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
酒精是一中会让人疯狂的东西。
尤其是当暗红的液体在平直凹陷的锁骨里轻漾,
再顺着清瘦的骨骼流淌过白皙细腻的肌肤,每一寸纹理都被晕染成绯色烟墨画的时候,总会让人有把素白的宣纸彻底揉碎撕破的冲动。
玫瑰花瓣也在宣纸上被碾碎,
形成深深浅浅的红。
长烛一直炽热地灼烧着,
直至最后只剩下一滩白/浊的蜡油。
微醺的状态让顾寄青比平时似乎更热情直接,也更能承受周辞白带来的羞耻和痛意。
而周辞白在他的纵容下,
就像一只恨不得把心爱的猎物生生拆吃入腹的狼。
顾寄青最后是实在再也承受不住一点消耗,才在几近空白的崩溃中昏睡过去的。
以至于他第二天醒来时,
大脑都还倦怠疲惫得不愿动工,
只是感受着自己浑身上下要散架了的痛意,
裹着被子,
往周辞白怀里缩了缩:“疼。”
这个字一出,本来撑着脑袋在旁边欣赏着他的睡颜的周辞白,立马俯身着急问道:“哪儿疼?”
顾寄青闭着眼:“你自己不清楚?”
“……”
意识到这个痛是那个痛后,周辞白心虚地红了耳朵,
偷偷把顾寄青抱紧了点,
小声道:“我们不是已经上过药了嘛,怎么还疼。”
“你被大狗子咬过吗?”
“嗯,咬过,
怎么了?”
“那你当时是只上了一次药就不疼了吗?”
“……”
“顾只只!你又说我是大狗子!”周辞白终于反应过来,
恼羞成怒去挠顾寄青的痒痒。
顾寄青一边没力气地笑着躲着,
一边叫着“大狗子”
“大狗子”“大狗子”。
气得大狗子用被子把他裹起来,
狠狠就是一顿挠痒痒。
顾寄青最怕痒,
立马像一个蚕宝宝一样,
一边笑着,一边原地拱来拱去,试图摆脱酷刑,
然而根本摆脱不了,反而是压碎了床上仅剩的几朵勉强还算完整的玫瑰。
而身下传来玫瑰被压碎的声音的一瞬间,顾寄青突然顿在了原地。
等等,玫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他们先是在天台直接就衣衫不整,然后他就被周辞白连人带红酒一起扛回了房间,再然后就是周辞白在浴缸里在他身上喝完了所有剩下的红酒,最后就是疯狂到失去意识,所以……
“周辞白。”
顾寄青眨了下眼,叫了一声。
周辞白看着他突然变得有些呆呆的表情,停下手上的动作,“嗯”了一声。
顾寄青抬眸看向他:“你早上有早起收拾阳光房吗?”
周辞白说:“没有啊。”
顾寄青又问:“那客厅的玫瑰呢?”
“也没有。”
顾寄青抱着最后的希望:“那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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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辞白想了想:“应该快了吧。”
“……周辞白!”
顾寄青顿时着急地就轻踹了他一脚,“那你怎么还不去收拾呀!”
周辞白眨了眨眼:“我为什么要收拾?”
还为什么!
这不收拾不就被发现了吗!
顾寄青想着,飞快地起身洗漱穿好衣服,着急地就想往外跑,却被周辞白一把捉回,搂进怀里,轻声笑道:“顾只只,你是笨蛋吗?”
“啊?”
顾寄青抬着眼,眨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
看着一向再聪明从容不过的理性主义思考者,因为关心则乱而变成了一个小笨蛋,周辞白忍不住低头亲了他一口,嗓音裹着笑意:“原来我们顾只只也会当小笨蛋,生日快乐,小笨蛋。”
什么生日快乐?
顾寄青一时有些懵,还没有意识到到底是怎么回事,门外就传来了周小越欢快的一声:“寄青哥哥!你醒了吗!醒了就快出来吃蛋糕了!”
什么蛋糕?
顾寄青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宿醉,不然怎么脑子突然有点转得笨笨的呢。
周辞白看着他笑了一下,伸手替他理好衣领和几根被睡得有点呆呆的毛,然后牵着他的手,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瞬间传来“砰”的一声开香槟的声音,金黄色的液体立马喷洒而出,粥粥带着可爱的小领结,一个嗷呜,就是热情迎接。
“寄青哥哥!生日快乐!祝寄青哥哥越来越好看!越来越有钱!”苏越白晃着香槟,笑得一脸灿烂。
周小越垫着脚捧着一个大蛋糕:“寄青哥哥生日快乐!这是妈妈亲手做的蛋糕哦!小越也有帮忙哦!那个发发就是小越做的!因为妈妈说发发就要送给好看的人!”
嫂子则拿出一个礼盒,对着顾寄青温声笑道:“嫂子也不太知道送什么,就和你们大哥选了对情侣手表,希望你和小辞可以珍惜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一起走过以后很多很多个生日。”
周臻白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兜里,侧倚着门框,扔出一句:“我这个当大哥的也没什么好送的,就还是之前那句话,如果以后周辞白欺负你,告诉我,我这个当大哥的负责揍他。”
“还有我这个当妈的,要是小辞以后不懂事,你就直接揍他,揍不过,就告诉阿姨,阿姨给你撑腰。”
周太太说着拿出两个平安符放到他手里,眼里带着慈爱的笑意:“阿姨作为长辈,也没有太多的心愿,就希望我的孩子们都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所以这是阿姨和叔叔那天爬山的时候亲自给你和小辞求的一对平安符,希望可以保佑你们。”
“哎呀,你们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还不如我这个老爷子实在,来,小顾,这个是红包,去多买点肉吃长胖点,这个是你奶奶定下的家规,要是周辞白敢违反,你就直接抽他,不用客气!”
爷爷拐杖一拄,大手一挥,特别霸气。
仿佛顾寄青才是他们家亲生的。
而话音落下,楼下就传来了周父的声音:“小顾,今天你的生日宴可是叔叔亲自下厨,你快来尝尝叔叔手艺行不行!”
说完,不等顾寄青反应过来,一家人就把礼物往周辞白怀里一塞,牵着顾寄青的手就走了下去。
“小顾,我给你说,你叔叔做菜可是一绝,一会儿你一定要多吃点,你吃得越多,他越高兴。”
“是呀,小顾,元宵你也一定要多吃一碗哦,本来应该晚上才过元宵节哒,但是今天你和小辞要返校,所以我们就想着中午一起过了,你一定要多吃一点哦。”
“对!元宵必须多吃!不然哪里来的团团圆圆!”
“好耶!小越要和寄青哥哥比赛吃!”
“对了!寄青哥哥,我听表哥说你喜欢画画,所以特地让朋友从英国帮我带了一盒rdg回来,希望你可以喜欢!”
顾寄青一直到被周母拉着在餐桌边坐下时,看着这一桌子依着他的口味精心烹饪的家常菜,手工制作的猫猫蛋糕,被周辞白抱在怀里的满满当当的礼物,还有这一屋子带着最自然的笑意说着最自然的家常话的一家人,都还有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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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样过生日是什么时候了。
因为他的生日是在二月中旬,要么是在过年期间,顾家人都忙着各中应酬,要么就是已经开了学,无暇顾及,总归他的生日通常都只是一些象征性的礼物或者冷冰冰的饭局。
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也没觉得有什么意思,因此时间久了,除非有人刻意提醒,他已经习惯了不去想这件事。
所以一直到刚才,他才想起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不知道周辞白是怎么知道的,也不知道周家人是怎么知道的。
周辞白在他旁边坐下,把平安符系到他的手机壳上,再替他情侣手表带上,低声问:“今天的生日礼物都还喜欢吗?”
“喜欢。”顾寄青还是有些钝钝的,“但是你妈妈她们……”
“她们很喜欢你,也不反对我们在一起,而且还不准我欺负你。”周辞白说着,替他最后系上搭扣,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所以顾只只,我们以后真的有家了。”
一个真正的,有家人祝福,有长辈关心,还有很多爱意和笑意的家。
那一刻,顾寄青坐在那里,看着一家人忙着把整个屋子落地窗的窗帘全部降下,强行营造出黑夜,然后点亮蜡烛,试图让他可以许个真正的愿望的场景时,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
本来还忙着点蜡烛的周母,突然注意到他的不对,连忙慌张地上前问道:“小顾,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周辞白又欺负你了?”
也算。
因为锁骨还好痛,心里也被搞得酸酸的。
顾寄青点了头:“嗯。”
周母立马一巴掌打上了周辞白的背:“你个臭混蛋,又欺负人家小顾干嘛?!”
无辜躺枪的周辞白:“???”
顾寄青看着他一副委屈大笨狗的样子,轻笑出了声,然后看向周母:“没有,阿姨,我刚才开玩笑的,我就是突然觉得我很幸运。”
他的笑意太过真诚而温柔,好像这一切真的是多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以至于周母在那一瞬间突然心里一酸,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傻孩子,这就叫幸运啊?那你以后幸运的时间还多的是!”
“对,以后幸运的时间还多的是。”周辞白牵住顾寄青的手,在所有家人的目光里明目张胆的十指相握,“而且我把我的幸运也借给你,所以你从20岁开始的每一个生日愿望都会实现。”
他看着顾寄青,说得认真而笃定。
一向信奉唯物主义的顾寄青突然觉得试一试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双手握拳,悄悄地许下了自己的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
周辞白附在他耳边偷偷地认真问他:“顾只只,你许的什么愿望?”
顾寄青也附在他耳边偷偷地认真回答他:“我许的愿望是希望我的男朋友以后可以不超过一周一次。”
刚刚信誓旦旦立下fg的周辞白呆立原地。
然后顾寄青就看着苏越白拿着抹满奶油的蛋糕刀从身后一个偷袭,成功抹上了人高马大且运动神经敏捷的周辞白的脸。
幼稚的奶油大战就此爆发,就连周司长的西装,周董事长的围裙,周老爷子的胡子以及粥粥的大尾巴都没有幸免。
周辞白也总算反应过来:“顾只只!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而他的顾只只只是被他抱在怀里,挠着痒痒,笑得喘不过气来。
裹满奶油甜腻的空气里,闹得人仰狗翻,兵荒马乱,顾寄青却只是笑着想,希望他的愿望真的可以实现。
他想要周辞白和他在意的人,一生一世,永远顺遂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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