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 互市的位置在三不管地段，一个缓冲区域。
沐晚晴笑眯眯的摇头，“没有哦, 离互市一里左右，在我大齐的国土范围内。”
一里？那跟在互市有什么区别？纪指挥使有点脑壳疼，想不明白。
但看着沐晚晴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她爱折腾就折腾吧。
“甘州出地盘, 你出钱, 利润二八开, 你二。”
等于是空手套白狼了，他什么都不用出, 不对，只出了一块用不到的废弃之地。
本来就是漫天开价, 坐地还价，沐晚晴慢悠悠的还价。
“三三四, 甘州三，都司府三，我四，你们什么都不用管, 等着收钱就行了。”
“我同意。”杜少煊坚定的表示支持，都司府平白多了一笔税收呢。
两比一, 纪指挥使没有什么可说的, 他对此也不是很在意。
互市只是作为一个对外的渠道，不指望赚多少钱。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 这是一个多大的舞台。
各项事宜谈妥后, 沐晚晴就主动站起来, “今天是开市的日子，我想过去看看，你们呢？”
杜少煊也站了起来，“一起吧。”他有点不放心那种场合。
“我也去。”纪澄去过几次，对互市的印象不大好。
“我就不去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纪指挥使摆了摆手，婉言谢绝了，互市的人都认识他，他一去太惹眼。
互市还是那么热闹，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有，就是摊位摆的乱哄哄的，人多嘈杂。
散户凑一堆，大商贩凑一堆，基本上都是以物易物。
沐晚晴边逛边饶有兴致的换东西，她用香皂换了几条羊毛毯，几把吃肉用的小刀，拿回去当礼物。
转了一圈后，沐晚晴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摆摊喽。
奶豆腐、奶酪、麻辣豆腐干，蜜汁猪肉脯，辣酱等等。
她将样品摆出来，还切成小块允许免费品尝。
新鲜的吃食吸引了无数视线，大家纷纷过来尝鲜，一旦吃上了就停不下来。
一名豪客激动的叫道，“我想多换点，你想换什么？”
“我要羊毛，羊肉牛肉。”沐晚晴要的是寻常之物，一般牧民家里都有。
但，豪客要的量太大，沐晚晴一脸的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那么多量，只提供预定服务，您现在下定，下一次开市给您送来。”
“没有现贷？”豪客愣了一下，预定？这么麻烦？
沐晚晴的态度特别好，面带笑容，“没有，这东西制作工艺太过繁琐，限量销售，每样都卖一千斤，或者是一千瓶，卖完为止。”
豪客还在犹豫，眉头紧皱，一边的人迫不及待的下订单，“我要这蜜汁猪肉脯一百斤，辣酱一百瓶。”
“好勒，请稍等。”沐晚晴收了订金，开了收据，上面写有具体的时间地点，“这是取货凭证，请收好。”
大笔的买卖都要立契书的，契书分两种，一种是白契，不需要经过官府，万一出了纠纷自己解决。
一种是红契，要在官府上档，交一定的税，但有保障。
沐晚晴自然是要签红契的，对方看了好几眼，“沐氏商行？怎么没有听说过？”
沐晚晴笑眯眯的介绍，“沐氏商行是清平乡主的产业，大家都知道清平乡主是以水泥水车起家的，但可能不知道，她对很多方面都有涉猎，凉城著名的小吃街就是她一手打造的，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的。”
“沐氏商行包罗万象，除了几百种吃食外，还有各种日用品，每次都会有新鲜的东西售卖，敬请期待。”
根本没有什么沐氏商行，但她说的跟真的一样，大家都相信了。
杜少煊全程没有露面，就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她，眼中全是笑意。
这鬼灵精又有主意了。
豪客不禁急了， “每样都给我一百斤，不，二百斤。”
“我也要。”
订单很快就满了，等其他人闻风赶来时，扑了个空，失望的不行。
沐晚晴表示，可以等排期，下下次呗。
她能说会道，口灿莲花，把众人忽悠的找不着北，纷纷表示可以等。
美食嘛，值得等待。
订单都排到年后了，沐晚晴光是收订金就收到手软。
纪澄一直在帮着打下手，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震惊，到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总算是看到了沐晚晴经商方面的才能，真的没有吹牛，她太能耐了。
都说赚钱难，难啥呀？看看沐晚晴这一波操作，太容易了，好吗？
所以，还是要分人。
几个草原少女跑过来，指着沐晚晴尖叫，“就是这里，就是她！”
还没有散去的豪客赶紧问道，“难道她家的吃食有什么问题？”
“啊？什么吃食？我不知道。”一名少女眼睛亮亮的看着沐晚晴，“姑娘，你还有……香皂吗？我朋友们想要。”
沐晚晴一眼就认出，这是刚才跟她换羊毛毯的姑娘，“有，但量不多。”
她拿出十几块色彩斑斓的香皂，有的晶莹剔透，有的洁白如玉，有的粉粉嫩嫩，颜值很高，还散着幽幽清香。
女孩子们看的眼睛都直了，嗷嗷叫，“我都要了。”
你两块，我三块的一分，就分光了。
豪客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呀？”
少女兴奋的小脸通红，“洗脸洗头洗澡用的香皂，可香了。”
豪客一脸的嫌弃，“我们大男人用不上。”
沐晚晴笑眯眯的推销，“送母亲送妻子送心上人，女人都喜欢的，送了会得到一波夸赞哟。”
“谁稀罕呢。”豪客翻了个白眼，随即掏出一张银票，“给我二十块。”
众人：……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挺诚实的，呵，男人！
“没有了。”沐晚晴带来的东西全部清空了，“老规矩，我们接受预定哟。”
行吧，反正习惯成自然了，订吧。
东西都卖完了，纪澄总算能喘口气，跑到角落喝一杯水。
杜少煊一直坐在这里，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沐晚晴。
纪澄心中感触良多，“乡主好会做生意，她一直都这么……弯的下腰吗？”
明明已经贵为乡主了，还愿意当一回小贩，能曲能伸。
杜少煊看着人群里闪闪发光的少女，心中满满的骄傲，“她这是在试水，看看市场的反应，熟悉一下市场的情况，为下一步做准备。”
既是推广自家的生意，为互市的管理方案提前做一番调查。
纪澄呆了呆，“你很了解她。”
杜少煊挑了挑眉，有一丝得意，“会做生意算什么，这对她来说是最简单的事，她会的可多了，她……”
说起沐晚晴，杜少煊巴拉巴拉说个不停，骄傲快要溢出来了。
纪澄听的津津有味，“少主，你这么喜欢她呀。”
她随意一句话，却让杜少煊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谁喜欢……她了？”
喜欢沐晚晴？这怎么可能？他只是把她当成……朋友！
对，就是朋友。
“你看她的眼神有光。”纪澄其实知道家里的打算，想让她嫁给少主，之前她还犹豫不决，联姻嘛，总要挑门当户对的。
低头娶亲，抬头嫁女，比纪家更好的也只有杜家了。
情情爱爱不重要，她只在乎联姻带来的好处，反正要嫁人，为什么不从中挑最好的？
可看到沐晚晴后，她彻底打消了念头，真心实意的说道，“你们很般配。”
杜少煊觉得他们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但不由自主的追问，“哪里般配？”
纪澄作为旁观者，反而是看的最清楚。
“她聪明能干，你宽厚包容，不管她做什么，你都无条件的支持她，而她有什么好事都会第一个想到你，真让人羡慕。”
“你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呢。 ”
杜少煊心底掀起了巨浪，朦胧不清的一层窗户纸被戳破了。
什么朋友，分明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只是，他太笨了，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喜欢沐晚晴！喜欢的要命！
深夜，沐晚晴终于将钱数完了，订单也整理成册，这互市比她想像的更赚钱。
香皂肥皂是消耗品，可以长期供应。
易储存的食物可以挑几样出来，长期供应。
换成大批量的羊毛，这样一来，原材料有了，羊毛作坊能顺利开张了。
她打算正式成立沐氏商行，在甘州城设立一个分行，挑谁过来长驻呢？
她圈了几个名字，看着看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罢了，睡吧，明天再找杜少煊好好聊聊。
将杜家也拉进来参一股，西凉地区就能横着走……
对了，杜少煊忽然从互市离开，也没有跟她打招呼，而是让纪澄转告，这么紧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她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梳洗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杜少煊。
暗卫禀道，“少主没有回来，他跟纪指挥使都留在军营，有要事处理。”
涉及到军事方面，沐晚晴也不好多问，“行，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都在制定互市的管理制度，还指挥人改建风月一条街，还要去城外量地为建商品街做准备。
纪澄给她打下手，两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只觉人手不够用。
在最忙的时候，沐子诚带着族人来了，“妹妹，我们来了。”
他一接到妹妹的飞鸽传书，立马挑选了一批人日夜兼程赶过来。
沐晚晴很高兴看到家人，开开心心的说道，“大哥，你们来的正好，我又有了赚钱的新点子。”
“妹妹，你真的太厉害了。”沐子诚虽然很累，但精神相当不错，他摸摸沐晚晴的脑袋，仔细端详，“你瘦了，有好好吃饭吗？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好好吃饭的。”沐晚晴心里暖洋洋的。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这是？”
沐晚晴这才想到一边的纪澄，主动介绍道，“我大哥，沐子诚。”
“这是纪指挥使家的大小姐，纪澄。”
四目相对，刹那间，仿佛有一股电流闪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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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沐子诚一来, 沐晚晴这边的压力顿减，总算能缓口气了。
沐晚晴将城外互市商品街的打造计划书给了大哥，沐子诚本就有这方面的经验, 很快就上手了，干的有声有色。
唯一不顺手的就是人生地不熟，建材和人手摸不着门路。
沐晚晴索性让纪澄帮他一把, 纪澄是本地的地头蛇，人脉资源一大把。
建材？这个好办, 一声令下, 商人们闻讯涌过来, 有纪大小姐背书，沐子诚只需要让人送到建筑工地, 他只要把守质量关就行。
人手不够？边关别的没有，退伍的军人和家属太多了, 大部分人过的不好，有些落下残疾的更是衣食无着, 日子窘迫。
纪澄提出雇佣这些人，沐子诚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怎么了？不行吗？”纪澄跟着他一起办事，发现他行事风格跟沐晚晴完全不一样。
沐晚晴雷厉风行，他就有条不紊, 细致谨慎，心思非常细腻。
沐子诚神色有些奇怪, “你怎么想到用这些人？”
“他们都曾经为国家流血牺牲, 如今过的不好，我……”纪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父亲的亲卫退下来都留在自家农庄, 但其他普通士兵就很艰难, 他们没有求生技能，有的断手断腿的，拿到的退伍补助金没有几个钱。
“也帮不了什么忙，只希望能帮一点是一点，这些活虽然辛苦，但他们能行的，他们的家人也能吃顿饱饭，请他们吧。”纪澄虽然身份更尊贵，但她是副手，分得清轻重。
“好啊。”沐子诚点了点头，“你跟我妹妹一样，她雇人优先考虑三种人。”
纪澄暗暗松了一口气，“哪三种人？”
“最贫苦人家，退伍军人，孤儿寡母。”沐子诚满眼的温柔，“她经常说，这是生活最艰难的一拨人，希望能帮他们撑下去。给他们一份工作，他们会比任何人都珍惜，我们的产业中很多都是这三类人。”
小吃街请的帮佣都是附近贫苦人家，保安队招的是退伍军人。
作坊招的是孤儿寡母和贫家女子，只要手脚麻利，品行端正就行。
这些人真的很努力，很珍惜这一份工作，不要命的干。
纪澄对沐晚晴的钦佩更深了， “乡主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是我等楷模。”
按常理来说，沐子诚要客气几句，谁知，他高高兴兴的点头，“嗯，她是我们沐氏一族的救星，也是我们的骄傲。你不知道我妹妹有多好……”
他说起往事，脸上忍不住泛起了一丝笑意。
纪澄听的津津有味，“抄家时，她不慌不忙的跑去穿了四套衣服？”
她怀疑人生的表情把沐子诚逗乐了，“对，哈哈哈，二弟也是，还带出三份婚书……“
“婚书？”纪澄觉得她对沐晚晴的了解太浅，没有她干不出来的事。
沐子诚眉眼含着笑意，“对，严格来说，我们家的第一桶金是靠这婚书来的，妹妹的换了一辆青布骡车和二十两银子，让我们一家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纪澄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沐晚晴，深谋远虑，“那你的呢？”
沐子诚没有多想，随口说道，“一辆马车，二床铺盖，十匹白绫，十匹绢布，一百斤大米，一百斤面粉，一家子的生活有着落了。”
流放路一开始挺苦，但后面越来越好，大家拧成一条心往前奔。
如今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纪澄有些心疼被退婚的人，“那些人会后悔的。”
沐子诚反而觉得是好事，那程家子配不上妹妹，妹妹值得更好的。
“那是，我妹妹那么好那么优秀，能旺家能赚钱，能扬名，不管哪家娶她都是烧了高香。”
“我也这么觉得。”纪澄越接近沐晚晴，越是敬服佩服。
沐子诚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两人越说越投机。
纪澄忽然想起一事，“沐家书院的学生有多少？男女都有吗？”
沐子诚也是书院的一份子，他如今半工半读特别努力，想早点独挡一面，替妹妹多分担些。
“一共五十六人，男三十，女二十六，我们沐氏族规，男女平等，有相同的教育权和财产处置权，允许和离大归。”
他说的随意，但每一条都惊世骇俗。
男女都能上学，财产继承都有份，族中女子若是和离就回来，家族会收容她庇护她。
这般开明实属罕见，纪澄都有些羡慕了，“这是谁制定的？”
“你说呢？”沐子诚很得意的笑。
纪澄眼神闪了闪，居然觉得一个大男人有点可爱，“有乡主这样的族长，是家族的大幸，是族中女子的大幸，只是，族中的长者都能同意吗？”
“我们不分男女都得干活，没有一个闲人，大家都忙着赚钱，就算有人搅风搅雨，那也得有这个时间啊，再说了，我妹妹的威望极高，老的小的都喜爱她，年轻人……都是她的学生。”
纪澄扑哧一声笑了，这一招真绝，尊师重道就把族中的年轻人都压制住了。
“当然，年轻人都是妹妹的狂热脑残粉，脑残粉就是……无比狂热的爱戴她，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就算她说太阳西边升起，嗯，对，没错。”
“噗哈哈。”纪澄被逗乐了，怎么有这么好玩的人和事。
沐晚晴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女的笑颜如花，男的眉眼温柔。
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却没有挑破，“笑什么呢？不会在说我什么坏话吧？”
纪澄双手连摆，“没有没有，在夸你呢。”
沐晚晴随手拿起桌上的资料，全是各色建筑材料，“正事办的如何？”
沐子诚一五一十的禀道，“地基已经打好，所有的材料都搜罗齐全，按这进度，一个月内就能完工。”
沐晚晴挺满意这进度，一个月也够她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
“我想在这里设立沐氏商行分行，大哥，你觉得谁合适？”
沐子诚有些为难，“我可以帮着筹办，但做生意不是我的强项。”
他更适合执行和管理工作。
沐晚晴也是这么觉得，她也有些为难，“我打算将沐仲瑞沐六叔提上来，负责管商行，他行事老练沉稳，有四个儿子当帮手，但他年纪也不小了，不知他愿意东奔西跑？”
做生意得天南地北的闯荡，不可能拘于一地。
沐子诚迟疑了一下，“他应该愿意的。”
沐晚晴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
沐子诚略一沉吟，“他自己经营的店能上前十，之前流放路上他将一支肥皂队伍管的不错，说明他是有这方面的能力，有能力就会有野心。”
“而如今，我和二弟管着小吃街，农庄由父亲和管家搭档管理，作坊那边他也插不上手，时间长了未必没有别的想法。”
农庄是属于沐晚晴和他们这一房的私产，自然不会让别人染指。
作坊建在农庄里，也不方便让别人掌管。
至于小吃街是沐氏一族的根基，断然不能出乱子。
等沐家兄弟历练出来，她就会将管理权交给书院最出色的学生接手历练，每三年轮换一次，一个个接棒，将小吃街的安稳延续下去。
“那行，我给他写信，让他自己选择，若他不愿意就没有什么好怪的。”
就这么决定了，沐晚晴当场就写了一封信发出去。
等一条商品街渐渐成形，沐仲瑞就带着两个儿子过来了，拍着胸口雄心勃勃的保证会好好的干。
他还是想再拼一把，想给后代多留点东西，当然，也能带给他无法想像的成就感。
沐晚晴将计划书递给他， “筹建工作已经差不多了，你们正好接手，至于肥皂作坊就归在族产中，每一家年底能拿分红，但没有所有权，你们看看在哪里建合适。”
她开始适当放权，自己负责把控大局就好。
明年，她的重心将在棉花上，那才是重中之重。
沐仲瑞想了半天，“我觉得还是建在凉城郊外，那里才是我们的大本营，这边离边界太近，时局不稳。”
沐晚晴不置可否，看向他的两个儿子，也是她书院的学生，“你们说说。”
沐大习惯了她随时抽问，下意识的回道，“我同意父亲的意见，但要补充一点，我们是不是该买一块族田了？在族田上建作坊，这族人们会更有凝聚力。”
沐二却有不同的看法，“买族田？那岂不是要在这里落地生根？我们不回京城了？祖坟都在京城啊。”
边关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家乡。
所谓落叶归根，他们总有一天要回去的。
眼见兄弟俩要吵起来了，沐仲瑞在一边劝说都停不下来，只好看向沐晚晴，“族长，您劝劝？”
“行了。”沐晚晴清咳一声，两人立马消声，齐刷刷的看过来，“可以买，将来想回的就回，不想回的就留在这里，我尊重每一个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以目前的局面，分成两支是势在必行，并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留在这里。
她一开口，两人立马表示族长说的对，族长说的好，族长就是有远见，听族长的。
门口的纪澄目瞪口呆，这些人连亲爹都不服，就服沐晚晴，可见她的威望有多高。
沐晚晴听到动静看了过来，“阿澄，你家这几天不是很忙吗？怎么来了？”
两人已经熟的互叫名字，可以自由的上门，不需要通报。
“晚晴妹妹，我是来送请柬的。”纪澄将烫金大红请柬递过来，邀请沐晚晴参加自己的及笄礼。
这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也就是成年礼，一般贵族都会大办，广邀宾客观礼。
“我一定去。”沐晚晴满口答应。
这一去，风云变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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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纪澄不光是来送请柬, 还邀请沐晚晴当赞者。
赞者通常是由笄者姐妹或者好友担任，纪小曼虽是她亲妹，但两人向来不对盘, 所以没打算邀请她。
沐晚晴爽快的答应了，这也是对她的看重。
到了正日，沐晚晴就早早起来梳妆打扮, 不能太简陋，显得不够重视。
也不能太隆重, 抢了主人的风头。
她略一沉吟, 挑了一套紫色齐胸襦裙, 妆容清透，头发编成三股辫盘起, 两边用紫色珠花点缀，蝴蝶簪子在发间若隐若现, 显得俏皮又灵动。
立秋负责梳头打扮这一块，她照沐晚晴的意思做完造型, 左看右看，“是不是太素了？今天的场合很隆重，出席的都是城中的贵妇。”
贵妇嘛，肯定是满头珠翠, 一身珠光宝气。
沐晚晴将珍珠耳坠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 “可以了。”
这一身配上明艳的脸蛋, 足矣。
果然，当她出现在纪家时, 立马吸引了无数目光。
美丽灵动的少女皎如明月, 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哪位？
纪夫人打扮的雍容华贵，气色绝佳，亲自出来迎接，。“乡主，谢谢您赏脸。”
她的劲敌被送去庙里，说是清修，其实就是变相的惩罚。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何氏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对野心勃勃勃的何氏来说，比杀了她还难过。
没有何氏扎眼，这日子过的是有滋有味，纪夫人整个人都轻松了
“应该的。”沐晚晴笑吟吟的走向纪老夫人，向她请安。
纪老夫人是三品诰命，但也不敢托大，一把将沐晚晴拉到身边坐下，“乡主能来，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甘州城的贵妇都没有见过沐晚晴，沐晚晴从不参加各种宴会，也不接受拜帖。
如今一见，众人吃了一惊，还以为她不出现在社交场合，是因为貌丑，或者是怯场。
谁知，她长的清丽脱俗，气质优雅，举手投足之间俱是淡然从容，风仪无双。
“见过乡主。”
沐晚晴坦然接受见礼，上位者的威仪尽显，“诸位请起，我是沐晚晴，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一照面，就将贵妇们的心思打了个七零八落。
这哪是怯场不敢露面，分明是人家懒的理会。
她们在这种场合都不敢失礼，恭恭敬敬的问好，沐晚晴跟众人应酬了几句，就被引进纪澄的闺房，作为赞者，她要全程帮助纪澄完成仪式。
贵妇们忍不住多八卦了几句，“乡主发间的紫色珠花好漂亮，也不知哪里买的。”
沐晚晴戴的都是小巧精致的首饰，但，不显寒酸，反而衬的她灵秀美丽，气质不凡。
“买？紫色珍珠极为罕见，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老夫人，我说的对吗？”
纪老太太是见过世面的，“对，这应该是宫制珠花，宫里赏赐下来的。”
众人恍然，怪不得这么精致呢，这工艺这材质都是万中之选，一件抵得过她们全身的首饰了。
真正的有价无市，羡慕不来的。
纪澄作为纪家的嫡长女，住的院子宽敞又精致，花木扶疏，郁郁葱葱。
院子里挤满了各家的贵女，热闹的不得了。
纪澄高高兴兴的将沐晚晴介绍给大家认识，贵女们纷纷行礼。
“哼。”
沐晚晴顺着视线看过去，挑了挑眉，“ 纪二小姐，你这是不舒服？有病就找大夫治，整天哼哼的好可怜。”
纪小曼恨死她了，要不是她，她的亲娘就不会被送去庙里。
她的舅家也不会落得抄家充军的下场。
“我听说你整天跟那些臭男人混在一起，一点都不避讳？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好人家的女儿可不会这样……”
沐晚晴淡淡的问，“你娘在庙里过的好吗？”
经过一番严密的侦查后，鲁何两家犯下的罪行证据确凿。
鲁家，抄家，鲁家主事人绞死，其他鲁家人被送去矿场服苦役。
何家，抄家，充军，发配三千里，去遥远的西南军中服役 。
西南人生地不熟，在军中没有根基，何家算是彻底完了 。
这一波操作猛如虎，杜少煊完全没给鲁家何家翻盘的机会，也让其他权贵们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的夹着尾巴做人。
连那些纨绔子弟也安份了很多，甘州城前所未有的平和。贫苦百姓都分到了一两银子，如过年般高兴，都在夸小将军雷厉风行铁面无私。
还夸沐晚晴体恤百姓，为百姓们着想，两人的名望非常高。
几家欢喜几家愁，纪小曼兄妹就愁上了。
没有母族撑腰，没有母亲庇护，将来说亲都有了妨碍。
就算你是指挥使家的孩子，但，有这样一个母亲和母家，还是挺膈应。
当然，如果愿意往下找，还是没问题的。
可惜，这几个儿女都被养的心高气傲，还没有接受现实。
“你……”纪小曼气的吐血，咬了咬牙，“我们纪家家教严，深闺女子从不会随便出门，更不要说跟男人……”
众人都变了脸色，纪澄眉头紧皱，轻声斥道，“小曼，别胡说。”
沐晚晴极为平静，慢悠悠的来了一句，“你娘在庙里过的好吗？”
这是纪小曼兄妹不能碰的话题。却被沐晚晴当众挑破，她心中怒极，不管不顾的说道，“你也快及笄了吧？不知道有人求娶吗？啊，我想，你肯定没有，毕竟正常人家都不敢将你娶进门，哎，你以后可怎么办呢？一世孤苦无依，我都替你担心。”
沐晚晴还是笑眯眯的问，“你娘在庙里过的好吗？”
纪小曼气哭了，这什么人呀？
沐晚晴哈哈大笑，就这种心理素质还想在她面前搞事情？
“我最爱看别人哭了，哭吧哭吧，鼻涕都下来了。”
纪小曼下意识的捂住鼻子，“你是我见过的最讨厌的人。””我还可以更讨厌些。”沐晚晴把玩着发丝，笑的賊坏，“ 不如，我跟纪指挥使说说，送你去陪你母亲啊。“
纪小曼惊呆了，这是什么魔鬼？“不要，不可以，你别乱来。”她可不想去庙里清修！
沐晚晴微微挑眉，“你在命令我？”
纪小曼心中害怕又委屈，“你欺负我，你以大欺小，你是高高在上的乡主，怎么能欺负一个可怜没娘的孩子？“”你娘死了？还是你打算送她去死？”沐晚晴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可以成全你。”
纪小曼哆嗦了一下，心底升起一丝寒意，总算是害怕了，“我错了，我道歉，求您放过我。”
这就怂了？沐晚晴也只是吓唬她，“看在今天是好日子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不过，若有下次……”
她没有说下去，但纪小曼脑补的厉害，把自己吓坏了，“我再也不敢了。”
“敢也没事，我有千百种手段等着你。”沐晚晴轻拍她的后背，笑容清甜，“要乖哦，不乖的孩子会被干掉。”
怎么干掉？纪小曼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疯狂点头。
众人看沐晚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别惹她，别惹她，别惹她，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纪澄垂下眼帘，眼中全是笑意，沐晚晴的恶趣味又发作了，就喜欢耍人玩。
吉时到，乐声起，所有的宾客入座，纪指挥使站起来，向宾客们拱了拱手，发表致辞，谢谢她们百忙中赶来参加小女的成年笄礼。
之后，就请出当天的主角，纪澄。
沐晚晴扶着纪澄走出来，纪澄向众宾客团团行礼致谢，跪坐在地，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太太走到她面前，为她梳头加笄，嘴里吟颂：“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注（1）
这老太太家里四世同堂，福寿双全，是个有福气的老人家，品性高洁，被请来当正宾。
这是一加，众宾客向纪澄行礼祝贺。
纪澄回房换上一套素衣襦裙，出来向父母跪拜，郑重谢过父母的养育之恩，这是一拜。
纪夫人看着长成大姑娘的女儿，不禁红了眼眶。
纪指挥使感慨万千，说了几句聆训，纪澄乖巧听着，“儿虽不敏，敢不祗承！”注（2）
正宾走了过来，轻轻拔下纪澄头上的发笄，梳了一个发髻，将一支白玉簪上插入她一头乌发中，这是二加。
纪澄再回房换上一套曲裾深衣，出来向正宾和来宾们行揖礼道谢，这是二拜。
正宾微微低头，替她换上一座流光溢彩的玉冠，高声祝辞。“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注（3）
纪澄再回房换上隆重又漂亮的大礼服，出来又是行揖礼。
三加三拜后，礼成！
礼仪流程繁琐，但也显得格外隆重，大家都感受到纪家对这个嫡长女的看重。
接下去，就可以考虑婚事了。
沐晚晴第一次参加及笄礼，看的津津有味，觉得很有意思。
但，她可不想要这样的及笄礼，折腾起来太要命了。
就在此时，下人进来禀报，“大人，北楚使者前来恭贺大小姐及笄之喜。”
纪指挥使皱眉，怎么回事？区区一个指挥使的女儿及笄怎么也不可能惊动北楚人，他们何时来的？他居然一无所知。
但，又不好拒绝，“让他们进来。”
一行人走进来，为首的男人虎目龙睛，很是威严，“北楚司马仪恭贺纪家有女初长成，特来提亲。”
纪指挥使闻声色变，司马仪？他是北楚的王爷啊，“你说什么？”
“我，北楚燕王，求娶纪大小姐。”
众人脸色剧变。
就在此时，下人神色仓惶的跑进来，“ 大人，西芜使者前来恭贺大小姐及笄之喜。”
纪指挥使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强忍着想将人轰走的冲动，“请。”
使者一进来行了礼，隐晦的看了北楚人一眼，就迫不及待的进入正题，“我替南院大王求娶纪大小姐。”
倒抽冷气声猛的响起，纪澄的脸色刷的白了。
作者有话说：
注（1）注（2）注（3）都来自百科。及笄礼参照了度娘，稍微调整了一下哈。感谢在2022-05-22 13:16:08~2022-05-23 00:1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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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大家同情的看着纪大小姐,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且不说，这两位妻妾成群，膝下儿女一大堆, 光是这跨国求娶就不正常。
他们又不缺女人，也没有见过纪澄，那为什么来求娶？
更何况, 还是两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同时求娶，这背后的动机就让人不安。
纪澄心乱如麻, 脑门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纪夫人紧紧一把抓住女儿的手, 生怕会被生生抢走般, 但她的脸色比女儿还要苍白，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沐晚晴微微蹙眉, 脑子转的飞快，这求娶是假, 搅乱一摊混水是真吧。
要是能让朝庭猜忌，让西凉的局面陷入混乱, 那就更好了。
但，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冒出来？
时间还卡的这么巧妙，不早不晚，在纪澄及笄的当天。
这要是没有内应, 打死她都不信。
可惜，杜少煊办完案子就有事急速回凉城了, 要是他在, 还能打听一下情况。
楚王神色自若的扫视全场，在每一个人脸上掠过, 被他盯上的莫不低头躲避, 他的眼神有些吓人, 千万不要被盯上。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那道大红的身影上，这就是纪大小姐吧？长相大气明朗……还行吧，虽然比不上他身边的绝色舞姬。
咦，她身边的紫衣少女是谁？气质卓越，让人眼前一亮。
“纪大人，是我先求娶的，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
西芜使者不乐意了，摆出据理力争状，“那不能啊，我们大王早就看上纪大小姐，只等她及笄求娶，纪大人，大王特意让我带来了镇府之宝，显出我们的诚意。”
他小心翼翼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套琉璃杯，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大家看着美丽的光晕，两眼放光，真美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只有沐晚晴翻了个白眼，琉璃杯啊，这玩意送她都不要，不实用还占地方。
纪指挥使心口沉甸甸的，这是谁在算计他？非要让他置身在这漩涡中？
“多谢两位的厚爱，但小女的婚事我早有主张……”
嫁是不可能嫁的，边关将领跟他国王爷做亲家，不要命了？
楚王的下属不等他说完，就勃然大怒，“这是嫌弃我们王爷？”
“不敢不敢。”纪指挥使心里乱哄哄，情势太过混乱，让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好端端的大喜之日，怎么就闹出这样的大乱子？
这些人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他得弄清楚这一点。
楚王冷冷一笑，咄咄逼人的扔下狠话，“纪大人，我只是提前跟你通个气，这事关两国的友谊，你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当那个破坏和平的人吧。”
还友谊呢，帽子扣的那么大，这是要将纪家压垮啊。
西芜使者不甘落人后，“真是巧了，临行前我家大王也是这么说的，必务让我将纪大小姐带回去，否则，就等着兵戎相见吧。”
这话都出来了，可见其决心有多坚定。
纪澄心底升起一丝寒气，浑身直哆嗦，嘴唇发白，感觉到了恐惧。
她被人算计了。
沐晚晴见状，轻轻扶住她的身体，无声的拍了拍后背，别怕，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而楚王也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这婚事就这么决定了。”
他的手指向那个灵动俏皮的紫衣少女，嗯，是他喜欢的类型。“对了，就让这个女子当媵妾吧。”
就当买一赠一。
无辜躺枪的沐晚晴：……
她可不是能忍的人，当然发作了，“媵妾，楚王好大的脸，你从来不照镜子吧？人丑不怪你，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
楚王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沐晚晴挑了挑眉，忽然扬声大笑，“噗哈哈，我第一次知道北楚燕王和西芜南院大王是相爱相杀啊，你若敢另娶，我就豁出去了跟你争抢，只求你多看我一眼，真是可歌可泣的爱情呀。”
众人：……啥啥？这是他们能听的爆料吗？
如一颗重型炸弹在人群里炸开，楚王被震的脑子一片空白，眼睛瞪圆，失态的盯着沐晚晴。
她在说什么鬼？啊？
西芜使者更是气的直跳脚，“你胡说八道，都是男的，男的。”
“谁说男人之间没有爱情？”沐晚晴眼睛一瞪，理所当然的说道，“真爱是不分性别年龄国籍的，你们这些人还没有脱离低级趣味，而那些王者已经玩出花了，异性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已经进化成同性之间的爱情。”
不是，也得是了，就让全世界都知道你们感人的爱情故事吧。
md，敢让她当媵妾，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众人：……好像挺有道理的。
西芜使者脑袋嗡嗡作响，没有了刚才的笃定，声嘶力竭的大叫，“不可理喻，你怎么能乱说话？”
“看吧，你们不懂不理解。”沐晚晴才不管他们怎么想，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所以你们是下属，他们是王者，段位不一样，高度不一样，想法就不一样，但我能理解啊，并且深深的祝福他们花好月圆，长相厮守。”
被洗脑的众人越发觉得有道理，那些权贵就爱玩不一样的，寻求刺激嘛。
就是……太怪了，接受无能。
燕王的脸像打翻了调色板，忽青忽白，“你……你是谁？”这不可能是甘州城中的贵女。
“清平乡主沐晚晴。” 沐晚晴板着一张俏脸，“媵妾？我不得不说，燕王，不容于世的情爱让你迷失，让你的脑子都不清楚了呢。”
重重一击，又狠又准，给燕王扣上一个恋爱脑的帽子，帮他们将爱情传说发扬广大吧。
燕王如被喂了屎般难受，咽不下吐不出，可恶。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清平乡主，水泥水车都出自她之手。
他看向沐晚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好，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西芜使者是南院大王的亲信，主子被坑成狗，要是传回去他就完蛋了。
他又气又急，“原来是你，一个跌入泥潭的犯官之后不知走了什么歪门左道得了封赏，骨子里还是卑贱无比，你不配跟我说话。”
“歪门左道？”沐晚晴小手叉腰，火力全开，凶残无比，“呵呵，你连歪门左道都不会，只会像狗一样汪汪叫，狗奴才，狗东西，只配吃狗屎的垃圾玩意。”
粗俗不堪的话深深的刺激了西芜使者，“放肆。”
“给我打。”沐晚晴小手一挥。
一道人影闪过，“啪啪。”
西芜使者的脸都被打肿了，他不敢置信的捂着脸，“沐晚晴，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你这是要引发两国战争！你完了！你全家都完了！”
众人大惊失色，暗暗怪沐晚晴没有忍气吞声。
沐晚晴冷笑道，“和平从来都不是靠卑躬屈膝换来的，也不是靠出卖女人换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我国建国以来的几十年和平，不是靠我们摇尾乞怜，而是靠在泡菜国战场打出来的震慑力。
那一战，其实是我国的立国之战，从而确定了我国军事力量在世界上的地位，也换来了几十年的和平格局。
她目光炯炯，掷地有声，“如果贵国率先发动战争，那我第一个报名参战，保家卫国义不容辞，我愿血洒疆土，为大齐拼尽最后一滴血，誓死悍卫大齐领土完整。”
血性不只是男人有，女人也有。
一番话荡气回肠，让无数人胸口的情绪激荡不已，对她乱说话的不喜全化为了钦佩。
这般的忠烈无双，配得上皇上亲封的乡主之位。
燕王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奇特极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生物。
“说的好。”纪指挥使对她辞目相看，她不光聪明，还有骨气和忠心，“乡主都敢上战场，我们这些将士自然也不惧，要战便战。”
“要战便战！”
“要战便战！”大齐人都被激起了血性。
波涛汹涌的请战声让西芜使者面如土色，不但没有吓住这些大齐人，还把他们激怒了。
这可如何是好？这个锅他不能背！
他脑子急转，干巴巴的挤出一句，“清平乡主，你这脾气太烈了，这可不好……”
他这是想将起纷争的锅扣到沐晚晴头上。
“别转移话题。”沐晚晴直接拆穿他的用意，义正言辞的表示，“站在大齐的土地就得守大齐的规矩，否则，有来无回。”
西芜使者的脸都绿了，“你这是威胁！”
沐晚晴有峙无恐，比他还要蛮横，“对呀，我就是威胁你了，怎么着？打我呀。”
“你……”西芜使者恼羞成怒，“你这是破坏两国邦交，后果很严重，你要为此承担所有的责任。”
“我不是吓大的。首先，得有邦交，这玩意有吗？有吗？”沐晚晴的嘴皮子夫功夫不输于任何人，“有的话，你们也不会不请自来，强娶豪夺别人家的媳妇了，无耻之极。”
普通人家求娶，还会事先打声招呼，写一张拜帖上门拜访呢，更何况关系到两国联姻，自然是更加隆重。
可他们做了什么？行事草率的不得了，好像是临时起意。
但是吧，两家一起来，背后没有隐情怎么可能？
这事透着一股蹊跷。
西芜使者呆了呆，“你什么意思？”
“你的内应没有告诉你？看来是有二心了，或者是地位太低？”沐晚晴忽然想起一事，她和杜少煊扫平风月街，动了很多人的蛋糕。
青楼赌场龙蛇混杂，异国的探子眼线就混迹其中，这一次也被无意中连根拔起。
嗯，估计损失惨重。 或许，这就是起因之一？
她心念飞转，“那我就告诉你们吧，纪大小姐跟我大哥许下姻盟了，你们晚来了一步。”
别的顾不上了，先将纪澄保住。
“这年头好东西都要靠抢，手快有手慢无。”沐晚晴冲两批人拱了拱手，得意洋洋的表示，“不好意思啊，承让了。”
全场静的出奇，鸦雀无声。
纪家人也惊呆了，啥？沐晚晴的大哥？他们都没有见过，好吗？
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这可比嫁给异国王爷强多了，不用被拉下水，也不用搅进三国的漩涡中。
纪指挥使的心情复杂莫名，“燕王殿下，实在抱歉，小女已经许人了，一女不二嫁。”
纪澄嘴唇紧抿。
燕王定定的看了纪指挥使一会儿，随即转开视线盯上了沐晚晴，眼神阴森森的，像看着相中的猎物般吓人。
沐晚晴心理素质格外强大，任由他打量，神色淡然自若。
忽然，燕王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她许人了，那就由你填上吧。”
全场：……
沐晚晴：……这狗东西！不想活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开了一个新预收，《漂亮炮灰自救手册》，喜欢的收藏一下吧，文案无脑，先凑和一下吧。
文案：
南乔穿进了一本《公主为后》，书中是亡国公主和新朝皇子虐恋情深。
她父亲是宁可牺牲亲女也要保护亡国公主的忠臣。
而，她就是那个顶替公主去死的倒霉炮灰。
此刻，她被亲父推下马车，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带着公主扬长而去，后面是紧追而来的叛军。
南乔：累了，毁灭吧！
“公主在这里。”
南乔只能自救了，狠狠掐住胳膊，眼泪汪汪的扑向叛军，抱着其中一人哭的惨兮兮。
“哥哥，哥哥，我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妹妹啊。”
众叛军：？？？
季昀卿：……
***
初见时，季昀卿以为那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傻子，有点嫌弃，但日行一善收留了她。
后来……
“乔乔，我能上马安天下，你能提笔定乾坤，我们是天生一对，求垂怜！”
南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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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越是恼怒, 沐晚晴越是冷静，她伸出一根手指头，“首先, 我是大齐的乡主，你一个外国人想娶我，得向大齐皇帝上奏折求娶, 否则不合规矩。“
当然，皇上答应了也没用。
燕王一脸的惊讶, “原来你也懂规矩。”
这是内涵沐晚晴不懂规矩, 沐晚晴当场就怼了回去, “我又不是你这种蛮夷。”
燕王：……
沐晚晴又伸出一根手指头，“再次, 你求娶之前先得散尽身边的女人和孩子，不管你是杀还是休, 都处理掉。”
燕王第一次露出错愕之色，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
沐晚晴从不怕事，既然他们想搞事情，那就奉陪到底。
“我不为妾，也不允许我的夫君身边有第二个女人, 所以，在你没有处理干净前是没有求娶资格,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什么打算, 但，这世上总有你做不到的事, 得不到的人。”
燕王脸色沉了下来, “笑话, 我堂堂一个王爷……”
“漫说你不是大齐的王爷，没有资格站在大齐的土地上大放厥词，强抢大齐的女子。”沐晚晴冷笑一声，比他更高傲，“就算是大齐的皇子，也不敢让一个乡主当妾，你又老又丑，脸又大，配不上我。”
燕王面沉如水，眼神阴沉的可怕，“若，我非要强求呢。”
“那就鱼死网破喽。”
燕王定定的看着她，企图用气势吓退她，可惜，沐晚晴全然不受影响。
他忽然一笑，“乡主，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能叫你的名字吗？”
“不能。”沐晚晴断然拒绝。
但燕王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的说道，“沐晚晴，晚晴，真是一个好名字，我很喜欢，这样吧，我打算在甘州城住几天，你就负责全程招待我。”
癞□□长的丑，还玩的花，沐晚晴嫌弃的不行，“我有什么好处？”
燕王的手下如被侮辱了般，“什么？你是大齐乡主，招待北楚燕王还算身份合适，不算辱没了我家王爷，你还想要好处？你没毛病吧。”
“我不是官员，没有招待外国人的义务。”沐晚晴就是这么任性，她不爽了，谁都别想好过。“再说了，不请自来的算什么客人呀。没事别来烦我，忙着呢。”
燕王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女人，“你就不怕大齐皇帝责怪你吗？”
沐晚晴还真不怕，但嘴上不能这么说，“皇上是明君，他跟你这种人不一样。”
燕王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如果我非要你招待呢？”
沐晚晴有一丝了悟，这人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她有什么呢？水泥？水车？
那也不至于让一个王爷亲自跑来算计她吧。
“那你让皇上下令呀，要么拿出让我心动的好处。”
燕王算是看出来了，这人特别不要脸，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我送你两个琉璃球。”
“呵呵，这种玩意谁要？”沐晚晴脸上写满了嫌弃，“要送就送个玻璃镜吧，要大的，能照全身的，要一根头发丝都清晰可见的那种，小的我也不要。”
“玻璃镜？”燕王有些茫然，“不是铜镜？”
沐晚晴震惊的睁大眼睛，“不是吧，你们连玻璃镜都没见过？可怜，真可怜。”
她夸张的表情让北楚一行人很不舒服，燕王的手下将矛头对准另一支队伍。“你们国家有吗？”
西芜使者听都没听说过。
沐晚晴毫不客气的怼道，“哦，也没有，怪不得拿这种东西当宝贝，我还以为你们上不了台面，敢情不是拿来糊弄我们，是没见过好东西呀。”
她这张嘴太毒了，把两国人气的直跳脚。
燕王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下去，“我给你银子。”
沐晚晴表示这个可以有，“这样啊，看在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份上，就算你们便宜些，二十万两银子，不二价。”
燕王的手下气炸了，“你怎么不去抢钱？”
“爱给不给，我还不乐意侍候呢。”沐晚晴立马翻脸，“纪大人，把他们赶紧轰出甘州城，不请自来太不像话。”
纪指挥使恨不得将这些烫手山竽轰走，“诸位，请吧。”
这些人是怎么进城的？怎么没人来禀报？
燕王站着不动，从怀里拿出一份密封的信，“纪大人，此行是有公务在身，这是我们皇帝陛下给大齐皇上的书信，请尽快送到京城。”
“我们也有书信。”
纪指挥使的心情沉甸甸的，现在才拿出来是什么意思？之前是示威？
两国不约而同的行事，这背后的深意更让人心惊。
但，不管如何他都得接下书信，面对他们住下来等待回信的要求，也不能拒绝。
他还得安排住所，安排士兵保护，也是监视。
至于其他，纪指挥使表示，他也没办法，沐晚晴不归他管。
燕王和西芜使者交换了一个眼色，“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沐晚晴全看在眼里，微微挑眉。
等人一走，宾客们纷纷起身告辞。
满室繁华一下子落寞，纪老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破事呀。
“乡主，你说的婚事……“
纪家人齐刷刷的看过来，纪澄满脸通红，想走，但迟疑了一下，没有离开。
沐晚晴笑道，“您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等送走瘟神后就放出解除婚约的风声，绝不会妨碍纪大小姐的幸福。”
纪老太太看着冰雪聪明的沐晚晴，又看了一眼大孙女，心中闪过几个念头，“你大哥是什么样的人？”
沐晚晴何等聪明的人，一听话音就懂了，不动声色的介绍，“踏实稳重，孝顺疼惜家人，有读书的天份，就是之前耽误了，开拓进取不行，但守成足够了。”
她说的都是大实话，不怕查。
纪指挥使虽然没见过沐子诚，但，对他的情况略知一二。
沐晚晴特意叫来的帮手，据说干的有声有色，可见有点能力。
他沉吟半响，“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愿意入伍吗？”
纪夫人忍不住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下意识看向女儿，却怔住了。
纪澄很紧张，双手拧成麻花。
沐晚晴心里跟明镜似的，“我大哥喜文，二哥喜武，所以，我根据他们不同的情况，给他们延请名师，打造不一样的路线。”
她不瞒不藏，神色坦坦荡荡，“大哥是要走科举的，我对他的规划是二十五岁前考中进士，再分配到一个小县城干个几年，一步步往上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五十岁之前能到四品，能不能过这个坎要看他的际遇了。”
站在角落的纪大少爷冷哼一声，“这种还能规划？你把朝庭当成什么了？科举有多难，你不知道。不知有多少人在七品芝麻县令位上终老，你也不知道。”
他怎么看沐晚晴都不顺眼，但，之前不敢吭声，这会儿却敢怼人，这是闻出味了啊。
算了，事情没定之前先放他一马。
沐晚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微微一笑，“这是在我扶持的情况下最理想的路线，以我的能力不算什么难事，毕竟，我现在就是四品乡主。”
“当然，他若是扶不起的阿斗，我也不愿意多浪费力气。”
德不配位，是灾难。
纪大少爷的脸色不好看，还想说什么，纪指挥使一个冷眼看过去，他顿时吓成鹌鹑。
纪指挥使好言好语的问道，“你二哥呢？”
沐晚晴微微摇头，“他也是被耽误了，若是从小习武，有人精心教导，怕是能挤身至一方指挥使，如今嘛，有个千户我也满意了。”
沐子昂最大的问题是心思单纯，需要多历练。
千户？纪指挥使微微点头，这个对别人很难，但对沐家次子并不难。
有人提携就行，他想，少帅会很乐意的。
“你父亲呢？没想过去科举试一试？”
他问的越仔细，越说明他的认真。
沐晚晴也给予相同的认真，“我父亲对官场不感兴趣，他精于庶务，我的农庄离不了他，我的五年计划也离不了他。”
纪指挥使虽然有点失望，但，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五年计划？”
不得不说，沐晚晴这个人能力卓越，眼界心性远在众人之上。
光是她一个人，就能抵掉无数缺点。
沐晚晴思索了几秒，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在五年内西凉地区再无乞丐，再无饥民。”
纪指挥使猛的起身，神色激动万分，“当真？”
西凉有多穷，他比谁都清楚，很多士兵就是为了活下去才选择投军。
百姓们衣食无着，日子艰难，只能卖儿卖女。
不光是西凉，其他地方的百姓都很苦。
自古以来，又有几个朝代的百姓能吃饱穿暖的？没有！
沐晚晴神色淡淡的道，“又不是什么难事。”
赚钱嘛，她最擅长的。
要是换了人这么说，纪指挥使肯定要喝斥几句，吹什么牛。
但，沐晚晴未必是吹牛，她造出来的水车造福无数百姓，能让百姓们多收几斗米。
水泥的价值更是惊人，军用和民用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是肉眼可见的好东西。
他心情激奋莫名，就冲沐晚晴这句话，这门亲事结定了。“你……你能代表你父母行事吗？”
沐晚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是沐氏一族的族长。”自然能作主的。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纪指挥使终于做出了决断， “那，我就将长女许配给你长兄，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
纪澄脸一红，嗖的跑出去了。
之前，沐晚晴只想帮纪澄一把，免得她成了牺牲品，但没想到帮自己捞到了一个大嫂。
细细想想，这算是一门好亲事。
最重要的是，纪澄和沐子诚很合适。
“这是沐家的荣幸，但，是不是先问一下当事人的意愿？毕竟，要生活一辈子的人是他们，我们沐家人很开明，允许婚姻自由。”
她补了一句，“就是说，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这……”纪指挥使愣了一下，看向老母和妻子。
纪老太太有点迟疑，这桩亲事来的太忽然，她都没有见过男方。
纪夫人就想的比较多，哪有先问女方的道理？万一女方乐意，男方不乐意，她们还要不要做人了？
沐晚晴一眼就看出她们的心思，“我先把我大哥叫来，我们是男方，应该主动些，也该让几位看看我大哥，若是不满意，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心思剔透，做事妥帖，又给足了女方面子，这让纪家人多了一份好感。
沐子诚被叫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来接妹妹回家。
他恭恭敬敬的向纪家长辈请安问好，举止落落大方，斯文有礼，长相俊秀。
一个照面，纪老太太就满意了三分，这孩子个人条件还行，至于家庭条件，一个沐晚晴就胜过无数了。
四品乡主，纪家也不过是三品，门第差不多。
别人是靠父母，沐家是靠妹妹，好像也没毛病。
“你觉得我家澄儿如何？”
沐子诚有些懵，这是不是有点过了？“纪大小姐聪慧能干，是个很优秀的姑娘。”
沐晚晴没有迂回，直接问道，“你喜欢她吗？”
沐子诚吓了一跳，急急的去捂妹妹的嘴，这种话能乱说吗？会被赶出去的。
“妹妹，不要胡说，女孩子的闺誉何等金贵。老太太，我妹妹没有恶意的，她就是……”越是心急越想不出理由，他索性闭了闭眼，“要怪就怪我，她年纪小，是我没教好她。”
沐晚晴翻了个白眼，虽说大哥的维护很窝心，但显得很蠢，“纪大人想将纪澄许配给你，你愿意吗？”
“啊。”沐子诚脑袋一片空白，一颗心狂跳，纪澄？无数画面在脑海闪过，心中泛起一丝甜蜜。
以前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两人地位悬殊，忽然被这么一说，一颗心浮动起来。
“愿不愿意？”沐晚晴故意逗他，大哥有点傻乎乎的。
“愿意。”沐子诚来不及细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面红耳赤，“我……我们很谈得来。”
妹妹说过，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噗。”沐晚晴笑了，纪指挥使夫妻俩相视一眼，眼中有满意之色。
“老大，这婚事我同意了。”纪老太太直接拍板，知孙女莫若她，孙女乐不乐意她看的出来。
不过，沐晚晴说要尊重当事人，那还是去问了一下，纪澄羞答答的点头了。
双方都乐意，也生怕夜长梦多，两国的使都还没有走呢。
索性就特事特办，有些步骤走的飞快。
沐子诚扯下腰间的玉佩当小定礼物，女方回了一块寓意吉祥的和田玉吊坠。
两方就此交换了婚书。
一切都很顺利，就在纪家人送沐晚晴兄妹出门时，忽然，一名下人面露惊恐的指着沐子诚。
“他……大人，您通缉的人就在眼前，就是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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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那下人牵着一匹马站在大门外, 风尘仆仆，衣衫又脏又破，浑身散发着一股馊味。
纪大少爷惊呼一声, “侍剑，你怎么回来了？你刚才说什么？这人是通缉犯？没弄错吧？”
他言语中透着一股幸灾乐祸。
侍剑是何家的下人，确切的说是何飞熊的贴身小厮, 当日何飞熊在悦来客栈跟沐晚晴发生冲突，他就在身边, 从头到尾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 印象特别深刻。
他眼中喷火, 要不是这些人，何家也不会落到这种田地。
“没错, 他就算是烧成灰我都记得，我家少爷的腿就是他们这伙人打断了, 何府被难民抢劫，也是他们干的, 纪大人，快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
他虽然是奴婢，但抄家了他也逃不了，被发配到西北充军, 日子格外难熬。
纪指挥使的视线落在沐子诚脸上，眼神充满了审视。
沐子诚莫名的心虚, 不由自主的避开他的视线, 还是被发现了吗？这可咋整？
纪指挥使眉头一皱，看来是真的。
他又看向沐晚晴,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她才是主犯, 她能越过父兄一跃成为沐氏一族的族长，可见家庭地位也是占据主动权的。
沐子诚也没有她机灵能干。
当初那家伙将甘州城闹的天翻地覆，又从从容容的全身而退，可把他气坏了。
如今，她怎么能无事人般出现在他面前，云淡风罢，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不是欺负人吗？
纪大少爷趁机火上浇油，“父亲，您看看，我早就说过这些不是好人，您不信，现在好了，他们居然跑来骗婚，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死活……”
他越说越离谱，沐晚晴冷冷的打断道，“纪大少爷，谁给你的勇气敢跟乡主这么说话？嗯？“
纪大少爷有峙无恐，“难道我说错了吗？他就是通缉犯……”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震惊的看着沐晚晴，只见沐晚晴默默的掏出匕首，拿在手里把玩，一双冷凌凌的美目在他的脖子处打转。
纪大少爷只觉得脖子发凉，不由自主的用手去捂，明知她不可能当众做出什么，但……有点吓人。
他的怂样让纪指挥使气恼不已，“沐子诚，你怎么说？”
沐子诚迟疑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说，他无声的看向妹妹，这能说吗？
沐晚晴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理直气壮的问，“纪大人，什么通缉令？能让我看看吗？我都不知道朝庭要通缉我们兄妹，也不知我们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她比谁都无辜，比谁都清白，绝不承认自己是通缉犯。
纪指挥使被她惊住了，明明她才是理亏的人，怎么声音比他还要大？
“你……你去年来过甘州城？”
“来过。”沐晚晴特别坦然，反正，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纪指挥使有很多话要质问，但看着她笃定淡然的眼睛，一股无力从心底升起，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严格的来说，她并没有触犯国法。
如今的她有身份有地位，有声望，得民心，这些都是她的护身符。
到嘴的话变了味，“赚了多少？”
沐晚晴随意说道，“不多，就百万两银子吧。”
众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装逼会被雷霹。
纪指挥使很想说，他们纪家世代积累下来也没有这么多钱。“这就是凉城小吃街的起始资金？”
“那不是。”沐晚晴把那笔钱用来购买农庄和建设中，做研究也占用了一部分。“其他渠道赚的。”流放路上大家都挣了点钱，卖沐家大房时又得了一笔钱。
小吃街的房子都是族人自己掏钱买的，她投入的是学校教育和基础设施这一块。
纪家人目瞪口呆，这么赚钱？
纪指挥使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自夸是赚钱的小能手，还鄙视他空有宝山不知道敛财。
“你今年怎么不搞了？”
沐晚晴志不在此，“经商终究是小道，我忙着搞基建呢，钱多了也就是一个数字。”
纪指挥使嘴角直抽抽，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生出羡慕嫉妒恨，听听，她说的什么话。
老天爷太偏心了，给了她聪明的大脑，还给了她经商技能，又给了格物研究的天赋。
“你当初是怎么通过层层关卡的？今年你怎么还敢来？”
沐晚晴奇怪的反问，“无名客做的事，跟我沐晚晴有什么关系？当然是大摇大摆的离开，光明正大的回来喽。”
纪指挥使：……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家伙。
“如果没人指认，你就不打算说了？”
沐晚晴义正言辞的表示，“说什么？我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纪大少再也忍不住了，羡慕嫉妒到发疯，她这小日子过的比谁都好。“你算计何家。”
“敢用饥民对付我，欲置我于死地，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沐晚晴只是反击，“纪大人，当时我看在你的面子上，非常克制了，没让何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死于饥民之手，你应该知道，我完全有这个能力。”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蕴含的杀机让纪指挥使心情格外复杂，此女杀伐决断，深不可测。
“那我还要谢谢你？”
沐晚晴看出他的无奈，微微笑道，“那倒不必，约束好儿女吧，如果不想他们死的话。”
触及她的底线，她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才不管对方是谁。
纪大少惊怒交加，“你敢？你不想要这门亲事了？”这就是他的底牌，只要想攀亲，那就得供着他们兄妹。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觉得一门亲事能让对方跪在地上当狗奴才，蠢不可及。”沐晚晴眉眼淡然，有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若不好，抽死你。”
“一脉相承的愚蠢，娶了蠢妇收获一窝蠢蛋，纪老太太，我都有点同情您了，一大把年纪还得担心子孙给家里惹祸。”
沐晚晴就算被拆穿了身份，也半点不怂，比谁都理直气壮。“当然，如果您改了主意，我沐家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纪老太太本来就看重她，如今更是多了一丝钦佩，“我很满意这桩亲事，婚姻不是儿戏，既已许诺，绝不更改。”
钱不钱的不重要，她看中的是这一份惊天的能力。
沐晚晴拱了拱手，笑眯眯的道，“纪家若不改，我们沐家自当践诺，这就告辞了，下聘事宜会让媒人上门商议，我父母也会尽早赶来拜访。”
“好。”
沐晚晴拉着哥哥堂而皇之的离开，临走前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侍剑，侍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可怕。
“把侍剑绑进来。”一道怒喝声猛的响起，侍剑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纪家正房
纪老太太看着手中香气扑鼻的清茶，“这就是她去年卖的茶叶吧？”
“是。”纪指挥使当初下通缉令，也不是想杀了他们，而是想将他们归为已用。
他极为欣赏对方的才华，连对方头目的名字都给起了一个纪家仁，纪家人。
现在，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确实成了一家人。
纪老太太将清茶一饮而尽，“沐家那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早点将婚事办了吧，大家都能安心，我们纪家嫡长女出嫁，嫁妆一定要丰厚，不能让人小看了我们纪家。”
“是，母亲。”纪夫人恭谨的应了，女儿一落地就开始替她攒嫁妆，如今也差不多齐全了，再添几箱好东西就行。
纪大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开始商量婚事，不禁急了，“祖母，您怎么还将大姐嫁进沐家，沐家那是火炕！赶紧取消婚约吧。”
纪老太太想起聪明绝顶的沐晚晴，那般的举重若轻，足智多谋，而自家的长孙……
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要扔。
“老大，你怎么看？”
纪指挥使对这桩婚事非常满意，“出色的人才很多，但如此惊才绝艳之辈屈指可数，我更加期待了。”
再无饥民！
“父亲，您……”纪大少还看不清状况，只想着报仇，“您不把她抓起来？”
纪指挥使实在受不了他的蠢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不幸的是，他们的对比是天才级别的沐晚晴，杀伤力巨大。
“来人，把三位少爷送去少年营训练，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营地半步。”
“父亲。”纪大少闻声色变，他在少年营待过几天，那简直是人生地狱。
天天比的比鸡早，吃的是猪食，从早训练到深夜，一刻都不能停，魔鬼式的训练更是苦不堪言。
他撑了三天就彻底崩溃了，绝食抗议。
纪指挥使这一次狠下心肠，玉不琢不成器，溺爱不是爱，而是害。
“我们纪家的子孙都得经过这一遭，你们姑姑都能做到的事情，你们没有道理不行。”
他顿了顿，扔出一个诱饵，“若是都能通过考核，我允许你们的母亲回来。”
纪大少闻声一震，“父亲，您说的是真的？”
“真的，去吧。”
只剩下夫妻俩和纪老太太时，纪指挥使轻声解释，“夫人，他们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作死，沐晚晴是个心狠手辣的，犯到她手里可不会跟你讲什么情面。至于何氏……”
“就算她回来，在家里修个小佛堂让她静心理佛，不过问任何事情。”
纪夫人应了一声，何氏能不能回来还难说呢，急什么！
纪老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早该狠下心肠，也怪我，分不出那么心神看顾他们，被何氏养歪了。”
“怎么能怪您？”纪指挥使心情酸涩难言，他没有好好孝顺母亲，让她跟着提心吊胆，“您好好养着，等着重孙出世吧。”
儿子实在不行，那就让他们早点成亲，培养孙子辈。
纪老太太想了想，“我想跟你们夫妻商量一件事。”
“您说。”
纪老太太提了个建议，“等澄儿成亲后，就把小六送到沐氏学院上学吧，有亲姐在一边照应，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您怎么会……”纪夫人满脸的错愕。
纪老太太不得不为将来考虑，何氏生的几个孩子资质平平，心性歪了，不能让他们当继承人。
那只能好好培养李氏生的小六。
“沐晚晴不光自己能干，调理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比你们会教孩子。”
知母莫若子，纪指挥使一眼就看懂了母亲的安排，“我觉得可行，到时跟乡主商量一下。”
当纪澄从妹妹嘴里听说此事，不禁怔住了，随即笑开了。
纪小曼目瞪口呆，“你还笑？他们可都不是好人。”
纪澄早就觉得沐晚晴眼熟，但当时沐晚晴是男装打扮，沐子诚……她当时只顾着看耀眼夺目的沐晚晴，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
“原来我跟沐家的缘分从那时起就开始了，真好。”
“你可是堂堂纪家大小姐，当皇妃也使得，沐家有什么？”纪小曼眼珠滴溜溜的转，“乡主听着不错，但又不是官员，没有实权的，就是一个摆设，哪里配得上你？我都替你感到不平呢。”
纪澄微微摇头，懒的跟她多说，她的这点小心思谁看不透？
沐子诚到了住所，才反应过来，“啊啊啊，我有未婚妻了。”他要成亲了！
沐晚晴看着他的傻样，嘴角抽了抽，行吧，他高兴就好。
她拿出纸笔写了一 封信，向父母汇报了此事，让他们赶紧过来下聘。
至于聘礼就看着办吧，她可不管。
“妹妹，你要有大嫂了。”
“对对，你说无数遍了。”沐晚晴直翻白眼，男人啊。
沐子诚心情好到爆，还想到关心一下二弟，“你给二哥也挑一个吧，你的眼光比父母好。”
于婉柔如今是义妹，不妨碍的。
想想父母给他们兄妹三人定的亲事，没有一桩是好的。
沐晚晴默了默，“你这话敢当着父母的面说吗？”
“不敢不敢。”沐子诚忽然想起一事，“对了，那个燕王和西芜使者能善罢甘休吗？我看他们是有备而来。”
沐晚晴神色淡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我从来没输过，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看着妹妹自信张扬的脸，沐子诚的心安稳了下来，妹妹威武。
另一边，燕王一行人和西芜使者都住进官方指定的客栈，不一会儿，一名小二打扮的探子悄无声的请见。“见过燕王。“
燕王挥了挥手，“起来吧，还剩下多少人？”
探子神色黯然，“就我们兄弟三人了，这次折进去太多，有些是几十年前就布下的线，损失太惨重了。”
他们布局多年，却一朝被顺藤摸瓜连根铲除，心痛至极。
没有了这些探子，北楚就丧失了对大齐情报的掌控，相反，大齐对他们了如指掌，这让朝臣们很不安 。
三国的探子相互渗透，各有输赢，像这次大规模的折损还是第一次。
燕王为此专程跑一趟，其中一个目的就是重建在大齐的情报系统。
“这次的行动是沐晚晴出的主意，杜少煊执行的？”
探子轻声禀道，“是，他们关系匪浅，有利用的价值。”
燕王若有所思，“他们在边界线建了那么一排房子是什么意思？互市管理厅又是什么情况？”
探子简单的介绍一下情况，他知道的不是很多，但足以让燕王警醒，“这些都出自沐晚晴之手？”
“是她主导的，她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探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若是不能收为已用，宁可毁去，万不可让她成长起来。”
他绝对不是公报私仇，此女真的不能留。
燕王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水泥秘方和水车图纸弄到手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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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暂时没有进展。”探子脸色发白, “水泥掌握在杜少煊手里，西凉最高机密，水车的图纸是拆开存放的, 每个工坊只有一部分图纸，最关键性的部件掌握在沐晚晴手里，成品作坊只负责组装。”
“杜少煊身边都是家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很难混进去, 也不好收买。至于沐晚晴此人, 眼光毒辣心智高绝, 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燕王对水泥志在必得，这玩意太有用了, “那就收买沐氏族人，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忠诚, 只看背叛的筹码够不够。”
探子面色苦涩，“之前试探性的接触过几个, 但反折了进去，被举报了，他们对外人防心很重。”
每家都有秘方，能不防着吗？稍微做的过火些, 就觉得你来偷东西，断他财路的, 能容你？
燕王眉头紧皱, 说到底，关键人物是沐晚晴, 只要拿下她什么都有了。
但, 初次接触下来, 沐晚晴性格桀骜不逊，聪慧过人，不是好掌控的。
“她有什么弱点？”是个人总有弱点，比如爱钱，重情。
探子摇了摇头，暗中观察了很久，“看不透。”
“继续查，我要知道她所有的资料。”
“是。”
探子离开后，他的属下有些忧心忡忡。
“王爷，您若是能打动沐晚晴，让她心甘情愿的跟随于您，那才是上策。”
“我知道。”燕王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想尝试一下。“中策呢？”
属下不假思索的说道，“若，被上面的人猜忌，她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叛逃，要么受死。”
这些燕王不是不知道，但还是想听听别人的意见，“下策？”
“两败俱伤。”
又是新的一天，沐晚晴一大早就带人去风月街，不，如今改成清平街。
昔日灯红酒绿的一条街被改造成焕然一新，成了甘州城一景。
长长的水泥路干干净净，两边是形形色色的建筑，最显眼的是路口的互市管理厅，大门口前有一个旗杆，红色旗帜飞扬。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对面就是沐氏商行，招牌极为气派。
今天是商行开张之日，无数人围观，热闹的不得了。
沐晚晴亲自主持开张揭幕仪式，也亲手点燃了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沐晚晴笑颜如花，在一群人中闪闪发光。
“诸位乡亲们，开张前三天大优惠，店中所有产品买一赠一，凡是购买本商行的产品都能抽奖，一等奖一名，奖品是一辆骡车……”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底下就喧哗起来，“乡主，这是真的吗？“
骡车啊，对普通百姓来说，是梦寐以求，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我从不说假话。”沐晚晴指向不远处的奖品区，笑吟吟的说道，“请看那边，我已经准备好了所有奖品，请全城的百姓共同参与呀。”
百姓们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眼睛都直了，好多东西！“二等奖是什么？”
“二等奖十人，奖品是两匹布。”
“三等奖一百人，奖品是香皂一块。”
大家激动的不行，等沐晚晴宣布正式开张，都迫不及待的跑进商行。
一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柜台一排排整齐的排列，柜台后的货架放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每一样货物上面标着价格，清清楚楚，不二价。
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白衣黑裤，面带笑容欢迎大家的到来，温声软语的介绍产品。
有一座肥皂山，搭的高高的很壮观，这视觉冲击力很大，让人忍不住想买点什么。
沐六叔领着两个儿子忙里忙外，但格外满足，跟族长做事就是爽。
沐晚晴把商行内部装潢成了百货商店，这种实物的冲击和销售方式将气氛拱托出来了。
就算只是进来逛一逛的人也忍不住掏钱买上一些。
她站在楼上围观，身边围满了供货商，商行大半的商都是他们供应的。
“乡主，还是您的点子新奇 ，我都想买点。”有些人本来是冲着跟清平乡主打好关系才提供货物，但，亲眼看到销售现场这么火爆，心思有了变化。
这生意可做啊，回到老家也能这么搞。
沐晚晴不需要别人攀附，只要正正经经做生意就行。
零售是面对普通百姓的，薄利多销，价格公道。
当然，赚钱的是楼上的贸易行，大批量的进出货，货物销往各国。
一名商人好奇的问道，“听说隔壁的中转站也要开张了，能跟我们具体说说吗？”
“好啊，就是……”沐晚晴的声音一顿，视线落在刚进门的一行人身上。
众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为首的男人金冠锦袍，气质不俗，”这是哪位贵人？“
沐晚晴嘴角轻扬，“北楚的燕王，来者不善啊。”
燕王一个眼神扫过来，精准的锁定了她，沐晚晴慢悠悠的走下楼，“真是贵客啊。”
“清平乡主，听说这是你开的商行，我特意过来庆贺。”燕王拿出一对玉雕的骏马，一看就价值不菲，“这是我国国宝，送给美丽的沐小姐。”
“国宝？”沐晚晴打量了几眼，骏马栩栩如生，玉质温润，是好东西，但还不至于是国宝。“我很喜欢，多谢。”
他说是，就是吧，她照单全收。
燕王见她没有拒绝，眼中闪过一丝鄙夷，面上丝毫不露，“这地方看着挺有意思的，带本王转转。”
一开始自称我，东西一送就自称本王了，沐晚晴敏感的查觉到了，嘴角微微翘起，“请。”
她带着燕王转了一圈，热情的介绍布局和产品。
转完后，她请燕王去楼上茶室喝茶，燕王心中暗喜，看来有点效果。
坐在茶室能看到楼下的动静，燕王看着热热闹闹的场景，不得不承认一点，“你真的是个经商奇才，有没有想过去我们大楚做生意？”
“我想将生意做遍全天下。”沐晚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大楚的药材很不错，我想用茶砖跟你换，怎么样？”
“一切可以谈。”燕王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什么诚意，话题转到他关心的方面，“对了，对面的互市管理厅是什么情况？你在边境线建了那一排房子又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查探甘州城的最近动态。
甘州城最近动静频频，大批人手折了，他索性亲自过来查探。
沐晚晴把玩着茶杯，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西芜使者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燕王愣了一下，“我跟他们不熟。”
他撇清关系，但沐晚晴一个字都不信，“去，把西芜使者请来，就说，我和北楚燕王跟他共商大计。”
“是。”随侍一边的丫环走了出去。
燕王定定的看着她，心思飞转，“共商大计？能提前透露一下吗？”
沐晚晴摆了摆手，“不急，等人来齐了一起说，免得我反反复复的说，浪费时间。”
她话风一转，“来都来了，不带点东西回去吗？”
她挥了挥手，丫环将几样样品摆放在桌上，“这肥皂很便宜，正在打折呢，五十文，香皂一百文，来点？”
她不顾乡主之尊亲自推销产品，燕王自然要给她一点面子，“那就每样来一万块。”
沐晚晴眼睛瞪圆了，惊讶万分，“才一万？不符合您王者的身份啊，十万块才合适，才不会被人叫抠抠王爷。”
抠抠王爷？燕王默了默，罢了，这玩意也不贵。
他本来也想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让对方刮目相看。“……那就每样十万块。”
“燕王豪爽大气，不愧是我辈楷模。”沐晚晴立马叫来沐子诚开单。
沐子诚按照流程开单，双手送到燕王面前，“请问，怎么付账呢？银票？银子？还是金子？”
燕王随意看了一眼账单，示意一边的随从掏钱，“付银票。”
沐子诚愉快的接过银票，道了谢，将取货单送上，交易算是完成了。
燕王以为这就完了，但，他对沐晚晴一无所知。
送上门的肥羊岂能轻易放过？沐晚晴表示，一个优秀的商人应该将顾客口袋里掏空，一块铜板都不留。
“看出来了，王爷平时一定很受下属爱戴。”她吹了一波彩虹屁，随后话风一转，“难得来一趟买点特别的东西给下属发点福利 ，他们会更忠心的。”
她招了招手，丫环又一次送上样品，“你看，这些绸缎多柔软多漂亮，这些茶叶是极为难得的珍品，只有您这样尊贵的人配用，也来十万匹布和十万斤极品好茶叶？”
燕王脸都绿了，不是，这可不是便宜的肥皂，动不动就十万匹，十万斤，他再有钱也吃不消。
但，当着美丽的女孩子面，他能直接拒绝吗？必须不能啊，他绞尽脑汁的想找借口，“这……”
“燕王有什么问题吗？“沐晚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难道，是钱不称手吗？ ”
燕王不假思索的否认，“不是。”让他承认自己没钱，他丢不起这个脸！
沐晚晴嫣然一笑，“大哥，来，给燕王爷开单，我们商行还提供保管货物，送货到边境线服务，您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我们会怀着最热情的心服务。”
燕王随从付钱时，手在抖，虽然出门时带了几十万银票当活动资金，但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沐晚晴还不想放过他，“请容我再为您介绍其他商品，这一串南海珍珠圆润均匀，光泽格外水润，非常难得的珍品，这套蓝宝石首饰是我亲自设计的，世间只此一套，款式新颖王妃一定会喜欢的。”
她笑的甜甜的， “男人嘛，对自己的女人不能小气，王爷，你应该不小气吧？”
燕王还想勾搭她，当然是孔雀开屏，极为显摆自己的实力，但，讨好美人真的太烧钱了，“你看呢？”
“当然不是，一看就是愿意为女人一掷千金的好男人。”沐晚晴一挥手，“大哥，给好男人燕王开单，这，这，还有这，都给包起来。”
燕王整个人都不好了，别人是要钱，她是要命！
随从见状，赶紧说道，“王爷，您不是还有事吗？”
燕王迫不及待的站起来，一脸的歉意，“实在抱歉，本王还有要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还要谈要紧事呀。“沐晚晴还想挽留。”改天改天。”他极力让自己不要太急躁，不要露了痕迹。
沐晚晴微微一笑，“那行，这些东西就帮您送到客栈，我们的优质服务希望能让您满意。”
燕王胡乱的点头，“满意，满意。”
沐晚晴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全是笑意，跟她玩花样，这就是下场。
等出了商行，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被掏空的感觉太可怕了。
随从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您还好吗？”
燕王抹了一把冷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女人？
“还有多少银子？”
随从掏出荷包看了几眼，“只有十几两，我们的活动经费不够了，怎么办？”
燕王苦笑，一下子花出去了几十万两，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这地方他是不敢来了。
“将货送回国内，让人多取点银子过来。”
“要不，反悔吧？”随从觉得这事吧，有点不靠谱。
正事没办成，钱却花光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反悔？”燕王面色晦暗不明，“你信不信，我只要反悔，全天下都知道楚国穷的丁当响，楚国燕王连茶叶都吃不起，这脸丢到家了。”
属下一想，完全有可能。
“还好我机灵，否则，没钱付账被轰出来……”他光是想想那画面，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清平乡主好可怕，这温柔一刀下来，让人拒绝不了。”
燕王叹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迎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神微微一闪迎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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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西芜使者一行人看到他, 也很惊讶，“燕王殿下，您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要商量大事吗？”
燕王面带微笑, 表现的很愉快，“已经商量好了，双方达成了协议。”
“什么？”一听这话, 西芜使者不乐意了，居然把他们撇到了一边, 这是搞孤立？
带头的是西芜最有名的贵族, 名叫胡图, 历代皇后都出自这一家族。
他忍不住追问，“你们谈成了什么？”
“具体的不能告诉你。”燕王神秘兮兮的说道, “只能说，论实力论财力, 我们楚国是最强的。”
胡图一行人面面相视，每一个字都认识, 但连在一起就不认识了。“这是什么意思？”挑衅？
燕王的手下忽然来了一句，”我家王爷刚才在商行包下了最好的茶叶和绸缎，最精美的珠宝首饰，清平乡主表示很满意, 为我们未来的合作铺好了路。”
听着平平无奇的一句话，但怎么好像若有所指。
“就你话多。”燕王没好气的瞪了手下一眼, “别听他胡说, 我们什么都没买，一样都没买。”
越是否认, 越显得假, 越发勾起了大家的疑心。
“王爷, 明明这是协议的一部……”手下有点委屈。
“闭嘴。”燕王轻声喝斥，颇有欲盖弥彰的味道。“诸位，我要事缠身，先走一步。”
他带着人转身就走，走的很快，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西芜一行人皱眉，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事？
“胡图大人，您看怎么办？”
胡图略一沉吟，“我们去商行查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你们身上都带钱了吗？”
“带了。”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勋贵，有钱着呢。
他们一进来就指明要见沐晚晴，沐晚晴正在美滋滋的数钱呢，一天就赚了几十万，爽歪歪。
大肥羊再来几个就好了，她今年的kpi就能完成啦。
有了钱，该研究一下玻璃和玻璃镜了，这可是奢侈品，权贵们趋之若鹜，哪哪都爱的不得了。
这两样是捞钱的神器。
她想将住的屋子都换上大块的玻璃窗，还想要一间玻璃暖屋，冬天时在里面种植蔬菜。
嗯，都记录下来。
就在此时，沐子诚敲门进来，“妹妹，西芜的人来了，要见你。”
沐晚睛哈哈一笑，又来大肥羊了，磨刀霍霍向猪羊。
她眼珠转了转，“收拾一下，将样品都摆出来。”
“好。”沐子诚整个人都亢奋了，论坑人，妹妹是专业的。
只有傻子才想占妹妹的便宜！
胡图跟着沐子诚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摊到桌上的匣子，里面装的是银票，厚厚一叠快将溢出来了。
匣子旁边是账本和清单，隐隐约约看到燕王的签字……
听到动静，沐晚晴顺手将帐本掩上，笑眯眯的起身迎接贵客。
沐子诚送上茶水和点心，还殷勤的介绍新奇的点心。
胡图哪有心情吃东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弄明白她跟燕王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清平乡主，不是说燕王在吗？怎么不见他？”
“刚走。”沐晚晴像没心没肺的，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刚跟燕王谈成了一笔合作，燕王殿下看似严肃，没想到私底下这么豪气干云，真让人刮目相看。”
她一脸的赞叹，“楚国真有钱啊，看来综合国力远在其他国家之上，怪不得燕王那么有底气，合作伙伴就该找最强的。”
胡图心里一咯噔，果然，他们私下拉关系，故意把西芜排除在外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话就不对了，我们西芜可不输于任何国家。”
沐晚晴呆了呆，有些不相信，“不是啊，燕王刚刚告诉我，西芜看着有钱，其实是最穷的，贵族都是打肿脸充胖子，明明没啥钱买东西，还要装的……咳咳，不是我说的。”
胡图顿时怒了，好你个燕王，表面一套，背后又一套，居然捅他们一刀。
好啊，你不仁我就不义。“他买了什么？”
沐晚晴将清单往他面前一放，胡图看了几眼，确认是燕王买下的，这么大手笔的下单有点不正常，看来，是打着买东西的旗号掩盖一些真相。
他抿了抿嘴，确实有点贵。
但，这比拼的是财力，是国力！他可不想被楚国人比下去了！
“照这个单子，双倍。”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心里在滴血，哎哟喂，要上百万了。
“您确定？当场要结账付清的，不赊账……啊，不是我说你们经常赊账的。”
这话一出，胡图忍不住爆出口，混蛋！居然在背后如此诋毁他们！
孰不可忍！
“他才穷，就几十万的银子怎么好意思自夸，呵呵，可笑至极。”
他使了眼色，手下将一百万银票就砸在桌面上。
其实，他身边没有这么多钱，跟同伴一起凑了凑，拼了。
沐晚晴翘起大拇指，大声夸道，“大气，豪气，贵气，您可比燕王大方多了，所以，也拥有了优先权。”
这才是胡图一行人最关心的事，“什么优先权？”
“购买水车的优先权。”
胡图震惊万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啥？那玩意能卖？”
他此行的目地之一是水车图纸，若是搞不到，就……偷抢盗杀人放火，不管用什么办法弄一部水车回去拆装。
拆了找人画图纸，也是一样的。
沐晚晴将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偷偷的卖，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只能搞到十部水车，价高者得。”
她知道这些人是冲着水车来的，与其让他们搞事情，折腾出人命，不如就高价卖给他们。
水车不是军用物资，就算到了他们手里也没办法自制，因为，有些部件精密无比，数据一点都不能出错，到最后还是得回头跟她买。
就算有特别厉害的专业人士，运气好也要研究个一年半载，那时候，已经落后了一大步。
十部？胡图心动无比，买，必须买。“那你还说优先权？”
沐晚晴笑眯眯的道，“在同等的价位上，我肯定优先卖给您呀，我不可能有钱不赚，是吧？”
胡图嘴角抽了抽，这么精明的女孩子实在是讨厌。“十部我都要了，你开个价吧。”
“那不行。”沐晚晴断然拒绝，“燕王先说的，还买了我这么多东西，我怎么能出尔反尔？做生意一定要讲信誉的。”
“我多给钱。”胡图表示可以砸钱砸到她心动。
沐晚晴很有原则，“那也不行，我打算三天后举办一个内部拍卖会，只给出二十个邀请名额，当然，我一定会给你保底留，一部水车总是有的，够朋友吧。”
胡图眼神闪了闪，“我想要水泥的配方，你开个价吧。”
沐晚晴不禁乐了，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人？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可不想成为叛国者，我和我的族人还得在齐国生活，祖祖辈辈，子子孙孙都在这片土地，不能只着眼于眼前的利益啊。”
胡图深深的看着她，这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吾皇可以纳你为贵妃。”
沐晚晴不屑一顾，“贵妃也不过是关在笼里的金丝雀，哪有我逍遥自在，连你和燕王在我面前都得客客气气的，我这人啊，就是不能受气，我一生气就想弄死几个人，比如压在我上面的几个。”
妈呀，简直是大逆不道，胡图哪还敢将这种无君无父的反骨仔送进后宫？
“没得商量？”
“除非……”沐晚晴微微一笑。
“除非什么？”胡图迫不及待的追问。
沐晚晴拂了拂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亮的黑眸，“除非我成了西芜的王，为自己国家谋福利天经地义。”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还真敢想，他们可不敢听。
纪指挥使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立马赶来见沐晚晴，“你真要卖水车？得到皇上允许了吗？”
虽然她是水车的制造者，但，这不是她想卖就能卖的。
沐晚晴每个月都会给帝后写一份请安信，夹在杜少煊的信中递上去，既是联络感情，也是汇报自己的动态。“我已经在信里说过了，嗯，就当他同意了。”
还能这样？纪指挥使头都大了。“你别干傻事，犯不着挣这个钱，你一天赚了将近百万吧，也该赚够了。”
沐晚晴的赚钱能力太强大了，不服都不行，也不知她哪来这么多花样，还能从他国贵族手里弄到钱，这本事真是绝了。
“谁还会嫌钱少呢？”沐晚晴笑眯眯的道，“放心吧，我做事自有分寸，这些人是冲着水车水泥和重建情报系统而来，就先给他们一点甜头，再搞他们。”
这两国在大齐的情报系统是杜少煊亲手催毁的，不光西凉地方连根拔起，还顺藤摸瓜将其他地方的钉子也拔了不少。
据说，京城也清洗了一遍，堪称史书级别的行动。
也别怪这两国都急了。
“少帅什么时候回来？”
杜少煊一直在忙着这件事，亲自指挥，亲自督战，忙的不可开交。
沐晚晴撇了撇嘴，“不知道啊，他又没有告诉我。”连封信都没有，哼哼。
纪指挥使看了她一眼，识趣的没有多说，“这两国不约而同来到甘州，这背后不知有什么玄机，你试探出什么了吗？”
如今是亲家，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些事情也能一起商量商量。
沐晚晴微微摇头，“反正我把他们重建情报系统的钱都掏走了，没钱寸步难行，还谈什么重建。”
等下一批来了，她再想办法掏走！
纪指挥使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我以为，有内应跟他们勾搭上了，而且身份不一般。”
沐晚晴挑了挑眉，“你是指京城的高官权贵？那，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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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沐晚晴对京城的情况一无所知, 自然也没办法分析。
她兴致勃勃的发出二十张邀请函，邀请三国的巨贾商人和北楚西芜的使者。
燕王看着邀请函上的字有些不敢相信，啥？卖水车？拍卖？价高者得？
太会玩了。
对面的胡图也拿到了一张邀请函, “燕王，你似乎很惊讶，难道事先没听说过？”
燕王收起异样, 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怎么会？我只是没想到她会请那么多人。”
他主动提议, “我们事先说好, 不要相互竞价, 不要把价格抬高。”
胡图已经将钱袋都掏空了，自然不想再花高价买水车。
“那是自然, 还得跟本国商人通个气。”
“行。”燕王一口答应下来，瞬间结成了联盟。“不过, 齐国的商人就不好掌控，他们要是抬价……”
两人相视一眼, 胡图立马叫来人，“去查一查还有谁收到了邀请函，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将那些人乖乖听话。”
“是。”
他们打定主意要拿到拍卖会的主动权, 将定价的权利控制在自己手里。
但，能如愿吗？
三天后, 拍卖会在新开张的会所如期举行。
会所占地很大, 有十个会议厅，风格不一, 供大家选择。
还有茶室, 餐饮、健身房、棋牌室、图书室等休闲娱乐项目, 新奇的方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这是会员制的，年费一千两，看着是天价，但商人们趋之若鹜，办卡的人不少。
这不光光是娱乐，还是一个结交人脉的平台。
看吧，这就轻轻松松跟楚芜两国的顶尖商人汇聚一堂，连王爷都在场呢。
这钱交的不亏。
而燕王一行人参观了会所，不禁心驰神往，玩，还是沐晚晴会玩。
决定了，回去也仿造一个会所。
请的都是各国的大商人，非常有钱的那种，但楚芜两国的商人心不在焉，态度很是冷淡。
大齐商人也有些神不守舍，郭二倒是神采奕奕，紧跟在沐晚晴身后。
沐晚晴全看在眼里，先是热情洋溢的致辞，欢迎大家的到来，还送上了一份礼物，一个奶油大蛋糕，漂亮的不像话。
她亲自切了蛋糕，将一份份蛋糕送到众人面前。
在场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但从未见过这样的点心。
尝着香甜可口的奶油蛋糕，胡图不禁惊为天人，这也太好吃了！甜而不腻，绵密香滑。
他狼吞虎咽干掉了一块，还意犹未尽，“乡主，我要订蛋糕，我要一百个。”
他想给家里人都尝尝，皇上后妃和皇子公主们，亲戚朋友，要好的官员等等，一百个未必够分。
沐晚晴不假思索的拒绝，“抱歉，蛋糕是非卖品，做起来太繁琐，也不易储存运输，我平时也忙，没有时间去做。”
小吃街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蛋糕。
胡图愣住了，“是您亲手做的？”
她咋这么能呀，什么都会。
沐晚晴一口蛋糕一口清茶，完美。“是，好久不做了，手艺有些生疏，大家多见谅。”
她说的谦虚，但大家都爱上了蛋糕，纷纷赞个不停，“这个特别好吃，不愧是清平乡主，太能干了。”
就连不怎么爱吃甜食的燕王也默默将自己的那一份吃的精光。
“这点心从未见过，好吃的不得了，一想到以后吃不到就……”胡图长长叹了一口气，忽然脑海灵光一闪，“要不，把蛋糕配方卖给我吧。”
众人齐刷刷的看过来，他也太敢想了，连乡主的秘方都敢觊觎，这可不是在西芜的土地上。
“这是传家的宝贝，一代代传下去，哪能轻易卖了？”沐晚晴说的义正言辞，忽然话风一转，“当然，如果有个五十万两，我还是挺乐意的。”
蛋糕保质期限短，极大的限制了市场，而且，她也不可能跑去其他国家开蛋糕店。
不如就卖了换钱。
“五十万两？”胡图倒抽一口冷气，她怎么不去抢钱？
点心而已，哪值这个钱？
秘方这东西是没有标准的，你说贵就贵，说便宜就是便宜。
其他人虽然嫌贵，但也没敢说出声。
沐晚晴神色自若的表示，“可以拼单合买嘛，找十个同伴，只需要一人掏五万，开个蛋糕店一年就挣回来了，以后子子孙孙都能靠这个过活。”
胡图粗鲁的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钱没有那么好挣。”
沐晚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居然有些鄙视，“不好意思，对我来说就是不难，我们不一样。 ”
胡图气红了脸，这是说他笨？“那你说说，怎么靠蛋糕一年赚回五十万？”
沐晚晴随口道来，”很简单，在热闹的城镇开一家蛋糕店，统一管理，造一下势，一个蛋糕定价一百两银子，一天卖出十个蛋糕，那就一千两了，一年三十六万五千两，这还是一个店的业绩，如果有十个店呢？一个国家总有十个热闹的城池吧？”
她说的头头是道，但不能说服胡图，“这么贵的东西不好卖，谁会没事吃个蛋糕？“
沐晴有些不耐烦了，“蠢，知道什么叫奢侈品吗？什么叫饥饿营销吗？”
她看着一片茫然的众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们什么都不懂，看在这难得的缘分上，我就教诸位一招，是我做生意的独门秘招。”
大家坐直身体，耳朵竖了起来，沐晚晴捞钱的手段比一般人强多了。
沐晚晴略一沉吟，“让皇室做代言人，逢年过节，有什么活动，什么生辰一定要吃个蛋糕庆祝，从上到下形成一波风潮。让所有人都觉得，这才是最上档次的庆祝，哪个有钱人不想要这样的尊贵感受？吃的是蛋糕吗？不，是仪式感，是尊贵感！”
将蛋糕定位成奢侈品，还怕没人买？
“皇室的消费能力肯定不差，京城的有钱人也多，还怕买不起蛋糕吗？”
众人的眼睛都瞪直了，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这世上居然还能这样做生意。
他们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赚到了大钱，而有些人觉得挣钱好难。
沐晚晴还在传授技巧，“还有，给大众灌输送礼就送蛋糕才是最体面的思维，还怕卖不出去吗？通常你们收到的礼都不会少于一百两吧？”
燕王下意识的想起自己收到了花瓶字画花卉玉器等，如果换成蛋糕的话，似乎可行。
她的招数对一般人来说很难，但对于皇亲国戚来说，操作起来难度不大。
沐晚晴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有的恍然大悟，有的懵懂，有的欣喜万分。
“再不明白，那就是一块朽木，真心劝一句，千万别做生意，肯定是亏本。”
郭二站了起来，一揖到地，“多谢乡主的点拨，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江南郭二是经商世家，代代是商人，生意做的很大，沐晚晴说的这一番话对他的触动最大。
有些之前就懂，有些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就是隔着一层纱，但被沐晚晴这么一点拨，变的清晰起来。
顿悟！
其他商人看沐晚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像看着一尊神。
沐晚晴是站着前人的肩膀上，自然是比这些人更有前瞻性，“这招数值五十万吗？”
“值，太值了。”郭二眼巴巴的看着她，“乡主，我想买，我要买！”
胡图还没有想明白呢，就被人抢在前头，顿时急了，“等一下，别跟我抢，我先说好的。”
怎么就漏了这么一个人？事先都没有打听到他也拿到了邀请函，现在就坏事了。
“谁跟你说好了？ ”沐晚晴笑意盈盈的说道，“没有哦。“
“我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看过去，是燕王。
胡图郁闷坏了，“燕王爷，你还是算了吧，家里也不富裕，估计拿不出这一笔钱。”
燕王冷眼扫过去，这混蛋！“我堂堂王爷还能差钱？”
为了拍卖会，他特意跟本国的商人拆借的。
郭二主动提议，“既然大家都想要，不如拍卖吧，价高者得。”
“那不行。”是胡图的声音。
“我觉得不合适。”燕王也开口了，“之前没说拍卖，擅自改了规则不好。”
沐晚晴眼珠一转，“这样吧，每个国家我只会卖一次，就五十万，不二价。”
“可以，我先来。”郭二当场就让人拿出五十万银票，送到沐晚晴面前。
沐晚晴让人清点了，确认无误后点点头，“我明天就开始教，你自己学也行，挑人过来学也行。”
“好。”
胡图和燕王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
“我也要一份。”
“给我一份。”先把秘方搞到手再说，钱嘛，总有办法弄回来的。
就这样，一百五十万银子就收入沐晚晴囊中。
等拍场会正式开始，沐晚晴就让人将横型拿过来，“一共十部水车，先拍第一 部，起拍价五万起，一千一跳，开始吧。”
燕王故意说道，“五万一千。”
他一开价，没人跟他抢，就当他得意志满拿下时，郭二杀了出来，“十万。”
燕王脸色一沉，又是这个狗东西坏他的好事！
沐晚晴嘴角微微勾起，她早料到会这样，所以早早安排了后手。“十万一次，十万二次……还有人竞价吗？没有吗？十万三次，恭喜郭二爷。“”承让。”郭二得意洋洋的向众人拱了拱手。
一连几次都是相同的情况，两国都不肯加价，将价钱压的低低的，但，每次都是郭二搅局。
沐晚晴真心实意的夸道，“我们大齐就是厉害，财力惊人，远远胜过其他国家，不错不错，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胡图忍不住了，“这不公平，怎么能连续卖给一个人？听说这个商人跟你走的很近？”
沐晚晴理直气壮的反问，“这重要吗？你可以不买，还能管我卖不卖？管的真宽，呵呵。”
“再说了，我只卖这一次，反正钱也赚够了。”
这话让在场的人胸闷不已，是啊，她几天内进账几百万。
胡图索性胡搅蛮缠，“我怎么觉得你是借这种方式将东西转移到他手里？根本不是真想卖给我们，这就过份了，把我们都当成什么了？”
沐晚晴摊了摊小手，“你要这么认为也行，机会就摆在面前，人人都有机会哟。”
她的视线落在商人身上，商人们心中憋屈的不行，他们很想买，但……不敢得罪自家的贵人啊。
大齐的商人们眼神躲闪。
胡图：……
沐晚晴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想法，继续走流程，“开始起拍第五件……”
这一次，胡图没有再迟疑，“十万一千。”
“十五万。”郭二故意将价格抬高。
胡图暗暗咬牙，“十六万。”
燕王冲他直使眼色，不是说好吗？他怎么擅自改了主意？
胡图视而不见，“十九万。”
“二十万。”
最后，胡图成功的拍下一件。
不管如何，总要买一件拿回去交差的。
燕王见他不假思索的改了主意，破坏联盟，气的吐血，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西芜都有了，他们楚国也得有。
否则，这事传回去，皇上会怎么想？
罢了罢了，他也拍一件吧，带回去拆开研究。
反正，他还有第二套方案，徐徐图之，就不信拿不下沐晚晴。
若是人财两得，那才是最大的赢家。
最后，他同样以二十万的价格拍下一件。
大家都以为拍卖会就这么结束了，结果，沐晚晴拍了拍小手，语气轻松的说道。
“好了，正事办完了，玩点不一样的花样。我手头还有一些吃食的秘方拍卖，请大家一起捧个场呀。”
什么雪媚娘、吐司、牛角包、泡芙、饼干、可丽饼、马卡龙之类的小点心一上，立马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一份两万起拍，这价格比起之前的，便宜如白菜价，让在座的人都心动不已。
这一次，被压制的商人都忍不住参与进来，大件都忍了，这种小东西也该让他们沾一沾手吧。
燕王和胡图也不能继续硬压，水车还能用国家利益这个理由，但这些小甜点就说不过去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再卑贱的商人也会愤起反抗。
总要给人留点余地，也是给自己留后路，不能将事情做绝了。
压抑的商人们一旦放飞自我，立马报复性的消费。
在气氛的喧染下，每一样都拍卖出了天价，几乎人人有份。
当然，最大的赢家是沐晚晴。
看着喜气洋洋的众人，燕王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是被沐晚晴牵着鼻子走了，是错觉吗？
他心思转了转，“清平乡主，这次的拍卖会非常成功，你得请大家喝一杯。”
沐晚晴很大方的表示，“行啊，来人，请大家去会客厅吃顿酒宴。”
她冲大家拱了拱手，“大家吃好喝好，我就不奉陪了。”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她扭头就走。
燕王拦住她的去路，“不是，你就这么走了？你可是主人家。”
沐晚晴指了指自己漂亮的脸蛋，“我是女的，跟你们一群大男人喝酒算怎么回事？我还要嫁人呢，告辞。”
燕王嘴角抽了抽，她大搞拍卖时，怎么不觉得有问题？
“你这是借口。”
沐晚晴双手叉腰，眼睛一瞪，理直气壮的点头，“对啊，钱都到手了，我为什么还要跟你们应酬？纯属浪费时间。”
他们的钱都被她榨光！没价值啦！
燕王目瞪口呆，太太太不要脸了！渣女！
另一边，躲在暗处全程围观的纪指挥使一家三口看的两眼放光。
沐晚晴一进来，纪家人就迫不及待的追问，“晚晴，你怎么料到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郭二做托是你事先安排的吧？他之前没在邀请名单里，故意混淆视听吧？”
“先放蛋糕，再放水车，最后才是甜点，这次序有什么讲究？”
“我怎么觉得整个节奏都是你精心安排的？你提前预判了他们的反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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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沐晚晴只笑不语。
每一个细节都是她精心安排的, 节奏，流程都张驰有度，将人心揣摩的透透的。
可以说, 众人一走进来就掉进了她精心编织的大网中，没有一个能逃脱。
纪指挥见她不说，也不强求, “你是打着卖水车的旗号卖其他东西吧？啧啧啧，所有人都上当了。”
蛋糕甜点已经赚的盆满钵满, 赚到了几辈子的财富。
“没有钱, 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沐晚晴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 “不过，还是要严加管控。”
“那是自然, 互市管理厅的牌子已经挂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沐晚晴慢悠悠的将一份资料递过来, “上面是我对互市的构思，你找个机会跟他们谈谈, 三方签字落实了。”
她没有执行权，签的字没有效用。
纪指挥使仔仔细细将方案看了一遍，神色越来越凝重，忍不住又看两遍, 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悟。
“沐小姐真乃神人也。”
如果这个方案能成，甘州城每年收到的税有几十万两, 这对贫困的甘州城来说, 是天大的好消息。
“只是，其他两国也跟着沾光了。”
这让人有点不乐意。
天下兴亡, 兴, 百姓苦, 亡，百姓苦。战争中最苦的永远是最底层的百姓，沐晚晴要的是和平。注（1）
“互赢互利嘛，能好好的赚钱，衣食无忧，谁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打仗？等这个互市的利益足够大，有的是人拼命维护这边境处的和平。”
打仗本质上就是利益重新分配，北方民族每当冬天屡屡犯我边关，疯狂掠夺一番就跑，就是因为没吃喝活不下去来抢。
这种强盗行径只会让彼此更加仇恨。
站在北方民族的角度，与其让自己饿死，不如让别人饿死，没毛病。
站在大齐的角度，那是跑进自家掠夺的强盗！统统打死！
沐晚晴是大齐人，自然是维护大齐百姓的利益。
“我们用茶砖盐巴绸缎瓷器换取羊毛和牛奶羊奶制品，他们的百姓见到了丰厚利益，自然会多养牛羊，养马的人自然少了，削减了他们的战备物资，这是其一。”
“其二，要让上层奢侈无度，贪生怕死，下面不缺吃食，这仗就打不起来了。用经济达到政治目的，就叫经济和平演变。”
上面争权夺利，屡屡发动战争，但不管哪国的百姓都是苦的。
纪指挥使：……
“你若是男的，以你的才华定能封侯拜相。”
沐晚晴眉眼清冷，是女的又如何，她照样能施展政治才能。
纪夫人这一回是彻底心服口服，一路上夸个不停，还对女儿叮嘱，以后凡事都听沐晚晴的，不要以为是长嫂就想强压一头，这样的人物是压不住的。
敬着爱着就好。
纪澄心不在焉，心思还沉浸在刚才的拍卖会上，什么叫运筹帷幄，什么叫足智多谋，这就是了。
真想成为这样的人。
“成婚后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做事。”
纪夫人没好气的轻拍她的胳膊，哪家人家能忍儿媳妇抛头露面？“别胡闹，做个贤良的好妻子好媳妇好母亲，才是你的本份。”
纪澄心中闪过一丝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沐晚晴将秘方给了拍中的人，还亲手教了两遍，然后，以劳累过度闭门谢客。
燕王拜访了几次都吃了闭门羹，气的不行，又拿她没办法。
郭二倒是顺利进来了，“乡主，果然不出您所料，那些商人都偷偷跑来找我，根据你的意思挑了几家卖了，这是二百万两银子。”
拍卖会上卖给郭二的水车，全部被他转手卖出去，十万入，二十五万出，又不跟沐晚晴发生直接联系，不算违背上面的意思，没毛病。
沐晚晴微微颌首，“我让人给你留了一部水车，你自己去取吧。”
“多谢。”郭二恭恭敬敬的奉上二十万银子，但，沐晚晴只收了一半。
一切都照着她的意愿进行中，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总算有片刻的放松。“笔墨侍候。”
立春迅速将纸笔送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研磨，越是看主子行事，越发现深不可测。
沐晚晴拿起纸笔，写了一份感情真挚的信，信里详细陈述了今天拍卖会上的林林种种，还特意说明，卖水车的钱都如数捐给朝庭，我一分钱都不沾，我心向朝庭，时时感念君恩，报效朝庭云云，最后说一句，她身在西凉，依赖边关将士保护，就将这笔指定捐给西凉将士。
当然，是以您的名义捐的哈，我可没有收买军心之意。
写完后封好，在信封上写下一行字，皇帝陛下亲启。
“来人，将这封信和这些银票送到杜帅手里，就说，这银子捐给西凉都司府，当作军资。”
至于这信，自然是借着杜帅的手上呈君王。
一番操作猛如虎，她也顺势撇清了关系，给杜帅卖了个好。
她刚躺下休息，还没有合眼，丫环在外面轻轻敲门，“小姐，有番邦的人求见，说有稀罕物进献。”
别的都不见，唯独进献东西的随时都能报上来。
“请。”沐晚晴猛的翻身而起，换上一套见客的衣服，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型。
是两个胡商，嘴里叽里咕噜，招待的下人都听不懂，只负责送上茶点后侍立一边。
沐晚晴走了进来，胡商眼睛一亮，“尊贵的乡主，很高兴见到您……”
两人是高鼻深目深棕卷发，戴着一顶尖角虚帽，沐晚晴看了几眼，胡商，应该是粟特人吧。
他们的汉语还挺流畅的，沐晚晴听了半响，打断他们的话，“两位手里有什么好东西？”
胡商拿出自己的货物，“这是西域带来的香料，价值千金，珍贵异常。”
沐晚晴对香料不是很感兴趣，但，香料确实金贵，上层人士就爱这一口。
她索性都收了，以后送礼用。
见她如此爽气，胡商非常高兴，“我还有琉璃杯，宝石，生丝……”
他们极力推销货物，沐晚晴要了生丝和一匣子宝石，蓝红绿三色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颗颗都有鸽子蛋大小，称得上精品，足足有六十颗。
这一匣子也就万两，价格还算可以，之前沐二夫人还说，要搜罗些宝石为娶媳妇嫁女做准备。
但对他们极力推销的琉璃杯只瞥了一眼，不感兴趣，“不要，我有更好的。”
胡商很失望，琉璃杯才是他们主推的宝贝，最贵最值钱。
沐晚晴让人将宝石收好，“我更想要种植物的种子，什么都可以。”
之前，她已经收集了核桃、葡萄、石榴、蚕豆的种子，打算带回农庄种植。
两个胡商相视一眼，其中一人拿出几个小袋，“这是胡麻，胡椒，胡瓜，菠薐菜，豌豆，莴苣。”
胡瓜就是黄瓜，菠薐菜是菠菜，胡麻是芝麻。
沐晚晴对这些是来者不拒，给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价格。
另一个商人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有一袋子木棉种子，但不知道能不能种植……”
这是别人硬抵给他的。
沐晚晴眼睛一亮，她就想要木棉种子，“拿来我看看，越多越好，我喜欢木锦洁白如玉的花朵，种植成一片肯定很漂亮。”
商人让下人送来一个麻袋，打开一看，果然是木棉种子，就是外面一圈受潮了。
沐晚晴惋惜不已，检查了其他种子，可以用。
“行，我要了。”
沐晚晴还热情的邀请他们有机会去凉城做生意，有好东西都可以卖给她，还拜托他们多搜罗各色种子，她都要。
两人高兴极了，满口答应下来，没想到她这么豪爽，跟这样的人做生意就是痛快。
等人一走，立春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您给的多了，感觉亏了。”
她虽然不懂生意，但看那两人兴高采烈的样子，肯定是赚翻了。
“吃亏是福，下次他们有好东西，一定会第一个想到我，这就是赚了。”这就是沐晚晴想要的结果，再说了，这价格也不算太离谱。
种子在某些人手里是废物，但在她手里能变成宝贝。
她把玩着木棉种子，忽然说道，“准备一下，我们启程回去。”
立春愣住了，“什么？现在就走？不是说要等郊外的商品街开业吗？老爷夫人在赶来的路上……”
沐晚晴在这里待了很久，钱也捞够了，是该回去种地搞基建了，“我二哥一个人压不住阵，我要回去主持大局。”
“是。”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客栈的大门打开，几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往外驰。
一夜未睡盯梢的各路人马赶紧打起精神，跟在马车外面出去。
半个时辰，后门两辆马车悄无声息的驰出去。
很快，燕王和胡图这边就收到了消息，“那边有了动静？去各家送东西？”
“对，说是节礼，好像是中秋？”
燕王也搞不清大齐的节日，“她就是讲究，继续盯着，有风吹草动立马回禀。”
属下匆匆而去，燕王沉默了半响，忽然将衣服都翻出来，一件件的往身上对比，“我穿哪件好看？”
随从惊悚，王爷这是怎么了？“王爷英武不凡，穿什么都好看，是无数女孩子心中的大英雄。”
燕王来了一句，“清平乡主会喜欢吗？”
“这……会吧。”随从顿悟，原来是想去勾搭清平乡主，但，那位的眼光高着呢，确定能行吗？
不是他说，自家王爷配不上人家，少玩这些花样。
燕王眉头微蹙，有些苦恼，沐晚晴太聪明了，一点都不好骗。“去准备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随从弱弱的提醒，“女孩子喜欢的，那位未必会喜欢。”
清平乡主可不是普通女孩子，是让无数男人都惨败的大佬。
“她喜欢吃食，那……”燕王左思右想，这辈子从未在女人身上花心思，都是别人讨好他，现在……“搜罗几道老家的美食方子给她，她一定会喜欢的。”
随从有些茫然，“我们老家有什么美食？”
珠玉在前，瓦石难当。
燕王：……这就扎心了。
他绞尽脑汁想到自己最爱吃的菜，“烤全羊……”
随从并不看好，“那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能弄出那么多美味可口的东西，区区烤全羊能入眼？说不定她早就知道做法，擅自送过去，会不会被笑没见过世面？“
“住嘴，你到底是谁的人？”燕王怒瞪了随从一眼，“你怎么帮着她说话？你变了。”
随从自从见识过沐晚晴的风采，就觉得她样样都好。
慕强是人的本性，谁不爱有本事的人呢？
那可是几天狂卷几百万两银子的能人，太强了！强者是不分性别年龄的！仰慕是不分国籍的！
“主子，您也变了，您以前从不在意穿什么。”
燕王：……md，看破不说破啊，还想不想混了？
三天后，商品街开张了，受到邀请函的众人都等着沐晚晴主持开幕仪式，但等到的是纪指挥使。
“清平乡主怎么不来？”
纪指挥使看着众人期盼的眼神，默了默，大齐商人对她有好感完全能理解，这些外国商人是怎么回事？
“她身体不适，已经返回凉城休养。”
众人顿时失望极了，见不到大佬了，不开心。
燕王的脸色发沉，“她就这么走了？”他居然没有得到一点风声，这算什么意思？……又被她摆了一道！可恶！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女人！
纪指挥使神采飞扬，“当然不是，她留下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挣钱方案，邀请各位共襄盛举，来吧，一起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全场哗然，个个热切的看着他，是什么？快说！
作者有话说：
注（1）天下兴亡，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出自元代·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感谢在2022-05-25 23:49:18~2022-05-26 13:3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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