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欢洗完碗回来,又投入到游戏中,接下来的几轮里,他运气出奇的好,反倒是另外三人被整了个惨。
但不管有多困难,大家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将游戏继续推进下去。终于,又过了半小时,常在河边走的晋欢湿了鞋,抽到了“前任大冒险”。
他原本还算蛮俊俏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
晋欢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了,他的前任一共有7个。而他平素不戴手表不带配饰,连底裤算上,今天一共就穿了3件衣服。
“打电话是不可能打电话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分手了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晋欢一脸悲壮,“你们不就是想看裸/男吗?我成全你们!”
但李音尘却提醒道:“你就算全/脱/光了,也还要再打4个电话,别想耍赖。”
“不、不要……”晋欢终于不再嚣张,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我宁愿给你们表演裸/男跳舞。”
“辣眼睛,不看。”
“别那么残忍嘛。”晋欢可怜巴巴道,“哥,我还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吗?凡笙,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呢?姚泽,亏我刚才还夸你好看呢……你们忍心这样对我吗?”
“那可真是太忍心了。”饱受荼毒的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
当然,到最后,晋欢软磨硬泡,众人还是给了他退路。
腹黑三人组精心挑选了5条真心话大冒险纸条,让晋欢按要求去做。
侥幸保留了底裤的晋欢再不好讨价还价,咬牙一一照做了,包括在众人面前表演吃脚。
气氛一度变得非常欢乐。
但最后一张纸条递给晋欢后,晋欢又面露了难色——
“真心话:向在座每一个人坦白一件你对他做过的亏心事。”
他犹豫了半分钟,这才缓缓开口。
“姚泽,我不该昧着良心说你眼睛像桂圆,你长得挺正常的,诋毁你实在亏心。”
“哥,小时候在你床头抹鼻屎、害你被姑妈揍了一顿的人,其实是我,sorry啦。”
“至于凡笙……”晋欢为难地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气氛渐渐冷了下来。
原本挺开心的季凡笙不笑了,心头莫名的不安扩散,他和晋欢同时沉默了。
“算了,我还是直说吧。”晋欢叹了一口气,放弃挣扎,“这事儿我知道了有两三天了,但却故意没告诉你……我最近听人说,李哲川喜欢你。”
“……”
季凡笙神情怔忪,过了足足三秒钟后,他脸上才露出一个舒缓的笑容,“你一副郑重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呢,吓了一跳。结果就这?这明显就是假消息嘛。”
这当然是假消息。
如果李哲川喜欢他,哪怕只有一点点,两人早就在一起了。
但现实是,当年李哲川明明看透了季凡笙对他有爱慕之情,却还让季凡笙帮他追女生。
“你不告诉我,应该是怕我白白激动一场吧。”季凡笙反而安慰起晋欢,“李哲川和我已经近三年没有任何联系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是真的不在乎我。”
“可是,”晋欢看看李音尘,又看看季凡笙,“这话是他……”自己亲口对我哥说的。
但话说到一半,李音尘突然拍了拍晋欢的肩:“既然是误会就别纠结了,把衣服穿好咱们走吧。已经10点半了,明天大家还要上班。”
晋欢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闭上嘴收拾东西告辞,姚泽也不再叨扰,跟随他们一起离开。
热闹一场,到最后家里冷冷清清的,又只有季凡笙一个人了。
季凡笙非常害怕孤独。
但,人生在世上,总会无法避免孤独。
晋欢说的话,不可避免地在他心上起了涟漪。季凡笙呆呆坐在落地窗前,想起了很多年前,与李哲川的初见。
那时,他才刚刚十四岁,正是人生中最骄纵的年龄。
逃课、叛逆、放了学在外浪荡,绝不回家。
如果没有遭遇绑架,季凡笙可能会因缺乏管教,逐渐变成像他父亲一样的花花公子,逐渐变成他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但,人生的际遇就是那么奇妙。祸兮,福之所倚。
那天放学后,他躲开接他回家的司机,径直朝学校附近的黑网吧走去。路上,似乎有人尾随他,但他满腔烦闷,并没有太过在意,最后竟被一闷棍打晕。
再醒来时,季凡笙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固定死,他似乎被装进了大卡车里,卡车因行驶而轰鸣,道路极其颠簸。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灭顶的恐惧。
绑架,他听说过。绑架了被撕票,更是常有的事。但他脑海里正百转千回着,却听到隐隐约约身边有啜泣声。卡车发动机“轰隆隆”的声音太响,一开始季凡笙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可没过几分钟,身边的呜咽之声越发明显起来。
除了他以外,卡车上还有其他人!
意识到这一点时,季凡笙突然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的,他还有希望。
不同于其他人的悲观,他慌乱的心渐渐镇定下来。
卡车被一层不透光的黑布蒙着,车内的人看不见彼此的脸。季凡笙能沉得住气不吭声,其他人却并不总是心理素质很好。
很快,有人哇哇哭了,声音崩溃,听上去是个小孩:“呜呜呜,帮帮我,我想尿尿!”
另有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忍不住就尿身上吧,没人有多余的手去帮你。车一旦开了,没一小时不会停下来的。”
……
季凡笙全程沉默地听着众人聊天,并一点点从中收集信息。从对话中,他知道这车里至少装了十五个人,有男有女,年龄在5—20岁不等,最小的还在上幼儿园,最大的姑娘已经读大学了。
这种绑架模式,绑匪不像是要找他们的家人索要钱财,更像是打算把他们卖了。
季凡笙内心中有很多问题想要求证,但他忍住了没问。车里乌漆抹黑,除了他们这些被抓起来的倒霉蛋,谁知道是不是还藏着其他什么人?
枪打出头鸟,问的太多,容易被当成刺头针对,季凡笙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这种地方。
他一定要活着出去。
忍了足足一小时,卡车终于停了下来。这时,季凡笙听见身边有动静,有人从他右侧起了身,按下了卡车上的某个开关。
一束光照进了卡车里,那人提着枪,从车里跳下去,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但这个背影却几乎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季凡笙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内心不由一阵后怕。
不错,歹徒一点都不傻,他们费尽心思抓那么多“货物”,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任不管?
他庆幸自己没有心存侥幸,问出“野心勃勃”的问题。
否则,一旦给歹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再想逃走,就会变得非常艰难。
长时间处于黑暗内,细微的一点光,就能让季凡笙大概看清卡车内的全貌。他注意到正对着他坐着的女孩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神情,其他人也大同小异。
之前发出巨大噪声的卡车都没能盖住这一群受害者的聊天声音,而现在,一切安静了,却再没人敢说话。
卡车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中。
季凡笙没有浪费时间,他抓住这短暂的光明机会,默默数了人数。
16人。
也就是说,除了歹徒和自己之外,这车里还有一个人,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会是谁呢?
季凡笙再次环顾四周,最终在人群中,与一个穿着红色校服、年龄约摸十六七岁的男生四目相对。
那人五官虽不甚清晰,但与其他人的惊慌相对比,他神情淡淡的,有种游离在外的、格格不入的感觉。
看上去非常淡定。
几乎是立刻,季凡笙就意识到,这人或许是唯一一个能与他结盟、共谋大事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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