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财不外露,做人要低调。”


    裴丽拉着裴永富往家的方向走,循循善诱:“再说工厂的事情还只是起步,你这么嚷嚷,早晚把我这差事给搞黄了。”


    一听会影响到女儿的事业,裴永富这才认真起来,急忙保证:“行,爹下回谁问都不说了。”


    “这世道见不惯人好的人太多了,别说咱村的人,就是几个叔叔都时时防着我们呢。”


    裴丽一看裴永兴两口子那样就能猜出裴大爷一家都是些什么人。


    礼金的事可大可小,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谊,老太太还一直让他们兄弟好好相处,裴永富不想把大爷一家想太坏,但首先最要紧的还是自家的事情,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裴丽知道裴永富心软,对怀里揣着的钱也留了几分心,回到家之后没立即把钱拿出来,先放到了被褥里头压在枕头下。


    王翠兰接了鱼,在外头杀掉刮去鱼鳞,交到了裴丽手上,她则是蹲在灶台前烧火。


    裴永富又坐到了桌前在算钱。


    裴丽利索在鱼身上划上斜刀口,倒上姜蒜,盐和料酒腌上放到一边,而后把冬瓜刮皮切碎,剁了些瘦肉,冬瓜碎和肉末跟面粉拌到一起,倒入盐和调味料,打一个鸡蛋进去增加口感,用手抡成一个个小圆团。


    锅里爆香姜蒜和红椒,倒入水,然后依次把肉团下锅,加入生抽,盖上锅盖,收汁完成后,一道冬瓜丸子就做好了。


    这时鱼也差不多腌好,另起一锅,倒油加花椒辣椒炒香,再把鱼小心放到锅里两面煎至金黄,加入姜蒜、白糖和少许盐,倒水加入淀粉水勾芡,慢慢炖一会儿。


    不一会儿,红烧鲤鱼也出了锅。


    丸子浓香扑鼻,鲤鱼软嫩入味,两道菜刚端上桌,四个人你一筷我一筷,很快吃了个干净。


    配上花卷,再喝上一口玉米稀饭,格外惬意。


    吃完饭,裴永富被差使去收拾,一早还有的忙,夫妻俩也很快回屋睡了,裴丽自己在屋里,洗漱完躺在床上,这才掏出那个纸包,打开数了数,里面竟然有一百五。


    赵觉也太大方了,这些钱足够她送周宪起去看完病再预留下一些自个租房开店了。


    裴丽算了下,从平南庄去市里,连转两次车,来回花销约十块,主要不确定他看病需要多少钱,如果要做手术肯定花费更多。


    正好明天她要跟着裴永富去镇上卖馒头,可以顺道去问一下王延平。


    这么想着,裴丽进入了梦乡。


    买来的姜还剩下一些,想着管全强估计这两日就破解了姜糖配方,她们不知还有几天可买,一早裴丽全部做成了姜糖,随裴永富一起前往市场。


    裴家的花卷便宜又好吃,吃了还想吃。


    等她们人一到摊位前,不用吆喝,已经有熟客围了上来,见到裴丽还打招呼,“怎么昨个没见你来?”


    裴丽扬起一抹笑,“昨天有点事忙不过来。”


    男人笑着跟她开玩笑,“可别不开了啊,我家都馋你家这口姜糖呢,越吃越有味道。”


    裴丽点了下头,给他包装好递过去,“那当然。”


    身后的顾客怕买不到也插嘴了一句,“给我来五毛钱的。”


    裴丽回了声好嘞,赶紧给下一位包装。


    姜糖早上做的不多,加上昨天剩下的,没过半小时就卖完了,裴丽收了摊去对面的诊所。


    她想了想,还是先挂了个号。


    简芹瞧见她又来了,烦得不行,死死盯着她看,总觉得没几日不见,她好像瘦了不少,心里纳闷也没说话,“跟我来吧。”


    走廊里传来小孩子的哭喊声,简芹挠了挠耳朵,挥手让她先在门口等一会儿,“先等前面的看完你再进去。”


    裴丽应了声好。


    离得近了,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也传了过来,细瞧脸色红润,皮肤细腻又莹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脸庞已经隐隐有了几分轮廓,简芹伸手摸了下自己脸上的痘痘,压低了声音问她:“你用了什么保养品吗?皮肤怎么这么好?”


    裴家哪有钱买什么保养品,都是灵泉的作用。


    裴丽轻回:“喝水喝出来的。”


    简芹自讨没趣,也没再说话,不一会儿,诊室里一年轻女人抱着孩子出来了,看到裴丽愣了下,喊了声,“丽丽?”


    裴丽不知道她是谁,只能先点头,看了眼孩子,赶快提起别的话题:“孩子身体不舒服啊?”


    怀里的孙子刚打完针正哼唧个不停,宁雪梦一面忙着安抚,一面分出神来问她:“你也生病了?”


    “不是,家里有人生病了,过来拿点药。”


    老公那个词裴丽还喊不出来,何况她也一直默认早晚要离婚,只能用家里人代称。


    “谁啊?二哥还是二嫂?”


    “都不是。”


    原来跟裴永富同辈份。


    这句二哥让裴丽猜出她估计是裴三爷的儿媳,就是不知道是大儿媳还是二儿媳。


    裴家二房里除了她和二哥夫妻俩还能是谁,宁雪梦想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笑笑:“哦,原来是你家那口子啊?他腿还没好?”


    裴丽回:“嗯,还在恢复。”


    居然结婚了?!


    简芹啧了声,催她们:“要聊回家聊啊,别挡路。”


    宁雪梦匆匆跟她告别,“那你赶紧去看吧,下回再聚。”


    裴丽望着她走远,随后推开门进了诊室。


    王延平看到她进来,微微一笑,“我还想着这两天过去你那边回诊一下呢。”


    回诊是假,拿书是真。


    裴丽也笑,“劳烦你了,早知我就不来这趟了。”


    王延平:“这回怎么了?腿的情况恶化了?”


    裴丽摇头,“不是,我是想问你去市里看病的事情。”


    王延平微怔,“你确定了?这可不会是笔小数目。”


    “东拼西凑借了点,就够了,毕竟腿不能拖延嘛?”


    对着他,裴丽自然不能说钱的来源,她很快转移了话题:“他那腿如果做手术的话,需要多少钱啊?”


    王延平细细估算了下,“说不好,看情况严重程度,不过我估计没个七八十是搞不定的。”


    七八十倒也还好,裴丽放下心来,“那去哪家医院比较好?”


    王延平飞快在纸上写上一个地址递给她,“市附一,我有个老师正好在那边骨科工作,这两天我打个电话过去帮你通融下。”


    “谢谢。”


    裴丽接过地址,没再多问,出了诊室。


    她进诊室不过半小时,等再回来,就见街道上突然喧闹起来,裴永富也不摆摊了正在看热闹,裴丽赶紧走过去小声问他,“爹,咋了这是?”


    “赶人呢。”


    裴丽站在最后面看着,此时三个男人正围着之前那个卖豆腐脑的大叔,脚踩在椅子上,督促那大叔赶快收摊,“不让摆摊了啊。”


    豆腐脑大叔苦着脸正在收摊,在寒风中格外可怜。


    周遭有人不满,替大叔说话,“又不是你家的地盘,凭啥不让摆?”


    “就是啊,大家都在这里摆摊,你这不是耍赖吗?”


    “赶紧走,再不走我们报警了啊。”


    个头最大的男人指了指身后的裁缝店,恶狠狠冲着人群道,“谁说不是我地盘的,看到后面这家店不,是我姑姑家的,他凭啥在我姑姑店门前摆摊?”


    “这不影响我姑姑生意吗?”


    男人说的句句在理,在场的人顿时不再接话了,豆腐脑大叔也乖乖收拾起摊位。


    裴丽回头看了看自家的摊位,正巧摆在一文具店前面,心道不妙,只怕事情远远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


    高个男人隐隐朝她望了过来,暗含威胁。


    在场的其他的摊贩也纷纷意识到什么,赶紧回去看自己摊位后面有没有挡到什么商铺,危机感十足。


    裴永富也没了方才看热闹的心思,求救裴丽:“怎么办丽丽,我们不会也要搬走吧。”


    这么一闹,市场的人也全都走完了,摆不了摊,裴丽叹了口气,“先回家吧。”


    这块摆摊的习惯好几年前就有了,多是在早晨和傍晚摆在路边做一会儿生意,镇上路上也没铺什么水泥路,公与私界限不明,周遭商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犯不得今天才翻出来旧事不让摆摊。


    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丽想了下,这些日子唯一的变故就是他们摊位生意好了太多,恐怕是遭人报复,就是说不准是竞争对手,又或者是管全强看她不肯卖配方,故意坏她生意。


    父女俩随后回了家,裴永富在屋里连连踱步,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要不我们给后面老王家租金?让他允许我们摆摊。”


    王海洋就是文具铺的主人。


    没等裴丽说话,周宪起已经接下了话,声音低沉,“行得通,但不是长久之计,说不准其他摊主愿不愿意掏钱给后面的商铺租金,到时摊贩都走没了,这个市的人流量也肯定没这么好了。”


    “而且在街上摆摊本就是不允许的,到时报警,我们理论也撑不住。”


    裴丽跟他的想法如出一辙,深呼一口气,直接下了决定:“爹,不如我们直接盘一个店面吧?”


    在镇上盘个店面,想想就贵,王翠兰直哎呦,头疼不已,“这才刚挣了几个钱啊,怎么就出了这事。”


    生意场上这些明面上肮脏事反而算不上什么,裴丽继续劝:“谈谈条件,一个月交一次租金,我们也能付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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