在乎凡笙在外面有没有其他蓝颜知己,只要他愿意和我成婚,我可以给他充分的自由……他还年轻,玩累了总会回家,不是吗?”


    这一番话,可谓是绿得非常没脾气了。


    李音尘沉默,盯着秦时月看了半晌,最后笃定道:“你撒谎。”


    与普罗大众的固有印象不同,人们在撒谎时,有时并不会眼神躲避,反而会格外坚定地直视对方的眼睛,以确认对方是否相信他。此外,一句说完话后进行反问,借此来试探对方是否赞同自己的观点,也是人们撒谎后的一个重要标志。


    “你说不在乎,其实是想挑战我的道德底线。如果我真的是裴羽口中所说的、感情史空白的愣头青,可能真的要被你这么没节操的三观搞得很生气了。”


    “你只是想激怒我,判断我会不会影响你的地位。”李音尘咋舌,“你们一个两个,心好脏。”


    被拆穿了,秦时月也没有表现出怒意,他供认不讳地点头:“不错,我确实是想试探你。但若说我撒谎,也不尽然……如果凡笙一定要把你留在身边,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你可以,我也无所谓。”李音尘耸耸肩。


    李音尘当然无所谓,他本来就是被捎带进修罗场的无辜之人。


    但另一边,眼看两人之间的交锋就要平静地结束了,裴羽怎能甘心?


    他急忙煽风点火道:“无所谓、可以接受?谁信?别说是未来伴侣了,就是自己养的一条狗被无关的人抱走,那也是不被允许的。就算不爱,这事关男人的尊严,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此低劣的谎言,只有傻瓜才会相信。”


    “故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指望对手会因此放松警惕,可真是好算计。”


    □□味不知不觉变浓了。


    论怎样说话不讨人喜欢,裴羽可是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因他的一席话,秦时月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


    李音尘没打算真的和秦时月产生矛盾。


    于是,他话头一转,转问裴羽:“说吧,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


    ——当然是让你们争风吃醋,甚至打起来了,蠢货。


    最好你们眼里只有对彼此的仇恨,放着季凡笙在一边让我来!


    裴羽内心这么想着,但嘴上说的却是另一套:“我不高兴被愚弄,你们想来也是如此。接下来要怎么做,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今天只是把事实告诉你们罢了——季凡笙嘴上说着生生世世只爱我一人,转眼就投奔你们的怀抱。你们又怎能确定,来日不会变成下一个我呢……”


    “谁说过要生生世世爱你一个人?!”


    包厢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季凡笙凉凉的声音透过裴羽身后传来。


    裴羽惊诧回头,只见季凡笙正怒视着自己,而荣华会的服务人员则低头耷脑地在后面站成一排,一个个如丧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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