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


    一时间,陆易阳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的,只有这四个字。


    为什么季凡笙的身边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裴羽是吃屎的吗?怎么看守的哥哥?居然让这种野男人出现在哥哥身边!


    陆易阳内心激荡,简直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


    但最终,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深呼吸一口气,忍了下来。


    显然,在他放定位器这件事被抓包后,发生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短短的两三天时间,季凡笙在和裴羽结束后,竟直接无缝衔接开启了另一段感情。


    ……可恶!


    现实情况有变,陆易阳心道,他现在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了。


    他将目光看向了裴羽。


    为今之计,只能继续利用这人,驱赶走季凡笙其他的桃花才行。


    心下有了计量,陆易阳忍住心底所有的不甘,面色如常地询问季凡笙:“哥哥,这位是?”


    “秦时月,秦教授。”季凡笙介绍道,“以后你喊他秦哥就行。”


    陆易阳紧攥起拳头,弯弯眼角笑了笑:“秦哥是哥哥的新男朋友吗?长得真帅。”


    “谢谢。”秦时月完全没察觉到陆易阳的敌意,也和善一笑,对他点头示意。


    这期间,他的手一直搭在季凡笙的肩膀上,没有拿下来过。


    陆易阳努力忽略掉这刺眼的一幕,装作不经意地提起道:“哥哥邀请了秦哥,应该不至于再请裴羽来……所以,裴羽是谁的客人?”


    他食指点在嘴角旁,做沉思状:“哦,我知道了,裴羽一定是爷爷邀请来的!”


    陆易阳故意说得很大声:“爷爷一直很喜欢裴羽,之前总希望哥哥能和裴羽结婚。过会儿爷爷来了,秦哥你要好好表现呀。”


    秦时月唇角笑容不减,看向裴羽,轻轻抬了下眼镜框。


    裴羽也不傻,他正处于茫然和绝望的边缘,如今陆易阳的一番话却让他突然找到了靠山。


    不错,他确实做了错事,不该“脚踏两只船”,可仅凭这一条就把他一棍子打死,实在不公平!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接下来他能让季老爷子满意,那他就永远都是季家的客人,别管是阳阳还是季凡笙,都有和他重新开始的机会。


    裴羽瞬间燃起了斗志,与秦时月对峙起来,空气中隐隐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这时,管家梅姨带来了一条消息:“季董事长邀请裴羽和秦时月先生下棋,请二位跟我来。”


    裴、秦二人跟着梅姨走了。


    陆易阳盯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好奇问季凡笙:“爷爷将两人都喊了去,哥哥不担心结果吗?万一最后,爷爷还是觉得裴羽更好,不同意你和秦时月在一起怎么办?”


    “……我相信秦时月。”季凡笙说,“他比裴羽嘴甜,举手投足间也更有大家风范。爷爷没道理更喜欢裴羽。”


    可话虽如此,季凡笙其实心里比谁都更紧张。


    他手中的红酒不知不觉见了底,和客人聊天也略显心不在焉。


    在此之后,整整过了两个小时,梅姨才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将他带到爷爷的棋室。


    进屋后,季凡笙环顾四周,却发现秦时月已经不在了,房间内只有裴羽和爷爷。


    他心中登时一“咯噔”,脸色隐隐有些苍白。


    “凡笙,来,坐下。”爷爷拍了拍离他最近的蒲团,一脸和蔼道,“你和裴羽的事,我都弄明白了。裴羽做事确实荒唐,不过,他和阳阳虽然是初恋,但两人已是过去式了,除了牵手拥抱,连接吻都没有过,你也就别乱吃醋了。”


    季凡笙猛地抬起头:“他撒谎!”


    爷爷语气一顿:“哦?”


    “他那天和阳阳出去约会,阳阳回家以后,脖子上就多了一道很明显的吻痕。”季凡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点,“没接吻过,绝对是谎言。”


    闻言,裴羽倒是愣住了:“什么吻痕?”


    他神情自然,不似作伪。


    爷爷沉吟片刻,决定把陆易阳也喊来问清楚。


    几分钟后。


    陆易阳阐明了真相:“哥哥说的是我脖子上的这块红印吗?不是吻痕呢——我那天心情不好,喝了一点酒,是我自己过敏挠的。”


    “你看,误会不就解除了吗?”爷爷满意了,“我就说裴羽是个好孩子,和秦时月那种花花公子不一样。”


    季凡笙:“……”


    “还有啊,凡笙,爷爷必须要说你两句。你也真是的,明明对裴羽还有感情,却因一点小矛盾就要放弃,甚至还找了个和裴羽长得像的人当替身……你不喜欢秦时月,又何必耽误人家呢?”


    “感情的事绝不能儿戏。”


    “年轻人不知道,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日后后悔都来不及啊。”


    季凡笙沉默。


    他看看爷爷,裴羽,又看了看陆易阳。


    心中明白,今日他算是大势已去。


    季凡笙心中就算有一百万条理由证明裴羽不是良配,现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也是没有用的。


    爷爷只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事。


    裴羽绝不甘心于现在退场。


    至于阳阳……


    阳阳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一点都看不明白。


    这一瞬间,季凡笙有种难言的孤独感,像是被全世界背叛了一样。


    他感觉仿佛有一只恶意满满的手,要推他进悬崖,但口中还说着迷惑性满满的话。


    爷爷是真心希望他幸福吗?


    阳阳是真的把他当做最亲密的哥哥吗?


    他想起了自己近些日子来做的一个个噩梦,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境地——


    不错,他是想要通过“商业联姻”获得掌家权,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像个没脾气的汤圆一样任人搓揉,到最后他真的能如愿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吗?


    答案是不。


    如果现在他没有反抗爷爷的勇气,那么结了婚以后,掌家权在他手里也只是形式而已。


    到时候,爷爷的命令他还是无力违背。


    与现在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他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彻彻底底沦为了一颗棋子。


    所以,联姻可以。


    但联姻对象必须要成为自己的助力,而非爷爷的左膀右臂。


    这一刻,季凡笙心里终于明白过来。


    所谓联姻,其本质是一场隐藏在糖衣炮弹下的,没有硝烟的权力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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